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给了大伯这两个方子,安神包和止血散都是比较容易消耗的药方,大部分人家里都会常备,只要等大伯做熟练了,每个月轻轻松松赚个四五两银子还是容易的。
她所知道的药方和其他各种方子起码千千万万,但没必要给大伯家太多。
她只是想着以后自己若开始给人坐诊,去找大伯的病人会越来越少。
给大伯的方子,也是想让大伯家生活好一些。
大伯母虽是市侩妇人,但没坏心眼。
大伯跟堂兄还有堂妹堂弟待她一直极好。
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至于三叔,她正巧也懂得些木匠上的工艺,到时候可以交给三叔,让三叔成为出名木匠,找三叔干活的人就多起来,三叔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其实沈家三房一直都没甚龌龊,沈父他们三兄弟感情好。
三个妯娌之间也无大矛盾。
沈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更是感情很好。
上辈子,沈糯死后,沈家出事,也都是沈大伯和沈三叔帮忙操持后事。
后来莺儿婆家因沈家的事情,待莺儿一直不好。
沈父沈母跟沈焕一家也都被强盗杀害,沈大伯跟沈三叔和两个妯娌还去莺儿夫家帮忙莺儿出气,他们甚至想让莺儿和离,但莺儿那时候舍不得孩子,加上思绪有些混乱,精神不太好,就没跟随大伯和三叔离开。
想起这些,沈糯觉得,她现在帮衬大伯和三叔家都是应该的。
…………
回到沈家后,沈家又开始忙活着做午饭。
沈三叔带人盖药房一点都不拖拉,活儿做的快还好。
这几日药房已经盖的有半人高,约摸着最多半个月,药房就能够盖好了。
药房还有两扇很大的窗棂,都是沈糯要求的,她希望药房里面光线好,能够通风。
窗棂所用的木头都是沈三叔帮忙选的,也是沈三叔帮忙装的窗棂。
沈三叔装窗棂时,沈糯也在旁边,还跟沈兴树说,“三叔,这窗棂您瞅着能不能这样装,就是这个卡槽,不需要竹钉子去钉,因着使用竹钉子的话,木材很容易劈裂开,稍微有雨水泡过,就会腐蚀,到时候整个窗棂都会烂掉,可以做成这样,两个卡扣,几个卡槽,合拢后直接卡死,这样做出来的窗棂也更加的牢固,还不怕雨水,三叔觉得如何?”
“这,这不是榫卯手艺里面的一种吗?”
沈兴树忍不住问。
阿糯竟还懂这个?
要知道,就算是他,也只会一点简单的榫卯手艺。
其实很多木匠都会的一丁点比较简单的榫卯手艺,但真正的榫卯手艺是有几十种的,如果能把这几十种的榫卯手艺全部摸透,熟练的应用到木匠活里头的话,成为厉害的木匠大师那是指日可待。
沈兴树听得出来,阿糯说的这些话,其中就掺和几种复杂的榫卯手艺。
连他都不懂的。
“阿糯,你,你哪儿知晓的这些?”
沈糯道:“以前看过上的一些书籍上有记载,然后我又自己想了些,三叔觉得这法子可行?”
沈兴树激动道:“那可太行了,就是阿糯能不能把你说的这些仔细画出来,阿糯放心,只要你能画出来,三叔保管给你做出来一模一样的窗棂。”
“好,我下午就能画出来。”
一个下午的功夫,沈糯把整扇窗棂的样式给画了出来。
画得特别详细。
她甚至画了好几扇窗棂的样式,用到的全都是各样各样的榫卯工艺。
这些也都是她玄虚界看书学来的。
她在仙虚界除了修炼,炼丹,看书,其余时间也都是做做吃食,侍弄下她的花花草草和田地了,其他的琴棋书画也都有学了点。
沈兴树拿到阿糯画的这些窗棂样式特别激动,还小心翼翼问沈糯,“阿糯,这,这个三叔能拿去学吗?”
“这个就是给三叔的。”沈糯笑道:“我也不会木匠手艺,这些技术只有在三叔手里才会发挥最大的用处。”
沈兴树笑道:“那三叔多谢阿糯,阿糯这窗棂,三叔就不收你银钱了。”
他不收,沈糯也是要给的。
…………
沈三叔开始帮沈糯做窗棂,药房也都快盖好了。
只等着盖好后,把窗棂按上就成。
这日早起,沈糯穿好衣裳修炼完,推开窗棂一瞧,外面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雪还不大,地上跟远处也只是刚覆上一层皑皑白雪。
特别是弥山,倒是都是树,树上压着白雪,整个弥山都是一片雪白。
既然下雪了,沈糯也没打算再进山去,等来年开春,她才会再进弥山。
关上窗棂,沈糯出了房间,沈莺还在睡觉,睡得小脸通红。
看了妹妹一眼,沈糯满脸笑意的关上房门。
她要先把院落跟盖的药房那边的雪都清扫一些,以免一会儿耽误匠人们的活计。
她出来时,沈小狐也跟着溜达了起来。
说起沈小狐,它真真是会躲。
它也就在沈家人跟前露露脸,若是一会儿来家中干活的匠人出现,它又会躲起来的。
养了它有三个多月,水云村的人根本都不知情。
沈小狐追着沈糯的扫帚玩。
看着地上的雪,沈糯有点担心,小皇帝跟摄政王已经离开半月,不知道回京了没。
也不知这一路,小皇帝如何了。
路途遥远,希望那孩子能少遭点罪。
吃过早食,沈三叔跟匠人们才来到沈家继续忙活儿,药房已经盖了起来,现在匠人们正在给房顶铺瓦片,沈糯用的是比较好的青砖大瓦盖建的药房,比沈家住的房子都要好,她既没打算再去镇上开药堂,不如就在家里弄个药房,酒香不怕巷子深,她只要医术好,待在家里都一样的。
有那些钱,不如再把家里扩建修葺下,让家人住的更加宽敞舒心才是正事儿。
所以沈糯没打算再去镇子上。
过了没一会儿,沈糯见远处有辆马车驶过来,驶到沈家院门前停了下来。
沈糯见马车上下来个熟人,是米潇月身边的彭嬷嬷,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丫鬟。
彭嬷嬷见沈糯站在院子门口,忙上前道:“沈家小娘子安好。”
沈糯温声道:“彭嬷嬷今儿怎地过来了。”
彭嬷嬷笑道:“我家少夫人想请沈家小娘子去吃宴,我家夫人前些日子终于出了月子,然后因着家里一些事儿,一直没办宴席,直到前几日才把日期给定了下来,我今儿是特意给沈家小娘子送帖子的,我家少夫人还说了,希望沈小娘子能早些到,还能同我家少夫人说些贴己话。”
“好。”
沈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她知道米潇月一个月前就出了月子,但一直忙着跟章家的事儿。
章成有个外室,还有个儿子的事情前几天已经闹得满镇风雨,都传到她们村来了。
沈糯都听说了,而且还知道米潇月已经跟章成和离了。
彭嬷嬷不仅给沈糯送了帖子,还给沈糯送来些礼,有红糖,点心,十斤猪肉,两条大鱼。
沈糯也都收了下来。
这些东西,沈糯也没单独留着,分给大伯和三叔家一些红糖,点心和猪肉。
毕竟两家有甚好东西也都会给沈家送些过来。
…………
米家宴请客人就是明日。
沈糯起的比较早,今儿她穿了身粉橙绣梅花对襟的厚袄,下身是条浅色的长裙。
边城的冬日比京城那边冷多了,沈糯不仅穿了厚袄,里面还有件薄袄,就算穿得多,也不见她身姿臃肿。
短短几个月,沈糯又抽条了些,这身衣裳衬得她腰肢纤细,婷婷玉立的。
披上兔毛斗篷,沈糯出了房门。
这件兔毛斗篷还是沈糯唯一的斗篷,其实今年穿着已经有些短,但沈母有双巧手,帮她把斗篷改了下,又变得合身起来。
兜帽上也有一圈兔毛儿。
带上兜帽后,衬得沈糯小脸越发娇嫩明媚。
沈糯昨天晚上就跟堂兄沈林越好一起去盘临镇。
现如今下了雪,弥山封山,沈林不能去山中狩猎,每日都会去镇上找活做。
他前几日在镇上接了个活,每天早晨就要早早出发,下午才能回。
沈糯穿戴好后,从厨房拿了六个肉包子,准备带着路上跟堂兄一起吃。
肉包子是她昨儿晚上做好的,馅儿是五花肉粉条的。
她做出来的包子皮薄馅多,一个包子有她两个拳头大了。
她吃一个就够了,沈林吃两个,还剩三个留着给堂兄晌午当饭食。
镇上有卖胡辣汤的,两文钱一碗,晌午沈林再点碗胡辣汤就着包子吃也比较舒坦的了。
上了牛车后,沈糯把包子递给沈林。
两兄妹趁热啃着包子。
沈糯看着堂兄,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儿给忘记了般,似乎还是跟堂兄有关的事情。
对了,到底是什么事儿来着?
沈糯总觉得自己要想起来了,沈林忽然问,“阿糯可是吃完晌午的宴就要回了?那我可能要晚点,得等到申时初,阿糯若是早些离席,可以去书肆逛逛,等到申时初我就去接你。”
沈糯被这么一打岔,彻底给想不起是什么事情了。
她道:“应该不是吃完宴就离开的,到时候会跟米少夫人闲聊会的。”
沈林点头,“那倒时候我去接你。”
半个多时辰后,两人到了镇上,沈林要去干活儿,给沈糯送到米家门前,两人分道扬镳。
今日米家宴请客人是补之前的满月礼。
米潇月生下的闺女还没办满月礼。
米家大门正开着,有管家正在迎客。
门外停着不少马车,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
沈糯是被彭嬷嬷亲自接近宅子里的,米家很大,沈糯随着彭嬷嬷走了好一会儿才进到个院里,彭嬷嬷对她道:“沈家小娘子,宴席还得中午才开,我送你来我们家少夫人屋里,正好说说好。”
沈糯点点头,随彭嬷嬷进到米潇月的房间。
这会儿就米潇月抱着个三四个月左右的白胖婴儿在房里,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米潇月比生产那时瘦了不少,脸上盖着很厚的脂粉,但还能瞧见脸上有些痤疮。
沈糯怔了下,按理说,她给米老爷留下的各种药方,药膳方子,还有膳食方子,米潇月若是按照那个吃,月子是绝对能把身体养得极好。
但她见米潇月还是瘦了不少,面上都长了这些东西。
猜她肯定是因章家的事情,这几日才长的痤疮。
米潇月瞧见沈糯,面上露出笑来,“阿糯,你可算来了。”
“米姐姐。”沈糯唤了她一声。
“快过来坐吧。”米潇月拉着沈糯挨着她坐下,然后把怀中的奶娃递给沈糯瞧,“阿糯瞧瞧,这是我女儿,起名宝儿,宝儿,这是姨姨,救过娘亲一命的姨姨。”
米宝儿,这是米潇月坐满三个月的月子后,米老爷子给囡囡起的名字。
小奶娃还是什么都不懂,懵懂无知的看着沈糯。
但她好似很喜欢沈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沈糯包。
沈糯把手中的锦盒递给米潇月后,才接过沈宝儿。
小家伙身上还有股奶香味。
见米潇月打开锦盒,沈糯笑道:“昨儿彭嬷嬷上门太急,我都没法来得及给姐姐备礼,这里面装的是桂花头油,是我自己制的,效果不错,用了四个月,我这头发都柔顺黑亮不少,所以就给米姐姐也带了两罐儿。”
米潇月惊喜道:“那多谢阿糯,我正愁自己头发长得不好了。”
沈糯就告诉她这头油应该怎么用。
丫鬟们也很快送了茶水点心进来,米潇月屏退丫鬟们,叹口气跟沈糯道:“想来我跟那章家和离的事儿阿糯应该也听闻了,我也是万万没料到,章成竟是这般畜生……”
她才坐满三个月的月子,还准备让爹爹送她回章家时,爹爹就告诉她章成跟个寡妇勾搭在一起的事儿。
还告诉她,“那章成当初与你撞见,与你生情也都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他与那寡妇勾搭至少有两年,他甚至不满意与那妇人做对野鸳鸯,跟妇人合谋害死了妇人的丈夫,甚至那寡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那儿子比咱家囡囡还大半岁,只怕你孕期吃成这般大的肚子,也是他们章家故意为之,想要谋财害命!所以,潇月,你必须跟章成和离。”
她才知道时,整日以泪洗面,还叫来章成询问。
等章成听她说完寡妇的事儿,脸色大变。
他知晓此事瞒不过,只能跪地磕头认错。
米潇月听见他承认那一刻,心思也彻底冷了下来。
她浑身发抖,她还以为婆母是真的对她好,原来是想喂大她的肚子让她难产,这样她就无法生二胎,以后米家的家产也都是他们章家的。
她同意和离后,米德财就让人把章成扔出门外了。
“我爹还报了官,现在衙门已经把章成跟那寡妇抓了,若能找出证据,他们两怕是得被砍头了。”
米潇月说完苦笑了一声。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毕竟对章成是有感情的。
可她更恨别人欺骗她,害她。
也因这事儿,她夜夜都失眠,吃不好睡不下,脸上长了好些个痤疮。
沈糯听完米潇月说的这些话,她知道章成会判死刑的。
因为上辈子就是如此,章成早就跟那妇人勾搭到一起,跟那妇人合谋害死了妇人的男人。
上辈子米潇月死后,米老爷才察觉出章成的反常,让人跟踪章成,发现他跟个寡妇在一起,孩子都有了,又见那孩子跟章成长的极像,心生怀疑,开始追查,查明真相后把两人送进了大牢,半年后两人就被判处死刑了。
沈糯劝道:“和离了反而是好事,你还有宝儿,以后带着宝儿跟米老爷米夫人一起过日子多舒坦。”
有了孩子,还离开了作恶的夫家,娘家还如此富裕,每日跟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