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直郡王在行军打仗上确实是颇有天赋，是名副其实的巴图鲁，但是治国不是打仗，要的不是只会向前冲而不会动脑子的人。
再加上直郡王对他的态度，八爷会真心支持他就奇了怪了，本来八爷就因为生母出身辛者库而自卑，这样的人其实很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
所以当初在上书房念书的时候八爷为什么会接近九阿哥和十阿哥，花心思和他们交好？
一来确实是因为他们比较好接近，二来也因为他们对待他的态度不像其他兄长那样，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大哥这么说就不对了。”九阿哥听到直郡王这么说，张嘴就道，“八哥也是爱重八嫂而已，何谈什么畏妻如虎，我就更加不可能了，而且大哥你也说了，不过是几个女人而已，我要是想要的话，什么时候不能要？何必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九阿哥和八爷的关系虽然不如以往亲密了，但是听到直郡王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替八爷说话，毕竟前面十几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九阿哥都说到这份上了，直郡王总不可能逼着他收下这些扬州瘦马，真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拉拢而是结仇了，只是准备好的扬州瘦马一个都送不出去，直郡王自然有点不高兴。
虽然说同样是庶子，但是直郡王怎么说也是康熙第一个立住的儿子，待他虽然不如对太子，但是也比对待其他儿子要好很多了。
在很多人看来康熙的儿子有很多，但是他的父爱却只分成了三份，当中最大份的肯定是太子的，其次就是直郡王的，至于剩下那一小份则是剩下的儿子平分而已。
所以直郡王骄傲自大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然而对于九阿哥他们来说，大家都是皇阿玛的庶子，他额娘是四妃之一，那他额娘难道就不是了吗？
被宜妃宠着长大的九阿哥可看不惯直郡王的架子，因此他转身一走，九阿哥的白眼就紧跟其后。
“这个老大……啧。”九阿哥一顶腮，随即哼笑道，“前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他正眼瞧过爷，现在倒是想拉拢爷了？”
别以为九阿哥不知道直郡王这次设宴请他们吃饭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宫里出来的，谁还不是人精？
可是直郡王以为用几个女人就可以拉拢到他？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哥的这个拉拢方式九哥不喜欢吗？”十阿哥嘿嘿一笑道，“明明九哥下午的时候还说要领两个小妾回去让九嫂知道厉害的。”
“你还说？”九阿哥直接抬脚，“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得得得，是我搞错了。”十阿哥连忙跳开，但是嘴巴还在说，“以后九哥的话我反着听就是了，九哥说不怕九嫂，那就是怕九嫂，九哥说要给九嫂好看，那就是随口说说的，九哥说……”
被拆穿的九阿哥恼羞成怒，一旁的八爷脸上闪过沉思的神色，他之前就察觉到九阿哥对柔嘉的态度和以往不同了，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叮嘱八福晋要和柔嘉好好相处。
可是现在听十阿哥这么说，八爷才对九阿哥和柔嘉的关系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所以等九阿哥和十阿哥打闹完，八爷就跟九阿哥谈起了八福晋的事情。
“九弟你也知道你八嫂向来心直口快，要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九弟妹的，八哥替她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九阿哥说着，看了八爷一眼，然后道，“她是她，你是你，只是如果八哥真的有心的话，那就劝着她少找我福晋的麻烦，八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护短。”
九阿哥没多说什么，点到为止就够了，可是即便如此，八爷的脸色还是微微一变：“九弟，我……”
不等八爷说完，九阿哥就摆摆手，然后道：“就这样吧，我福晋还在家里等我呢。”
“那我也先走了，八哥。”十阿哥见九阿哥都走了，他还留下来做什么？
等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走了之后，留在原地的八爷神色晦暗不明。
*** ***
八爷听了自己的一番话之后会做什么，九阿哥不知道，也没去管，反正该说的他也说了，要不是见柔嘉现在怀着孕，怕八福晋哪天脑子不清楚去找她的麻烦，九阿哥也不会开口。
等回府之后，九阿哥径直地朝正院走去，他知道这个点柔嘉肯定没有睡，果不其然，这会儿柔嘉已经吃完了晚膳正在消食。
没有睡就好，九阿哥勾了勾唇，打算把直郡王要给他送扬州瘦马的事情跟她提一提，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如果不对他好一点的话，他真的是分分钟就能够给她纳几个小妾回来。
结果九阿哥什么都还没有说，只是刚靠近柔嘉，就见她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身子微微向前对着他嗅了嗅，喃喃自语道：“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
九阿哥闻言，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等等！
胭脂水粉？
突然想起来自己被两个扬州瘦马近过身的九阿哥连忙看向柔嘉，就见她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没有都是老大在瞎搞的！”
“你居然出去吃独食！！！”
“……？？？？？？”
第44章
“董卾·柔嘉你给我解释清楚, 什么叫做‘你居然出去吃独食’？怎么？你还想跟我一块出去吃吗？我发现你现在是长本事了啊，以前喜欢野男人就算了，现在你连野女人都不放过是吧？你自己说说, 你到底想干嘛？别以为你怀孕了爷就拿你没办法了, 爷告诉你……”
面对九阿哥的长篇大论柔嘉能怎么办？
她能单手叉腰挺起自己根本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冲着九阿哥道：“说吧, 我们娘俩听着呢。”
九阿哥：“……”
她是不是以为她真的怀了一个免死金牌了？
看到这样的柔嘉，九阿哥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法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 最后他只能单手握拳用力地往下砸了一下然后道：“爷不跟你计较。”
“不跟我计较了是吧？”柔嘉收回自己的社会站姿，然后道，“那好, 那就轮到我来跟你计较了。”
九阿哥：“……？？？”
她要跟他计较啥？
九阿哥一脸懵逼，然后就听到柔嘉道：“你说要纳两个小妾回来我不同意吗？我同意啦，那你干嘛还偷偷摸摸的在外面打野食？还是说其实你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
“谁说我打野食, 谁说我在外面金屋藏娇了？”九阿哥道，“是老大要给爷送扬州瘦马，但是爷没要好吗？”
九阿哥原本想借着这件事情刺激一下柔嘉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那个没心的女人没被刺激到, 反倒是他被她的话给刺激到不轻。
“没要？为什么不要？白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柔嘉简直恨铁不成钢，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扬州瘦马, 但是没见过难道还没有听说过吗？
能被称作为扬州瘦马的姑娘那可都是个顶个漂亮的小姐姐好不啦？
但是九阿哥居然不要？一个都不要？
“你太让我失望了, 九哥。”柔嘉鼓着腮帮子看向九阿哥, 她道, “你这种行为叫做败家你知道吗？”
“不是, 你听到这个难道不应该是感动才对的吗？”九阿哥简直搞不懂柔嘉, 这是多好的一个感动点啊, 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感动呢？
听到九阿哥的控诉，柔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你说过你答应了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是吧？”
“对啊。”九阿哥点点头。
“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是吧？”柔嘉进一步确认。
“没错。”九阿哥再一次点头。
“很好，看来我没有理解错误，既然如此……”柔嘉看向九阿哥，然后道，“你拒绝纳妾那不是你应该做的，本分的事情吗？你还想邀什么功？”
九阿哥：“……”
这，这样吗？
九阿哥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偏偏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太对劲，尤其是见柔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在气场上九阿哥就输了个精光了。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第二天去上朝的九阿哥看到一脸春风得意的十阿哥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他该做的事情没错，但是问题是他做对了难道不值得表扬夸赞吗？
九阿哥好气，气到现在就想翘班回去找柔嘉算账，而在家的柔嘉完全不知道被唬住的九阿哥可算是反应过来了，一大早起床的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吃手抓饼和豆浆。
非常非常想吃的那种。
于是柔嘉就让大厨房的人给她做了，豆浆这样东西还好，但是手抓饼什么的，陈公公他们就完全没有听过了，但是没关系，听张来书转述柔嘉说的做法之后，他们先上手尝试了一下，在经过几次失败后，最终成功地做出了一份完美的手抓饼。
当送到柔嘉的面前时，她闻了一下，没错了，就是这个味道，两面都烙得金黄蓬松的饼面一口咬下去酥脆得要命，搭配着里面涂上了番茄酱的鸡蛋、牛肉和生菜，唔，一口下去全是满足。
再喝上一口豆香浓郁的豆浆，哇，是幸福的味道了。
Meimei地吃完了一顿早膳之后柔嘉就问葡萄她们：“我让厨房做的月饼都做出来了吗？”
虽然九阿哥说了中秋送礼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不操心？虽然她不用亲力亲为，但是也得偶尔关心一下进度的。
而且柔嘉发现清朝的月饼种类非常稀少，没有双黄莲蓉月饼就算了，连五仁月饼都是简陋版本的，柔嘉：“……？？？”
这让人还怎么愉快地过中秋？
“已经做出来了。”葡萄道，只是福晋让人做的月饼怎么都那么奇怪？居然连叉烧和咸蛋黄什么的都可以放进去做馅儿？
怎么不可以？
柔嘉要是知道葡萄心里想什么的话，肯定会告诉她叉烧五仁月饼和双黄莲蓉月饼吃起来也蛮香的好不好？
绵软带酥的外皮加上或咸香浓郁的叉烧五仁或咸酥香甜的双黄莲蓉的馅料，滋味别提有多赞了，当然了，酥软又有弹性，而且颜值超高的冰皮月饼也好吃。
柔嘉表示，作为一个吃货，她不允许别人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月饼！
于是等九阿哥回府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找柔嘉算账，他就被各种各样的月饼给淹没了。
“九哥来尝尝这个，看看你喜不喜欢。”
“这个呢？好吃吗？”
“还有这个这个……”
“九哥，这个你一定要尝尝！我不骗你，肯定好吃！”
……
本来一回来见柔嘉对自己这么温柔热情，九阿哥还以为她是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错了，现在要弥补回来呢，所以一开始九阿哥是享受的。
可是享受着、享受着，九阿哥就想要投降了，众所周知月饼是一种多么容易让人吃到腻的食物，哪怕柔嘉已经提前让人将各个口味的月饼都切开了，但！是！
分量小可数量多啊！
这个口味一块，那个口味一块的，活生生地把九阿哥给吃腻了，这哪里是柔嘉知错了要跟他赔罪认错？分明就是逼他认错而已！！！
柔嘉：“……”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就是想给他安利一下而已，绝对没有因为他拒收两个扬州瘦马而刻意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嗯，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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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柔嘉来清朝的第一个中秋节是跟宜妃还有五福晋一块过的，因为宜妃需要养胎的原因，所以宫里举行中秋宴她是肯定去不成了，柔嘉和五福晋两人商量过之后，都决定留在翊坤宫陪宜妃一块过中秋。
“人家都说中秋夜是团圆夜，那我们哪能让额娘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翊坤宫过节？”柔嘉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得留在这里陪您了，五嫂你说是吧？”
“九弟妹说得是。”大概是因为过节的原因，五福晋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要多了几分活泼的喜气，她道，“而且在额娘您这儿，总比在外边要轻松许多。”
“本宫看你们就是想来我这儿偷闲是吧？还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宜妃一脸的嫌弃，但是至于是不是真的嫌弃，别说是她了，就连其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于是柔嘉当下就露出了一个“哎呀看破不说破嘛”的表情，活像是她们真的是为了偷闲才留在翊坤宫里陪宜妃似的。
不过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了，因为五福晋说得也确实是有道理，如果参加中秋宴的话，哪能像是在翊坤宫这里那么轻松自在？
尤其是后宫的妃嫔们得跟着康熙他们一块到皇城门去祭祀月神，随后才回来继续参加中秋宴，这来来回回的，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再加上虽然说在中秋宴上会有节目表演很热闹，但是时时刻刻得注意仪态，更重要的是还不能自己点菜，所以是去参加中秋宴还是留在翊坤宫陪宜妃，柔嘉自然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
说到点菜，柔嘉可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菜单了，恰好作为四妃之一的宜妃宫中自然有小厨房的，所以今天进宫的时候柔嘉就把陈公公他们也一并带上了。
有他们在，柔嘉她们今天晚上就不愁吃不到好东西，而事实上陈公公他们也确实是没有让宜妃她们失望。
因为没有外人在，所以也不讲什么规矩了，直接上菜，八月十五的京城已经不像夏日那样连空气都黏着暑气，但是考虑到除了宜妃之外还有柔嘉两个孕妇，所以冷荤只上了两道，分别是玫瑰豉油鸡和盐水肝尖。
虽然这两道只是开胃菜而已，但是味道却一点都不差，尤其是那道玫瑰豉油鸡，柔嘉道：“这道菜补血益气，滋阴养颜，对女人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