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快睡吧。”凌景仪笑着，低头吻了一下吴悠悠的头顶，“明儿我还要早起去上朝呢。”
吴悠悠：“…………”
吴悠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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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吴悠悠是个头沾枕头就能马上睡着的人。
凌景仪不来惹她，她马上就坠入了梦乡。
吴悠悠也不知道是自己睡迷糊了，还是做梦梦到的。
她仿佛听到凌景仪在她的耳边轻声叹息。
“悠悠，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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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主卧歇息之后，凌景仪就顺理成章地登堂入室，和吴悠悠睡到一个屋里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产生火花在所难免。于是乎，吴悠悠的日常生活又多了一个项目——和凌景仪的睡前热身。
但是，热身也仅仅是热身而已。
凌景仪对吴悠悠的举动，仅限于亲亲抱抱。
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就没有了。
面对凌景仪这番行径，吴悠悠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凌景仪是属和尚的吗？！这么能忍？！
凌景仪太守规矩了，以至于到后来，吴悠悠都不得不怀疑起来——府上的那些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说……吴国公府的二爷凌景仪，那什么……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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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悠悠暗中揣测凌景仪是不是不行的时候，王若兰硬塞到凌景舒床上的丫鬟紫莹足月了，要生产了。
但是胎儿被养得太大了，又加上胎位不正，紫莹难产了。
紫莹在产床上痛苦地嚎了三天三夜，最后，因为大出血，惨死在了产床上。
她的孩子因为没有及时地生出来，也死在了她的腹中。
一尸两命。
而且，紫莹怀的，还是个男胎。
按理说，大户人家死个把丫鬟小妾的，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件事还是把王若兰狠狠地打击到了。
一夜之间，王若兰好似苍老了好几岁，人变得憔悴了许多。
吴悠悠能理解王若兰。
王若兰明知道给丈夫纳妾一事会影响到夫妻二人的感情却还咬牙去做了，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么？
现在可好，孩子没了，夫妻二人也没办法像过去那般恩爱了。
折腾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管换成谁，都要抑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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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吴悠悠探望王若兰回来，正好碰上了回家陪她吃中午饭的凌景仪。
吴悠悠顺势就接过了小厮手里的活计，推着凌景仪的轮椅，同他一道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吴悠悠简单地将自己和王若兰今日的对话同丈夫说了，然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景仪，如若以后我也生不出孩子来……你会怎么办？”
听到吴悠悠这个提问，凌景仪微微挑眉，应道：“那不是挺好的么？”
吴悠悠差点没被凌景仪的回答给绊到脚。
停下脚步，吴悠悠忍不住把轮椅一扭，问凌景仪道：“这哪里好了？！”
凌景仪侧过身子来，看向吴悠悠，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悠悠，都说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我听过太多女人因为生产失去性命的事情了。如果为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让你去面对这么大的风险……那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凌景仪的回答让吴悠悠噎了一噎。
好一会儿，吴悠悠才反应过来：“景仪，你干嘛这么悲观啊！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可以全都要啊！就不能我和孩子你都选吗？！”
凌景仪摇了摇头：“不，悠悠，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是平平安安的。如果我的选择会让你面对未知的风险，那我宁愿不要这个选择的权利。”
说到这儿，凌景仪顿了顿，伸手过来牵住了吴悠悠。
“悠悠，我只要你。”
第90章 战死沙场的夫君回来了【十】
因为王若兰最近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吴悠悠担心她在家中闷久了会出事，便时常往王若兰那边去，陪她说话, 排解心中忧虑。
这日，吴悠悠睡过午觉起来，寻思着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带上清露并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去找王若兰。
谁知道吴悠悠一迈进王若兰的院门, 远远地就看到王若兰和邓婉晴一左一右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边上, 好像在说话。
在看到邓婉晴的瞬间，吴悠悠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个邓婉晴来这儿干嘛？！
她来, 准没好事！
如是想着，吴悠悠高声叫了一声“大嫂”, 快步向王若兰走去。
邓婉晴闻声扭头一看，发现是吴悠悠来了, 脸上先是一惊, 紧接着马上堆起笑颜, 态度十分狗腿地迎了上去：“唉哟！二嫂您也来啦？！”
吴悠悠打心底不喜欢凌家这个老三的媳妇。看到邓婉晴嬉皮笑脸地向自己走来，吴悠悠忍住了抽她的冲动, 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来到王若兰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王若兰和吴悠悠打了照面, 命丫鬟去给她泡茶。
吴悠悠才坐稳，邓婉晴便急吼吼地拽住她的衣袖，一开口就要把吴悠悠拉入自己的阵营：“二嫂你可快帮我劝劝大嫂！”
吴悠悠冷冷地瞥了邓婉晴一眼，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反问：“你要劝大嫂什么？”
反正这也不是邓婉晴头一回在吴悠悠这里碰钉子了, 她都习以为常了。
邓婉晴诞着一张脸, 挽住王若兰的胳膊，道：“当然是要劝大嫂给大哥纳妾呀！”
听到邓婉晴这话，吴悠悠忍不住将自己英气的眉毛向上一挑：“嗯？”
大房都折腾成这样了，你还让凌景舒纳妾？！
邓婉晴给吴悠悠递了个“你不懂”的眼神，解释道：“刚刚我和大嫂分析了——之前大哥不肯收纳那些个丫鬟，是因为和她们太熟了！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除此之外，那些个丫鬟也太没意思了！曲儿也不会唱、诗词也不会做，怎么入得了大哥的眼？！像大哥这般温文尔雅的人，自然是要寻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来做妾的！那些个丫鬟，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吴悠悠就冷冷地看着邓婉晴，不接她的话，就等着看她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邓婉晴是个自来熟的，没人捧场她也不会觉得尴尬。
“我这次来，就是要给大嫂介绍好的妾室的人选！”说着，邓婉晴让跟着自己来的丫鬟把她怀里抱着的画卷拿了过来，“我生母张姨娘有一位兄长，这位兄长膝下有三个女儿。这三位张家姑娘，个个都长得十分标致，且能歌善舞，诗词书画样样精通！”
在说话的时候，邓婉晴已经命跟来的丫鬟把三幅画像展开，让吴悠悠和王若兰来看：“大嫂二嫂请看，这就是张家那三位姑娘的画像！这大姑娘名作张晓诗，今年方满十八；二姑娘张晓词，芳龄十七；三姑娘张晓书，芳龄十六！”
把人都介绍完了，邓婉晴这才在王若兰的手臂上拍了拍，笑吟吟地同她说道：“大嫂，这三位张家姑娘是不是生得很美？！依她们的模样和学识，做寻常官宦人家的正房太太都绰绰有余！难得她们愿意到咱们凌家来做妾，这对于咱们凌家可不是顶顶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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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婉晴把这番话说完，吴悠悠的茶水送到了。
吴悠悠拎起茶碗的碗盖，随意地拨弄着水面上的茶沫儿，冷笑一声，道：“在我们这般的人家，妾不都是玩意儿么？怎么，三弟媳舅舅家的表妹愿意过来当妾，反倒是给我们凌家好大的面子了？！”
邓婉晴前边拐着弯地说张家是她生母的娘家，就是不想让张家辱没了她的出身。
现在可好，吴悠悠直接把张家扣到邓婉晴头上去，硬说张家是她舅舅家，直说得邓婉晴的脸色一阵青白。
“二嫂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邓婉晴梗着脖子，不肯认下这门亲戚，“我舅舅乃是两江总督陈彬陈大人！这张家与我何干？！”
邓婉晴是尚书府的庶出小姐，这陈彬是她嫡母的兄长，才算是她的正经舅舅。
“原来三弟媳的舅舅是陈大人啊！”吴悠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你这么热情地给张家当说客，以为你只认张家这一门亲戚呢！”
吴悠悠一番话夹枪带棒，饶是邓婉晴这般厚脸皮的，也禁不住要脸红。
吴悠悠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看到邓婉晴脸色讪讪，她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大棒，痛打落水狗：“三弟媳，你这些时日是不是过得太闲了？皮条都拉到我们凌府上来了？！这张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纳妾的事大嫂都还什么都没说呢，轮得到你在这里犬吠？！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吗？！”
被吴悠悠一顿臭骂，邓婉晴却不死心，还在垂死挣扎：“二嫂误会我了！我这是一片好心……”
“呸——！”吴悠悠直接打断了邓婉晴的话，“你若是好心，就不会介绍张家的三个闺女过来给大哥当妾！张家三个姑娘年龄相仿，都不是同一个妈生的罢？！张家什么身份？！他们家的庶女也配进我们凌府做妾？！她们连给大哥的马夫提鞋都不配，也配进大哥的房门？！邓婉晴！你若是还有些廉耻之心，就速速给我滚蛋！少在这碍我和大嫂的眼！！”
狠狠地斥责了邓婉晴一顿，吴悠悠当即便拍板，直接命令王若兰屋里的下人道：“来人！三奶奶言行无状，冲撞了大奶奶，给我把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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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婉晴还算要脸。
没等王若兰院里的人来请，邓婉晴就拿着帕子捂住脸，狼狈地从王若兰这里离开了。
看着邓婉晴逃跑一样地走掉，王若兰叹息一声，忍不住说吴悠悠道：“悠悠……你方才那番话是不是太过严厉？不管怎么说，婉晴也是我们凌家的媳妇，你这般下她的面子，她日后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呐？！”
听到王若兰居然帮邓婉晴说话，吴悠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大嫂！你就是心太软了！若不是这个邓婉晴不知好歹、非要掺和到你和大哥之间来，我能这样骂她吗？！你和大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不就是拜她所赐？！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
“悠悠，我这不仅仅是在帮她说话，我也是在帮你啊！”王若兰握住了吴悠悠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怎么说，咱们三个都是凌家的媳妇儿。虽然嫡庶有别，但就算她再不恭敬，我们也不能咄咄逼人。你今日这般行径要是传出去了，外面的人定会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仗着自己身份尊贵，欺负家中弱小呢！”
对此，吴悠悠倒是十分坦然：“对啊！我就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吗？！”
我吴悠悠就要当凌家悍妇怎么了！
有本事他们来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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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兰又对吴悠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半天，最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便放弃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在乎这些虚名，那我便不劝你了。”
王若兰叹道。
吴悠悠乐呵呵地应了一声，抿了一口茶，然后提到了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大嫂，转眼间紫莹也去了大半个月了。你和大哥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你想好了吗？”
听到吴悠悠这个问题，王若兰发了好一会儿的懵，这才低下头来，轻声答吴悠悠道：“悠悠，经过紫莹这件事，我都想开了。只要我和景舒能好好地、恩恩爱爱地过完余生，没孩子便没孩子罢。不管外头怎么说我、不管婆婆怎么怨我……我也不会再违背景舒的意愿，强行让他纳妾了。”
看到王若兰终于想开了，吴悠悠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大嫂，你能这般想，我很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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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吴悠悠在休息之前，把在王若兰院里发生的事情都给凌景仪说了。
说完之后，吴悠悠长叹一声，感叹道：“大嫂能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毕竟，所有的压力和责骂，最后都会落在大嫂身上。人们不会去责怪大哥不愿意和妾室生子，大家只会怪大嫂生不出来，怪大嫂不大度、不给大哥纳妾……可这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为什么最后就只有大嫂一个人去面对呢？！”
作为一个热爱吃瓜的猹，吴悠悠再一次产生了手里的瓜磕牙的感觉。
“这都什么破事啊！！大哥也太没有担当了吧？！他就不能心疼一下大嫂，帮她挡一下风雨吗？！”
吴悠悠实在是忍不住，把凌景舒给臭骂了一顿。
然后，顺带cue到了自家老公：“凌景仪！你们凌家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前阵子你还说心疼我不想我生孩子呢！要是我真的生不出孩子来了，你是不是也和大哥一样躲得远远的，两袖清风，逍遥自在去了？！”
坐在床头看着书的凌景仪是真没想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
无奈地将手里的书册往旁边一放，凌景仪转身搂住妻子，道：“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没担当的男人吗？！”
“没出事的时候你当然是好的啊！但谁知道出了事，你会成什么样？”吴悠悠气呼呼地掰着凌景仪的手，“别抱我！哼！受不了你们这些姓凌的男的！”
“悠悠，你这是连坐！大哥的事情做得不好，你骂大哥就是了，你骂我做什么？！”
凌景仪只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但是他也不敢和吴悠悠说狠话，就好声好气地哄了她半日，才将她哄好。
熄灯睡下。
吴悠悠依偎在凌景仪的怀中，突然问了他一句：“景仪，你说大哥和大嫂……以后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