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何卫仁已经开始出馊主意了。
景霄嘴角抽了抽。
她要真去找宋会长帮忙说情,人家宋谦光部长搞不好会以为她是在对他施压,那可就真把人得罪了。
景霄问道:“宋谦光的弟弟叫宋什么?”
何卫仁又叼了根烟:“他弟不姓宋,叫白扶风。”
景霄恍然:“同母异父?”
难怪关系不好呢。
何卫仁却摇头道:“不是,这俩兄弟同父同母,但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哥哥跟着爸爸,弟弟跟着妈妈,白扶风是随母姓。”
景霄点点头,把名字记下。
景霄和何卫仁回到庄园时,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阿尔·亚特一直没吃,在花园里边看书边等他们回来。
家政阿姨肖翠芳坐在一边嗑着瓜子追剧,时不时还被气得念叨一句:“哎哟,这把贵妃给虐的,这皇帝就是个渣男啊!”
景霄走过去看了看她的手机,追得居然还是这两年很火的宫廷片,女主角好不容易坐上贵妃的位子,结果被恶毒女配宠妃陷害,被皇帝下令拖下去挨打,而深爱女主角的男配,正在旁边苦苦哀求皇帝,说贵妃是冤枉的。
何卫仁也看见了。
他站在肖翠芳身后,语带深意一般说了一句:“看吧,对皇帝这种掌权者来说,旧爱哪比得上新欢,心狠起来,说扔就扔,还是一个家乡出来的青梅竹马更靠得住。”
肖翠芳麻利地收拾着瓜子皮,嘴上叹气道:“可不是吗,还是家乡人更靠得住,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贵妃就喜欢皇帝,喜欢得为他生为他死的,唉,死脑筋啊!”
景霄总觉得他俩是在打机锋,又听不懂这是在说什么。
等肖翠芳去了厨房,景霄见何卫仁还在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不由犹豫地道:“你……不会是喜欢上肖阿姨了吧?”
这实际年龄差是不是有点大?这是演“何叔”演上瘾,太入戏了?
何卫仁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脸都瞬间黑了。
他气得去瞪景霄,拿手指点她脑袋:“你才喜欢她呢!你才喜欢她呢!”
景霄无辜地道:“那你和人家说什么喜欢皇帝还是青梅竹马?”
何卫仁气得又瞪她一眼,黑着脸走了。
阿尔·亚特忍笑忍得好辛苦。
他笑完,带着景霄往别墅里走:“他们两个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您不用烦恼。来,您看看我收拾的行李箱,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景霄跟着他回了卧室,边翻看行李箱边道:“忘了也没关系,反正咱们是全家一起大搬家。”
阿尔·亚特摇头道:“不,我不和您一起走,我会带着肖翠芳直接坐飞机去京都,何卫仁与您一起走。”
景霄顿感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了:“啊?!”
阿尔·亚特笑着安抚她:“您路上耗费的那些时间,足够我把庄园建起来了,所以我建议分开走,这样等您到了京都后,就可以直接入住庄园,不需要再去酒店等待。”
景霄有些不舍地道:“其实等等也没关系。”
阿尔·亚特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无情”地解释道:“不行呢,我已经给超能建筑队支付款项了,他们明天下午就会开工,我得去监工。”
景霄:“……”
行吧,那我就带着何卫仁走吧。
景霄说不过她追求完美的管家,只能认命地服从安排。
阿尔·亚特虽然说要分开走,但也给景霄做了周全的准备。
萌萌哒球蒲公英已经成熟了,被阿尔·亚特正式交给了景霄。
从此,拖着一截绿花梗的毛茸茸小白球,就在景霄的肩膀上安了家。
阿尔·亚特还把用精灵族矿石制作的绿宝石戒指,戴在了景霄的手指上,仔细教她在被敌人进行封禁能力攻击时,如何运用戒指的反封禁能力进行反击,然后逃跑。
景霄认真听完,不禁道:“只有我有吗?阿尔你的呢?”
阿尔·亚特便温柔地笑了,他拿出另一枚绿宝石戒指:“看,我的在这里。”
景霄拿过来,认认真真地给他戴上,叮嘱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不要总考虑我。”
阿尔·亚特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景霄担忧的表情,眼神柔得都要化作春水。
他柔声道:“好,我注意。”
景霄满意了,又拿起手杖问道:“手杖需要充能吗?它会受到损伤吗?”
阿尔·亚特安抚她:“不需要,手杖会自己源源不断地产生魔力,您不需要担心它的魔力供应。”
“至于受到损伤。”阿尔·亚特沉吟了一下:“它是可以跟随您的等级一起成长的,在您还是初级超能者时,只有中级和高级的超能者可以伤到它,等您晋升中级后,就只有高级的超能者可以伤到它。”
景霄立马开始紧张,恨不得把手杖时刻抱在怀里。
阿尔·亚特只得无奈地安慰道:“您无需担心,手杖是可以修补的,损伤也没关系。”
景霄更紧张了:“不修不修,我会保护好它的!”
阿尔·亚特笑得无奈又温柔极了,他的心口明明已经空了,却很软、很暖。
即使不知情,她也在下意识保护他的心脏呢,真好。
第二天。
景霄开着跑车,何卫仁开着他的小破出租车,两人一起赶去九鼎协会准备出发。
阿尔·亚特在门口送走他们,看着家里需要搬去京都的东西都完成托运,便和肖翠芳坐车直达机场。
景霄与何卫仁到协会门口的时候,押送冬青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一共五个中级小金鼎,带队的队长姓张。
景霄和他握手交谈了几句,随即低声商量道:“等到了那片天鹅栖息地的时候,让冬青坐我的跑车,我带着她看看天鹅。”
张队长这才明白景霄为什么开了跑车过来,那个车顶是可以折叠收起来的,能无阻碍地看风景。
他爽快应下:“行,多带她看看风景,对小姑娘的心理也有好处。”
他想了想又道:“咱们路上换着人开车,今晚不休息,这样明天赶到栖息地的时候,就能在那住一晚,让小姑娘多散散心。”
显然,张队长对冬青的遭遇也怀着惋惜之情。
景霄感激地和他握了握手。
出发时,听闻消息的班主任王老师,冬青的其他任课老师和同学们,租房的邻居们,都来给冬青送行。
很多人都忍不住哭了,冬青班里的十几个女同学带着哭腔大喊:“冬青,我们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一起重拍毕业照!”男生们红着眼眶跟着大喊。
“咱们班毕业照一个人都不能少!”全班同学齐声大喊。
冬青趴在车窗上看着他们,使劲儿地和他们挥手道别,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掉下来。
几位出来维护秩序的小金鼎都忍不住别开眼,不忍心看。
等押送车开走,副会长李荣涛见王老师哭得几乎站不住,便安慰她道:“放心,那些伤害冬青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所有犯案人员都会得到法律的惩罚!”
王老师不断对他鞠躬感谢,但那双遥望着押送车的眼中,依然带着浓浓的悲痛与愧疚。
李荣涛暗叹了口气,知道这位王老师的心结,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第一天的路上,景霄一直坐在押送车上,陪在冬青身边,跑车则被小金鼎们剪子包袱锤抢着开去了。
景霄见冬青好奇地看跑车,便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等到了天鹅栖息地,我开车带你去看。”
冬青抬起头,乖巧的娃娃头发型下,她那张秀气的娃娃脸上,纯澈的杏眼里慢慢生出一点点期待。
景霄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车队开了一个白天加晚上,终于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时,赶到了那片天鹅栖息地。
景霄带着冬青换了跑车,折叠收起车顶,开车远远地绕着那片湖泊欣赏。
等到了最佳观赏点,景霄便带着冬青下车,慢慢接近湖泊,小心地接近天鹅们。
清澈的湖水里,洁白的天鹅群悠闲地划着水。
它们有的是单独一只,有的则是成双成对地在给彼此梳理羽毛,还有的天鹅后面会跟着几只褐色毛茸茸的小天鹅幼鸟,优雅地从湖边游过。
冬青的杏眼睁得大大的,看得目不转睛。
景霄站在她身边,柔声道:“你看,那些小家伙,现在虽然是褐色的,不太好看,但等它们慢慢长大,就会变得像这些成年天鹅一样,洁白、优雅,美得像是大自然的精灵。”
冬青就看向那些褐色的幼鸟。
她看了很久,才又去看那些成年的白天鹅。
临到夕阳西下,要离开时。
冬青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些跟在爸爸妈妈身后,走得摇摇摆摆的褐色小天鹅幼鸟。
“景先生。”冬青的声音很轻:“您上次说我的名字,冬青,四季常青。”
冬青抬头看向景霄:“您觉得,冬青还能四季常青吗?它已经不好看了,枯了。”
景霄看着她,认真地道:“能。”
“它是冬青,哪怕不好看了,枯了,它依然会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恢复自己翠绿的枝叶,继续四季常青。”
冬青的眼眶慢慢红了。
她的嘴角弯起,第一次在人前笑了:“嗯!”
她笑得很乖很乖,一双杏眼里慢慢有了光,就像是被点燃了希望。
景霄忍不住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带她回车队。
张队长他们正站在外面闲聊,冬青走过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各位叔叔阿姨,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个小金鼎阿姨立刻走过来抱住她:“不麻烦,你能添什么麻烦,我们也正想来看看天鹅呢。”
“对。”张队长笑着道:“别乱想,我们早就想看了。”
冬青眼圈红红的,对他们很乖地笑了。
她转过头去看景霄,似乎想说什么。
景霄帮她理理刘海,笑道:“今天能看到天鹅,我觉得很开心呢。”
冬青就把感谢的话咽了回去,对着景霄弯起了嘴角。
众人在当地的九鼎协会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
因为不用再赶时间,第二天的傍晚,众人来到路过城市的九鼎协会,准备借宿一晚。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但景霄他们进去的时候,九鼎协会的办公楼里面,居然还灯火通明。
大厅里,有一对中年夫妻不顾周围小金鼎的阻拦跟呵斥,拼命冲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歇斯底里地叫骂。
“贱人!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你就是报复他当初强.奸你,亲手杀了他!”
那个漂亮姑娘并没有因此动怒,她很冷静地道:“你们刚刚不是还说是我勾引你们儿子,你们儿子根本没有强.奸我,是我诬告还赢了吗?你们现在承认他就是个强.奸犯了?”
中年女子几乎气疯了,她拼命挣扎着,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了对方的脸:“你被强.奸了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仗着那张脸勾引我儿子,他为什么非强.奸你不去强.奸别人?!全都是你害得!你害得!你个贱人!”
那个漂亮姑娘腰背挺得笔直,她的双眼直视中年女子,声音铿锵有力极了:“我没有犯罪,我为什么没有脸说?我长得漂亮,是父母送我的礼物,不是我的罪,更不是你儿子强.奸我的理由!”
“比起我的脸,你该好好反省你们家,为什么会养出一个十六岁还能犯下强.奸罪的儿子!”
“真正没有脸的,是你们!”那姑娘抬起下巴,眉眼间透出坚毅刚硬:“我只会活得比你们一家都更有脸面!比你们家更好!”
景霄听得几乎要给这姑娘鼓掌了,说得太好了!
冬青震撼地看着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漂亮小姐姐,久久难以回神。
旁边的张队长低声问当地协会的小金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金鼎给解释道:“前两天,隔壁市酒吧死了一个刚出狱的青年,当天正好赶上酒吧监控坏了,也没有目击证人,导致当地的小金鼎一直追查不到凶手的线索。”
“之后,那个死者的父母,非说他们儿子是这姑娘谋杀的,说她是报复他们儿子在初中时强.暴了她。那边的小金鼎查到这姑娘跟着父亲搬到了这边,就带着人过来调查。”
“结果,嘿,也是巧了,这姑娘的父亲前几天刚病逝,她处理完葬礼后,可能是悲伤过度,自己在家昏迷了两天,醒来就觉醒了超能力,是速度系,潜力很大。”
“这不,那对死者父母就赖上她了,非说是她杀的人,要让她偿命。”
景霄奇怪道:“酒吧监控坏了,这姑娘居住地的监控呢?总能看到她有没有出门吧?”
当地小金鼎无奈道:“也坏了,那边的物业管理不好,坏了大半个月了也没人修,这姑娘的邻居不是搬走了,就是出国旅游去了,她连个人证都没有,要不这死者父母能赖上她吗?”
冬青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她忍不住悄悄问了一句:“她母亲呢?没和她一起处理葬礼吗?”
那个小金鼎叹了口气:“这姑娘身世挺惨的,她亲生母亲早年病逝,她和她父亲相依为命。到她初中毕业那年,班级通宵聚会,她被她班里的富二代男同学下了药,被强.暴了。”
“这姑娘的父亲是个硬气的,拒绝接受和解给减轻刑事责任,被威胁了也不怕,硬是带着女儿告赢了案子,等判决书下来后,他就带着女儿搬来了这边住。”
说到这里,小金鼎忍不住钦佩道:“她父亲是真的厉害,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带着女儿搬来后,先是陪着女儿学散打,然后又自学心理学,给女儿做心理疏导。他女儿高中三年,每年寒暑假,他都带着女儿去徒步旅行,直到她女儿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