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团儿妈,桂芳,还有村里一些人从地里跑了过来,纷纷上前阻止三人。
青团儿妈赶紧把青团儿奶奶扶到一边坐好,帮她顺气。
小狐狸跟个忠犬一样,一直守候在两人身边。
村长更是气得吼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后生,敢在我们山西村撒野!”
秦更生理直气壮道:“是你们村的小娃装神弄鬼骗了我家的鸡在先,我们来只是讨回公道。”
桂芳知道事情的始末,怎么可能允许他颠倒黑白。
“屁,啥叫骗了你家的鸡,是你爹秦老实屁颠屁颠送到我们青团儿手里的。怎地,如今你家狗蛋醒了,就想卸磨杀驴了!你想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也得看看我们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答不答应!”
桂芳振臂一呼,可谓是一呼百应。
“不能让你们欺负了我们村里的人。”
“对,还有我们在呢!”
“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村儿。”
......
秦更生的同学吞吞口水,还是硬着头皮道:“现在国家严禁搞封建迷信,秦同学的弟弟明明是自己醒过来的,你们偏说是失了魂讹了人家的鸡。”
青团儿妈对秦更生道:“我跟你们说不通,你把你爹秦老实叫来,我们当面对质。”
秦更生梗梗道:“我就代表我爹,你有什么跟我对质就行。”
村长见两方吵个不停,自己又不知道事情始末,只好问道:“你们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桂芳噼里啪啦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村长虽不信小童有那本事,但还是护着自己的村民,他对秦更生说道:“既然是你爹自己送的鸡,你咋能说是讹?要是你爹不同意早就自己过来要了,还用得着你们这些后生来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把青团儿家弄成了这般,该道歉道歉,该赔偿一定是要赔偿的。”
秦更生不服气道:“凭啥?我们这是在替□□道,破除社会的毒瘤。”
他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本《易经》道:“你们看看这书,这就是她们家崇尚旧社会的证据。”
这时,一个粗嗓音喊道:“我看你才是社会的毒瘤,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入室抢劫,你这是在犯法!”
众人往声源处一看,是一老一少两个壮汉,正是付守仁和他新认的儿子许建设。
付守仁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回去后就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儿子从白山县调到了他的故乡西山县,自己也干脆回来和儿子团聚,在县武装部挂了个闲职。
他的老战友们都极力挽留他,认为他还年轻可以再干个一二十年,但他心意已决。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决定让他在未来躲避了的一场不小的风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他正怒气冲冲,盯着在青团儿家闹事儿的三个后生。
他本来是来履行承诺给青团儿送棉花和铁锅的,没想到竟然撞到了这样一幕。
虽然付守仁父子今天穿的都是便衣,但常年在部队养成的气质无法令人忽视,两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光站在那里就成功让秦更生有些忌惮。
更何况两人都骑着自行车,这年头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能比的。
秦更生有些拿不准这两人的身份,还有和青团儿家的关系。
这时,青团儿也赶到了,她挤进人群,阴郁地看着秦更生三人,然后冷冷地说了三句话。
“我这人很好说话,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来找我,但是伤害我的家人不行。”
“所以,我很生气。”
“如此看来,我们之间怕是不能善了了。”
这周身的气场,让一些大老爷们都抖了三抖。
小狐狸跑到青团儿脚下委屈地呜呜直叫,青团儿弯腰把它抱在怀里,安抚地摸摸它的脑袋。
虽然青团儿只有小小的一团儿,但看见她仿佛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青团儿给老太太喂了一颗红果子,帮老太太顺顺气,然后有对她妈妈说道:“妈,你去把后院那只鸡抱过来。”
青团儿妈点头应了。
青团儿看看院子里散落一地的书籍和药材,叹了口气,看来等会儿是有的忙了。
她对秦更生说道:“都说长兄为父,我觉得你也能替你弟弟狗蛋做主。虽然我们之间是不能善了了,但我还想给狗蛋一个机会。所以,我问你,你确定要毁掉约定,要回那只鸡?”
青团儿的话问的很怪,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下。
秦更生的心里也是毛毛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只鸡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青团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秦更生生无法,只好回答:“是。”
青团儿笑了,她说道:“一只鸡换一条命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买卖,只因我心善,才多管了闲事儿。你要记住是你自己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如此也怨不得我了。”
她让青团儿妈把鸡放到秦更生怀里。
桂芳有些愤愤不平,她挤上前道:“太欺负人了,咋就能这样便宜了他。”
付守仁也说道:“青团儿,你别担心,伯伯替你做主。”
青团儿拦住了他们,她叹道:“这世间是有规则的,哪能这么容易就了结呀。”
她抬头看向天空,喊道:“老天爷,既然是宗不公平的买卖,你便给他次反悔的机会吧。”
轰隆一声,晴空之上划过一道闪电,好似在回应着青团儿的话语。
好多围观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盯着天空窃窃私语起来。
秦更生和两个同学本来就心虚,如此一吓,登时后退两步。
青团儿对秦更生的两个同学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俩却气伤了我家老太太,吓到了我家的宠物,还把我家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俩要是不付出些什么,我是不能原谅你们的。”
秦更生的两个同学相视一眼,这小娃也忒吓人了点,但嘴上说说他俩也不怕。
这时,有几个小山屯的人跑过来找秦更生,并喊道:“更生,你家狗蛋出事儿了。”
本来在青团儿家附近看眼的人还没散去,闻言拉着小山屯的人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却听说狗蛋刚刚跟着他爹在地里干活。秦老实在前面割麦子,狗蛋在后面捡掉落的麦穗,秦老实一回头,狗蛋就突然倒地上了。
明明在旱地上,狗蛋的嘴里开始不断往外冒水,吓得狗蛋爹抱起儿子就往山西村这面跑。
虽然不知道为啥狗蛋爹不去卫生所,要往山西村这面跑,但这几个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这不,狗蛋爹抱了个人跑得慢些,被落在了后面,他们几个先来报信了。
众人问狗蛋是什么时候出事儿的,小山屯的人回答道:“刚刚有道旱雷你们听见没?雷声之后狗蛋就犯病了。”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看来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秦更生瞎胡闹,生气了。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秦老实抱着狗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嘴里不停念叨道:“小大师,救救我家狗蛋。”
青团儿没有回答。
狗蛋被自己吐出来的水呛了一下,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秦老实见状跪了下来,对着青团儿三拜九叩。
“求求你,救救我家狗蛋。”
青团儿侧身躲开他的叩拜,道:“你儿子说我用封建思想讹了你家的鸡。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或许还有救呢?”
秦老实看看青团儿家乱糟糟的院子,还有抱着鸡愣在一旁的秦更生,这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走过去,狠狠地甩了秦更生一巴掌,吓得他怀里的母鸡张开翅膀逃之夭夭。
“我看你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不快过来道歉。”
秦更生捂着被打红的脸,手上还有被母鸡抓出来的几条伤痕,看起来甚是狼狈。
他从来都没被他爹打过,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羞愧难当,心里真是要恨死青团儿和秦老实了,一双眼睛瞪得可圆了。
秦老实见儿子不识时务,真是要气死了,他跟青团儿道:“你别生气,只要能救狗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青团儿反问道:“都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人可以两次在阎王眼皮子底下抢人的吗?所以不是东西的事儿,而是我救不了。要不是你大儿子进来横插一脚,老天爷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它要收回狗蛋的性命,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言已至此,众人都小声议论秦老实强人所难。
秦老实本就佝偻着的背更加弯曲了,他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抱起狗蛋就往卫生所跑。
有好事儿的人,还特意跟去看热闹。
经历了刚刚一遭,秦更生的两个同学只感觉右眼皮直跳,趁着人群不注意,灰溜溜地逃走了。
有人还拉着青团儿妈问青团儿是不是真有看事儿的本事
桂芳对他们轰道:“都散散吧,赶快回家做饭,下午还要上工呢。”
青团儿:“对呀,大家散散吧,大家的善意我记在心里了。”
有桂芳拦着,青团儿一家三口很快进了屋。
在青团儿妈关上院门之际,付守仁父子赶紧抬着自行车和东西挤了进去。
青团儿妈一愣。
付守仁笑着解释道:“我们是青团儿的朋友。”
第17章 武曲位
从小接受唯物思想的许建设的三观完全被震碎了,理智让他不要把刚刚的闹剧往奇人异事上联想,但他身上的五感都在叫嚣着告诉他,这青团儿绝对不是一般人。
付守仁推推正在发呆的儿子,道:“愣什么呢?还不快点吧东西从车上卸下来!”
青团儿妈疑惑道:“这是?”
付守仁道:“这是青团儿要的铁锅和棉花,还有一些点心。”
青团儿妈想起来前几天青团儿说会有人帮她捎棉花的事情,赶情是真的。
她盘算着家里的存款,问道:“多少钱?”
看着满满一袋子,可真不少,
付守仁摆摆手,道:“青团儿已经付了。”
青团儿妈笑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从来不给钱这孩子留钱,青团儿的兜可比脸还干净。”
付守仁推推身边的儿子:“他就是。”
许建设:“啥!!”
他是棉花钱?
付守仁一愣,对青团儿妈道:“青团儿没跟你们讲过?”
青团儿妈摇摇头:“确实不知道。”
付守仁把他和青团儿之间的相遇,还有青团儿帮他找儿子的事儿一股脑地道了出来,听得两人是津津有味。
付守仁叹道:“以前这奇人异事只有耳闻,如今有幸得见,才方知自己如井底之蛙,狭隘至极。”
许建设弱弱举手道:“敢问青团儿这么小,从哪学来的?”
一个小娃都这般厉害,老师岂不是更是高人。
青团儿从小野到大,哪有什么师傅,青团儿妈含糊道:“她说自己有段奇遇。”
这句含糊的话让付守仁两人脑补了很多。
这时,有人敲敲院门,开门一看是桂芳。
她端了一大盆菜:“我看你家乱糟糟的,肯定没心思做饭,就给你们做了盆大杂烩,你们凑合吃口。”
青团儿妈一看,里面有她们自己做的熏野猪肉,土豆片和大白菜,满满一盆量很大。
青团儿妈也没客气,接了过来:“谢谢了,我这还有客人,等会儿上工的时候咱再聊。”
桂芳道:“成,我也回家吃饭了,咱等会儿再见。”
桂芳走后,青团儿妈对付守仁父子道:“进屋吧,也没啥好东西能招待你们,咱一起凑合吃口。”
付守仁父子连忙拒绝,不好意思留饭。
这时,青团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朝付守仁笑笑,然后又打量了一下许建设,看得许建设都觉得她是不是从他身上看出了点啥奇怪的东西。
半响,青团儿道:“留下来吃饭吧,下午我还想请你们帮我点忙呢。”
这青团儿都开口了,付守仁父子也不矫情,便留了下来。
青团儿妈又去贴了几张饼子,大家围在一起吃了个午饭。
青团儿奶奶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对付守仁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付守仁也很爽朗,和老太太能唠到一起去。
但付守仁这年纪委实些尴尬,比老太太小了个十来岁,比青团儿妈大了个十来岁。
开口叫老太太啥都感觉不对。
青团儿奶奶笑道:“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老姐姐怎么样?”
付守仁自然是应下。
刚刚还让青团儿喊他伯伯呢,这一下子自升一级,连带着许建设也成了青团儿的叔叔辈。
付守仁:“老姐姐,还是农村好呀,人杰地灵的,这空气闻着都新鲜。”
青团儿奶奶笑道:“哪有你们城市好呀,啥供应都有。对了,你爷俩是在哪高就呢?”
付守仁摆摆手:“谈不上高就,我们爷俩原先都是当兵的。我儿子现在转业在县公安局,我就在县武装部挂个闲差。”
青团儿奶奶道:“哎呦,怪不得你俩的身板这么直,原来是练过把式的,你们真是好样的。”
付守仁笑道:“经不得夸,经不得夸。”
青团儿奶奶道:“听你口音是咱本地的?”
付守仁:“可不是呗,我就是旁边小山屯的。这不,我们的工作关系过两天才能调过来,闲着也是闲着,先回来住几天。”
青团儿奶奶道:“回来是对的,落叶归根嘛。这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家里好。”
付守仁也颇有感触,道:“老姐姐你说的对,所以呀,我想在村里买个房子,反正离县里也不远,我俩还有自行车,来回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