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温柔母亲,而鹿幼歌这个名叫“文文”身体又蜷缩了很多。
又是长时间的宁静。
鹿幼歌被蜷缩在被褥里,这是一床被子空调被,柔软清爽,但是遮光性有限。因此,哪怕她这个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她也能看到光。
可也仅限如此,在文文有下一步之前,鹿幼歌还是要依靠听力来获取更多信息。
她正要将注意力放在捕捉其他声音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被子里的光消失了,就好像——
外面天突然黑了。
这不可能,之前出现那个女人说得是“文文醒了吗?”
这句话的意思,要么是一夜之后到白天,要么是白天一个午歇,但无论是哪一个,天都不可能突然黑下来。
另一方面这种突然间的黑暗,怎么看都跟天色没有丝毫关系。
很快,鹿幼歌就明白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睁开了眼睛,鹿幼歌模糊能看到一些轮廓。
鹿幼歌:“……”
对不起,在别人身体里,忘了闭眼就暗这件事了。
但是周围的光线也不像是之前阳光充足,很明显就是一个黑夜,模模糊糊的月光穿过窗帘没有拉实的丁点缝隙进来。
总结一下就是:
之前在白天,窗帘拉了一半,文文情绪紧张,如惊弓之鸟。
现在在夜晚,窗帘只有一丝缝隙,文文情绪稳定,大概率要去卫生间。
因为她起身了。
到这里鹿幼歌隐约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她刺破侧卧里床上女人的心脏,现在大概率是女人的过去。
而且是时间并不连续的过去。
首先,这个文文白天的时候还瑟缩,听到一丁点动静就战栗不止,明显就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而夜晚的文文,正常起夜。
副本不会出现无效剧情,鹿幼歌猜测,马上她就能知道文文白天情绪的原因了。
实际上,鹿幼歌猜测的是对的。
文文拉开房间的门,睡眼惺忪得摸到卫生间,摸到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刚要关上灯,突然清醒过来。
她进来的时候,开灯了吗?
文文关上灯,嘟囔着明天要问谁上卫生间没关灯。
一推开卫生间的门,黑暗中迎面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影,就站在门前!几乎跟她能贴面的距离!!!
文文瞌睡瞬间飞了,心脏猛地一提,尖叫被恐惧塞进深喉,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后退一步,握着把手的那只手猛地将门关上。
关上门后,文文只感觉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飞快,脑子像是一片空白,又像一遍一遍回忆之前的情景,每一遍都让她的头伸冰箱冷冻里一般,寒得生疼。
文文手就按在把手上,轻声问道:“爸?”
那个身影比她高了半头,只可能是爸爸,她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可能是爸爸晚上起来上卫生间呢?
“文文?”门外男人道,嘟嘟囔囔一句,“怎么不开灯。”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紧接着说道:“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这种致命的话题文文经验十足的嘴巴比脑子很快,“我上个厕所就睡了!”
说完听到爸爸碎碎叨叨地走远了,文文松了一口气,完了不由笑自己脑补是病,能是谁站在门口,难不成还能是鬼?
文文拧下把手,没打开门,下意识打开把手下的反锁,推开门的瞬间——
“抓到你了。”
……
文文手指握着门把手,颤抖着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鹿幼歌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开始恐慌,但她却不能有任何的行为。
文文咬着牙挡在门后,牙齿控制不住地颤抖,能看到她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发颤。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门口那个鬼生生挖掉了心脏!
可是她又回来了!
回到了刚刚进入卫生间的时候!
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文文几乎在看到卫生间马桶的瞬间,求生本能即刻发作,立刻转身往外冲。
但她刚冲出去,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那只鬼。
这是她第二次回来。
文文不敢跑不敢转身不敢去看,她第一时间关上了门,软倒在地上,用身体挡住门。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抱着双腿的手扣得死死的,她的影子在灯光的投射下,缩成一团在身旁。
过了不知道多久,始终没有什么危险,文文悄悄抬起头,抬头那一刻,她身体猛地一僵硬,呆愣地低头看到一只手从她胸口传过来,手中攥着一颗心脏。
“扑通”
“扑通”
……
黑暗的走廊里,一个女生迷迷瞪瞪朝着光线明亮的卫生间走去,在踏进卫生间的瞬间,女生神情倏地一变。
而后,她一边哭一边快速冲进卫生间里,将门反锁上,蹲在洗手台下,捂着嘴巴,不发出丝毫哭腔。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却清楚记得肌肉撕裂的疼痛,心脏离开她身体后清晰的跳动声。
一下又一下。
鹿幼歌感受到文文的情绪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要么死亡要么疯。
文文身在局中被恐惧跟放大的脑补控制,但是鹿幼歌在文文体内却能看得很清楚。
首先,文文进入的卫生间,一开始就是开了灯的。
其次,文文第一次推开门,那个人就站在门前,可门是向外推开的,那个位置,推开的门一定会撞上,但是文文直接就推开门碰到了那个人影,显然是门从人身上穿过去了。
那个人根本不是人。
再次,从文文这么多次的死亡里,从经验看,只要她靠近门,就会被掏心而死,这就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也像是个安慰。
给了文文一个错觉,好像她只要不靠近那个门,就能够得到安全。
那么再进一步来看,这个遇鬼时间是否会有限制,可能或许她只要坚持到天亮就能够解脱了呢?
这也是文文但现在还能反抗而不自暴自弃的原因。
但是像是上面说的,这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鹿幼歌不相信这么一次一次地掏心,还给人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活路。
更何况,鹿幼歌进入文文意识里的时候,文文就已经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掏心?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多心脏。
是的,鹿幼歌认为一次又一次循环,不是给文文生机,而是要她无限的产出心脏。
作者有话说:
六月!新的一月!我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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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啾咪
——
第148章 救命[2]
“文文, 你在里面干什么?!”门外男人在拍门,“都几点了?!还不睡?”
洗手台下缩着的文文听到熟悉声音的瞬间,就想要冲出去。但是她清楚记得第一次她就是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以为外面的人是爸爸。
直接导致她第一次的死亡。
文文眼泪不断地流出来,她死死地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并不像之前那样就这么停下,而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文文开门啊文文, 我是爸爸啊。”
“文文开门!”
“开门!”
“开门!”
……
到最后声音已经没了原来的样子, 像是指甲划过黑板那种刺耳尖锐的声响。
文文原本捂着嘴巴的双手早就改成捂着耳朵,她将头埋在膝盖里, 双臂紧紧贴着胸口两侧,弓着身体, 用身体护着胸口,胸口里心脏跳得又快又重。
文文感受着心跳的跳动, 有些庆幸又有些恐惧, 之前一次又一次她的心脏被掏出后, 它就这么在那个人或者说是鬼的手里跳跃的。
一下又一下。
文文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个,她咬着唇, 鼻翼因为呼吸不断地翕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文文的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 早不像之前那么天真。
声音的消失不仅不代表结束,更代表新的开始!
文文恐惧着,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没有那叫喊拍门的声音,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尤其是头顶水滴砸在洗手台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每次响起一声, 鹿幼歌就感觉到文文身体一个颤抖。
鹿幼歌不知道文文有没有注意到, 文文头顶的水滴声原本是,没有的。
水滴声是门外的声音消失后,才出现的。
以及,水滴声越来越近——刚开始好像还是滴落她头顶的洗手台里,而现在那声音好像就滴落在她脚边。
很快,文文也发现了这点,因为有一滴水滴落了在她的脚面上。
文文像个将头埋在沙里的鸵鸟,浑身颤抖而僵硬地将头埋在膝盖了里,双脚努力地往里缩,双手死死捂着耳朵。
越来越多地水滴砸在她穿着拖鞋赤/裸的脚面上,打下的力道越来越大,文文能感受到脚面被重物砸中的痛感。
可是为什么?
她现在缩在洗手台下,从哪里滴落的水滴能够砸在她的脚背上?
文文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不应该动,不应该抬头。
可是真的好痛,一滴一滴的水滴像有千斤重密密麻麻砸在脚背上,血腥味往比鼻子里钻。
好痛啊。
好痛啊。
文文微微睁开眼,对上一张狰狞地笑容,她看到对方裂开半张脸大的嘴巴一张一合:
“抓到你了。”
文文下意识捂着心脏的位置,从那张嘴巴里伸出一条舌头,如箭一般穿透她的手掌,破开她的胸膛,又一次,掏出了她的心脏。
原来它就在她对面等着,等着她抬头。
那水滴声也不是水滴,而是它滴落的口水。
……
这一次文文再次回来之后,她变得更加惊恐,不敢靠近门,不敢靠近墙壁,甚至不敢靠近卫生间任何东西。
她直接蹲在空地上,这一次她发誓,无论听到声音都绝不,绝不,绝不睁开眼睛。
一切重新开始,文文顺利地过去了敲门,洗漱台上出现的水滴声。
鹿幼歌在此时试图听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这个房里有没有除了文文之外的活人。
根据之前情况来看,这间房子应该有一对夫妇,起码有那位叫文文起床的女性长辈。
如果房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那么那位女性长辈,很有可能就是文文的母亲,因为之前文文在卫生间里叫的是“爸爸”。
这么一来,主卧里住着的就是文文的父母。
鹿幼歌想得是如果她能够在这一次得到足够多的信息,进入主卧之后,胜算会更大。
但是鹿幼歌并不知道主卧的具体位置,她目前知道的信息是:
侧卧出门左手边两步距离,就是卫生间——这是根据文文出门上厕所看到的信息。
另外根据鹿幼歌之前摸瞎得到的信息是:书房出门左手边十步左右是婴儿房。
婴儿房出来后,从哪到侧卧她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候越阡被传送离开,她感受到自己似乎也被传送移动了位置。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一间三层楼,而她所在的是二楼,有四间房屋,那么整合一下信息点。
二楼的布局很有可能是:
—书————婴
————卫—侧
当然这只是一个推测。
而根据推测结果,主卧很有可能在书房跟婴儿房中间,楼梯在书房对面,也就是卫生间出门往左的位置。
文文此时在卫生间里,能听到对面主卧声音的几率不是没有。
可是鹿幼歌努力了很多次,始终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文文突然又死了。
这一次文文没有睁眼,但是她蹲下后有块白色瓷砖倒映着她的看不清晰的面孔。
然后白色瓷砖里的“她”,诡异地裂开唇,睁开眼睛,而后伸手掏出心脏。
诡异的是,文文胸口凭空出现一只纤细的手,捏攥着她的心脏。
文文在死前看到了脚下瓷砖里含笑的“自己”。
……
鬼进入了卫生间!
闭眼也无法保证安全!
文文如同溺水者猛地清醒过来,双手死死捏着胸口的衣服,三两步冲到洗手台前。
充满恐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
这也是鹿幼歌第一次见到文文的长相,之前每一次,文文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镜子。
眼前是跟鹿幼歌没有丝毫相像的一张脸,双眼皮大眼,鼻梁很挺,属于那种明艳类的。
但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恐惧与即将被逼疯的崩溃。
而鹿幼歌感到奇怪的是,文文身上穿着一袭红裙,并非睡裙,而是能穿出门的吊带红裙。
文文倏地将洗手台上的刷牙杯砸在镜子上,崩溃地痛哭,“滚出来啊!!滚出来!”
她捏着心脏,恐惧与崩溃里隐隐有一丝疯狂,她被折磨疯了。
“不是要我的心吗?来拿啊!滚出来!”
“我不怕你!”
“我……唔。”
她话没说完胸前一颗心脏被一只手握着在她眼下——
“扑通”
“扑通”
镜子里,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贴在她身后,明艳娇俏没有一丝阴霾的美丽面容,含笑抵在她肩头,一只手从后穿透她的胸腔,满是鲜血的手中捏攥着那颗仍在收缩跳动的心脏。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钟,文文脑子里头一次没有被恐惧全部占据,想得却是:
心脏离开人体后,原来还能跳跃吗?
再一次醒来,文文疯狂地想,不如就这么死了吧,可特码的不知应该哭,还是应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