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雪枝拍了拍他的肩：“我也相信骇客的实力，你的话，一定可以胜任各种各样难度高超的任务，当然，要记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哦。”
“不要怀疑骇客的专业性了。”骇客摆了摆手。
“okok～”
五条雪枝愉快地点头，转过身，对一旁无所事事的运输工招手：“你也过来一下。”
“什么事？”运输工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分，骑车带我去里樱高中，十分钟时间可以赶到吧。”
一身朋克的青年听闻此话，眉宇稍稍松动了些，对着她摊开手：“钥匙。”
五条雪枝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现在开始计时，超过十分钟就继续扣押摩托车。”
“嗡——”
话音刚落，车发动了。
……
…………
东京市都立里樱高中。
天是灰色的，整片晦暗的天空被厚重的【帐】所覆盖，五条雪枝赶到之时恰巧是九点一刻，还没来得及调侃一句，教学楼内满溢的污浊之气便让她整个人兴奋起来。
这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这触及神格的恶心味道……没错，就是那个家伙！
人流拥挤的礼堂里一片混乱，学生们瘫倒在地，交叠在一起。五条雪枝走进礼堂大门，从最前方狼狈不堪的青年和吓晕的老师身边越过，目光顺着拥挤的人群巡视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发现。
但很快，她听到了一声巨响。
“砰————”
楼，炸开了。
……
＊＊＊
是激烈的战况。
五条雪枝隐匿在楼梯拐角，看着少年使出浑身解数与那只咒灵进行生死对决。
她扶了下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决定就地观摩一番，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又见面了，小丫头。】
‘宿傩君日安，最近过得怎么样？’
另一头的男声语调散漫，懒洋洋地说道：
【还不错，除了有些不长眼的家伙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侧身避过飞溅而来的碎石，五条雪枝愣了一下：‘哦，是那边的咒灵吗？它的能力我倒是挺喜欢的。’
【哦，你看上他了？】
五条雪枝皱了皱眉，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话揣测别人啊，那家伙身上的气味已经快让我吐出来了，宿傩君难道闻不到吗？’
【虎杖悠仁的鼻子不灵跟我有什么关系。】
宿傩冷哼了一声：【不过想想也知道，就算是咒灵，那个家伙也是最恶心的一种。】
‘说的没错，所以我决定大发慈悲，把他吸收成我的养料，虽说肯定会很难吃，但还是挺补身体的。’
【你自便。】宿傩无谓道。
“哟西，只要宿傩君不阻止我就没事了。”
五条雪枝转了转脖颈，将耍酷用的单片眼镜随手塞进口袋，眼看着二人已经冲出了教学楼在校园内打了起来，她踏出楼梯，七公分的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发出哒哒轻响。
刚要离开，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五条雪枝愣了一下，低下头，发现是一只奄奄一息的怪物。
她扬起唇角，将脚踝抽了出来，语气柔和地问道：“小怪物，你要干什么呢？”
“去帮，悠，仁……”
“哦？”
怪物的话让五条雪枝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蹲下身，轻轻戳着怪物肉嘟嘟的身躯，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帮他？”
“去帮，悠仁……”
似乎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怪物反复重复着破碎的语句，黝黑的眸子直直看向面前的少女，眼里充满泪水，五条雪枝被他看得一怔，竟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是被改造的人类吧。”她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冷漠：“还剩最后一口气，想不想活下来？”
没等怪物做出什么反应，她已垂下眸，将指尖点到它的眉心。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死了，魂魄却能支撑起最后的意识。”
“如果还能撑下来的话，就结个善缘吧。”
一缕柔光渗入了怪物的眉心，光线所及的地方，狰狞的状态随之扭转舒展，在转眼之间，那些扭曲的肌肉，凸起的骨骼发生了质的变化，少年人俊秀的身躯一点点重现，只是未能维持片刻，便化为一颗种子落入了五条雪枝的掌心。
五条雪枝盯着那颗种子沉默了一会儿，将它塞进口袋，直起了身。
【你倒是好心。】
‘宿傩君还在这边看热闹吗？’
少女的语气透着冷淡：‘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话说回来，我这边还有一根宿傩君的手指，需要分享出来吗？’
【哼。】
五条雪枝活动了一下脚踝，上前一步，从四楼的破窗向下眺望。
“啊，又来了一个。”她感叹了一声。
楼下西装革履的金发青年刚要上前一步，突然间似有察觉，抬头看了一眼。
隐隐看到一道黑影从教学楼四层闪过，下一刻，迎面而来的杀机令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杂念，迎接面前难以应对的麻烦敌人。
“之前除了缝合脸咒灵，你还看到别的人吗？”他高声问了一句。
“他在右边！”虎杖悠仁一声惊喝，闪身躲过真人的出击，面露疑惑道：“别的人？除了咒灵和……嗯，没有再看到了。”
省略掉的名字不难猜到是谁，七海建人将疑惑压制心底，集中精力应对缝合脸的攻击。
……
“啊，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五条雪枝将身体躲在教室门后，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
“虽说被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总归是超出我的计划的。”
将废弃的教学区走廊打量了一通，她随手松开发箍，一头明艳的深红色卷发随之铺散开来。
“再等一小会儿，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那个缝合怪，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们收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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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顺平是救下来了的，但是已经不能算完全的人类了。
下章一定要写到迫害真人！
第17章 五条雪枝想要平静的生活（17）
又一次触怒了宿傩啊。
五条雪枝抱着胸，若有所思地想到：“不作死就不会死，挑拨一次也就算了，再来一次，以宿傩君的脾气不把他湮灭都算是大发善心。不过不愧是虎杖君啊，虽然只是无心插柳，倒也确实找到了杀死他的办法。”
“可惜了，那个恶心的家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死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头发向后挽起，打算准备一下，把那只捕蝉的螳螂收回囊中。
……
真人逃入了下水道。
他被宿傩伤到了灵魂，虽说他的底牌尚在，可以转换成不同形态逃脱虎杖悠仁的追击，但逃跑这件事对于一贯行事肆意的真人来说本身就是新奇而有趣的体验。
他爬了出来，浑身狼狈不堪，靠着桥洞的石壁，吃吃地笑出了声。
“那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啊……”
“明明咒力总量应该少于漏瑚，那个存在感，却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怔。
与先前情况相似，一阵危机感猛地冲上了心头，他抬起头，瞳孔在那一刻收缩成线。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个身材高挑，体型纤细的女人，披着深红色的卷发，茶色的眼睛温婉灵动，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近乎于宿傩的可怖气息。真人如受重击，他不能动，只能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走来，脸上带着笑意，将白皙柔婉的手放在他的头顶。
“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乖孩子。”
真人试图后退，可身后是一堵墙，他退无可退。
“我很喜欢乖孩子。”女人说：“所以，我会让你死得很好看的。”
温柔的预告在耳边响起，女人的语调低哑而柔媚，像沁着剧毒的蜜饯：“让我尝一尝吧，能够改变灵魂形状的补药。”
“砰——”
下一刻，他的灵魂撕裂开来。
……
…………
五条雪枝的脸色不太好，她站在桥洞附近的石阶上，一脸冷漠地看着地上那一滩似人非人的东西。
“消化不了？呵，什么笑话，难道垃圾还是不可分解的吗？”
运输工双手插兜，靠着他的摩托车，听闻此话，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吃了一半吗？”
“只吸收了不到四分之一。”五条雪枝居高临下，抬起脚在那滩烂泥似的咒灵身上踢了踢。
“从来只听说过诅咒反噬神明，可没听说过咒灵不可消化的例子，难不成是我身上的神格不够纯粹？”
搬运工镇定而冷静：“那个家伙能够改变灵魂吧，你想想看，自己的灵魂有没有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五条雪枝的眼睛眯了起来。
搬运工还是和过去一样敏锐，她是以死魂状态被系统拉入人世的 ，魂魄已经趋于消散，就算升格成神，本质上依旧是那个灵魂不全的人类。况且她的信徒还没几个，接收到的信仰之力更是聊胜于无，一个灵魂不全的新神对上能够改变灵魂形态的咒灵，若非位格压制，谁胜谁败……确实未可知。
她冷哼了一声，泄愤一般在咒灵身上狠狠碾了一脚，只听得一声闷吭，咒灵似乎要醒了。
五条雪枝突然一顿，蹲下身，一脸关切地看向他。
受创严重的咒灵自昏迷中醒来，看到的便是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
“你醒了吗？”她温柔而体贴，伸手抚向咒灵血迹脏污的碎发。
真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往后退，却听到一声清脆的轻响，面前的女人将手微微抬起，手中冰冷的镣铐随之晃荡着。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是问这个啊？”
她笑着说：“乖孩子熬过第一阶段的惩罚，当然可以得到奖励了，从现在开始，真人就是我的狗了哦。”
“哦对了，我从你的记忆中了解到，你是叫真人对吗？”
真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下一刻，他突然感受到一阵极致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几乎要将他碾碎成汁。那份痛苦过于纯粹，于他而言，竟痛到几乎接近欢愉的程度。
“是很不错的体验吧。”
女人挑起了他的下巴：“可以告诉你哦，那是灵力，是神明的力量。一种足以将真人祓除，不，应该说是净化的力量。很可怕不是吗？”
她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看着面前的咒灵肢体崩解，血肉破碎，脸上却莫名泛起了潮红，嘴角抽搐着向上扬起，眼睛居然越来越亮。
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松手把他扔了出去。
——行了，是个M，她确定。
嫌恶地掏出手绢，将手指间沾染的血渍小心擦拭掉，少顷，五条雪枝点了点下巴，示意旁边的搬运工给他翻个身。
搬运工一脸冷漠，看着面前突然抖S发作的女人，上前一步把浑身抽搐的咒灵翻了过来。
这个女人真的太糟糕了。他第N+1次在心里确认。
好不容易挨过那一阵酸爽滋味，五条雪枝垂下头，看着地上的咒灵，抬起脚踩到了他的头上。
“舒服吗？”
“……舒服。”真人诚实地回答。
“砰——”他的脸被踹了一脚，血液从鼻子里流了下来。
“那是给真人的惩罚还不够。”女人说：“不如这样吧，给你个机会，换个方式讨我开心，真人会怎样做呢？”
真人愣住了，下一刻，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女人跟前，在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之中乖巧地坐下。
然后，抱住了女人的小腿。
“再让我感受一下吧。”他抬起头说：“让我感受一下刚才的滋味……那就是灵力吗，是和咒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啊，如此清澈，多么令人绝望啊……”
真人神经质地低喃，他的嘴角渗着血液，几乎要裂开，神情却病态恍惚，恍如在梦中，兴奋而热烈地说道：
“啊，啊，为何要让我见到这样的力量，多么想要拥有啊，这样的力量能够令我崩解吧……人类的灵魂真的太有趣了，居然可以承受住那样耀眼的颜色……”
他在说什么胡话？五条雪枝的眉心蹙了蹙，灵力之于诅咒而言犹如穿肠毒药，但对于追求本源的真人却是毒.品，虽说杀不了他，仅仅控制却是不难的。只不过他说的话让五条雪枝感到有些奇怪，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耀眼的颜色又是在指什么……
五条雪枝收紧手心，掐住了咒灵的脖颈，将他提了上来。
“你看到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是光……”
真人狂热地说道：“我看到，在你的灵魂深处有一道光，通往不知名的世界……你不是原本的神明，不，你是新的神明，是咒灵的神……”
“神明大人，再次惩罚我吧。”他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的红晕，眼中光芒闪烁，像是破碎的星空。
……
什么鬼？他在搞什么？
五条雪枝一头雾水，她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家伙的套路，怎么还没开始忽悠，这个垃圾居然比她还要神神叨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