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今天也在装傻(清穿)——腼腆兔
时间:2021-08-21 09:04:20

  康熙沉默半晌,凝视着她道:“你可想好了?”
  封后一事一直是佟皇贵妃心心念念的,佟家也为此事上了数到折子,佟皇贵妃往日再如何,临逝前,康熙也不免会忆起往日情谊。
  佟皇贵妃于他而言,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同。
  佟皇贵妃点点头,说:“臣妾自知无大功,也……未曾替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皇后之位断、断不可想,临了,只求皇上能、能应臣妾两个恩典。”
  康熙沉声道:“你说便是。”
  佟皇贵妃看了眼旁边两眼通红,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胤禛,释然一笑道:“臣妾……恳请皇上,将四阿哥玉蝶改至臣妾名下。”
  四阿哥猛地抬眼,呆怔怔地唤了声:“额涅……”
  康熙摩挲着扳指,叹息道:“朕允了。”
  佟皇贵妃扬了扬唇角,对着康熙缓声喊道:“表哥。”
  康熙眼中喜怒难辨,但还凑近了些,俯下身去应道:“我在。”
  佟皇贵妃瞧着他,好似要将对方的眉眼重新在心底刻画一遍,“珞莹亦有私心……只求去后,佟家之女不再入宫闱,表哥,只、只是珞莹一人的、表哥。”
  说着,鲜血缓慢从唇角溢出,康熙取来帕子替她擦拭,动作轻柔无比,“我答应你。”
  佟皇贵妃心里那口憋着的气总算是泄了出来,口中鲜血也如同泄了闸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皮愈发沉重无力。
  她看着趴在床边失声痛哭的胤禛,这几日不抓修边幅,人瞧着也已瘦脱了形,她恨自己糊涂了这些年,临了才从棋局中跳出来,看清楚自己做了多少蠢事。
  不过还不算太晚,临走之前,她还能为胤禛再扫清一下障碍。
  乌雅氏并非善茬,佟珞莹也是前不久才知晓,当年她中毒一事也有乌雅氏的手笔,这种人只会束缚住四阿哥的跟脚。
  她不后悔出手了结了对方,当初在宫中挑选宫女时,是乌雅氏自愿搭了这个线,自食其果,不论是乌雅氏,还是她自己。
  只是……佟珞莹阖上眼前,吃力地对着胤禛抬了抬手。
  希望胤禛不要怨恨于她……
  胤禛刚抓住她的手,就感觉手手上一沉,他泪眼模糊地抬头,佟皇贵妃含着笑闭上眼,已然没了生息。
  ……
  咸福宫。
  乌柳缓步走至书房外,轻声道:“主子,佟皇贵边身边婢女碧雪求见。”
  常慧伏在书案前行云流水地落笔,头也不抬道:“让她先在前厅候着吧,我马上就来。”
  待落下最后一笔,她搁下毛笔,拿起图纸瞧了瞧,觉得大致没什么问题后,就将图纸放置一边等待晾干后拿去营造司。
  常慧洗了洗手,这才挪步去了前厅。
  碧雪瞧见她,规规矩矩地跪下来冲她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和贵妃娘娘,请和贵妃娘安。”
  常慧单刀直入,点头让她起身:“此番找本宫何事,说吧。”
  碧雪拿出一只小巧的盒子,毕恭毕敬地递上,解释道:“主子不便此行,特命奴婢携礼前来,替以往之事给和贵妃娘娘赔不是。”
  常慧下意识瞧了一眼门外,这太阳难不成还打西边出来了?
  她也没急着接,给乌柳递了个眼神,乌柳得令从袖中拿出手帕垫在手上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上前。
  这盒子就是普通放置东西的盒子,常慧一上手就知晓这盒子有没有问题,这金手指其实有些时候还是挺有用处。
  她打开盒子瞧了瞧,里面是一枚羊脂玉佩,看成色应当不是凡品。
  玉佩底下压着一张信纸,常慧抽出纸张展开,上面的字虽工整清秀,但是落脚虚浮无力,应当是出自病重的佟皇贵妃之手。
  她快速扫视了一番,心下涌起几分惊讶。这信纸上竟是佟佳氏在向她低头道歉,玉佩全做赔礼,原谅与否不强求,只希望她日后莫要将昔日恩怨怪罪于四阿哥身上。
  佟佳氏本性傲,常慧是知晓的,此番为了四阿哥向她低头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如此想来,佟佳氏对四阿哥也不完全是毫无母子情谊吧。
  常慧也不是什么记仇之人,人死怨消,佟佳氏是佟佳氏,四阿哥是四阿哥,这谦意她也就接着了。
  她合上盖子,说:“东西本宫收下了,你且回去吧。”
  碧雪再次行了叩礼起身退下。
  届时,刘保走近殿中,行过一礼道:“主子,承乾宫传来消息,皇贵妃薨逝了。”
  薨逝,非皇后即用薨,康熙这是没有将佟佳氏封后了。
  刘保又道:“皇上发了两道谕旨,佟皇贵妃以皇贵妃之礼敛葬,赐封号为淑,四阿哥玉蝶改至淑皇贵妃名下。”
  常慧不住摇头,叹道:“知晓了,让宫里人收拾收拾换麻服吧。”
  后位与四阿哥之间,佟佳氏还是选择了四阿哥。
 
 
第八十四章 更~
  康熙二十八年六月, 淑皇贵妃佟佳氏薨,阖宫同哀。
  宫中停了许久的灵,将棺椁送走那日, 长时间不曾踏入后宫的康熙悄无声息地移驾到咸福宫, 梁九功跟在他后头,进门时也未曾通传。
  常慧正舒坦地睡了一觉, 睡醒后洗了个澡, 康熙来时头发也未曾来得及擦干,湿‖漉漉地披散着头发去接见。
  好在现在正值溽暑,头发也要不了多时就能晾干。
  请过安,常慧让人将冰盆往殿内挪了挪,抬眸问道:“皇上可用过膳了?”
  康熙摇摇头,嘴上念道:“先去将头发擦擦吧,寒气沁人,若是吹了风日后易头疼。”
  常慧点头起身, 淡笑着说:“臣妾让小厨房弄几道小菜, 皇上若是不介意便留下用膳吧。臣妾便暂且失陪了。”
  “嗯。”康熙应了声,正巧宫人上了杯茶水,便顺手端起半揭茶杯盖低头抿了一口茶,谁知道这杯茶水入口非苦回甘的清茶, 喝着甜滋滋的,一股子西瓜味儿, 倒像是西瓜做的甜水儿。
  他掀开杯盖瞧了两眼,粉红色西瓜汁上潜伏着几片西瓜皮。
  边上梁九功眼尖, 瞧见这杯中的西瓜皮,眼皮子都跟着心肝颤动了几下,这和贵妃娘娘虽平日里爱捣腾些新奇玩意儿, 可这西瓜皮都是人不要的东西,哪能拿来泡水给皇上喝啊!
  康熙慢啧着嘴回味了一番,转头问边上的奉茶宫女:“这西瓜汁中为何要放置西瓜皮?”
  奉茶宫女埋首,恭声答道:“回禀皇上,这西瓜皮是取了西瓜上青白相间的部位,混着蜂蜜熬成了水,放凉了再倒些西瓜汁进去,娘娘说此茶可祛热消暑。”
  康熙放下茶盏,又瞧了那宫女一眼:“倒是新奇,就是喝些稍甜了些,想来再加些酸果汁进去会更好。”
  奉茶宫女俯身盈盈一礼,大着胆子道:“皇上若是喜欢,奴婢这便去让人加些酸果汁。”
  梁九功听着这清脆如鹂的声音,再瞥一眼那宫女蹲下身时勾勒出的姣好身段,心下明清儿着呢。
  不过这主子没发话,他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当好自己奴才的本分,就是不知,这人究竟是顺着主,还是背着主。
  常慧哪知道这事,她前脚刚擦干根部的大头,寻了支簪子简单绾起头发,后脚乌柳就匆匆进来,黑着一张脸将前厅的事娓娓道来。
  说罢,乌柳咬牙切齿道:“奴婢了那小厨房点菜,刚回来就听见那婢子对着皇上献殷勤!还特意摆出身段,说来此事也是奴婢失察了,才叫那婢子钻了空子。”
  常慧皱了皱眉,问道:“那皇上作何说?”
  乌柳撇撇嘴:“皇上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去沏壶新茶来。”
  常慧整了整衣裳,起身漫不经心道:“那西瓜水是我私底下喝的,她却自作主张给皇上端了去,确实有些轻狂了。”
  此人胆子倒是不小,想来该是她平日里在宫中太温和了些。
  常慧拾掇好后回了前厅,那奉茶宫女换了新茶,瞧见常慧愣了下,又迅速转为平静。
  常慧余光都未曾舍她半分,对着康熙歉然一笑:“让皇上久等了。”
  康熙:“无妨。”
  常慧同他闲聊了几句,又命人去叫纯禧来用膳,晚上都用得不多,所以只让炒了几碟小菜。
  用过膳后,康熙还未有要走的意思,似是瞧见外头月色来了兴致,让梁九功去取了酒来在院子中摆上小桌。
  常慧没辙,只能陪他喝上几杯,好在康熙不知是不是心情不佳,单瞧着月亮闷声饮酒,她也乐得少应些话。
  几杯下肚,康熙忽声道:“寄情之月,这寄得究竟是何情。”
  常慧控制自己少用些酒,听康熙一问,昂首微眯着眼瞧了瞧月亮,随口答道:“求而不得之情。”
  康熙晃脑轻笑了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偏头看向常慧,眼底不见半分暧昧之情,“你宫中那奉茶的宫女,无事便寻个错处将她打发了吧,心思太多了。”
  常慧手微顿,莞尔笑道:“臣妾知晓了。”
  康熙不再言语,如灌水一般喝完整坛酒水后,脚步稳健地起身招呼梁九功备灯准备回乾清宫。
  好似此次,他真只是单纯地来找常慧喝喝酒。
  走之前,康熙忽然说起纯禧的婚事,纯禧已年十八有余,放在这时代已经是老姑娘,待明年出了孝庄太后的孝期,便替她将婚事定下来。
  至于淑皇贵妃的孝期,康熙特许纯禧只守一年即可。
  待康熙走后,常慧让乌柳将那奉茶宫女叫来,她也不责罚,只一言不发让她站着,时不时瞧上两眼。
  直到瞧得那宫女神色慌张,才放下茶杯悠然道:“明日便收拾东西回内务府吧。”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呼道:“娘娘饶命!”
  被遣送回内务府的奴才,基本是没有好去处可去了,大多都是被分到偏僻的宫殿,或是不受宠的妃嫔身边。
  “本宫又不曾要你的命,何来饶命一说。”常慧摇摇头:“乌柳,让人将她带下去,本宫乏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她自是明白,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背主之事,想踩着她她上位,保不齐日后会为了旁的什么背叛于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人定是不能再留用了。
  奉茶宫女被气势汹汹的乌柳捂住嘴给拖了出去,常慧瞧着背影,不住笑着摇摇头起身去了书房。
  翌年七月,康熙拟旨赐婚,和硕纯禧公主嫁于科尔沁台吉博尔济吉特·哲布为正妻,于同年九月完婚。
  圣旨一发,礼部和内务府就忙碌了起来,准备公主成亲时要用的东西。
  嫁女儿这事常慧也是头一回办,忙东忙西好像什么事都做了,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左右这里不满意,那里不妥当的。
  她跑去找新柔求主意,对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常慧跑去慈宁宫问了皇太后和苏麻喇姑才定下个满意的章程。
  一晃十几年,昔年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包子,如今也已亭亭玉立,只待出嫁。
 
 
第八十五章 更~
  咸福宫, 乌柳正拿着册子一一清点着嫁妆,时不时提点几句。
  “内务府新送来的缎子呢?可得挑些颜色靓丽的!”
  “别忘了珍珠,还有单子上的药材也得挑些好的带上。”
  “……”
  常慧听着上上下下搬动东西的声音, 也静不下心来做闲事, 唤来稍微悠闲一些的乌絮,问道:“公主的嫁衣可做好了?”
  乌絮点头道:“回禀主子, 已经做好了, 可是要奴婢去取来?”
  常慧道:“让人去取来让纯禧试试尺寸合不合身。”
  其实古人是有女子自己做嫁衣的传统,但纯禧不擅女工,常慧想着让她自己绣个盖头也行,谁知晓这绣了两日,单是只鸳鸯就把人给难住了。
  那鸳鸯绣得比山鸡还不如,光秃秃的没根毛,实在是拿不出手,只得全权交给绣娘了。
  去蒙古的路途遥远, 纵使常慧想给纯禧将东西备齐全些, 也得考虑马车能不能带上的问题。
  钦天监挑选好的吉日临近,从科尔沁赶来的迎亲队伍也一路风尘仆仆抵达了京城。
  哲布此行亲自来迎亲,常慧倒是有些意外,对方抵达京城后, 先是进宫去康熙请安,接着就携礼到了咸福宫。
  宫人进来通传时, 常慧正在书房整理着书架,听到哲布莱克,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乌柳:“纯禧呢?”
  乌柳:“回禀主子,公主半个时辰前就拿着马鞭去校场了。”
  常慧扶了扶额,忙道:“派个腿脚麻利的, 赶紧去把纯禧叫回来。”
  那哲布来了,她总不能真学电视剧里那套,什么也不做,只端着茶让两人干瞪眼,你说这聊天吧,若纯禧是个小子,未来儿媳妇过来她还能同对方聊聊衣裳,聊聊首饰。
  但这来的是女婿,她总不能跟人尬聊刀光剑影吧?
  常慧惆怅归惆怅,但还是让人将哲布迎进来先好茶招待着,自己转身去换了身比较正式的打扮。
  这边纯禧得了消息便往回赶,回宫后将马鞭交给侍女,风风火火往正点去。
  这一进去,就瞧见殿内伺候的宫人各自轻埋头盯着脚尖,哲布正襟危坐在下首,背挺得板直,端茶的动作略带几分生硬,脸上神情专注,表情甚是严肃正经。
  再看常慧稳坐上座,动作优雅地喝着茶水,下巴微微昂起,瞧着极其不好惹,更抢眼的是,她着了身贵妃吉服,连钿头和护甲都戴了。
  纯禧欲言又止:“……”
  常慧余光瞧见她,宛若看到救星,连忙抬手招呼她:“纯禧回来了?乌柳,给公主看茶!”
  这贵妃钿头有好几斤重,花里胡哨的金银玉饰坠了一大堆,她脖子都快压断了!
  纯禧上前,面露迟疑地问:“额吉,宫中……是有儿臣不知道的什么典礼吗?”
  “咳咳!”
  常慧伸手去掩嘴,却险些让护甲戳到嘴,她又匆忙挪开手,故作镇定地捋了捋袖子,说道:“内务府新制的吉服,我正好试来瞧瞧合不合身,你既然回来了,这儿便交给你了,我且去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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