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
他心中满是无力,这女人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他就是想要帮忙,也无从帮起。
既然夫人不肯说,那他就逼幕后的人主动现身。
幕后的人想让妻子帮着做事……他就把人给禁足在府中,说干就干,他扬声吩咐:“从今日起,夫人病重,不见任何人。”
苏母:“……”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父已经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他沉声道:“夫人,我这是在帮你。”
在苏母看来,他这是在逼自己。
如果庄莹莹跟那些要求她做不到,那庄莹莹一怒之下就会跑来告状。到时候,那些事情就会大白于天下!
她的名声,儿子的名声,包括苏府,都会有很大影响。
苏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老爷,我不要被禁足。”
苏父一把甩开她:“夫人,你始终不肯信我,反而听别有用心的人吩咐。分不清里外,我实在……太失望了。”
他拂袖而去。
苏母追到门口,被尽职尽责看守她的婆子拦住。
苏父和妻子周旋半天,没能得到真相,反而把自己问出来了一肚子火气。越想越怒,他干脆去找了大儿子。
在他看来,从来不酗酒的大儿子接连两次喝酒醉闹事,似乎也挺蹊跷。
苏华风此时正在扼腕。真的是越想越恨,越想越悔,心里难受得不行,干脆让人送了酒来。
酒菜刚摆上桌,苏父就到了。
他走到桌旁,拿起酒壶一闻,是最烈的酒。
苏华风接连两次酗酒打人,早已被父亲嘱咐过不要喝酒。他也没想到父亲会去而复返,这会儿被抓个正着,顿时满脸的不自在:“爹 ,我就闻一闻。”
苏父看着儿子,很想直接问。但想到方才死扛着不说的妻子,万一儿子也不说怎么办?
他决定先试探一二,扬声吩咐道:“再拿两坛酒来!”然后,对着满脸诧异的儿子道:“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刚好今日放松一下,不醉不归。”
想到什么,又吩咐外头的人去把二儿子也叫过来。
苏华风满心不解,但他刚才违背了父亲的意思,这会儿不想再违逆,便没有出声阻止。他心里有事,怕喝醉了话多,万一酒后失言说出了真相怎么办?
所以,父子三人喝酒时,他特别克制。
但是,苏父铁了心要灌醉大儿子,再三劝说,父子几人一直喝到了深夜。
苏父做生意多年,难免在外头应酬,酒量是越练越大。看着两个儿子相继倒下,他让人请了了大夫。
不出意外,两人都是喝醉了。
苏父刚才喝酒时,经常趁着兄弟两人不注意把酒杯中的酒水倒掉,或是抽空去外头催吐,所以,他并没有多少醉意。
他就那么独自坐在屋中,看着喝醉了酒昏睡如初生婴儿一般的大儿子。
兄弟俩一直昏睡到了天亮,在这期间,别说闹事,压根就没翻过身。
晨光初绽,天光从窗户洒进,天色越来越亮。
终于,苏华平咳嗽一声,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趴在榻上,父亲还在不远处,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夜父子三人喝醉了的事。
他挠了挠头:“爹,你醒了多久?”
苏父一夜没睡,疲惫地摆摆手:“宿醉过后都会头疼,生意先放一放,你现在回去歇会儿。不忙的事情挪到明天,就算再忙,也挪到午后去。”
闻言,苏华平一脸纳罕。
父亲从来都是嫌他们兄弟俩懒,像这样吩咐他歇着的时候屈指可数。
“赶紧去吧!”
苏华平没有多想,出了门回自己院子。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俩,又隔了半个时辰,苏华风才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父亲坐在不远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坐起身:“爹,你怎么……”
话出口,才发现周围的摆设不对,这里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屋子,反应过来后,他揉了揉眉心,只觉脑子一片混沌。
“爹,您头疼吗?要不要回去歇会?”
“我是挺头疼的。”苏父看着他:“华风,从小到大,我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懂礼聪慧,继续将我苏府发扬光大。一个酗酒闹事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你还一连两次,说实话,我挺失望。”
“但你是我儿子,不是别的可以替换的下人。”苏父拿起桌上的酒杯:“华风,昨晚上你喝醉之后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打人。我记忆中的你,也不是一个如此荒唐的人……”
听话听音,苏华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本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立刻清明起来。
“爹?”
苏父抬手止住他的话:“你听我说。”
苏华风只得住了口。
苏父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只跟我说,是谁在威胁你们母子,他到底拿住了你们什么把柄就行。”
苏华风哑口无言,甚至不敢与父亲对视,狼狈地别开了眼。
“你也不跟我说?”
苏华风低下头:“爹,我确实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至于这一次喝醉后为何没有闹事……我也不知道缘由。可能是昨晚上我们喝得慢,没有醉得那么狠……”
“都是借口。”苏父淡淡道:“华风,我是你父亲,哪怕你长大了,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我该护着你,有人欺负你了,我就该帮你讨回公道。外人欺负你们母子,也是欺负我们苏府,你告诉我实情,我肯定会帮你们的。”
苏华风张了张口,还想要掩饰。
可在父亲了然的目光中,他再也说不出那些话来。但让他告诉父亲实情,他同样说不出口。
“没有实情,我就是喝醉了。”苏华风低下头:“您放心,以后我会少喝酒,不会有下一次。”
他自己是想尽量避免,但如果真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苏父见儿子也不肯说,心底里失望无比。
他疲惫地摆摆手:“不说也罢。华风,你不肯告诉我,肯定是我自身能力和权势不够,你认为我不能和与那人抗衡,我不怪你。但是,苏府传承百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我不允许你毁了祖宗基业。”
“一个有把柄留在别人手中的人,我不放心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你。从今天起,你好好留在府中休养。”
语罢,不待苏华风反驳,他扬声吩咐:“传我的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大公子出院子。你们好好伺候着就行。”
苏华风急了,他已经是众人眼中默认的少东家,禁足的日子遥遥无期。要不了多久,二弟就会走到人前,到时候,还有他什么事?
其实,苏华风也挺讲道理。按理来说,他身世存疑,苏府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该肖想……可在之前的近二十年里,他一直认为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如今乍然要他放手,他哪里舍得?
“爹,我手头的事情千头万绪,一时半会儿交托不了。”他几乎是指天发誓:“爹,我保证在没有下一回,以后我滴酒不沾还不成么?”
苏父闻言,淡淡反问:“我说的是你喝酒的事吗?”
他说的是儿子被人威胁的事。
妻子为了那个幕后的人,愿意让儿子生那些让男人们难以启齿的隐疾,还愿意对孙子动手,她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大儿子也是一样,如果那个人捏着把柄让他害苏家铺子,他干是不干?如果扛住了还好,万一没扛住呢?
“歇着吧,想通了再说。”苏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自己回了屏风后面的小榻上,一宿没睡,他也得歇会儿,还得缓一缓。
苏华风:“……”这要歇到何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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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夫君有疾的原配 三十八
无论母子俩如何不甘愿, 在苏父的吩咐下,两人再不能踏出府门一步。
别说出府了 ,就是在府内, 也不能随意走动。
这对于养尊处优多年的苏母和一直被家中宠着长大的苏华风来说, 是件挺难受的事。
罗丽娘被禁足后,也一直让人留意着府中的动静。得知母子俩被禁足,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被关起来了,应该也不能找她的茬。再熬过一段, 等她接到了京城的回信, 又能重新捏着母子俩的把柄。到时候,就算是庄莹莹让他们对自己动手,他们也不敢!
罗丽娘安心调养身子, 但也不想自己一直被禁足,干脆书信一封送往罗家。
在外人面前, 罗苏两家的姻亲, 来往密切些也正常。罗母收到女儿送来的信 , 便让人去打听苏府的消息。
外人眼中,罗丽娘没有做错任何事, 苏府这么把人关在府中本就不对。罗母知道, 自己和苏母没法讲道理, 于是特意挑了苏父在家的时辰上门。
苏父把妻子禁足,有客人上门,他就得出去招待。虽然是女眷,但也得露面。
苏母看到他后, 不客气地问:“亲家。丽娘近来可好?”
“挺好的啊!”苏父一脸莫名其妙:“亲家母,这话从何说起?”
“好?”罗母做出一副恼怒模样:“那我女儿为何跟我生气说她被禁足了?她刚为你们苏府生下孩子,没有功劳, 也有苦劳吧,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我今日上门来,就是想问您一句,我女儿谁规矩不好呢,还是做错了事不能见人?”
苏父平时少在家中,就算回府,也没过问,小儿子院子里的事。再说,最近大儿子关在家中,小儿子还没历练出来,做出来的活计都是他自己扛着。
几天下来,他有些心力交瘁,此时满心疲惫,叫来了人吩咐:“去请二公子过来。”
偏苏华平这个时候不在府中。
苏父沉默了下:“来人,带罗夫人去平院。”
又吩咐:“二夫人正在养身子,平时不许人打扰,但也不能一直把人关着,回头就解了她的禁足。”
妻子要把人关着,他偏要放。
他倒要看看,幕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时隔几日,母女俩再次相见。
罗母看到女儿,几步迎上前,上下打量过后颇为满意:“还长胖了一点,挺好的。”她又关切女儿脸上的伤:“可会留疤?”
罗丽娘满脸欢喜:“大夫说,只要用好了祛疤药膏,应该不会太大的痕迹。可以用脂粉盖住。”
这着实是一个好消息,罗母也真切地欢喜起来,又问:“对了,你之前说你婆婆也被禁足,为了什么?”
罗丽娘摇了摇头:“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还没解释清楚,可能父亲还在生气……”她自己也不太确定,今日找母亲过来,不是为了说苏家母子,她急忙问:“京城那边可有了消息?”
闻言,罗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罗丽娘也想叹气。
“能不能催也催?”她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拖太久了,那两人搞不好又要对我动手,娘 ,你看我这脸,可再经不起了。”
罗母沉吟半晌:“管事这两天又会回来一趟,兴许……”
话未说完,外头传来敲门声。
正说紧要的事,加上罗丽娘没有拿到证据很是烦躁,不耐烦地问:“何事?”
外头响起来的却不是苏府下人声音,而是罗母身边的婆子。
“夫人,刚才管事送来了一封金城那边送来的信,说是要您亲启。你曾经吩咐过奴婢,说这封信很重要,所以奴婢才斗胆打扰……”
罗丽娘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罗母欢喜不已,起身奔到了门口,很快将那封信拿了进来。罗丽娘迫不及待,一把抢过来撕开封口,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
“娘,有了!”
与此同时,还在禁足中的苏华风又接到了一封信,这一回,是让他抢罗家的生意。
苏华风如今在禁足中,身边的心腹都被吊着,哪儿做得了这事儿?
无奈之下,听只能让人传消息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