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份荣誉加持,路途总会好上许多。这是宁秋从一开始,就在为张聪明几个便宜孙子铺下的路,她并不是什么喜欢伸出援手的人,但到底是为了…那几声亲切的奶奶吧。
这番话,大家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村里曾经出过光宗耀祖的大人物,可现在已经没落,谁都想重振昔日的辉煌。
他们已经这样了,但是能为后代拼出一个未来,没人会拒绝。
“我们可以组成几个小队,分开来找。”
“先把那几个突厥人找出来,直接盘问得了。现在战事迫在眉睫,突厥人还没有发起进攻肯定是在等着这批粮食,我们等不了。”
“不行,突厥人没有那么好抓的,而且如果将人抓住的话就会打草惊蛇的话,对我们更加不好。”
有了目标,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后还是同意派人跟踪宁秋说的那几个突厥人,等确定了他们的活动路线,就能摸到在什么地方。
这个方式最危险,但是也最快速。
讨论了很久,直到半夜这才散去。
宁秋刚回屋关上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躲了那么久,出来吧。”她没有点灯,在黑夜里似乎就像是在白天般视野清晰,直勾勾的望着窗幔背后,眼睛明亮到诡异。
话落,并不见人出来,但宁秋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坐下来,顺便倒了一杯已经冰冷的茶水润喉。
良久,人影才缓缓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弯刀,同老大媳妇描述般穿着黑色兜衣,声音嘶哑分不清男女,“我没有想过,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会败在一个老太太身上。”
他自认为用下毒的手段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到时候全村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当这里变成了人人不敢踏入的死村,他再来一个偷梁换柱,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但是在他确认完美无破绽的计划,居然出现了一个不寻常的老太太。
早在几天前,他就想要过来试探了,但是那个被下毒的女人不出去,而村里都是公鸡,他不方便进入,等了许久,才等到了现在这个机会。
“计划,从来就没有完美的。”宁秋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当然,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三湾村,确实已经被灭族了。”
灭族,听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对拥有诡异手段的人来说,又是件很轻松就能做到的事情。
“既然你是这里的异类,那就只有除掉你,才不会妨碍我的大事!”黑衣人拔出弯刀,在黑夜里反光的刀面很是刺眼。
他挥舞着弯刀,就朝着宁秋刺过去。
刀尖迎面而来,但宁秋不慌不忙的转着茶杯,在黑衣人以为宁秋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只见茶杯里的水幻化成了水绳,缠绕在了弯刀上无法动弹,随后攀岩到了他身上,手脚都被捆绑着,他被定在了原地,还能看见水在流动。
“你,你不是人!”黑衣人大惊失色,他心中无限恐慌。
他从未见到过天底下能有控制水的人,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神吗?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人。”宁秋用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在第三下的时候,水绳散开消失不见,而黑衣人则是瘫软在地面,被水绳勒过的痕迹都留下了血痕。
她瞥了一眼,就是冷淡道,“我答应过你哥哥不杀你,所以,你走吧。如若再对这个村子动手,就不会那么侥幸了。”
宁秋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亲自动手,但是让她真想动手的时候,就不会留下活口。
黑衣人明显不甘心,可也知道再留下来就不是明智之举,最后咬咬牙的离开了。
跌跌撞撞跑出了村庄,他靠在一棵树上休息,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来,立马握紧了弯刀,转身警惕道,“是谁!”
这次他没有故意隐藏声音,听着说话的声音就是一个年轻女子。
安图汉掀开了兜帽,在月光下能看清长什么样子,“是我,安图汉。”
“哥哥!”黑衣女子震惊,她立马掀开兜帽,露出了一张充满迤逦风情的绝美容颜,“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有见过哥哥了,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我不是让你在寨子里好好呆着吗,怎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还有为什么和突厥人纠缠上,对整个村庄下毒!”安图汉没有解答困惑,而是很严厉呵斥。
被哥哥骂了,安图落心里自然是委屈,但依旧倔强道,“哥哥,我是楼兰公主,我也要为重建楼兰出一份力,而不是躲躲藏藏的看着哥哥出生入死!”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不到看着哥哥徘徊在生死线上,而自己就躲起来享受保护。
“简直是胡闹,你的帮忙,就是毒害无辜村民吗!平日里哥哥教你的,都给忘记了是吗!”安图汉见她还是冥顽不灵,挥起巴掌就要打下来,可是看着妹妹那委屈哭泣的脸庞,他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重建楼兰的事情,哥哥已经在计划中了。你想帮忙,可以跟我说,但是不要独自行动中了贼人的圈套,更不能杀害无辜百姓。”
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他还是狠不下心去过多苛责。
有哥哥在身边,安图落没有忍住,她
放声大哭,像个孩子般委屈又无助,“我,我也没有办法,阿纳达他死了,哥哥,阿纳达他死了。如果我们再不找到合适的地方般出来,族人还会继续病死的,哥哥,我不想看他们死,我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
她也不想杀害无辜人,下手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很久,但是将他们养大的阿纳达就活活死在她眼前,族人绝望等待死亡的空洞眼神,一直徘徊在她脑海里折磨着她的心,族人和陌生人的命比较起来,自然是族人的最重要。
闻言,安图汉眼里也是有了湿意,他伸手将安图落拥入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又坚定道,“相信哥哥,很快,我们很快就能搬出来了。”
“哇呜~我,我不想下毒的。可是为了族人,我不得不这样做,哥哥,对不起。”安图落揪着哥哥的衣襟,嚎啕大哭。
她的心里也在难受,她想让族人出来,可是也害怕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血。
所以在利用苗翠翠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个选择呢,如果苗翠翠选择不上山投药,下毒也就不会成功。
她无法做出选择,就只能让别人来帮她选择。
“幸好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以后不要冲动行事了。”安慰了好一会儿,等妹妹的情绪稳定下来,安图汉担心道,“从老太太哪里出来,你有没有事。”
“受了点伤,不过休息休息就好了。”安图落擦掉泪水,抬头看向安图汉,有些疑惑道,“哥哥,那个老太太好诡异,就像是个神明一样,有着神奇的能力。”
“对了哥哥,她还说是因为你,才会放过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安图汉弯下腰让妹妹爬上背,这才像小时候般一路背回家,“你只要知道,千万不要惹上她。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她肯定会动手,到时候哥哥也没有办法。”
“嗯,我知道。”安图落心有余悸点头,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惊喜道,“哥哥,你说如果她真的是神明,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比祭司还要厉害,能不能帮我们族人治病。”
在他们楼兰中,地位最高的是国王皇室,下面就是祭司巫师了。比祭司还厉害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
安图汉眉头一沉,陷入了深思,“或许,这是个办法。”
他想重建楼兰国,主要的也还是将族人带回去,哪里会有祭司治病的方法,也许能够拯救他的族人。
但是现在能够多个办法,他也会尽力去争取。
“可是,我好像将神明给得罪了。”安图落有些激动,尔后又是浓浓自责。
“没关系,找个时间我们到她面前去忏悔,会原谅的。”安图汉也有些说不准,毕竟老太太的行事风格让人看不透想法。
但是依着他的初步了解,如果能带上让老太太满意的条件,应该会考虑。
安图落趴在哥哥的肩头,撅了撅嘴颇为娇媚,“对了哥哥,跟我说这块地方可以治病,又出注意让我下毒的人不是突厥人,他们太凶残了我不喜欢,才不会和他们合作呢。”
她出来后碰上过一个突厥人,但是打不过,用毒也控制不了,所以才不会和突厥人合作。
“不是突厥人?”安图汉面色凝重,他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是那波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还真的不太平,普普通通的小镇,毫不起眼的村庄,居然暗潮涌动,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吸引那么多人的关注?
第28章 老妇人28
在人走了之后,宁秋朝着地下勾了勾手指,随后就有一只毒蝎子钻了出来,从桌角缓缓爬上来,规规矩矩的趴在宁秋眼前,不敢乱动。
“年轻就是好,总以为一些无聊的小伎俩,会没人发现。”宁秋伸手,在毒蝎子身上一压,顿时贴着桌面摊开成片,又将它给挑反了,六脚朝天。
而毒蝎子也任由其玩弄,好像还在讨好似的,六脚动来动去搞怪逗笑,滑稽得很。
宁秋摸了摸它的钳子,眉眼带着冷淡,“去吧,去看看他和谁悄悄接触了,有什么消息,就回来告诉我。”
而毒蝎子像是听得懂,它的一双钳子高高举起,又很恭敬害怕似的趴下来,在表达着一定完成任务的意思。
宁秋勾唇笑了笑,眼神玩味。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她很好奇,主导这条线的人,会是谁呢。
乌云遮月,像被泼了墨水般厚重。
寂静无声的半夜,即使是一道很轻很轻的开门声,也格外清晰。
咯吱一声,木门被打开一道缝隙,随后有个高大的人影探出半个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左看右看没有人,这才拢着薄衣走出来,定眼一瞧,赫然就是张铁山,他此刻的脸色有些着急和紧张。
一路回头往四周看,他慌慌张张的往山腰上走,拢着薄薄的外衣,晚风吹过,他抖了抖身体,激气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经常上山打猎,对山里面的地形路线是最熟悉的,张铁山不用寻找,便能轻车熟路的埋头直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座烂掉了一半的茅草屋前才停下。
这里在以前是包来养鸡养猪的地方,有人住过,但是近些年村里没人有钱做养殖了,而且也太荒郊野岭了,就没人敢来,久而久之变成一座长满了野草的阴森废屋,偶尔有村民进山打猎太久太累了没能赶回去,才会在这里歇息。
张铁山走过去的时候,惊醒了正在睡觉的乌鸦,扑通走的时候闹出的动静不小,可能是心虚又紧张,把他吓了一大跳。
“我要的东西,你拿到手了吗。”
突然,在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更是把张铁山吓得头皮发麻,浑身一哆嗦。
“大人,您可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他转过身,有些颤巍巍的讨好,哪里还有白天时那勇猛的猎户模样。
说话的人身穿玄色长袍显得身材修长,他带着一副青面狼牙面具,只是露出一双阴冷眼睛,“不要跟我来虚的,时间已经给你了,我要的东西呢。”
“大人,上次我中毒倒下的时候,准备以假死的状态躺入棺材里,这样就能在宗祠里独自呆一个晚上,肯定能找到机关在什么地方,可是这突然冒出个老太太把我给救活了,到现在都没有能再次找到机会一个人进去。”张铁山有些害怕的缩着肩膀,他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向面具男,生怕怒火上来下一秒就要了他的命。
宗祠是全村里最重要的地方,除了村长带队进去之外,没人能在里面呆长时间,也不能自己一个人进去,因为里面放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岂不是乱套了。
他本来的计划就是想用假死的状态进去,因为村里有人死了就会将棺材摆放在里面一个晚上,第二天出殡下葬,可是哪里想到啊,居然被一个老太太给救活了,他也是没有办法。
“你这是在搪塞我!”面具男眼神一冷,他突然掐着张铁山的脖子,单手就能将人高马大的张铁山提起来,双脚离地。
“时间我给你了,东西却没有找到,没用的废物,你的命也不用留了。”他语气森然满是杀意,五指一紧,掐得张铁山的脖子已经出现了五指的红痕,眼睛翻白,呼吸只出不进。
“大,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想到办法了。”张铁山无力的掰着面具男的手,双脚在扑腾挣扎,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
死亡的恐惧在一步步扩大,他的求生欲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只要能活着,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如果你敢撒谎,我不光杀了你,还杀了你全家人。”面具男冷哼一声,将张铁山甩在了地上。
张铁山瞪着凸起的眼球,揉着脖子,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这才感觉到活了过来。
他手忙脚乱的跪在面具男面前,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虽然说上次的计划失败了,可我成功取得了老太太和村长的重托,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下毒的人是谁,计划去将突厥人的粮食给截胡,这样就能找到村里被下毒的线索了。我想的是,可以全力帮他们找到粮食,到时候再出计让他们将粮食放入宗祠里,我身为运粮食的主要人员,肯定能跟着进去,届时就有机会去找大人想要的宝物了。”
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张铁山一直垂低着头,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回答。
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家人出事,而且只要完成了大人交给的任务,一切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一方财主,可比当村里的猎户,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所以又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面具男似乎在思考,过了良久,他这才冷声道,“要是做不到呢。”
“大人,我敢保证,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张铁山谄媚一笑,完全没有了白天时那刚毅英勇的汉子,判若两人。
“可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面具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施舍一条摇尾巴乞求一口肉吃的狗。
然而还没等张铁山高兴一二,就看见了有个玉瓶落在他面前,同时阴冷的声音从头上砸下来,令他浑身发颤,“既然这样,你就再做一件事,把那个碍事的老太太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