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霖知道他爸的想法,肯定问“自行车低调吗?”这个时代的自行车,跟后世的宝马奔驰有什么区别?
……
“阿霖哥哥也走了。”早在韩霖站在苏家门前的时候,小锦鲤就通知了苏晓晓。
她什么时候见过阿霖哥那么欢乐?
真正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窝在自己父亲的怀里?
自她有记忆起,阿霖哥就早熟得可怕。
那个时候他爹娘都死了,堂伯堂叔又抢了他爹的抚恤金,把他当流浪狗一样地到处撵。
那个时候,她家过得也宽裕,但是阿爹还是把阿霖哥接回了家来。
为这事,阿爹少不得被阿爷阿婆骂,但阿爹还是坚持自我。
但是阿霖哥最后还是没有来苏家,他不想让阿爹为难。
他在自己家。
他说:“我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
阿霖哥真的活得太辛苦了,比她还辛苦。
她十岁的时候,一死百了了,但阿霖哥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接受着鞭打。
他不止一次跟她说:“晓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但她没有等来他说的好日子,十岁那年死了,穿越修仙界。
除了在苏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苏晓晓其实挺幸福的。
她穿越后,父王母后对她可好了。
恨不得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宠。
父王母后一止一次说:“咱们锦鲤王室,阳盛阴衰,千百年来,就她一条雌宝宝。”
锦鲤中,也是女宝宝比男宝宝的血脉更纯,地位更高。
不像这个世界,重男轻女的实在太多了。
“咦?阿霖哥是去县城吗?”苏晓晓看着水泡外的世界,那分明是去往县城的。
小锦鲤:他们是去你大爷爷家。
苏晓晓:“好巧啊,都去大爷爷家。”
就她去不了。
……
这边,一伙人吵吵闹闹的,已经进了政府大院内部。
苏有河一直想要跟苏胜利接近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二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对他,似乎冷漠多了。
苏有河一心想要攀附苏长征,想要通过苏胜利作为□□。
哪怕苏胜利的脸再冷,他都能沾上去。
直到进入大院里侧,快到大爹家里,苏有河自觉停了嘴,苏胜利隐约也猜到了些什么。
“胜利来了。”在院子里洗菜的霍芳,看到最先走入门来的苏胜利,一张脸笑得可开心了。
但随后,她的目光瞄向了随后进门的苏有山一家和苏有河夫妻时,霍芳的眼神微闪,脸上顿时就没了笑容。
但也是刹那之间的事,她脸上又堆起了笑容,笑道:“有山和有河也来了,快进来。”笑容里却少了真诚,多了一丝假笑。
这一幕,却都被一直观察着她的苏琳琳看在眼里。
苏琳琳眸光微动,甜甜地喊:“大奶奶。”
“哎哟,这是琳琳吧?”看到孩子,霍芳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诚。
放下手里的活,抱起了苏琳琳,她就喜欢这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走走,咱们进屋去,外面冷。”
“大伯娘,这菜我帮您端进去吧。”苏有河勤快地道。
霍芳:“那菜还没有洗完。”
“我来洗,我来洗,洗干净了我端进去。”苏有河急忙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霍芳对苏有河印象不太好,此时也不好下脸,她道:“那行,你洗干净点,中午我还要做饭。水自己在水井里打,要是觉着冷,可以放着那,到时候我洗。”
苏有河:“不冷,不冷,我现在热乎着呢,大伯娘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一准给您洗得干干净净的。”
随后,在霍芳的招呼下,大家进了屋子。
屋子很暖和。
苏琳琳环视一周,这个小洋楼,竟然说不出来的温馨。
外面很冷,但里面却很暖和,阵阵瞬间袭来,好像是铺了地暖的?
她好奇,在七十年代就已经有了地暖吗?
这大佬的日子,过得可真享受。
她很想在这里住,而不是回到乡下那种到处是鸡屎味,上个茅房,就怕掉下去的地方。
她那个大爷爷并不在,就连她那个堂叔苏建国也不在。
正疑惑间,就听到霍芳道:“你大爹去他战友家了,建国也一起过去了。”
霍芳又道:“秋亚怎么没一起过来?晓晓也没抱来,我可想孙女了。”
苏胜利道:“秋亚还没有出月子,明天才是最后一天。等她出了月子,我带她来见大娘。”
“要来的,要来的。我可是藏了好多东西,就等着晓晓来呢。”又像想起了什么,霍芳笑道,“看我,晓晓才是奶娃娃,那些东西她都吃不了。”又有些懊恼。
苏胜利却笑道:“有大娘想着她,晓晓是个福气孩子。”
霍芳道:“那是,我的孙女,那自然得宠。”
苏琳琳在旁边听着,嫉妒得胃里全是酸水。
但也知道,苏晓晓有着先天条件,人家是孙女,她却只是个侄孙女。
多了一个侄字,相差何止千里?
她眼珠子轻轻一转,甜甜地道:“大奶奶,我想吃糖糖。”
霍芳被萌得,顿时心都化了,她道:“好好,大奶奶给你剥。”
心里却在想:将来我的宝贝孙女长大了,肯定比她还可爱。
越发地想念起了晓晓,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胜利,都不把孙女抱来,让她白香白香。
苏胜利莫名其妙受了一记瞪眼,摸摸头,有些不明所以。
旁边苏军道:“阿婆,妹妹现在可可爱了,她还会吐泡泡呢。”
说得霍芳心里更痒了,她道:“还会吹泡泡了啊?哎哟,我越发想我的孙女了。”
直接就把窝在她怀里不肯挪窝的苏琳琳给忽视了。
苏琳琳:“……”
苏军朝苏琳琳丢了个“你也想跟我妹妹比”的眼神,那得意劲,让苏琳琳差点吐血。
一行人,在怀里热火朝天的聊着,就苏有河在院子里洗着菜。
旬春儿小声道:“你怎么把这活揽自己身上啊?怎么不去屋里陪大伯娘?”害得她也跟着一起在寒风里受冻。
苏有河看了看四周,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为他们在屋子里,就能受到大伯娘的待见了?除了二哥一家,谁在大伯娘眼里,都跟普通的客人没什么区别。我在这里洗菜,那是在博大伯娘的欢心,做得多,未必就比说得多差。你看看二哥一家,二哥是个会甜言蜜语讨老人欢心的人吗?可大伯和大伯娘就是喜欢他。”
旬春儿听了,觉得有道理,她道:“我和你一起洗吧。”
苏有河却摇头:“这些菜,我一个人洗就够了,你就呆在旁边,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又道:“我洗慢点,最好是能等到大伯回来,正好让他看到我在这帮着海菜。”
旬春儿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老公你最强。”
苏有河嘻嘻笑了一声。
旬春儿又道:“这菜能洗多久啊。你还不如快些把菜洗好,再问大伯娘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洗的。”
苏有河:“有道理。”
两人有说有笑地把菜洗了,正要往屋里走,就看到院门“叭”地一声打开。
苏长征从外面走进来,倒背着手,后面跟着苏建国。
苏建国还在那念叨:“早就让你过来了,说不定胜利哥已经来了呢。”
“就差一局,你郭伯伯就输得连裤子都没了。”苏长征铮铮有理。
苏建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郭伯伯在让着你,就你那臭旗篓子,怎么放得过郭伯伯啊。”
苏长征气得,给了他一个爆粟子,“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气呼呼地,就直往屋里走。
突然——
“大伯。”
苏长征停住,望了过去,眼睛微微一眯,“是有河啊。”看了一眼他手里端着的菜盆子,“你怎么在这洗菜呢?阿芳!阿芳呢!”
霍芳在屋里应:“喊什么呢?”
苏有河急忙道:“大伯,是我要帮大伯娘洗的。这不,看着天冷,大伯娘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洗菜,我就想着,帮上一帮。”说着,还憨厚地笑了笑。
苏长征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倒是勤快,很好。”
苏有河一喜。
可算是在大伯面前落了个好印象。
因为有苏有山和苏有河那两家人在,苏胜利并没有在大爹面前说什么。
苏长征也什么都没说。
期间,来了几波客人。
苏长征身兼要职,向他拜年的人很多。
不少是他原来的老战友,还有部分是他的下属同事。
还有不少送礼的呢,平日里送礼,怕苏长征不肯收,都赶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送。
可惜,苏长征还是回绝了。
这个时候收礼,可是要冒着风险的。
苏长征脾气又直,人也正直,怎么可能会收?
等到韩永志父子俩到的时候,屋子里可热闹了。
不只苏胜利他们在,还有些他们不认识的人,看样子是老爷子的下属旧部。
“胜利哥,也在呢?”韩永志爽朗地笑。
苏胜利也很高兴。
在这里遇上韩永志,这都是缘分不是?
“人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呢?”
韩永志:“都不是什么礼,这是我在西南当兵的时候缓缴获的,这不,就送了两坛过来。”
韩永志送的不是别的,而是药酒。
他也知道老爷子好酒,这不就带来了。
苏长征显然很高兴,“这都是缴获的啊。”爱不释手,“想想,我退下来已经十年了,对部队感情深啊。缴获的好,缴获的好啊。”
那边,苏琳琳看着眼前的韩霖,眼中全是喜意。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韩霖。
她从穿越到现在,见到韩霖的次数极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去家里找他,他都不在家。
“阿霖哥哥。”苏琳琳喊。
韩霖连正眼也没有看她,对苏军道:“阿军,晓晓好吗?”
“好着呢?你都不过去看小小。”
韩霖心有愧疚:“我也想去看的。”
苏琳琳咬了咬唇,听着韩霖和苏军说着悄悄话。
以为她听不见吗?
他们分明聊的就是苏晓晓。
苏晓晓!苏琳琳泛酸地想:怎么哪都有她?
人都没到场,还能让人记着她?
又看了一眼韩霖,她想:做什么对苏晓晓那么好?你对她再好,她最后也没嫁给你。
韩霖天生灵敏,很快就发现了有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望过去,却是苏琳琳。
苏琳琳正朝他微微一笑。
他眉头一皱,又偏过头去。
韩永志是过来拜年的,他当年能顺利当兵,有一半功劳是老爹子帮他的。
他感恩。
跟老爷子聊了一会儿,他就告辞回去了。
苏家人能在老爷子这吃饭,他们父子却不能厚着脸皮留下。
谁家粮食都是紧张的。
……
中午是苏胜利帮着霍芳一起做的,苏有河想要挤进去帮忙,却被苏长征喝斥:“行了,别再装模做样了。”
苏有河:“大伯?”
“行了,坐吧,大过年的,你又是客人,就歇会吧。有他们娘俩忙着,够了。”
苏有河脸上有些讪讪,羡慕地看着厨房里忙活着的苏胜利。
只有二哥,大伯才会当自己而已,而他们却只能是客人。
“你们两家,今年倒是齐整。”却忘了,在角落里还坐着一个苏老四。
有长袖翩舞的苏有河在,苏有才在减少着自己的存在。
苏有河笑道:“大伯,我们就是过来经人您拜个年。”
苏长征:“行了,明人不说暗话,说吧,到底什么事?”
苏有河脸上的表情,有些微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有山在旁说:“大伯,我们就是过来给你拜年的,哪有什么事啊。”
反正他没有什么事,就是很纯粹的拜年。
他家闺女可是说了,将心比心,他们真心对大伯,大伯肯定也会真心对他们。
他觉得这话在理。
倒也没有怀疑闺女这么小就知道这些了,闺女从小就聪明,指不定是在哪捡着了这话。
苏长征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行吧,就是拜年,拜完年,哪来的回哪去。
苏长征也不询问了,也没心情跟他们在这里套话,他起身就往书房走。
苏有河往大伯走的方向看了一看,抬头就看到苏建国正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他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苏建国道:“你是不是把我爸当傻子呢?”
苏有河微皱眉:“怎么说话的呢?”
苏建国:“你觉得你很聪明,把所有人当傻子呢?我爸那是从敌人的炮火中成长起来的,解放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还能比那些间碟还厉害?能瞒得过我爸那双火眼金睛?”
苏有河的脸有些涨红,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