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报纸是叫“走近科学”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所以,你们,准备在新闻里插广告?”
昆景明义正言辞:“看你这话说的,报纸好不容易发展起来,来之不易,每条新闻都很重要,只是这么做怎么能行呢?”
唐新阳也觉得这个念头不大合适,便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在听到的就是昆景明斩钉截铁的声音:“如果只是新闻里面放广告,怎么可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
嗯……嗯?
唐新阳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昆景明认真回道:“当然是在广告里面插播新闻啊。”
唐新阳:……
绝还是你绝!
第九十九章 [VIP]
手术完成后, 谭旻就被送去了单独病房里休息。
被缠上了纱布,没有摘下之前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平心而论,谭大人并不知道手术结果如何, 或者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治疗了。
既没有号脉,也没有问诊,甚至没有开药方子。
就是被摆弄了一阵,撑着眼皮呆了很短的时间, 都没有多少痛感, 就结束了。
若是平常,谭旻绝对会以为自己是被骗了。
可是现在已经和谭翺把话说开, 对方如此信誓旦旦,加上随从都说谭翺的双目明亮, 显然已经痊愈,这才让谭旻定下心神静养。
本以为还要等许多时候, 至少要喝点药, 针个灸, 没想到转过天来,他就听到了谭翺的声音:“你感觉不错的话, 现在就可以拆了。”
谭旻颇为错愕,下意识的抬起了脸:“这么快?”
谭翺没有回答, 只管扶着他坐起来,然后就开始给他拆纱布。
而一圈圈纱布除下来,谭旻已经能够隐约的感受到外面的光亮。
比之前要清楚得多。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隔着眼皮依然能看得出这人的眼睛在迅速地转动, 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不安。
天冬则是双手捧着托盘, 让谭翺将纱布放好。
这时候, 谭翺淡淡道:“睁开眼睛看看吧。”
谭旻依言缓缓睁开双目。
结果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天冬看直了眼。
其实之前常听人说,这位谭家旁支出来的状元爷是个姿容好的,但也只是听说罢了,自从谭旻罹患目翳,就一直蒙着眼睛,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全貌。
在天冬心里,自家大人的长相已经足够出挑,起码他没见过更好的。
但这一刻,天冬却有了些许动摇。
只见谭旻穿着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好看的脖颈。
长发披散在肩头,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时,眼波流转,眉眼如画,当真是俊秀无双。
这让天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伺候谭旻的侍从也没有说话。
只有谭翺翻阅病历本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沙沙作响。
谭旻则是没有发觉别人的惊讶错愕,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愣住了。
一双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光亮处,可是在看到窗户的时候就感觉到些许酸涩,急忙错开了视线,然后就看到了病房里面的各种仪器。
全都是他没见过的物件。
每一样拎出来,上面的各种精巧和奇怪构造都足以让谭旻震惊。
结果现在稀罕东西凑到了一起,反倒让谭大人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于是,他只是愣愣道:“那都是什么?”
谭御医在琅云里也算是待了好一阵子,如今都已经算是半个医学院的人了,此刻只是抬头瞧了一眼便道:“这些你都用不上,之前给你检查过,身体不错,”声音顿了顿,“虽然有点出乎预料的地方,不过大体上,还算正常。”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而在说的时候,眼睛就盯着谭旻的侧脸瞧,显然他发现的事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轻描淡写。
可是谭旻由于刚刚复明后就看到了超出认知的物件,一时间有些愣神,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家侄孙的异样。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之前外面对于仙境已经有了不少传闻,都有鼻子有眼的,谭旻也听到不少,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当然,他做的最大的准备就是,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的太丢人……
深吸一口气,谭旻转头,准备同谭翺说话。
结果在他看到谭御医的瞬间,突然就止住了话头。
紧接着,脸上露出了错综复杂的神情。
这让谭翺微微皱眉,合上了病历本,开口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谭旻微抿唇角,又盯着谭翺看了一阵,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谭翺的眉头皱的更紧:“怎么了?”
谭旻摇摇头,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心酸,师哥你之前是多俊俏的一个人啊,没想到不过是数年未见,竟是长歪了。”
谭翺:……
而后就看到谭旻朝着两边瞧了瞧,见到自己在窗子里的倒影,便松了口气笑着道:“幸好,我看上去还不错。”
谭翺:…………
纵使一向冷静的谭御医,此刻也有了动家法的冲动。
偏偏眼前这人比自己大两辈……
啧。
谭旻则是心情格外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
这也能理解,毕竟谁盲了数年,一朝复明,都会觉得格外欢欣的。
于是他止不住的四下打量,尤其是打量自己。
待瞧见了身上穿着的粉色病号服,谭旻表情一顿,脱口而出:“本官这衣衫何时换的?”
谭翺看也不看他,随口道:“昨天你睡着以后。”
“谁给我换的?”
“你的随从。”
此话一出,谭旻就松了口气,然后才道:“本官是瞧着这衣裳还挺好看,可以见人,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五彩斑斓。”
谭翺也不多问,只管合上了病历本,转身就要走。
谭旻赶忙叫他:“你要去何处?”
谭翺顿住脚步,也不瞒他,直接道:“你既然无事了,我就要去其他地方查房,从昨天的检查结果上看,你身体康健,并无大事,但是另有三人身上患有病症,这次既然查出来了就要根治才好。”
听了这话,谭旻的心都提了起来:“可严重?”
“无甚大事,好好治疗很快就好。”
“我能否与你同去?”
“随你。”
而此次前来的人都是谭旻亲自挑选的,一个两个都是人才,无论是对谭家还是对周国都是顶有用的。
如今他自是放心不下,跟随谭翺一道去了另一个病房,眼睛更是止不住的朝着四周围瞧。
看到什么都稀罕。
哪怕是灯泡,都要盯着瞧。
若不是谭翺怕他又看坏了眼睛,强行扣上墨镜,恐怕他还要稀罕好一阵。
而到了另一处病房前,刚一推门,就看到了正在里面的夏应。
谭旻立刻顿住脚步,脸上所有的兴奋好奇都尽数收敛,转瞬就变得格外端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夏应瞧见他们,便笑着点头示意,随后道:“我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谭翺答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接下了病历本,却没有立刻退开,而是轻声道:“仙君,不知最近这些日子仙境内可有前往周国的计划?”
夏应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下山?”
谭翺微微颔首,声音谦恭:“在下已经在仙境当中叨扰许多时候,如今虽没有尽数学完仙境中的精妙医术,但也算是粗通了些皮毛。如今王上又派遣人来学习,在下便想着先行下山返回周国,用所学造福百姓,也能宣扬仙境仁德。”
对此,夏应心里举双手赞成。
他的学院任务就是要在这个世界宣扬医术,谭翺愿意添砖加瓦自然是好事。
不过他心里的喜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此刻只管平静点头道:“正好两天后我有些事情要去趟周国,你就随我一道吧,”声音顿了顿,“还有件事要同你说一声,明天会有人来给你家三叔公做采访。”
至于用处,便是给广告里插播新闻做准备。
而谭翺在琅云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
此刻他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只管恭声道:“我记下了,仙君放心。”
夏应便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谭旻这才走上前来,想要说话,结果就看到了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这让谭大人原本的话都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他怎么了?”
谭翺平静回答:“麻醉了。”
“可我瞧着,他像是已经没有知觉。”
“确实没有了,不过放心,过阵子就能恢复。”
谭旻微微皱眉,伸出手去放在床上那人的鼻下试了试,确定他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对着谭翺问出了刚刚的问题:“你和仙君说什么了?”
谭翺则是一边翻看病历本一边道:“我想要随仙君一道下山。”
此话一出,谭旻立刻道:“我也一起。”
这反倒让谭御医颇感惊讶:“怎么,你这么快就想走了?”
谭旻毫不犹豫:“对,越快越好。”不过他又想了想,“但是我还没能感谢仙人将我治好的恩情,或许还是要去拜会一番,待我回去必然会给仙境日日奉上香火,以表心诚。”
但是谭翺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道:“我还以为你到仙境之后是想要多待上一阵的。”
至于其中缘由,两人心照不宣。
试问现在整个周国里,有谁会不向往仙境?
可以说,现在可以在琅云仙境中求学,乃是齐周两国甚至是其他众多知道仙境的国家的共同愿望。
因为只要走进了这里,别管是学些什么,做些什么,即使只是沾沾仙气儿,那可都是天大的福气。
不说旁的,光是齐国那些在校刊上发表过文章的学子,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朝天下闻,大大地出了名,用所学知识造福一方,不仅可以光耀门楣,甚至可以流芳百世。
读书人,谁不想扬名?
那自然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起码在谭御医来到琅云中的这段日子里,就没见过谁会这么着急想要走的。
但是谭旻脸上却没有丝毫留恋。
他比谭翺略矮些,此刻便微微抬头看着对方道:“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我虽然也想要留下,但是朝中还有不少事情等待处理,离不开人的。”
谭翺轻声道:“你不向往仙界中浩如沧海的知识吗?”
谭旻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确定他还在麻醉中没有清醒,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我重修于好,那么那些摆在面上的套话就都省了吧。其实,如果说不向往仙境那才是骗人的,可是相较于个人好恶,百姓福祉才是第一位,再者说,我虽然喜欢诗词歌赋,但是对于所谓的才名并不在乎,与整个周国相比,一点点个人的名声不值一提。”
听了这话,谭翺下意识地端正了脸色,心下颇为感动。
以前他以为谭旻拼了命想要入朝为官,乃是为了给谭家旁支撑腰,让自己得以一雪前耻。
可如今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这位三叔公的志向远比自己想的远大,所思所想也远比自己高洁,当真是践行了为官者的本分。
于是谭翺就想要赞他几句。
没想到还未等开口,就听谭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只要都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重新回到我这里就行了。”
谭翺:……
感觉激动之情突然一下子就平复了呢。
第一百章 [VIP]
谭翺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子, 看得谭旻都有些背后发毛,忍不住问他:“师哥,你总是盯着我做甚?莫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谭御医摇了摇头, 眼睛在这人光洁平滑的勃颈上打了个圈儿,然后才转开眼神,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世间人所求的都是才名或者是官声, 怎么到你这里分外不同。”
谭旻闻言便笑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才名只要多读书就能有,这世上有才情的人不知凡几, 显不出与众不同。至于官声,好好为天下计乃是为官者的本分, 如果想要因此博取名声,那才是落了下乘, 平白的污了心神。”
说着, 他又走向了窗子。
撩开窗帘, 先是瞧了瞧外面的景色,面露惊诧, 随后就对着玻璃倒影中眉目疏朗的自己点点头,似乎在自我肯定, 说起话来也格外雀跃:“但是面容就不同了,这乃是上天眷顾,方能生得这样的隽秀,天赐之物才显得独特, 此乃天资, 我自然更得意些。”
他这话与大多数人的观点都不同, 自夸起来丝毫不脸红,却带着理所应当,让谭翺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酝酿半天,谭翺才轻声道:“你若是在齐国,怕是早就扬名了。”
没想到谭旻却是撇撇嘴角,轻哼了一声:“那只能说,幸好我是周人。”
谭翺以为这人是维护母国。
想来也对,齐周两国虽说世代修好,但终究是邻国,远交近攻自古有之,哪怕没有争斗,互相攀比总是少不了的。
三叔公如今身居高位,怕是也常有和齐国之间较劲儿的时候。
自己将他比成齐人,是自己冒失了。
正要道歉,就听谭旻接着道:“若我是在将以貌取人写进律法的大齐,怕不是从小就被人哄着供着,早早就得了美名,怕也没有心思求学,平白的成了个只有美貌皮囊的花瓶,那才是祸事呢。”说着,他叹了口气,“长得太过好看也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