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个小的,一个答了一半,一个才刚翻页。”
总之,他们家二毛是牛逼大发了。
宁桃黑线,“这有啥,主要是我,年纪大点。”
何止是大点,大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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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跟满级大佬屠新手村似的,一点都不刺激,反而满满的罪恶感。
大牛才不管这些,反正他家二毛就是很厉害。
宁少源刚端起茶抿了两口,正待继续接着说,到时候自己搬家,到时候可以请本地的哪些人家?
就看自家儿子走了出来。
宁少源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绷住。
刘大公子笑道:“是二毛弟弟出来了,我先去瞧瞧,几位叔伯先聊着。”
刘大公子步下台阶的时候,脚步都有点不稳,这熊孩子,啥就出来这么快?
那题目是虽然不难,但好说歹说,后面的几道数术题,还是蛮有考验的,像宁桃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见得会。
于是,一颗心揪了两下,将宁桃拉到一旁,小声道:“怎么回事?题写完了?”
宁桃笑道:“不负所望。”
刘大公子心底叹了口气,好么,他就听父亲说,宁少源在信里说过,这位老二有些顽劣,不成想,考个试,都这么火急火燎的。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哥哥带你去书院里瞧瞧。”
宁桃乖巧地应了一声。
刘大公子也没带他走多远,围着教学的几座院子转了一圈。
参观完,宁桃才惊喜的发现,他们要学的东西,还真是特别特别多。
骑射礼仪,琴棋书画,星相地理,等等……
至于另一个山头的庄稼,准确的说是让大家认识五谷,也算是一门课程。
宁桃:“……”
原谅我没见识。
宁桃的方向感,还是不错的。
几个院子,各自的用途,还有开放时间,他都记了下来。
憋了一路,刘大公子终于忍不住道:“二毛,若是你这次考得不好,没事,哥哥可以帮你,以后你每天晚饭后一个小时,来我院里找我。”
宁桃冷不丁的被要求补课,一时有点不知道说啥。
扯了扯嘴角,感激道:“谢谢大哥,我知道了。”
妈的,他难道长了一张倒数第一的脸还是咋的?
三人绕回去之后,考试已经结束,几位家长都围着自己的孩子问东问西。
宁少源虽然表面一派淡定,但是内心却是相当的波涛汹涌。
此刻见宁桃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果子,边走边啃,那春风得意,尤如踏春的小模样,心头就一阵狂啸——
熊孩子,我不打你,我不打你!
众人一见宁桃过来。
其中一位姓马的乡绅笑道:“宁二公子回来了。”
顺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后脑勺,道:“去吧,你们几个与二公子多接触接触,这么难的题,二公子仅用了那么点的时间,就做完了,可见平时的学问是多么扎实……”
宁少源只觉得老脸发烫。
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别夸他,别夸他……”
大家只当他是谦虚。
都是哈哈一笑,唯有宁少源自己心里清楚。
他也没想到,如今考试居然要考数术。
对于,才启蒙两年多的宁桃来说,他感觉实在是晴天霹雳。
刚才宁桃他们进了教室,刘大公子拿了张卷子,给他们瞧过。
前面的问题,他也知道,如果宁桃好好答,肯定错不了,然而,后面的数术题,他却心头一紧,这几年虽然科举有改革。
但是数术这些一向都不占多大比重,可今日却出了五道题,虽然分值不高,但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几道题,若是拿给宁林,还能应付。
然而,宁桃他也只是简单的讲过一些,平时根本没有作为重点。
因为他总感觉,孩子年纪还小,才启蒙,不需要太着急。
唉!
宁少源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却不料,宁桃和小伙伴们聊得还挺好。
那张嘴,一边啃果子,一边聊天,莫名有些欠揍。
宁少源这些年与刘泊一直有书信往来,每年重要的几个节日,也会互赠礼物什么的。
在去年刘大公子中了秀才之后,刘泊就问了下宁少源的意见。
对方一口答应。
今年,宁少源来新州做知州,刘泊便将两家有意结亲的意思与大儿子提了。
刘大公子没见过宁香。
只是听他娘说过,宁少源与妻子王氏,都长得挺好。
今日见了宁少源,刘大公子一颗心就放进了肚子,而且还有宁桃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舅子。
他就更放心宁香的长相了。
如今,他和宁少源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希望自家小舅子,不要太丢脸。
>_<
今日考试一共四个人。
属于半道加塞的,监考老师监考完,顺手就把卷子给过了一遍。
宁桃交得早,他就直接给过了。
说实话,宁桃交得太过早,时间还未过半,对于严谨的冯先生来说,只能摇头叹息。
而后,他接过卷子,望着那步伐轻松,态度散慢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
待扫一眼卷面上的字,不由的抽了下嘴角。
他是知道宁家是从宁少源起发家的,至今不过才第二代。
宁桃这字着实有些不怎么样。
然而,待他看到,宁桃的答题之后,态度立马就认真了起来。
漫不经心、轻蔑,等等不屑的感觉瞬间消失。
直到看完了宁桃最后那道题。
冯先生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孩子很好。
直到此刻,他扫完了四份卷子,再这么一对比,不禁感慨,人果然不可貌相。
看似乖巧懂事的,不一定有那种吊儿郎当的强。
看到冯先生拿着卷子从考场走出来,刚才还谈笑风声的一群家人,立马秉气凝神。
宁少源原先还能故作镇定,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马上就要公开处刑了,这种感觉,真特么的——
宁桃那几个,也被喊了过来。
宁桃走在最前面,刚才跟着刘大公子参观时,看到棋院里,有两棵桃树,白白嫩嫩的大桃子,据说到了中秋节才熟。
算是晚熟的品种之一。
宁桃问过刘大公子之后,就顺手摘了两颗来吃。
大桃子他啃了好一会才算完,此刻心手里还捏着桃核。
刚才对他态度冷淡的先生,突然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几位公子的卷子老朽都瞧过了,答得都很不错,尤其是宁公子。”
宁少源刚才炸起的头皮,一下子就贴到了脑袋上。
晕晕糊糊地想,刘泊还挺顾及他的面子的。
提前都跟先生打过着呼了。
哼!
冯先生把卷子发给宁桃几个,笑道:“你们可以拿给长辈瞧瞧,私以为,今日的考题范围有些过广,有两位小公子,最后一道题,直接空了下来,还有一位小公子,答是答了,但是思路却不太正确……”
宁桃扫了一眼自己的卷子。
也暗暗松了口气,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他觉得自己肯定错不了。
不过,关乎面子,要是被八九岁的小毛孩比下去,他这脸可以在地上磨擦了。
宁桃把卷子递给宁少源,等着他爹夸他,岂知,他爹扫了一遍之后,缓缓道:“还不错,继续加油,不能骄傲。”
宁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大概就是夸一句孩子会死系列家长了。
此刻刘大公子也把头凑了过来。
宁少源转手把卷子就转给了他,刘大公子:“……”
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快速将卷子翻完。
前面的题,只要书背得牢,都能答得出来,然而,后面的数术题,尤其是最后一道题,刚才冯先生也说了,只有宁桃一个人做对了。
此刻一看,他才发现,宁桃不止思路清晰,还用了两种方法。
好家伙,比他家老三可要强多了。
冯先生见大家都看完了,几个家长,都围过去瞧宁桃的卷子,而后一个个露出了佩服和羡慕的表情,这才笑眯眯道:“几位公子,年纪小小,才思敏捷,着实难得一见……”
冯先生叭啦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大家考试通过了。
随后会根据大家的实际情况分班,现在可以去住宿的地方安排了。
宁桃心里扑通一声,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今日是回不去了,可如今得到正式通知,还是有点心儿难过。
宁少源见他有些蔫头巴脑的,和刘大公子一起给宁桃收拾好床铺,将带来的衣裳也放到了箱子里。
这才将他拉了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怎么啦?想回家?舍不得我?”
宁桃推开他的手,嘟囔道:“才不是呢,我就是不放心我那石头,也不知道江师父什么时候能帮我雕好。”
“等雕好了,我接你回去瞧瞧。”
宁少源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等你娘他们来了,到时候我接你回去住几天行不行?”
宁桃这才算高兴了起来。
伸手和宁少源打了个勾。
宁少源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因为不能回家,而哭鼻子,以后小心你弟弟笑话你……”
宁桃不置可否。
断舍离乃人之常情。
宁桃也就忧伤了一小会,宁少源牵着他的手,走出房间,打算带他去见刘泊。
宁少源今日过来,为了不让宁桃显得那么显眼,跟刘泊提前通了气,再加上,今天入学的几个孩子里面,有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刘大公子特意出来迎接。
倒是让宁桃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宁桃他们住的地方,是小套房,一个客厅兼书房,两边各有一个小卧室,里面刚好能放两张床,一张桌子。
跟他用一个客厅的是今日一个考场的马老板的儿子马富贵。
马富贵今年十一了,据大牛打听来的消息,马家这两年运气好,攀上了高枝,生意作得如鱼得水,属于暴发户。
马富贵读书比宁桃还要晚一年,且天分也不是那么的足。
但胜在家里有钱,上头有人,总之,今日不管考得好,考不好,那都得进来。
宁桃分分钟就明白了,今日来插塞的四个娃儿,都属于关系户。
只不过,宁少源隐藏的好,众人不知道他与刘泊的关系。
刘大公子也是做得面面具到,每家人都能聊,每家都帮忙了,最后跟着宁少源旁边,大家只道是刘家要和宁少源搞好关系。
宁桃听宁少源说过刘泊。
很牛逼的一个人,参加科举,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有这个能力。
完事后,直接回家继承家业。
宁桃如今见这么一个传奇人物一碰面,瞬间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宁少源完全不同。
宁少源在老家的时候,宁桃还觉得,他爹长得好看。
有儒家气质。
如今和刘泊一对比,好家伙,跟那种满肚流油的ZFGY没有什么两样了。
两个字——俗气。
宁少源不知道,他在儿子心里已经下降了几十个度,笑盈盈地和刘泊聊天,让宁桃和刘三玩去了。
宁桃和刘三年纪相仿,且都不是家里面老大。
平时差不多都属于散养的那一类,但是刘三比他还好点,启蒙早,现在已经学完《论语》了,而且琴棋书画,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
刘三拉着他道:“你会不会下棋?”
最近他被二哥给杀得片甲不留,一次都未赢过。
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来,没事就找人对弈,希望尽快从刘二那里找回面子。
正因为他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整个院里的人,一听他开口,都麻溜的闪了。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宁桃,立马抓来当个壮丁。
宁桃想了想道:“围棋初学,只懂得气与堵什么的,倒是五子棋和象棋可,你要不要来?”
刘三一听他会象棋,顿时来了精神,“好呀,好呀,我要找人就是下象棋。”
宁桃点头:“那开始吧!”
刘三等的就是这个,一招手,书童立马把棋盘给摆好了。
两人就在书下玩了起来。
刘三最近两个月才接触的象棋,他自小学的是围棋,可那天下课,瞧见刘二和冯先生两人杀得你死我活。
他当时就瞧得有些热水沸腾。
象棋上的子少呀,而且杀伐果决,比起围棋也算是速战速决。
于是,刘三就缠着刘泊教了他,然后,没事找二哥杀两盘。
好么,自打上手后,就没赢过。
且哥哥又跟父亲不一样,父亲偶尔还会念着你是孩子,让你两下,哥哥哪管这个,杀得刘三片甲不留。
这两个月来,他一有时间就琢磨这个。
好家伙,今日碰上宁桃,本来打着,我也把你杀得片甲不留的心来的,结果,第一局,没走几步,被宁桃连老窝给都给端了。
刘三震惊,稳了稳气息道:“再来,我刚才是一时大意。”
宁桃无所谓,宁少源说了,一会在刘家吃饭,所以,他倒是不着急,且下午也没课。
两人一连杀了四盘。
宁桃着实没想到,刘三这么菜鸡。
两人都被惊住了。
宁桃望向,挽袖子,擦汗的刘三道:“要不,咱们玩围棋吧,虽然我初学,但是……”
也比总赢你一个菜鸡强呀!
宁桃这象棋,是原先当护工的时候,跟病床上的老头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