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老师大约对教学内容并不是很满意,但旅程的最后,他也只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立香,不要急,你还有很多时间。”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
所以我忍不住问道,“梅林的千里眼没有透露我到底会用多久么?”
孔明老师沉默的抽着雪茄,就在我想要说,‘明白了,不能知道自己的未来对吧?’的时候,他终于开口,看着我,然后说道。
“虽然梅林那个混蛋说可以告诉你——但我一直担心你知道之后会丧失动力。”
“不过既然你开口问了,那么,立香,我会尊重你和梅林的意愿,将答案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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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着急,你有并不算漫长的一生来学习一切。”
“不要恐惧,你有称得上幸福的一生用来怀念。”
“lady,”孔明老师轻声说道,或许是想到了格蕾、又或许是想到了他从前教导过的其他学生,总之他目光略显迷离,然后说,“你的命运就在应当在的地方等待着你,你不会逃离、也不会躲避,所以它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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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神棍说话都这么哲学么?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然后与孔明老师告辞,前往我暂居的时钟塔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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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我抱着刚从便利店买的菜蔬水果、还有各种奇怪的速食面条,撑着发困的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坚强的往前走,安抚自己,“至少要到宿舍再倒下——”
但就是在这条路上。
我看到了等在时钟塔结界外的白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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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本来的长风衣已经换成了白色,长度倒是没变。
帽子跟以前的比起来变得更花哨了,不过还是那副仿佛跟头发融为一体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
我看不出来海洋探索有没有让他变黑。
我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从靠着的墙边站起来,然后向我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接过我的袋子之后,用另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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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有傻到觉得这是幻觉。
于是我忍不住笑起来,问道,“这是个惊喜?”
承太郎头都没回,回答,“回程路上路过,就提前下船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瞬间从困顿状态切换到活力满满。
“好!那我们去约会吧!”
我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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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一如既往地包容着我跳脱的想法和任性。
我们坐上了电车,前往几个小时车程外的游乐园。
我理所当然的在半路上就昏昏欲睡,然后坚持不下去,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醒来时,我睁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笔尖划过纸张的微弱声音在房间中响着,我爬起来,看到承太郎正坐在墙边的书桌旁,背挺得很直,大约是正在写暑假的实习作业——
事实上我也有暑假实习作业,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等开学再说了,反正都是交给孔明老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没有拉紧的窗帘外面已经是黑色的夜晚。
微微从窗户透进来的霓虹闪着,浪漫而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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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还是实现了跟承太郎一起去游乐园约会的心愿。
然后像所有憧憬爱情的少女一样,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拉着他一起去坐了摩天轮。
然后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亲吻他。
虽然我忘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来着。
不过承太郎没有拒绝我。
实际上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被他拒绝过任何愿望。
不论是蓄谋已久,亦或是突发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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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钟塔学习的期间承太郎偶尔会来看我。
大多数时候我们一起约个会,然后他就要继续前往某些我说不上来名字的海域,继续他的研究。
而我则从跟在孔明老师解决魔术家族难题的新入门弟子这个身份开始,慢慢的自立起来。
虽然以我的魔术回路终归无法取得哪怕冠位的头衔,但因为是实战派魔术师的缘故,我也渐渐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慢慢打响了名气。
一切都在向前前进着。
在时钟塔学习的第二年冬天的圣诞节,我刚跟花京院和波鲁那鲁夫互相打完电话庆祝节日,却迟迟没能联系上承太郎。
他们俩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最终借口信号不好匆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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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却也猜到了大概是承太郎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说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开始担心:也不知道我做的圣诞小饼干有没有准时到承太郎那边。
不过显然我多虑了。
在我打开的宿舍房间门里,承太郎坐在那里。
年少时期的叛逆在这些年逐渐沉寂,现在的他,一眼看上去,只能让人想到沉默和温柔。
我大笑着喊着圣诞快乐跑跳着过去,知道这次见面又是他给我的一个惊喜。
窗外下着小小的雪花,与节日的烟花一同落下,渲染着这个白色的圣诞。
我问他,“你收到我的小饼干了么?”
他点点头。
于是我笑起来,继续说,“我厨艺进步了很多吧?”
他可能也想起了我当时没有恢复记忆时候做的那次咖喱,胸膛微微震动着,大约也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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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他来看我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但我没想到远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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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白色圣诞节。
承太郎给我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
与我看过的很多很多小说一样。
他打开了那个小盒子,拿出对戒中细的那一个,然后对我说。
“立香,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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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小的宿舍里,我们戴上了这对戒指。
我的眼眶莫名的红起来,但我依然笑着、控制不住的笑着。
我摸着这枚戒指,忍不住重复他的话。
“好,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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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婚礼被定在第二年的六月。
在日本结的婚。
不过婚后由于工作需要,我和承太郎一起前往美国暂时定居。
他是被东大作为优秀交换生与美国的一所大学交换,因而前往美国。
而我则是孔明老师特地给我找的一个在美国的魔术师家族搞出来的乱子,说是公费出差继续学习,其实根本就是变相的带薪休假。
我们婚后住的房子是承太郎买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建在海边——从落地窗往外看去,能看到满眼的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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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往美国之前,孔明老师在给我指派任务的时候,曾经大为感慨的说了句,“立香,你现在果然变了。”
我不是很在意,一边听着歌,一边隐晦的炫耀着我的戒指,随意的问,“变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
孔明老师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说,“变得比以前沉稳了......立香,你长大了。”
他这老父亲一样的心态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想起了喊着要给我当爹将我送到新郎手上的阿赖耶。
我笑了笑,然后回头对孔明老师说道。
“毕竟我现在是人|妻啦!当然长大啦!”
然后我光明正大的秀了秀我的戒指,同时对宿舍的门使了个解锁的小魔术,果不其然,从后面瞬间扑进来一群人。
我的同班同学们扑倒在地,也没忘了大喊着我秀恩爱,然后把我欢送出了时钟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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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第二年,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承太郎为她起名叫徐伦。
空条徐伦。
她的肩膀后面也有一颗小小的星星。
承太郎看着那个胎记陷入了沉默,然后对我说,那是乔斯达家的命运——无法逃离的命运。
而我则觉得这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象征着永远不灭、指示着方向的北极星。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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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急于去解决什么一样。
那之后承太郎开始变得早出晚归, 在家的时间非常少。
而我则暂时定居美国,一方面是徐徐太小,不适合搬家;另一方面是美国的魔术师派系显然更容易让我这种新兴魔术师混进去——毕竟美国这边许多魔术师自己的魔术回路也不过才传承了不到三代而已。
大家的回路都是垃圾之后, 基本就靠实力定胜负。
而这个国度, 又恰好是个尊崇弱肉强食的国度。
真是太适合我了。
就连孔明老师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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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伦从小就是个小天使。
她很少哭, 见了谁都是笑着的,就算我用白金之星的主题曲给她当摇篮曲, 她也能睡的很香。
虽然这样的行为一度被孔明老师吐槽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母亲啊!立香!你正经一点!”
但实际上作为曾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乔瑟夫以及丝吉Q都觉得挺好, 还让乔斯达地产的总经理助理第二天给我送了一箱子美国音乐碟。
——身为音乐家的空条叔叔当然不甘示弱, 在音乐方面他强势的不肯妥协半步, 硬是在半个月后给我空运了一箱子古典乐。
里面还夹杂着几张老式胶盘, 具一起送来的信件上讲, 这是何莉阿姨以前给承太郎放的幼教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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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的成长痕迹啊, 还挺珍贵的。
不过我选择继续放白金之星处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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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兼顾我的魔术事业(?)和家庭, 我暂且将工坊移到了家里的地下室。
孔明老师在这方面帮了我很多,尤其是魔术师必须要在家里放的结界这方面,基本都是由他一手操办, 我几乎都没怎么上心。
孔明老师并不能在美国长住,不过倒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我的一帮同学跑过来看徐伦。
当然了,大家都是魔术师世家出身, 总不好空手来,所以说实话这一波我发了一笔小财——光是收到的魔术道具就上了两位数。
孔明老师拿着这堆东西,冷笑着说, “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你这种没有家底的才觉得是不多见的。”
我不为所动, 并冷漠的吐槽,“我老公家财万贯,一条裤子就2万日元。”
孔明老师鄙夷地看着我,酸溜溜的回答,“你也就会说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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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伦一天天长大。
她很开朗,跟谁都处的好,上了幼稚园之后俨然已经成了班里的小领袖。
不过即便如此,每当我去幼稚园接她的时候,小小的徐伦就会眼睛布灵布灵的亮起来,然后大笑着扑进我的怀里,甜甜的喊妈咪。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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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大概每隔几天就会往家里打个电话。
虽然隔着话筒,但并不影响徐伦用小奶音跟他说这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不过承太郎这些年变得越发内敛起来,表现在外的就是他的话越来越少,并且很少提起自己的近况。
徐伦抱着电话说半天也得不到他几句回应,久而久之,每隔几次电话,徐伦就会瘪着嘴一个人跑去沙发上生闷气,拒绝跟承太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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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的工作进展并不算很顺利。
或者换句话说应该是,海洋学的学业进展相当顺利,承太郎说打算写论文继续考博,顺便提了两句他最近发现的海星。
而寻找导致替身使者数目激增的箭矢的旅行就没那么顺利了——
大部分消息都是假的,就算偶尔有些真的消息,赶到的时候也会发现对方大概率已经被其他的替身使者追杀上门,尸骨无存。
大概是因为进展太慢,承太郎罕见的有些焦虑。
我知道他是为了徐伦——为了我的小星星不要背负替身使者的命运,想要将命运在他这里斩断。
但显然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
我能做的,只有尽我所能的照顾好徐伦,陪伴她渡过她成长的每一天。
尽量做一个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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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否认我的幸福。
虽然平淡(但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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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出于保护,承太郎并没有对徐伦坦白自己替身使者的身份——导致徐伦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打渔的。
不过我也同样不希望徐伦长大后继承我这三流都算不上的魔术回路,所以同样对她隐瞒了自己是个魔术师的事情。
不过毕竟习惯了使用魔术,偶尔也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后来在徐伦的印象里,我的主要职业是全职太太。
副职是魔法少女。
感谢日本动漫的荼毒,我觉得这个能骗到十二岁。
之后的事儿......嗯,就用魔术来解释。
我默默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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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常再次转折,是在1998年,徐伦六岁。
那年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两件。
第一件是,乔瑟夫在准备遗嘱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儿子。
据说是他六十岁的时候在日本与日本大学生一夜风流之后留下的——
丝吉Q外婆史无前例的大发怒,拎着行李跑到了我的公寓,并且拒绝乔瑟夫踏入房子。
乔瑟夫这些年越来越擅长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让人心软,所以丝吉Q外婆干脆全权揽过一切需要外出的事情——比如买菜、去幼稚园接徐伦、带须伦去逛街,等等等等。
而我则终于有了大把时间可以待在工坊里,专心的去研究我想要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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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六年间,我终于和孔明老师一起确定了方向。
我的身体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我的灵魂曾经是圣杯魔力的承载——而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立夏生存的、经历过五次圣杯战争的世界,在我和孔明老师对调查之后确定,这个世界由于与迦勒底所在的世界融合,导致这五次圣杯战争都已经被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扇,然后彻底消失在魔术的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