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粗粝的指腹从她的指尖掠过到指根,他动作放得很缓,像是在对待一件高不可攀的艺术品,触碰、抚摸、占有。
他手指的温度冰冷,她的眼神灼热。
这个戒指,更像在交换灵魂。
“算上帮我上药的那次,又欠了牧总一个人情,这都还不完了。”和灵说,“牧总,这算不算牵扯不清了。”
“我是个很讨厌欠人情的性格,因为还的方式通常要自己无法决定,稍有不慎便是牵扯的人际关系。”
“比如之前的低血压要还牧总的人情,我没收拾陈漾。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总喜欢快刀斩乱麻,避免牵扯不清的厌烦关系。”
“嗯。”他应。
“可这个戒指,我还是收了。”和灵循循善诱,“牧总知道为什么吗?”
牧越配合地问:“为什么?”
少女轻笑了声,她指间的蝴蝶在月光下翩然起舞,从她眼波的温柔里,到他广袤无边的狂野去。
“因为,我不想和你牵扯清楚。”
要不清不白。
要藕断丝连。
要纠缠不清。
那样的感情,最好玩儿。
小巷旁路过几位不良青年,劣质的烟熏到他们这儿。男人的视线卷着薄烟,缓慢地落到她跟前。
这视线像潮湿的雨,一点点渗进她的神经末梢。
不知怎的,和灵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安,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半晌。
男人漫不经心笑了声,问:
“你想怎么,牵扯不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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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VIP]
和灵说HEL是个小工作室,DE的大树好乘凉,她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件公事,千回百转,谁也不会去以为回响近在眼前。
和灵笑:“牧总会生气吗?”
她把利用说得明明白白,成年人的世界不会是非黑即白,但永远少不了利益牵扯。
他信了吗。
不信的话,他认为她是在说什么牵扯呢。
不止是不清不白的关系,连话语都是含糊不明的。
牧越:“不会。”
和灵看着他带上的戒指,蝴蝶设计得巧妙,只要她将手指伸直弯曲,蝴蝶的翅膀就会扇动,活灵活现于她的手间跃动,似在银河里遨游。
她想起DE这次新品的名字——Butterfly Kiss。小心轻然降落指尖,再如蝴蝶似地悄悄离开的吻,寓意深沉又克制的爱。
他戴戒指的位置,右手中指,没记错的话含义应该是——名花有主。
和灵看向他,他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却只字未提。
那样温润的模样,像不过是为这个戒指选了个最好的归宿地而已。
他们总是在演戏,总是猜不透彼此。
可越是如此,和灵越想拉他下尘世。
“电话。”牧越提醒道。
和灵看了眼,骚扰信息还在坚持不懈的发。
她开始替他为老天爷祈祷,这哥们儿千万别被她知道是谁。
“没什么。”和灵语气有些烦,“骚扰电话。”
“跟踪你的吗。”
“嗯。”
这件事儿算不上秘密,刚才他们在酒桌上提过了。
牧越问:“摄影助理招到了吗?”
和灵:“还没,不想收男孩子,麻烦。收女孩儿的话,要求多还辛苦。”
摄影助理这职位需要大量力气去搬贵重的摄影器材、道具等,脑力活是其次。和灵之前招过的男生助理,没过多久就是少年心动。
工作上拖泥带水的,麻烦。
“李如玥,如何?”他像是知道她不记得人,“原先陈漾的助理,学过点美术,不算摄影专业生,有经验。她学过跆拳道,护着你不是问题。”
和灵还是很相信牧越的眼光的,思索片刻,“但是做这行,她愿意吗?”
“她会发简历到你那。”
“也行,”和灵悠悠道,“不过牧总,我收你妹妹当助理,怎么有种收了个商业间谍的意思?”
牧越垂眸看她,眼底浮现笑意。
“那你收吗?”
“收呗。”和灵说,“刚好缺个漂亮的小朋友。”
也缺个联系你的借口。
/
和灵和牧越一起回来的时候,酒桌上纷纷都是暧昧的起哄声。
“这什么情况啊,今天这庆功宴该不是别有目的吧。”
“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呢呜呜呜。”
“……”
谢子衿眼尖,注意到和灵手上的戒指,“这不是DE——”
牧越淡淡看了眼谢子衿,后者的话骤然消散。
“DE的什么?”和灵问。
“没什么,就新一季产品,没想到能在你这儿看到了。”谢子衿囫囵带过话题。
这压根不是DE的新产品,和灵拍摄的蝴蝶珠宝系列不是高定,属于普通新季珠宝发售。而和灵手上这个,除去款型相似,设计上是截然不同的,算得上是SO,会在背面的蝴蝶后看见和灵相关的署名。
Special Order.
Just for You.
只此一件,只为赠你。
“是吗?”和灵不以为意,她蛮喜欢这蝴蝶戒指的,手指弯曲,蝴蝶的翅膀也在光线里起舞,“牧总说是这次对DE拍摄的酬劳。”
“……”
谢子衿真有种自己在大晚上喝麻了的感觉。
这什么情况,牧越居然肯定制SO送人。珠宝制作的过程漫长,这戒指肯定不是最近才出来的。
拍摄的报酬?
这怕是从头到尾都算好了的。
谢子衿看见蝴蝶翅膀后的标注,一个很清晰的〇。他看了眼和灵,这一眼充满着同情和担忧。
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和灵说是这次完成DE单子的庆功宴,也真请了所有工作相关的团队,包括之前同为校友的化妆工作室老板——梁乐驰。
男人明明穿着西装也没挡住这一身的痞气,寸头断眉,指尖燃着烟。
和灵起身迎,调侃道,“现在想请梁老板出来,还需要三催四请的吗?”
“哪儿能啊,”梁乐驰笑了声,“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不然都舍不得让我们和灵美人等。”
“少说废话。”和灵给他介绍人,“祝今安、谢子衿、牧越,这是梁乐驰,他的团队负责HEL的服化道。”
梁乐驰挑眉:“这儿都是熟人啊。”
“都是熟人?”和灵不解,“你之前跟DE合作过?”
“这不都是七中的老同学,差不了多少。”梁乐驰意有所指,朝着牧越伸手,“好久不见,牧越。”
牧越:“好久不见。”
从眼神开始触碰到的那瞬间,空气冒出细小的火花,转瞬即逝。
掌心交握,手背上的青筋隐隐。
从他俩打招呼的那刻开始,氛围推进硝烟里,呛口的火|药味炙热燃烧。
谢子衿活跃氛围:“我可不是七中的,我是六中的。”
梁乐驰跟和灵相反,记忆力绝佳,眯着眸打量了过,“有差吗?你不是经常□□来找你妹妹吗?校门口经常能看见被教导主任抓着罚站。”
“……”谢子衿骂了句脏话,“这你都记得住?”
所以说,同学聚会就是这么点不好,陈年烂谷子的事情都能给你翻得一干二净。
梁乐驰视线扫过牧越,意味深长,“能记得住的,也不止这些。”
和灵一巴掌拍在梁乐驰背上,“别阴阳怪气的。”
“嘶。”梁乐驰假模假样地喊疼,“小姑娘,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和灵眼眸微勾,“你确定?”
和灵这人向来跟谁都能聊得来,两人聊天跟自带屏障似的。
谢子衿凑过去问祝今安:“什么情况他俩?”
“梁乐驰,大我们一届的二世祖。以前就爱追着和灵玩儿,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
谢子衿充当助攻,撇开他们的聊天:“来玩儿游戏好了,‘我有你没有’都会吧?”
伸出手掌,每个人轮流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情,当别人没做过这件事时,需要弯下一根手指,最当掌变成拳,即为输。
大家皆无异议。
“来呗。”梁乐驰伸出手掌,“我人生就没穷过。”
“……?”
这是什么破问题。
谢子衿跟和灵他们都属于少爷小姐这类,手掌伸得笔直,祝今安就不用说了,大家把目光转移到牧越那儿。
DE的大佬折下手指。
“行啊还算实诚。”梁乐驰继续,“我的初恋是校园暗恋。”
校园这暧昧因素不乏有的,梁乐驰属于伤敌一百自损八千,自己也折下手指。
和灵属于有谈恋爱,但还真没暗恋过别人。轮着玩游戏,她仿佛跟个看戏的似的,就光顾着看他们的“没有”事件了。
她注意到,牧越这次没折。
这就代表,他的初恋也是校园暗恋。
啧。
大魔王还暗恋人啊。
和灵对玩这游戏没什么激情,他们问的问题都伤不到她。
“没道理啊,”谢子衿说,“和灵校园风云人物,没有喜欢的人?”
和灵随口道:“被很多人讨厌,倒是真的。”
祝今安笑,“你怎么不说被很多人喜欢,我感觉那时候走路上,七中就没人不认识和灵的。”
校园时期的和灵轰轰烈烈,比起现在更加肆无忌惮。比起讨厌,她更像大家可望不可及、满心艳羡的存在。
梁乐驰继续:“我有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这个刁钻的问题大家都没弯下手指。
“没看出来,梁少这么专情呢。”谢子衿啧了声,“我没白月光,要让梁少赢到底了。”
片刻后,男人的话如巨石入海,波澜四起。
“不算,我有。”
“……?”
和灵是惊讶的,渣男有白月光,还是暗恋多年的。
这也太反差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讶异,牧越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难以言喻的,那颗巨石泛起的水花像溅了和灵一身。
谢子衿吃瓜群众一号,差点没呛着自己,“靠……还真是啊。”
“……”
后面的游戏玩得不冷不热,关注点全在牧越多年的白月光到底是谁。可他不说,也没有人敢问。
和灵百无聊赖转动着酒杯,酒精气泡跟着摇晃。
有白月光的男人,会是痴情种吗。
他喜欢的白月光,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成熟的精英御姐?温柔小甜妹?辣妹?
梁乐驰笑了声,“你真记不得他是谁了?”
“嗯?”和灵问,“牧越吗?”
梁乐驰一看便知,“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们和灵还真是怎么长大都不会变。”
M2有女孩上台驻唱,烟酒晕染的场合,低哑的嗓音叙述感十足。
“我喜欢你却不想让你知道”
“一个人偷偷盖了一座城堡”
“看着你微笑跟着你奔跑”
和灵是真想不起来,“我该认识他吗?”
梁乐驰点了烟,“没什么该不该的,一厢情愿的事儿。”
女孩的歌声融在风里,徐徐碎在灯光余波。
“大雾四起/偷偷藏匿”
“我在无人处爱你”
和灵回眸时碰见牧越的眼光,不知怎的,她第一次下意识躲开了。
梁乐驰点了烟,懒散道,“他跟以前天差地别,你们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但和灵啊,有些人,在最无人的角落里爱了你很多年——比如我。”
和灵垂眸转动着酒杯,冰块撞击,发出叮铃的声音。
她连拒绝都是温柔的,“阿驰,我们适合做朋友。”
我们适合做朋友的翻译是什么呢。
——我不会爱你。
和灵总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她会给你所有温柔,却至死不会给你希望。
/
这趴玩得很疯,梁乐驰最后跟牧越拼酒,到最后自己喝得东倒西歪的,留下一堆烂摊子。
和灵让经理叫代价把这群酒鬼各送各家,最后只剩下牧越跟祝今安。
她走到牧越身边,男人懒散地靠近沙发里,衬衫扣子松懒地解开两颗,锁骨的线条清瘦深陷,像是能盛着一汪经年的醇酒。
和灵坐到他旁边,看着他闭着眼眸的模样。
浅浅的呼吸声,漂亮如羽扇的眼睫,柔软红艳的薄唇,像是该拆开还泛着水光的果冻。
他的嘴唇。
一看就是很好亲的类型。
男人突然睁开眼眸,深沉的眸光倒映出她的模样。
乖纯的、带着欲望的。
他们以一种极近的距离相互靠近。
和灵似乎产生中错觉,他下一秒就会对她深吻,以一种要将人拆吞入腹的汹涌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