以魂——桃花烤翅
时间:2021-07-30 09:44:16

  言歌一听,忙问:“那你可知梁先生的名讳?”
  “知道呀!”
  蛮儿只是单纯不喜言歌,却也无意刁难,既然她问了,也就大方回答了。
  “叫梁文修。”
  楼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梁先生的名讳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也是言歌好奇的,她明明记得楼望也对他的名字印象不深,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却记在心里。
  蛮儿嘿嘿一笑:“还不是我爹,偏说我娘被梁先生的皮相迷住了,我娘为了气他,两人一吵架就提,我也就记住啦。”
  言歌:……
  居然还有这么个关系在。
  一番话谈下来,楼下说书也要散场了,三人都没认真听,言歌借口告别,楼婉却期期艾艾有话要说。
  “不知言姑娘在何处落脚?我也无甚好友,闲时可否去找你说说话?”
  这话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即便言歌是个傻的,也是知道她想“说说话”的人不应是自己。
  言歌笑笑:“我们在迎凤客栈住下,不过过两日便会离开了,楼小姐若想来,还要趁早才行。”
  言歌正要离开,小二却端了个食盒过来,楼婉接过,塞到了言歌手里。
  “这里面是凤鸣楼的特色,还有些解暑的糖水,你回去之后记得给让哥哥喝。”
  言歌微微惊讶,露出个笑意来。
  她道了谢,拎着食盒满载而归。
  这楼婉看着居然是真的对江景止上心了的。
  回去时赶上正午,言歌纵然不怕晒,也被这闷热的天气弄得浑身不舒服,她加快脚步回了客栈,推门一看,不由失语。
  窗户被江景止关了个严严实实,不让一点热气溜进来,透过屏风看到有个人正冲着床的方向扇扇子,言歌绕过屏风凑过去一瞧,地上还有盆正往外冒凉气的冰水,江景止本人正瘫在床上,一副随时要驾鹤西归的模样。
  她再一转头,扇风的那个哪是什么“人”,分明是来时赶车的那个傀儡。
  言歌扭头把食盒打开,除了吃食,里面还有碗绿豆汤,楼婉应当是嘱咐过,里面加了冰块,端出来丝丝冒着凉气。
  她把这水端过去,江景止鼻子倒是灵,还没等她开口就睁了眼睛。
  言歌笑眯眯递过去。“凤鸣楼的解暑汤,主人快尝尝。”
  江景止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闻言这才勉强撑起了身子,嘟囔句“算你有心”然后接过了碗。
  江景止一口喝下去,只觉清凉入肺,果真舒坦不少。
  言歌见他眉目舒展,这才笑眯眯开口。
  “这可是楼小姐的一片真心呢。”
  这话说完江景止整个顿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终还是败给了炎热的天气,把那碗汤喝完了才冷冰冰瞪了言歌一眼。
  言歌理直气壮:“人家给的,我总不能不收呀!”
  江景止没接这茬,只问:“你怎么同她混到一块了。”
  这话言歌不满,“什么叫混呀。”
  她摆好了碗筷,江景止被这天气热的毫无胃口,摆了摆手拒绝。
  言歌撇撇嘴,只能自己坐下尝尝。
  两人本就不必进食,只不过都是贪那么点口腹之欲罢了。
  她尝了尝,觉得这凤鸣楼的饭菜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昨日同楼望去的那处。
  她放下碗筷,继续道:“我在凤鸣楼遇上她了,顺便聊了两句。”
  她挑着最重要的事说。
  “主人,那个梁先生,当真是梁文修。”
  江景止早就料到,也不惊讶,言歌想想,继续道:“只不过听那个蛮儿说,这个梁先生似乎面容十分俊朗。”
  江景止微微抬眸。
  这便对不上了。
  在蚌洲遇到的那个,无论是店小二口中还是逐青口中,都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个俊朗的青年才俊了?
  不到二十年,哪怕他长的着急了些,面容也不该有这样大的改变。
  言歌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句还是要补充。“不过蛮儿说她能记住梁文修的名字是她爹爹陈年老醋,那蛮儿的娘情人眼中出西施也不是没可能。”
  江景止噎了一下,颇为无奈。
  “你就没点别的发现?”
  言歌挠挠头,好像除了这点,她还真……不对,还有件事她也疑惑。
  “那个楼婉,她对楼皇后和楼婉的事都知之甚详,但是我总觉得她和楼望口中的有些出入。”
  江景止想了想,问:“她可曾摘下面纱?”
  言歌虽不知是何意,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不曾。”
  “嗯。”江景止要笑不笑地看了言歌一眼,言歌有些莫名其妙。
  “我从前叫你多看看书,她若不是楼婉,你心中可有猜想?”
  言歌一愣,随即有些心虚。
  江景止教她为人之道时确实给过她不少书,然而她连符都不会学,又怎么会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呢?
  她这副样子江景止再熟悉不过了,也怪他对其太过放纵,她不愿看,他也没逼过。
  江景止道:“世传有种东西叫怨女,似妖似鬼,吸收女子怨气为食,再附到旁人身上,这人便有了她的记忆。”
  言歌瞪大眼睛。
  所以她困惑半天的事情竟是这么简单?
  江景止看她怔忪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呀,这可是吃了没学问的亏了。”
  言歌惭愧。
  江景止继续道:“怨女不算什么恶灵,也只会叫人多了层记忆,被怨女附身的人嘴角会多出个红痣,到时你揭开楼婉的面纱,一看便知。”
  言歌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可她性情大变如何说?”
  江景止颇为无奈:“那大概是怨女本身的性情,”
  言歌彻底无言。
 
 
第十九章 
  这边江景止下了定论。
  “明日我们走一趟楼府。”
  江景止不愿再耽搁,早日将楼家姐弟的事解决了也好尽早离开。
  言歌依言应是,想了想:“我们要不要先知会楼望一声?”
  江景止瞟了她一眼,这话合理,楼望是官差,他们贸然前去定是碰不到人,不如提前知会。
  “去吧。”
  见江景止同意,言歌笑得眯起了眼睛,扭头收了食盒便要出门。
  江景止怎么看她怎么觉得不对,言歌很少对旁人这般上心,莫不是起了什么少女心思?
  他心下一沉,楼望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早点断了她的念头较好。
  “等等。”江景止叫住她。“我与你同去。”
  他收了傀儡,不顾言歌困惑的神情,率先出了门。
  言歌挠挠头,也不知这位大爷这会儿抽的哪门子风,想不通便作罢,也只能乖乖跟上。
  一步踏出,江景止就有些后悔,日头正毒,他只觉眼睛一阵刺痛,好像在催促他立刻掉头。
  言歌歪了歪头:“怎么了主人?”
  江景止镇定一下,若无其事地迈出了脚步。
  “无事。”
  言歌低头掩了嘴角的笑意,这才跟上。
  楼望依旧在城前值岗,见到二人来了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二人一番,发现并不是要离开,他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他朝同伴招呼一声,凑到了他们跟前。
  “江公子,言姑娘,发生什么事?”
  言歌笑笑:“我主人想到了破解你命格的方法,还有另姐……关于她前世的记忆也有蹊跷,若楼公子方便,我二人想明日登门拜访。”
  前半句楼望没什么反应,听到他们提楼婉,这才睁大了眼睛:“当真?”
  似是对他的质疑不满,江景止抢先答道:“自然当真。”
  不知怎的,他这一开口,楼望莫名信服,这才终于舒了口气,露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回去便告知父母,明日在府中恭候二位。”
  “那就不打扰楼公子当差,明日府中见。”
  言歌拱手告辞。
  楼望回了个礼,一步不停地回了城前,言歌不由感叹,这楼小公子看起来竟是真心从军。
  见她毫不留恋告辞,江景止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他与她相处百年有余,然而对于女孩家的心事,他到底不甚了解。
  言歌偏过头,看到他这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前些年也不见他这么怕热,这么今年就热得如此恍惚。
  一路闲话不叙,第二日出门前言歌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是准备回来便直接离开了。
  两人路过凤鸣楼,言歌算了算时辰,尚且不晚,便拉着他进去,要了一碗绿豆汤,狗腿地捧到江景止面前。
  江景止挑挑眉:“怎么,那楼小姐还预定了今日的真心?”
  言歌一听就知道,这是还记着昨天的仇呢,当下嘿嘿一笑:“哪能呢,今日这可是婢子言歌的一片真心呢。”
  江景止没忍住嘴角带了点笑,撑着冷哼一声还是接过了。
  楼府的位置言歌早已打探好,一路畅通行至门前,楼望应是已经知会过,门童一见二人,恭敬地行了礼。
  “可是江公子与言姑娘?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这番待遇江景止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门。
  来到主厅,楼家全员在此,果真是个“恭候多时”的模样。
  江景止不动声色看了言歌一眼,言歌回了个无辜的眼神。
  ——求人办事等是应当的,耽搁一碗绿豆汤的功夫又如何?
  楼老爷迎上来,他的发间已有些白发,然而整个人还是个儒雅的气质,也难怪能得城中人的尊敬。
  楼婉今日没带面纱,言歌眯起眼睛仔细瞧,果不其然在她嘴角有颗米粒大的红痣。
  她被言歌这样盯着,也略有些不自在,轻轻动了下身子,言歌这才收回视线。
  江景止本就不是个爱寒暄的,看得出楼老爷也是爱子心切,干脆就直奔正题。
  “令郎八字可否给在下一观?”
  “诶,好好好。”
  楼父答着,居然是早有准备,从袖口掏出个纸张来。
  江景止接过,上面正是楼望姐弟的生辰八字。
  楼婉的看不出问题,楼望却是一眼就瞧得出。
  言歌也凑了过来,江景止把纸向着她那边倾了倾,言歌仔仔细细看了遍,随即了然抬眸。
  楼望竟是阴日阴时的生辰。
  显然早有人跟楼家二老说过此事,言歌把这事一说,他们也不惊讶。
  “望儿出生那日便有位高僧说过此事,只是他说望儿不是阴年阴月,算不得极阴,应不会出事。”
  楼父说着,长叹口气。
  “我们初时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不过几天,我儿突然夜夜啼哭,幸好有梁先生在,不然我儿怕是哭坏了嗓子,也活不到今日。”
  这人便是梁文修了。
  江景止勾起了嘴角,要笑不笑地看了一眼这为子女操心的夫妻。
  “高僧说的不错,楼望本不是极阴体质,本可以安然长大。”
  楼父疑惑地望过来。
  “偏偏你们错信妖人,这才让楼望多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这话说的不客气,楼家人变了脸色,楼父也冷了神情。
  “江公子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言歌见不得旁人对江景止不恭,接过了话茬。
  “楼望本是个健健康康的魂魄,偏偏你们搞个死人的骨灰长年挂在他脖子上,你们觉得他还会好?”
  方才几人只是面色不虞,这话一出可以称得上惊骇了。
  “骨灰?!”
  言歌遗憾地摇头。
  “可惜呀,我嫌那东西脏,早早地扔了,不然还可以给你们见识见识。”
  江景止闻言没忍住笑了下。
  言歌也没管他们脸色多难看,淡定自若:“你们若信,楼公子尚能固魂,若不信嘛……那便听天由命吧。”
  言歌对楼望感兴趣不假,但若要让他们费尽心思讨人认可,那就不能怪她了。
  没等楼望说什么,楼婉先跳了出来。
  “我信。”
  她说着,转向楼家二老。
  “爹,娘,你们可曾记得女儿说过记忆中见过这位江公子?”
  她这两日确实提过,还说他那时便是为皇帝解决鬼神之事的能人,只是他们对女儿所谓的转世一说本就有疑虑,女儿口中的话也做不得真。
  梁文修在他们心里到底是护了他们一家的人,突然间转换身份,他们一时难以接受。
  言歌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笑眯眯开口。
  “几位可有决断?我与主人还要赶路,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这次是楼望自己开口。
  “还请江公子救我一命。”
  言歌有些欣慰,懂事还是楼望懂事。
  楼父刚要阻止,楼望正色道:“爹,你还不懂吗?即便不知他们谁真谁假,我没了香囊护身,想来被那些东西撕成碎片也是早晚的事,被他们杀了是死,被江公子害了也是死,为何不试试?”
  这话不吉利,却也并非毫无道理,楼父还没等想明白,一直沉默的楼母定了神色,发了话。
  “我儿的性命,就有劳江公子了。”
  他们这郑重其事的模样让江景止有些发笑,虽说楼望这些年被那符咒腐蚀逐渐贴于鬼魅,然他若想救,也不过是给道镇魂符的事。
  楼父也不知是惧内还是想明白了话,也不再阻拦。
  言歌看江景止坐在一旁要笑不笑,偷着戳了戳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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