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扬,你怎么当副总的?底下员工风气能歪成这样?”
霍思扬冷不丁被骂了一通,人都懵了:“谁又怎么着你了?”
叶嘉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还把其中的一部分大肆添油加醋了一番。
“你都不知道那群人说话有多难听,知漓姐都快被气哭了,眼眶都红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都怪你,没事儿请人家吃什么饭,要不是你,知漓姐能被说成这样么?”
电话那头,叶嘉期的声音从车子的中控台里传出来,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车厢里。
霍思扬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快要握不住了,冷汗一个劲儿往外冒,还得时不时分神瞥一眼后座的人的脸色。
“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开车呢,先挂了啊。”
霍思扬连忙摁断蓝牙通话,叶嘉期的声音戛然而止,车厢恢复安静。
后视镜里,霍思扬看见傅北臣正低头看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完了,他才刚从英国昼夜不分地赶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
他不就跟姜知漓吃了顿饭,怎么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霍思扬咽了咽口水,试图挣扎一下:“那个....老板.....你听我解释啊,真是误会。”
傅北臣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撇向他,声音冷冽。
“公司里类似这种的恶性竞争,造谣生事,怎么处理,需要我教你吗?”
霍思扬被这眼神冻得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到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懂,我这就打电话给人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报复,纯是放屁。
傅北臣明明就是对人家旧情难忘。
他已经好死不死地碰到逆鳞了,这下又来了几个撞枪口上的。
于是,霍思扬只能马不停蹄地就开始给焦艳和人事部经理打电话。
后座,傅北臣平静地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
屏幕上弹出两条短信。
-你的西装还在我这,我什么时候还给你呀?
-老板能不能加一下微信呀?短信费一条很贵的>▽<
傅北臣看了一眼,刚想关掉手机,耳边忽然又响起刚刚叶嘉期说的话。
他顿了顿,回复过去两个字。
-
出租车上,姜知漓正在争分夺秒地修改设计稿。
今天跟夏梓悠撕破脸之后,她就更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
对有的人来说,你不把自己的成绩狠狠甩在他们脸上,光凭嘴炮是根本出不了这口气的。
所以她必须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交出一份完美无缺的设计。
闪瞎那群人的钛合金狗眼。
晚高峰期间,马路又一次堵得水泄不通。
姜知漓改完明后天要交上去的稿子,又准备开始继续画许婧的那单。
快一周过去,她连一点思路都没有。
尤其是在知道这条手链要送给沈茵之后。
姜知漓知道,作为设计师,她不应该在里面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
可是她做不到。
她想拿出最好的一面,做出一个任何人都会赞叹不已的设计。
她想让沈茵看到,她不比她现在的女儿差。
她还想知道,沈茵看到她一点一点站上行业顶尖以后,究竟会不会后悔。
后悔曾经毫不犹豫地,像丢掉垃圾一样丢掉她。
“叮——”
短信提醒音突兀地响起,惊得姜知漓一下子被迫从回忆中抽离。
是傅北臣发来的。
他只回了两个字。
今晚。
?
今晚还你衣服??
不知道怎么,姜知漓脑子里忽然蹦出倪灵那晚在酒吧里说的话。
一*泯恩仇?不会吧.....
原谅姜知漓又想歪了。
她想了想,嘴角勾起,开始打字:好呀好呀。
等会儿,这是不是显得她有点太期待了?
姜知漓又把打出来的那行字删掉,重新输入。
“好,晚上什么时候,在哪见面?”
不错,这次看着矜持多了。
姜知漓这下满意了,消息发出之后,她左等右等,等出租车到地方了也没等到傅北臣回复。
姜知漓只好收起手机,打开车门下车。
她今晚约了父亲曾经的好朋友之一,也是姜氏的大股东,□□达。
姜知漓目前一个人势单力薄,前段时间到处询问才要到了□□达的号码,想方设法约他今天出来见面,就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关于姜氏内部的消息。
她总得先弄清,那五个亿的窟窿究竟是真是假。
一进门,侍者就领着姜知漓到了窗边预定好的位置坐下。
姜知漓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人。
32层的高度,窗外霓虹闪烁,夜色繁华。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人怎么还不来?
就在姜知漓第N次用手机查看时间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拨通电话。
电话里是一串忙音,根本无人接听。
她被拉黑了。
姜知漓皱起眉,隐隐预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明明前两天□□达在电话里的态度还算是和蔼可亲,今天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就鸽了她?
正当姜知漓想借来服务生的电话再打一遍时,一个人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别打了,□□达不会来的。”
姜知漓闻声抬眸,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愣是气笑了。
“韩子遇,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还阴魂不散呢?”
韩子遇轻笑一声,不急不缓地说:“漓漓,我来是想告诉你,别再白费力气了。你以为□□达为什么会在电话里答应你?”
“如果不是我提前打过招呼,他连你的电话都不会接。”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看向姜知漓,语重心长地说:“姜氏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姜氏了,你也不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姜大小姐了,谁会愿意帮你呢?”
姜知漓看着他这副令人作呕的面孔和语气,只觉得自己当初心软简直是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有的人一旦沾上,就跟踩了屎一样,甩也甩不掉,时不时还要出来膈应你一把。
她双手环在胸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告诉你,后天韩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上,我会公布我们已经解除婚约的消息。如果你现在后悔了的话......”
姜知漓眉心狠狠一跳,真是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极为认真地打断他:“韩子遇,我真心建议你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是不是有臆想症。”
姜知漓目光含着警告,“如果你还这么三番五次地纠缠不休,我真的会报警,听懂了?”
说完这句,她起身就要走。
韩子遇放下酒杯,嗤笑着问:“怎么,你已经跟傅北臣上过床了?”
话音落下,姜知漓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咱们订婚这么久,你连手都没让我碰过一下。去了旗岳才几天,就跟他一起去酒店了?”
韩子遇清俊的面容微微扭曲,语气里是浓浓的讥讽:“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姜大小姐,为了五个亿,现在就开始这么自降身价了?”
-
餐厅内
傅北臣刚刚结束一场应酬,正外走时,身旁的霍思扬忽然一把扯住他。
“哎等等,那不是姜小姐吗?”
“对面还坐了个男人,”霍思扬眯起眼睛,远远打量着不远处坐着的那对男女,突然很没形象地爆了句粗口。
“卧槽,那不是她未婚夫吗?”
傅北臣往外走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掀了掀眼皮,不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瞬间落入视野。
餐厅的布局设置的很巧妙,他们所坐的位置的隔壁刚好放置了一道屏风。
傅北臣迈步走过去,在屏风后停住脚步,旁边传来的对话声清晰入耳。
“咱们订婚这么久,你连手都没让我碰过一下。去了旗岳才几天,就跟他一起去酒店了?”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姜大小姐,为了五个亿,现在就开始这么自降身价了?”
姜知漓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懒得跟这个奇葩继续纠缠下去,故意点头道:“是啊,怎么了,跟你有半点关系吗?”
她看着韩子遇,语气不屑:“别把五个亿说得有多轻松,傅北臣拿得起,你拿的出来吗?”
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屏风中传出来,不加任何掩饰。
闻言,霍思扬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傅北臣。
他的目光越来越暗,漆黑的眸中如寒潭般深邃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平静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片刻后,他毫不停留地迈步离开。
-
姜知漓回到酒店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
刚刚在餐厅把韩子遇骂了狗血喷头之后,她还忍不住泼了一杯红酒。
简直有病。
她难不成最近是水逆了?这一天的心情先是被夏梓悠,然后是韩子遇,毁得彻彻底底。
还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洗了个澡出来,疲惫感总算消散了些,姜知漓躺在床上,才刚拿起手机,屏幕上就蹦出一条短信。
傅北臣的。
姜知漓原本晕乎乎的脑子里一下子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瞬间清醒,想也没想地点开置顶的那条短信。
记录里的倒数第二条还是她晚上那会发的。
--好,晚上什么时候,在哪见面?
而现在,消息下面终于出现了一行寥寥几字的回复。
--房间号4501,现在。
第15章 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临近深夜,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极为暧昧的时间段。
还有他发过来的房间号……
真的很难让人不想歪。
姜知漓一个翻身坐起来,冲到化妆镜前。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她白天化的妆都卸掉了,眉眼间具有攻击性的艳丽少了些,红唇依旧饱满,比平日多了几分纯欲感。
姜知漓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只薄薄地抿上一层玫瑰色的口红。
放下口红之后,姜知漓又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玫红色的吊带裙换上。
裙子色彩艳丽,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姜知漓满意地看着镜中的人,确保自己每一根头发丝都美到了极致之后,才从柜子里把那件黑色西装拿出来,抱在怀里出了门。
应该是傅北臣已经在楼上提前输入了专属电梯的密码,姜知漓顺利乘上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顶层的总统套房。
直到站在了门口,姜知漓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
大半夜敲响前男友的房门,好像有点儿危险啊。
算了,她紧张什么。
有可能被骗财骗色的是傅北臣才对,又不是她。
要紧张也该是傅北臣紧张。
想通这一点,姜知漓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咔嚓”一声轻响,门锁从里面自动打开。
门后空无一人。
姜知漓嘴角的弧度淡了些,抬脚走进去。
总统套房的布局她前两天已经见识过,面积大得惊人,走过玄关,光线越来越暗,只有客厅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亮着。
借着微弱的光亮,姜知漓环视一圈客厅,却没看见那道身影。
她只好又往里面走了几步。
终于,她听见微弱的水声从最里侧的房间内传出来。
他在洗澡。
得到这个认知,姜知漓耳根一下子变烫,不敢乱走了,老老实实地抱着西装坐到沙发上。
周围环境昏暗,那一盏落地灯亮着,反而更让人昏昏欲睡了。
姜知漓等了一会儿,眼皮就止不住开始打架。
十分钟后,房间里传出的水声停了。
傅北臣从浴室里走出来,下意识抬眼看向客厅的方向。
沙发上,女人微歪着头,黑发披散着,巴掌大的脸被遮住一半,只堪堪露出一小截下巴。
身侧裸/露着的手臂线条纤细漂亮,肌肤在灯光下更显莹白如玉,温馨得像幅画。
他目光暗了暗,抬脚走到客厅旁的酒柜处,打开柜子找酒。
姜知漓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怔怔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不远处的酒柜前,傅北臣穿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一截性感白皙的锁骨,水珠顺着微湿的发梢滴落在衬衫上,晕出一小片暗色。
姜知漓很少见他穿纯黑色。
她一直觉得傅北臣最适合白色,他气质本就冷淡,白色会衬得他更像皑皑雪山中,最不可触碰的那抹净色。
可现在,她忽然有点改变想法了…
还没等姜知漓回过神,就听见他冷冽的声音响起。
“衣服放在那,你可以走了。”
“?”
姜知漓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合着您还真是单纯的想让我跑腿送一趟衣服??
姜知漓掐了掐手心,冲他扬起一个笑,嗓音清亮:“傅总,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不知道是不是姜知漓的错觉,她一说出这句话,房间里的气氛仿佛更冷了。
傅北臣终于抬眸看向她,瞳仁是纯粹的黑,五官深邃而凌厉,泛着彻骨的冷意。
还有危险的气息。
姜知漓此刻终于感觉到,傅北臣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那她到底要不要今天晚上跟他主动说一下姜氏的事?
可万一她真的说了,傅北臣把坏心情迁怒到她身上,她就又功亏一篑了。
脑海中短暂的天人交战之后,姜知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