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四爷没下水。他纯粹就是站干岸,然后做的是顾问的活。
这天晚上把客人送走,林雨桐把孩子也哄的睡下了。她就问四爷,“要是想做,咱家的钱都能拿去。”
四爷摇头,“他们的盘子大,等闲的钱放进去不行。那就干脆一开始就站的高点,我不涉足,他们就谨慎,反而是好事。”
好事就好事吧!人嘛,总得找点事干不是?
林雨桐接了孩子,叫四爷先去洗澡。结果四爷的电话响了,是椿子打来的。四爷顺手给接了,“怎么了?”
椿子应该是宿舍偷偷接的电话,大家都睡了,他不敢大声,因此声音跟做贼似得,“姐夫,刚才萍姐打电话了。”
林雨萍?
嗯!“怎么了?”
“打到我这里。”林雨椿低声道,“说是在我们学校的门口,还带着孩子。说是早上坐车来的,钱包被偷了。在城里走了一天,才找到我这里。我本来想给她拿两百块钱,叫她找地方先睡一晚,可宿舍楼出不去。想从阳台上出吧……我不敢!三楼呢!还下雪,我怕摔下去。”
不管又不忍心。这样的天带着孩子在外面守一晚上,这可咋整呀!想叫宿管阿姨跑一趟吧,人家也进被窝了。他刚才说了半天,人家假装没听见。
“我还想着打个报警电话,好歹有警察管,对吧?可我又怕她在警局胡说八道,再扬言要找我姐……那不得更丢人。现在那些都市节目都是找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报道,跟我姐扯上不好吧。”
想的倒也算是周翔。
“行了,你赶紧睡吧,别管了。”林雨桐出口拦了,把孩子塞给四爷,“我去吧!我把人安置在外面,你去不方便。”
“你开车慢点。”
知道!城区呢,晚上十一点多,我也快也不起来呀。
学校倒是距离林雨桐这里不远,不过是周围就那一个学校,有那么一站路那一段,来往的车辆有,行人没有。到了跟前,还真就见个穿的跟熊似得,裹着孩子的女人站在雪地里。
林雨桐把车靠过去,然后下车,“怎么带着孩子跑这儿了?”
林雨萍这才看清楚,是林雨桐,“小桐呀――”
“快点,冻死我了。”
林雨桐拉着车门子叫她先上车,这才从车前面绕过去,上了车。车里面的灯打开,就见林雨萍把大军衣解开,孩子在衣服里裹着。
这孩子都三四岁了吧,脸上都是冻疮,估计是哭的时间不短了,也累了,就那么睡着,这会子还没醒呢。林雨桐先摸了一下,孩子没发烧,就是睡着了。她压着声音再问,“怎么就你带着孩子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A市!”林雨萍吸了吸鼻子,“在电视上看见你的时候你在S市呢,还想着你不能这么快回来。本来还想去找苗苗,可光知道她现在在市里教书,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我碰上个小学中学就去问,结果人家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我没处找去,可我知道椿子的大学校名,这个好打听,我从车站走过来了。城里这路特别不好找,我走了一天,越走越迷。还是个捡破烂的大娘好心,给我带了一段路我才找见的。椿子也是,嫌弃我丢人还是咋的,也不出来,叫我这一通等。”
他还是个学生,他能怎么安置你?这都几点了!
林雨桐打断她没完没了的絮叨,再问一遍,“你怎么来了?带一个人带着孩子,选了这么一个天出门!”
林雨萍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我们村一个出来打工的,这不是年底了吗?人家都回家了。听那些人在背后嘀咕,说是陆大军在外面养着个女人!你不知道,这一年了,这混蛋一分钱没给家里。你说他的钱去哪儿了?反正,这回我得找到他,找不到他我就不走了。”
第337章 这代人呀(58)
林雨桐没言语, 先玩他,“给孩子吃饭了没?”
林雨萍摸了摸孩子的脑门,摇头摇头, “没呢!钱包被人偷了。”
林雨桐开车, 带着去了一家早上带早点的酒店,开了房先把人带进去。
林雨萍就道, “这还得花钱, 去家里我睡沙发凑活一晚就行了。”
林雨桐没言语, 先把人带到房间给安置了。房间里能烧热水,有桶装泡面,这么晚了,也没地吃饭去。就这些吧, 她帮着给泡了,又把乡巴佬鸡蛋给拿了泡了两个, 火腿也给整个摁进去泡着了, “先凑活吃吧。”
她又去把酒店里的牛奶给温在热水壶里, 还有袋装的面包,“孩子要是起的太早,你就先给孩子喝点牛奶,泡点面包。七点以后,一楼就有餐厅, 那里的早饭免费, 就是家常口的早饭,你带着孩子去吃。”
林雨萍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你看, 在家里吃顿便饭就挺好的。咋还吃上泡面了,怪贵的!我家这孩子有块馒头就行, 面包牛奶……她还跟着享福了!”
林雨桐:“……”是!带家去她未必承情,可住在这里给吃泡面却觉得很重视。
应该是真饿了,还没咋泡好呢,就吃上了,“大根也是老实头,跟他姐夫出来的,他都不知道看住人。我给打电话,说是电话停机了。在哪里打工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直接找大根去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
林雨桐看她吃的狼吞虎咽,就又给泡了一碗:“那你先带着孩子睡,回头我给大根的手机充上话费,问他人在哪儿。要不然,这么大个城市,上哪找人去。你可别瞎跑了,带着孩子你一个看不住,再把孩子丢了,到时候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林雨萍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泡面桶里掉,然后狼狈的赶紧擦了。艰难的咽下一口才道:“我就是想叫他看在孩子的面上,跟我回去。”
“这事不知道真假。”林雨桐就道,“要是真的,你再想这个事也不迟。再说了,跟你回去能怎么着?你能看住他?绑在家里不叫出门?”她说着就起身,“你早点睡吧,明早九点前后我再过来。你先好好睡吧。”
林雨萍坐在那里没动,也没再把面条往嘴里塞。直到林雨桐出去了,她的眼泪才哗的一下就下来了,连同鼻涕一起,要多狼狈又多狼狈。她抬起手,用袖子擦了脸,然后拿了面桶里的叉子,狠狠的搅动着面,嘀咕了一声,“这麻辣的也太辣了。”
林雨桐一早起来先给来家打电话,张巧凤就叹气,“我也听说了,说是跟个啥不正经的人。你大伯的意思呢,叫陆家把他们儿子叫回来,过不成就离婚。孩子咱家要,萍萍带着不方便再嫁,他跟你大伯娘嘛,也还不算老。再把孩子看护大,还是能的。可陆家一对老混蛋,就是不把陆大军往回叫。大根也不知道咋回事,电话也打不通。你大伯就说等根子回来听他怎么说再定。”
那林大伯说的话也倒不是胡说!这种东西留着过年吗?离婚再找个本分人家,林雨萍未尝没有好日子过!她一身小毛病,不讨人喜欢,但也说不到是坏人。就是有点真二百五的气罢了。早早的不念书了,周围没有好榜样,跟着人学的说话骂骂咧咧的一身的混账气。
“你安全的把人送上车,弄回来就行。”张巧凤在电话里这么说。林成河在边上听见了,就道,“你还是别送,先把人安顿下,我这就给你大伯打电话,叫他去接去。这天要是出个事,或是自己跑了,落埋怨。”
这当然是最好了。
吃了早饭,林雨桐先去给林雨根的手机缴费,结果因为欠了八毛给欠费停机了。她给交了五十,上了车把电话打过去。结果那边接起来还愣了一下,“桐姐?”
嗯!
“你在哪儿呢?”
“我在工地上呢!狗R的老板跑了,工钱还没结呢。”
林雨桐就问:“哪里的工地?”
大根报了个地方,林雨桐一听,在高新呢,距离自家的小区还不远。她直接开车过来,把人接上。大根一听是啥事,才憋红了脸道:“我就想过年回去说这事呢!陆大军也不是在外面养着人……”
那是啥?
“他就是去了那种地方,染上脏病了。挣点钱全填进去看病了!还想往回跑……我怕他祸害我姐,我半夜偷着把他给打了,腿骨折了,在出租屋里呢。”
林雨桐一下子都愣住了一下,“你把人打了?”“打了!”太不是东西了,“他不知道是我打的!他发现染病了,就去找那个女人去了。搅和的女人没法做生意。那女人啥人都认识,后来也到处找他的事。他以为是那个女人找人干的,还不敢声张。这事桐姐你知道就行了。我家那张嘴就没把门的,我怕她嚷出去。”
林雨桐就笑了,“瞧不出来,你小子有点种呀!”
大根不好意思的笑,笑了一半就不笑了,“就怕我姐傻了吧唧的,还不肯离。”
林雨桐就道,“先把人接回去吧!带着孩子昨儿走了一天,真要是碰上心眼不好的,真能给拐卖跑了。”
这还真有可能。
大根给吓的,“肯定给带回去。工钱我也不要也得把人给带回去,今儿就走。”
林雨桐就叫他给老家打电话,“看你爸妈来了没,要是没来,就别来了。我送你们去车站。”
结果那边已经快到了,大根怕弄不住林雨萍,就赶紧说,“别舍不得钱,打车过来……”
林雨桐就报了个地址。
结果早上十点,林大伯两口子已经到酒店了。
孩子拿着面包还在吃,林雨萍只坐在床沿上不言语。大伯娘哪里还有客气的,巴掌直接就往上抡,“你找他干啥?怕他死了没人给收尸呀!你要跟他一块死就死去!你折腾孩子干啥……”
林雨萍被打的,“还不是怪你们!我要是多上几天学,我也跟小桐似得……我就是碰上陆大军这样的东西?你们就是自私,就是一点苦都不肯为儿子吃……”把林大伯气的嘴唇直打颤,偏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供养孩子念书,成了一辈子的短处。可那时候你要是念不上去,先是留级,还是不行,老师就不要了。三遍五遍的叫家长,就是说你家孩子我教不了,你带回去吧。那我不说没钱供你,难道要说你笨你蠢你啥也学不会,老师都不要你了!
我不光不能叫你知道,我对外都不能这么说的呀!
他也不辩解,“反正你老子就这样了,你也换不了爹了。你要是回,现在就回。啥情况大根也跟你说了,要是染上那个病,身上就慢慢的烂完了,挣多少钱都不够填这个黑窟窿的。你还敢他过?你还敢带着孩子跟他过?你要过你就去过去,孩子我们抱走,别叫孩子也染上。”
林雨萍看林雨桐,“真那么难治?”
“分情况!看是哪种性病了。”林雨桐就道,“有些打几针就好了。有些终身得服药,有些反反复复的,好不利索……”
大根就道,“他都治了大半年了,那你觉得这是打几针就能好的?他这是肯定好不了了!这也不是别的病!要是说突然得了大病了,或是伤了残了,咱不要人家,是咱不对。可他这个病……是怕被他拖累不死呀!”
林雨萍只咬牙不说话,“我得见他……”
大根气快了,“那走!走!去见去!”
他知道在哪,林雨桐开车,一直送到一个城中村的路口。村子里是黑雪,脏兮兮的,七拐八拐的找到地方,出租房门闭着呢,一推就开了。里面一排饮料瓶子,里面都是 块,肯定是不方便下床的时候尿的。因为在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哪怕这么冷的天,都一股子臭味。林雨桐戴着口罩,没靠近。只问一个过来查看的房东,“这间屋子里的人呢?”这房东看这么一行人,就道,“我还找呢!房租欠了两月了,把屋里弄的埋汰上啥了。你们是他的家人?八十块的房租……”
“我们是债主。”林雨桐就道,“也欠了我姐不少,这不正找着呢吗?”
“这王八蛋!”房东嘀嘀咕咕的,“肯定跟东屋的老婆子走了……”
这是啥意思?
“那边住个捡破烂的老太太,这混蛋东西啥女人都撩拨。不能动了,就跟老太太搭话……”
边上过去个人就说,“人家哪里就老太太了?才四十多而已。”
“反正两人差不多一起不见了的。老太太不欠我啥,房子也还干净……”
林雨萍再也受不了了,扭头就往楼下跑,直到上了车才喊了一声:“离!谁不离谁谁狗娘养的!”
但林雨桐还真就觉得这种东西留在市里迟早成了自己的祸害,真对媒体胡说八道,就说烦不烦。
她说林大伯,“要离婚还得人亲自到场的。您回去找陆家,也别说离婚,就说病的很不好,再不找怕就把病给耽搁了。陆家老两口子就这一个儿子,肯定是要往回找的。等找回去了再说!”
第338章 这代人呀(59)
林大伯嘴上应着, 心里却寻思,“陆大军成了这德行了,陆家只要不傻, 就会扒着自家闺女不放, 要不然这辈子咋整?这婚想离,怕是也难。”
林雨桐哪里不明白他的想法, 就道:“回去不管是跟谁, 也别提离婚的事。尤其是我萍姐, 嘴上得有把门的。”
“还怕我宣扬他咋的?他干的这丑事……”
大伯母一把打在林雨萍的大腿上,“你闭嘴,听小桐说。”
林雨桐继续开她的车,“你要不想一分的赔偿都拿不到, 要不想孩子将来一分的抚养费都没有,你就嚷嚷。这是钱的事, 能叫对方出钱养孩子的事, 往后十多年你跟着收益, 你确定要嚷嚷?”
林雨萍闭嘴了。
林雨桐这才道:“别提要离婚,只说过年了,接了萍姐和孩子回家过年。你先叫那边找人,找人回来之后,叫我萍姐跟着陆大军一起上正规医院瞧病。把检查报告, 病例包括缴费单据这些都保存好。他要是乖乖的离婚, 也确实愿意给孩子抚养费,那我姐带着孩子就回娘家。反正家里也没啥家产要分割的,就那么着吧!要是对方不愿意离婚, 你给我打电话,走法律程序, 起诉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