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说完,丹栀倒也宽心不少。有的时候啊,对于未知的东西,会忧虑,有个人给个肯定很重要。
之前担忧龟灵受招摇山影响,让她去了西海,那小妮子去了信,在西海玩的乐不思蜀哦。眼下量劫,也不知道她是否受影响。一来她是水族,万一无耻龙族把她牵扯量劫之中。
丹栀回去后,心中对龟灵满是忧惕。
单手撑着下颌,后面是一堵青灰色墙,一双眸子里流露着忧伤,纵然跟祝余说完,心里宽解了不少,但终究耐不住多想。
通天回来,将袍子放在衣架上,看着丹栀。
“怎么了?”
丹栀身形未动,抬眸看了眼通天,“忧心龟灵那小妮子!”
丹栀话音刚落,外面雷声大作。
通天随手施了个咒语,风雷停了。
“你忧心也是没有作用的,近日我卜算了她的情况,算不得差!此次量劫,想来她是未参与其中的。”
丹栀听得通天解释,安心了不少。
招摇山的雷声四作,前些日子刚安生了几天,如今又折腾了起来,丹栀本以为是那敖润反悔。
带着怒气起身,只见雷霆之间,龟丞相走了出来。
“小龟此番,顺应龙王指令,带来邀请函。”
龟丞相厚厚的龟壳,使得他整个人的腰背微微驼,眼睛里浮现着谄媚的光采。
丹栀接了请柬。
通天脸色不善,龟丞相颇有眼色,三言两语便告退了。
——龙宫游
敖润出了请柬邀请丹栀去南海龙宫,丹栀应邀而往。
可这敖润的请柬上,却不曾写通天的名称。通天火冒三丈,嗷嗷地要去南海龙宫灭了敖润。丹栀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通天看着丹栀在旁看笑话,气的要撕了请柬。
伸手就要抢丹栀手中请柬,丹栀单手拿着请柬,手向后一躲开。
“你莫要意气用事,兹事体大,事关招摇山命运。”丹栀话中内容是严肃的,但是看着通天这副吃醋的模样,着实无法从内心深处生气,故而眼中透着暖意和揶揄。
通天再去抢夺那张“破纸”,只是闷闷不乐地坐在凳子上。
南海龙宫,距离地平线万丈,丹栀本体不耐旱涝。
敖润体贴,给了她一颗避水珠,
“这是避水珠,女君含在舌下,便可不受海水侵袭,自由呼吸。”
通天小心眼,一早就知道他们早晚有龙宫一行,提前就给丹栀制了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游走呼吸的法衣。
通天伸手夺过避水珠,不甚在意地在手上摆弄,脸上满是不屑一顾,“这珠子着实不咋地,也不知道被多少不耐水性的客者含过。”
“这自是全新的避水珠。”敖润岂能容得通天诋毁,反唇解释。
通天最后随手一扔,一道抛物线在海上划过,接着噗通一声在,珠子落了海中。
敖润自是觉得被冒犯,眼中凶光四射,通天依旧傲慢得不可一世,将法衣套在丹栀身上,丹栀礼貌性笑了笑,并未拒绝通天的法衣,“敖润殿下,多谢您的好意,我用法衣就好。”
顿了顿,接着说道“南海是殿下的南海,这避水珠又是殿下的宝物,这进入南海就是进入自家罢了,殿下对其定是知其所踪迹的。”
果不其然,敖润随手一个法咒,珠子从海中跳出来,落入他手中。
敖润收了珠子,心中有些失落。
通天就跟打了一场胜仗一般,洋洋得意地看着敖润。
丹栀看着眼前幼稚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者入海,南海的龙宫是座水晶宫,宫顶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龙族就是骄奢淫逸,虚荣势利!”通天诽谤着,丹栀觉得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不好,故而牵着通天的手,在他手掌心滑了两下,通天也乖巧,闭上嘴,不言语了,态度上仍然是冷淡至极。
龙族喜欢闪亮亮的blingbling的东西,故而水晶墙壁上都嵌着金玉珠石,整个水晶宫,在深海里熠熠生辉之余,还富丽堂皇,金光闪闪。
丹栀看着这水晶宫,却是真心欢喜的,植物喜阳光,她化形了,便不可能露宿风餐,但是屋子使用树木擂的,虽然玉宸按照她的要求给装了窗户,总是不及这水晶宫的材质功能让人欢喜。
通天对于丹栀的欢喜素来上心,丹栀心思单纯,喜恶都表现在脸上,纵然量劫期间不知道其心声,也知晓她爱这水晶。
自从丹栀应了来龙宫的约,敖润就整日的想东想西,今儿要在这添个雕花冰楼,明儿个要在那儿增个鱼游屏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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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夜叉四处巡逻,此番龙汉劫,众飞禽走兽麟甲都是处于紧张地备战状态。南海水族也是准备大展拳脚。
丹栀通天,应邀在这住了几日。
丹栀对于这种焦灼的氛围颇为不喜。
四海龙宫都初有了规则,每逢潮汐,顺应四时,龙王升殿。
丹栀通天作为贵客,自是得了邀请,一同参与殿会。
敖润带着龙王冕旒,身着金黄色的朝袍,广袖宽大,料子精致,衣服上有冰蓝色如同水波潋滟般的蓝色法文流转。
丹栀对阵法有些许兴趣,植物本性,前期无法移动,有了阵法便多了分保命的手段。祝余也有这个爱好,修行多习阵法。
敖润见丹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一双俊秀的脸,更加红了。
敖润算的是天生的龙了,无父无母,天地初开,作为守护神兽出现。故而虽年岁不大,却也担任了南海龙王的职责。龙宫中后妃也算是佳丽三千,但是却无一人能及丹栀给他的感觉。
丹栀好巧不巧听到了敖润的心声。
心思剧荡,呵,心中冷笑,被冒犯的愠怒浮于眸子中,眼尾微微有些泛红。
通天素来关注,见他望着敖润冕旒出神,本是好的情绪转而变成了坏的情绪。
通天的心也由嫉妒变为心疼,再变为好奇。
丹栀纵然心中不喜,却也控制着情绪,撑到了殿会结束,立马拖着通天回到了寝宫。
敖润下了殿,没看到丹栀,寻了龟丞相。
“女君何在?”龟丞相看了看敖润,一双大大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
“女君,在您刚宣布殿会结束,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敖润听了龟丞相的话,不明所以。
却耐不住想要见到丹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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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栀站在水晶宫前,满腹牢骚。通天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吐槽。
“你说那龙的龙脑子莫不是秀逗了,瓦特了!”
“我都和你在一起了,我俩结契,招摇山内外都是知道的,他这样子,真特么膈应!”
情绪暴躁下的丹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通天只笑着看着她,她的怒气,反而让他安定了不少。
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丹栀情绪稳定了不少。
敖润姗姗来迟。
“丹栀,你怎么走了?”
听着他的声音,丹栀心情又不咋地了,却又不能直说,她听到他的心声,知道他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丹栀,此前,我们龙族不顾邻里情分,着实是不该的!”
第25章 山海条约惬意招摇
敖润见丹栀面色不善,心思玲珑,寻了个她定是不会厌烦的话题开头。
丹栀龙宫之行,本也是为了龙汉量劫一事。
一龙一花,就着这事儿论了许久,定了个七七八八,敖润便想着要转话头,撩拨丹栀。
“今日殿上,我见你一直看我,可是我头上有何不妥?”
敖润急着找丹栀,故而也没换下朝服,故而还带着冕旒。
丹栀被他一说,又注意到了冕旒上的阵法,“我见你冕旒上的阵法颇为奇特,我们植物一族,对阵法素来感兴趣。”
敖润见丹栀并不是欢喜他,不由地有些失落,但还准备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说。
“你宫中的水晶材料从何而得?”
这时,通天出声打断了他们。
丹栀喜欢阵法,通天教主虽然不如元始天尊以及鸿钧老祖这一道,但是他制作的阵法也比这小龙高明,请教他的兄长、师尊均是可以的。
只是这水晶,是生于深海的,他要取,可就要问问这小龙了。
敖润看了眼通天,忖度一番,有礼有貌地回复,“这水晶是在北海深处的冰心里,虽然算不上是我水族的至宝,四处却也有海兽镇压,玉宸兄,若是想要,我这里还有富余。”
通天拿了敖润的水晶,也给了敖润一片青莲叶作为回礼,敖润见到青莲叶,便知晓了通天的身份,满身顿时汗出。
他竟然对三清之一、灵宝天尊的道侣起了非分之心。
龙本就霸道骄淫,敖润本还想撬一下玉宸的墙角,此番断是对丹栀生不出半点暧昧的心思。
丹栀在龙宫又呆了几日,跟敖润细细地商量了一番《招摇山与南海和平相处条约》,简称《山海条约》,条约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进行了一次次的磋商细谈。
敖润自是知了通天的身份,没了桃花心思,谈话间正经了许多。
磋商进行地很顺利,一切尘埃落定,丹栀和通天也准备回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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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天灰蒙蒙的,淡青色的天边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粉嫩。金光藏匿于云下。
清晨的空气,额外清新。
到了地面上,丹栀只觉得浑身舒爽,深呼吸一口气,都是风的味道、草木的味道、露水的味道、濛濛雾珠的味道,这一切都是招摇山早晨的味道。
通天给的法衣,虽然可以保证她在深海之中可以呼吸自如,却终究是见不得阳光,闻不到空气的芬芳。
回到家,丹栀还未忘记水晶的事情,兴冲冲地吩咐玉宸盖房子。
“玉宸,我要一个玻璃屋,可以太阳直射,暖洋洋的。”
“好。”
“玉宸,这水晶真好呀,冰冰的,润润的,也不怕太阳炙烤……”
“好。”
“玉宸,我口渴了,要喝水……”
“好。”
通天被丹栀吩咐,丝毫不觉得心酸委屈,反而乐在其中。
丹栀声音甜腻,撒着娇就吩咐着通天把辛苦的工作全部做完了。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沐浴阳光,喝着茶水,做督官。
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丹栀的花瓣因为升级,便掉了不少,扔了她嫌弃浪费,故而经常给通天泡水喝,她自己是不会喝的,这就跟人类吃自己的肉一个感觉。
通天倒是喝的满意,丹栀看着他喝茶的肆意模样,也柠檬了,便去捡山间桂花,制成茶水喝。
纵然山间桂花,终究比不得栀子花瓣,心中仍有怨气,却也聊胜于无。
通天每次喝茶看着丹栀满眼哀怨。
“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
取出青莲,摘了几片叶子,在拜株炉中烘烤一番,给了她。
丹栀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弥足珍贵的青莲叶子,眼睛都看呆了,心满意足。
“玉宸,你对我真好呀!”
通天只花了半日光景,就把水晶玻璃屋建造完毕。
正直正午时分,日头晒着,他额头浸出了几滴汗水。
丹栀直接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水,看着这个汗水,丹栀笑了,她的天尊在体验人生呢。
双手奉上茶水。
通天喝下茶水,烈日下,他的面容更显刚毅,喉结上下涌动,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龙汉劫
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众多物种灰飞烟灭。
自从丹栀跟南海龙族签订了一系列平等的条约之后,招摇山倒是仍然保持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鱼虫走兽,皆是闲散,和外面的世界一相对比,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龙汉初劫刚开始,天地间雷火四射。
一些弱小的生灵便抱团取火,招摇山的土著居民的关系倒是更加地亲近了,邻里关系空前和谐。
丹栀不是民国后,刚出生的小妖小怪,她有了神识的年代,天地间,灵气逐步衰退。但是飞升化神成仙的还是比比皆是。
妖魔鬼怪也是四处横行,故而她也是一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天赋不高,修炼起来也是兢兢业业,唯恐一个不留神,便魂飞魄散。
丹栀作为一株植物,素来知晓自己化形的不容易之处。
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日日勤勤恳恳认真修炼。
如今跨过时间,穿过空间,来到了洪荒时候的自己身上。
说不得心中感受是喜是悲。
招摇山的日子倒是闲散。只不过偶尔听到外面山头的消息,看到外面山头的炮火,不由得联想到以往,说来闲散,这大环境不变,内心依然是焦灼的。
丹栀虽喜欢美食,但是对于油烟还是有所嫌恶。总觉得做晚饭,满花瓣都是油烟味。
通天倒是因着这个缘故,变得更加食人间烟火。时不时地帮丹栀拾掇柴火,自星沉来了,这些活计便都被星沉承包了。
星沉的侍奉也是尽心尽力,烧火早饭,很是勤奋。他日日侍奉丹栀通天左右,通天偶尔也如同指点蓬莱岛岛民一般,指点星辰一番,也算有波师徒情谊。四舍五入,丹栀也算是星沉的半个师娘了。
星沉这几日却是惴惴不安。
这一日,丹栀正在祝余家,二人正插科打诨,笑谈闲话。她家的房子上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丹栀急匆匆地赶了回去,才知道是星沉这二缺玩意,烧火做饭,不小心把房子点着了。
丹栀很是不爽,眉头紧皱,双上叉腰,一双美目瞪着他,胸前剧烈起伏,半晌,丹栀才开了口。
“这几日,你是怎么了?前些日子,把盐当成糖,前些日子,让你养鱼,你直接让我池子中的鱼全翻白肚了,这些鱼是我跟育沛的老祖裴晴好一阵讨要,她才送过来的。”
“我没……没,没有。”星沉怯怯得看着火冒三丈的丹栀。
丹栀看着一米九几的大狌狌在他面前一副怯懦的姿态,畏手畏脚的,更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