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愈哭笑不得:【我信了。】
晋棠棠发现和他聊天挺好玩的,而且每次对话都会让心情放松――她在帮他,他何尝又不是给了她帮助。
大概是……互帮互助小组?
晋棠棠自娱自乐, 正要回复,身后有人拍她肩膀,“棠棠, 还在这儿呢, 不走吗?”
是学姐的声音。
“学姐不也还没走。”晋棠棠晃晃手机,“马上。”
罗青言说:“我是手机落下了, 一进来就看见你捧着手机笑, 发财了啊?”
晋棠棠笑眯眯, “我也想发财。”
“走吧, 学姐请你吃糖葫芦。”罗青言一扬手, “我听他们说北门外来了个卖糖葫芦的。”
这事被文h说过,晋棠棠没推辞:“好。”
学姐请客, 她怎么会不给面子。
而因为两人对话耽搁了点时间,一直没收到回复的秦愈也再度看向手机,有点怀疑。
是不是没信他的话?
秦愈犹豫片刻,又回:【真的。】
趁罗青言去拿手机,晋棠棠才连忙回复,一解锁屏幕,就瞅见刚发出来的两个字。
她心尖一颤。
单单两个字,她就知道秦愈是如此的敏感,仅仅因为她没有回答,就再度重复。
晋棠棠打字:【我知道,秦先生肯定说真话。】
秦愈这才松口气。
晋棠棠来不及和他多聊,罗青言已经往这边走,她本来还想分享点辩论赛的事,可惜要等等了。
-
校门口的糖葫芦老爷爷那儿聚集了一堆人。
罗青言要给她买两根,美其名曰:“现在一根,待会带一根去聚餐,诱惑一下其他人。”
晋棠棠忍俊不禁。
自从她进入辩论队之后,她就发现这个学姐是最可爱的。
两人一起在外面逛了会儿,然后才分开,回到宿舍,晋棠棠换了件舒服的衣服,才赶往聚餐点。
包厢里已经到了不少人,李文敬也在。
看到晋棠棠,他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
不过平心而论,今天在台上的表现,李文敬也是无话可说的,比他以为的要更出色。
“棠棠学妹,恭喜。”他举杯。
晋棠棠比谁都淡定:“谢谢学长,都是大家的功劳。”
李文敬就看她端了半天的杯子,沾了唇一下,就和这个学姐说话,和那个学长聊天。
好气,他的两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李文敬怀疑,是不是过段时间,晋棠棠还能干出来把他删除好友的事。
好在聚餐人多,晋棠棠并不是中心。
“他在追你?”罗青言看得准,小声问:“别搭理他,他就是风流,经常换女朋友。”
晋棠棠说:“没啊,我和学长不熟。”
刚打算找她说话的李文敬:“……”
罗青言瞥见他便秘似的表情,笑起来:“也是,他都退出了,你才过来,是我想多了。”
晋棠棠一本正经点头。
因为已经成年,学长们叫了酒,只是晋棠棠才刚大一,有人刚开口就被罗青言瞪了回去。
聚餐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
晋棠棠告别他们,径直回宿舍,文h和关筱竹不知道从哪里买了小蛋糕,要给她庆祝。
“你是想买给你自己吃吧。”她戳破。
“竟然被你发现了。”文h丝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反正我们是室友,你的就是我的。”
晋棠棠无情:“我的还是我的。”
文h被逗笑。
宿舍关系和睦,晋棠棠很省心,躺床上前,她发现明天上午只有两节课,正好可以去秦愈家里。
几天没遛来福,也不知道来福怎么样。
被她念叨的来福这会儿正上房揭瓦中,几天没出门,最远只在院子里跑,它已经疯了。
白天秦愈练歌,它还能安静。
等秦愈的声音一停,来福就上蹿下跳,新换的沙发再度遭遇魔爪,已经惨不忍睹。
秦愈没有哪一刻如此期盼晋棠棠的到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晋棠棠:【秦先生,我明天上午可以去遛狗了。】
秦愈十分欢迎:【好。】
他回得迅速,晋棠棠还有点愣,后来猜测是不是来福太调皮了,他忍不了了。
她调出秦愈的旧歌,单曲循环入睡。
-
其实晋棠棠没猜错,秦愈刚回完消息,就听见了楼下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愈下楼抓住作恶的来福:“又咬东西了?”
来福坐在那儿,低着头,时不时应和他的话,嗷一声,一副听训的模样。
可秦愈知道,它压根就是装的,只要自己一离开,它马上就恢复原形。
“晋小姐明天就来了。”
不仅如此,秦愈还找到了司机,让他明天去接晋棠棠。
其实和司机对话很容易,因为司机完全不说话,只回答“好”,或者“是”。
第二天上午,司机给晋棠棠发了地点。
一下课,晋棠棠便去了校门处。
司机早等在那里,她一上车就没再看外面,也因此错过了刚到校门口的何韵。
“刚刚那是晋棠棠吧?”她问。
身边人迟疑,“应该是吧……这辆车我在网上见过,富二代开的,她家很有钱啊?”
她以为何韵和晋棠棠熟悉,毕竟是一个社团的。
“不知道。”何韵也纳闷,“可能是吧。”
但她也没在晋棠棠身上看见什么值钱东西,衣服是普通快消品牌,就鞋稍微贵点,连项链都没有。
她之前还听说晋棠棠家里是养鹅的,才抓鹅那么轻松――这种会是有钱人?
何韵打死也不信。
先是别墅,又是豪车,她感觉自己隐隐发现了什么秘密。
距离别墅还有一段时间,晋棠棠坐在车里,问:“是不是秦先生让你过来的?”
“对。”
“他主动找你的?”
“是。”
晋棠棠心里有数,又忍不住惊讶。
秦愈上次给了司机的联系方式,她是以为自己要一直联系司机的,今天早上其实打算自己坐电动车的。
谁知道秦愈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最讨厌陌生人了,当初她刚进去别墅,足足好几天没有见到人,没说过一句话。
现在,他甚至可以联系司机接她。
晋棠棠不知道如何称赞他的进步才适合,秦愈从来不是个牢牢把自己锁住的人。
而是,他缺少带他出去的人。
自己会成为那个人吗?晋棠棠忽然冒出这样的问题。
她喜欢秦愈的歌,认识秦愈却是意外,她答应了孔景的要求,尽量让秦愈走出来。
现在的一切,是出于任务,还是什么?
-
秦愈这会儿正在家里。
昨天夜里来福大闹天宫,家里全都是纸屑,他搜索了才知道,狗居然喜欢撕纸。
“来福,你能冷静吗?”
大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汪。”
秦愈没辙,越发觉得来福太笨。
本身家里的日用品都是秦宗那边安排好的,定期送上门,他之前都没问题。
现在出了来福这个意外,还趁他不注意,把卫生间的纸咬出去,全都霍霍完。
秦愈坐在破烂的沙发上,叹了口气。
他一训来福,来福就装委屈,面对这样的脸,他根本狠不下心,说起来也是他不带它出门的缘故。
秦愈从网上学了一招,罚它面壁思过。
来福这回倒是听话,乖乖去墙角。
秦愈又给大哥发消息:【纸没了。】
秦宗正在办公室,收到这样的求助,一时有些愣:【你干什么了,用这么快?】
不是前两天才刚换的新吗?
秦愈:【是来福。】
秦宗长出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想歪了。
他回复:【下午送过去。】
秦愈本来以为自己要解释,现在只发了个“好”。
此时,晋棠棠正在路上。
学校和湖景御府之间距离太短,她的思考几乎没有头绪,车就已经到了小区门外。
她开门时,秦愈还在收拾。
晋棠棠被碎纸屑惊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猜测道:“来福闯的祸吗?”
明明是狗干的好事,秦愈却羞耻:“嗯。”
晋棠棠瞥了眼被罚面壁思过的来福,阿拉斯加拆家可是太正常了,这还算好的。
看到秦愈手忙脚乱,她相当同情。
“大概是闷得太久了,狗和猫不一样,会躁动。”晋棠棠轻声解释:“所以才要遛狗。”
“不过秦先生情况特殊。”她停顿。
秦愈知道她的意思,不免自责,比起刚来到这里的来福,这几天情况要更严重些。
晋棠棠微微一笑:“秦先生放心,我今天带它出门就好了,其实你可以带它在家附近逛逛,比不出门好。”
秦愈心里知道,但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第一次见晋棠棠时,他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打算带来福出去。
还没出门,就碰上晋棠棠上门。
一眨眼,也一个多月过去了。
“现在家里还有纸吗?”晋棠棠忽然问。
“……没了。”秦愈回答,动了动扫帚。
“那今天万一要用怎么办?网上买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吧,叫外卖上门?”
“有人送。”他言简意赅。
晋棠棠哦了声,又问:“那现在用也要等送过来吗?”
秦愈拎着扫帚,点头。
阳春白雪和扫帚怪不搭的,晋棠棠忍住笑:“我待会出门顺便买吧,应该比较快吧。”
“不用。”秦愈下意识拒绝。
“要的。”晋棠棠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万一来福出门拉屎了怎么办,得扔进垃圾桶里。”
拉……拉屎?
秦愈瞪大眼。
虽然知道这回事,但他和晋棠棠从没有讨论过这样的话题,他也忘了来福出门可能会这样。
就是――
这两个字从一个小姑娘嘴里直接说出来,让他震惊。
晋小姐真……真不是一般人。秦愈心想。
晋棠棠继续说:“可是我不知道这里的超市在哪,秦先生,你知道吗?”
秦愈思考片刻,“小区外。”
他太久不出门都有点记不得,还是半年前去过,那时候他出门并不艰难。
晋棠棠当然知道,这小区里外都被她转遍了。
“那应该不远吧。”她一本正经,撒谎也毫不心虚:“秦先生,你可不可以带路啊?我有点路痴,不大认得路。”
第25章 (她是救世主。...)
不认得路?
秦愈匪夷所思地看着晋棠棠, 想了一下,“那你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过度的好奇压过了其他情绪。
他记忆犹新,晋棠棠上次还说出她不识字的话, 一听就是假的, 这说不定也是假的。
“真的,秦先生,来这里我走了好多次才记住……”晋棠棠适时露出苦恼和不好意思的表情。
就连她的脸颊也染上一点绯色,很是动人。
她平日里说话太让人信服, 这会儿秦愈心里觉得她可能在撒谎, 但又向真的那边偏移。
万一……真的不认路呢?
世界上的路痴比他这样的社恐还要多。
可让他带路……
秦愈打从心底抗拒这种出门的提议,更别提这一出门就是小区外,对他而言,这是远游。
他想到了一个理由:“手机地图呢?”
可以搜索到直接去的吧。
晋棠棠:“……”
失策了。
她飞速借口:“那秦先生你知道那家超市叫什么名字吗?是便利店还是超市,还是什么?”
秦愈被问得一懵。
他哪里还记得,更别提当初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留意。
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晋棠棠见他恍惚, 思索着是不是太快了。
但她其实是见他这段时间越来越放松,才顺势以来福为借口,今天的借口自然到她自己都不相信。
带路, 多好的理由。
一旦踏出那道门, 未来就容易许多。
晋棠棠一狠心,决定下点料。
她以退为进:“秦先生, 如果您不方便, 就算了吧。”
晋棠棠微微一笑, 善解人意道:“家里有塑料袋吗?我可以暂时用一下。”
对上耀眼的笑容, 秦愈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源自于他自己, 他的怯懦,他的害怕, 从而让对方一个小姑娘这么麻烦。
塑料袋,哪里有纸方便,秦愈清楚,这是晋棠棠想出的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我……”
做不到。
他还做不到。
秦愈欲言又止,面上也跟着沉默下来。
晋棠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像一支濒临凋谢的花,她心头一滞,开始谴责自己。
她是在逼他。
晋棠棠忽然意识到,他们还没有熟稔到如此的地步,也还没有到可以拯救他的程度。
她的自以为是也许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