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管您的选择是什么,绿儿都会一直陪着你。”
……
谢琪瑞发觉最近的顾隐变了很多,不但有一些时日没上朝了,还减少了对朝廷上下的控制。
当了五年的皇帝,他这才终于有了批奏折到深夜的一天,虽然那么多奏折是顾隐这段时间挤压,而且被挑选过的。
谢琪瑞看着眼前关于铁骑元帅归京后军权问题的奏折,不由得惊讶,连这样的大事,顾隐也不再管了?全权交由自己?
反常,实在是反常。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琪瑞猛地抬头看向书架上卷起的肖像画。
姐姐,是你改变了他吗?
**
自退居幕后,虽然大盛整体还是握在他的手中,但顾隐的空闲时间倒是多了不少,整日陪着云轻,连煎药都是亲自煎。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了夏来,系统说在反派的退让下,男主谢琪瑞的气运已经在逐步回升了。
如果可以不流血,不见兵刃便能让谢琪瑞掌握住大权,且保住顾隐的性命,这不是再好不过了?
对此,系统很想说这世间哪有那么美的事。
且不论谢琪瑞会不会放过一直威胁自己帝王之位的人,就连女主陆雨臻和顾浩唅也定不会放过他啊!
云轻当然也懂,可是与顾隐越相处,她就越贪恋这美好平静的日子,他也不想这人死。
“系统,要不我让顾隐跟我一起归隐山林吧?这样那些人是不是就会放过他了?”
【要不宿主您试试?】
“嗯!我劝劝他。”
下定了决心,云轻便准备着找合适的时机向顾隐提这事。
毕竟让他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无异于断了翱翔天际雄鹰的翅膀。
这天,顾隐照例给云轻端来了补药,用勺子舀上一勺,然后吹了吹,递到云轻唇边。
连续几个月不间断的喝药,他以为云轻会像往日般,厌烦地拒绝配合,谁知这次她却异常听话地,一勺一勺地喝完。
顾隐用指腹轻轻揩去她唇瓣上的药渍,看她粉嫩的双唇因他这动作越发红润,不免勾唇一笑:“轻轻今日怎么那么乖啊?”
又被趁机揩油了,云轻瞪了他一眼,心底骂一声不正经的。
想到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云轻顿了顿:“……就是……”
“顾隐,这京城纷纷扰扰,不如我们归隐可好?”
“归隐?”顾隐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惊讶。
云轻底气不足地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嗯。”
“既然是轻轻所愿,”顾隐揉揉她的头,“为夫自当遵命。”
什么为夫?这时候还不忘占便宜!
云轻红着脸,抬起小脸看着他,不确定道:“你真的愿意?”
顾隐点点头。
太好了!这下顾隐不用被消灭了吧?
云轻激动地抱着顾隐,然而在她看不见处,顾隐的瞳孔里却闪过异样。
……
既然决定好了,接下来两人就开始选隐居的地点。
“我想要一处春暖夏凉,冬天还能看见雪的地方。”
少女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流光溢彩,苍白的面容都变得充满生机活力。
顾隐揉揉她的头,柔声道:“还想要什么?都依着你。”
云轻捧着脸,珍惜想了想:“既然是隐居,一定要到一个远离朝堂,而且别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如果在乡野,那就你耕田,我绣花,如果在山里,那你去打猎,我在家给你准备一日三餐。”
“我们自食其力,我们两个人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好好。”顾隐笑了笑。
“别总是我说啊。”云轻嘟着嘴,“顾隐,你呢?你有什么要求?”
顾隐摇头:“没有,一切都听轻轻的。”
“好吧……”云轻把自己刚刚说的都写到纸上,嘴里小声嘟囔着吐槽,“我一个现代人什么都不懂,你听我的……”
顾隐听不太清:“什么现代?”
云轻眨巴着大眼,摊手无辜道:“没什么啊,就是你不提意见的话,到时选的地方不合你心意,可不要生闷气哦。”
顾隐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能生什么闷气?”
“能跟轻轻有二人世界,为夫求之不得。”
“什么为夫?”又占她便宜,云轻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可没嫁给你呢!”
“是吗?”顾隐语调上扬,仰着下巴看了看她发髻上的玉簪,接着眼波流转看着她的眼睛,“那轻轻你头上戴的这是什么?”
“头上戴的……”糟了,怎么今天脑子发抽把顾隐新雕刻的玉簪戴上了呢!这下想继续装傻充愣也不行了。
“……我想戴哪个就戴哪个,要你管。”云轻烫着脸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宣纸,心脏又开始跳个不停。
顾隐轻笑出声,捏着她手里的毛笔道:“好的娘子,这发簪,你想戴哪个便戴哪个……下面的我来写,可好?”
第64章 [VIP]
接下来,云轻一直都在好好做着准备,询问了府内上了年纪的下人,问他们在田间生活的常识和一些必需品,还拒绝了绿儿要同去的要求,说既然要过自给自足的日子,哪有还带着丫鬟的道理。
云轻仔细地为她和顾隐的将来生活做着规划,比什么都要认真。
就好像她的所求所愿,都会万无一失地变成真的一般。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几辆低调的马车从摄政王府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云轻和顾隐就乘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
车内垫了一层柔-软的厚毯子,云轻躺在上面,枕着顾隐的胸膛,因为刚喝了药,在马车的不断颠簸中,她睡得倒还安稳。
昏暗的车厢里,顾隐一下一下轻抚怀里少女乌黑的长发,眼底却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载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很快便出了京城,行到越来越偏僻的荒野,最后来到一处山林。
林子很寂静,只听得见“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怀里的少女安睡如常,甚至还毫无知觉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顾隐眼底闪过浓浓的宠溺。
不过很快便被其它东西代替了。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骏马因外力而被紧紧拉住脖颈上的缰绳,勒得它仰天长吁,牵连一起的马车也因此猛地摇晃着车身。
车厢内安睡之人从男人怀里迷迷瞪瞪地抬起脑袋。
“顾隐,发生了什么事?”
“吓着你了?”顾隐敛去眼底的暗芒,笑着轻轻捏了捏云轻的脸,“你且继续睡,为夫下去看看。”
“嗯……”云轻从顾隐怀里退出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毯子上继续睡,“你快点哈,不要耽误了赶路。”
“遵命,娘子。”
顾隐退出车厢,用帘子仔细遮盖好内里风光,眼神逐渐冰冷。
他没有告诉云轻,就在刚刚,他们的马车被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
他们手里都拿着锋利无比的刀剑,盯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蠢蠢欲动,明显的有预谋而来。
“嘘……”顾隐丝毫不慌地伸出食指轻抵双唇,面无表情小声道,“安静点,本王的王妃还在休息。”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眼神示意手下,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便扬起手里的兵器朝顾隐砍去。
顾隐一动不动,就像是放弃了抵抗,任人宰割一般。
眼看利刃就要落下,众人大喜之时,利箭撕裂空气飞射而出,那人只来得及听见一道尖啸,下一秒,扬起的手臂软趴趴垂下,人也轰然倒地。
那利箭正好穿透他的脖颈,从伤口处喷射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却很好地被这黑夜掩藏。
“注意!他还有帮手!”
领头咒骂了一声,开始四处张望,进入警戒状态。
前来刺杀的人终被别人当成暗杀的目标,另一波人不知躲在了何处,只有黑漆漆的四方不断飞来的一支支冷箭,让他们防不胜防。
眼看一个个同伴不断地倒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领头咬紧牙关,红着眼怒吼:“可恶!快上,一定要把谢隐杀了!”
说话间,又有人倒下了,他捏紧手里长刀,躲闪着箭雨向顾隐走去,明明只有几尺的距离,他却行的异常艰难。
终于,他要杀的人近在眼前,他挥着手里的刀向顾隐砍去,却被后者面不改色地抬脚,然后重重地踢飞了出去。
那人呕出一口鲜血,手指不甘心地嵌入土里,而他同行的兄弟早已全部倒下。
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他不甘心!
于是咬牙奋起,可是他连顾隐的衣服都碰不到,就又被他踹出老远。
这时,七八个黑影从林中窜出,跪到顾隐面前待命。
“把他带回去,严加拷问。”
顾隐睨着倒地不起的那人,眼底没有一丝感情,“查出幕后主使,诛九族。”
那人冲冠眦裂,双目通红,被人死死按着,还不忘咬牙切齿怒瞪着顾隐咒骂道:“谢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谢隐,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恶鬼折磨!!”
“谢隐!!”
顾隐像是听惯了这些话,只淡淡道:“本王说了,安静点。”
下一秒那人嘴里被塞进破布,呜呜着被人在地下拖着远去。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更适合掩尸。
剩下的暗卫熟练地把那被扎成刺猬的刺客尸体拖走,待做完这一切,又跪到顾隐面前,听候发落。
“说。”
耽误了太多时间,顾隐的心情很糟糕。
领头的暗卫低着头:“回王爷,府内……疑似出现了奸细。”
“通知李涛,认真排查,发现疑是者,格杀勿论。”
说罢不耐地扬扬手,转身进了马车。
他已经尽量把这动静来得悄无声息了,也不知惊醒了少女没有。
掀开车帘,原本像小猫儿般乖顺躺着的少女,此刻却眼神涣散地蜷缩在角落。
顾隐呼吸一滞,又慌又乱,着急上前解释,而少女却往后又缩了缩。
她在抗拒他。
顾隐心下一痛,保持掀着车帘的姿势一动不动,车厢内静得吓人。
半晌,顾隐声音低哑试探道:“轻轻,你刚刚……可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问完这句话,顾隐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少女不做回答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过了几秒才见云轻摇了摇头。
“没……我刚醒。”
顾隐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那你怎么醒了?莫不是做噩梦了?”
云轻微微点头,把瘦削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声音低低的,“嗯,是做噩梦了……顾隐,你身上,有好重的血腥味……”
顾隐看不懂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好像是非常哀伤,也不知到底做了什么梦。
“这个啊,刚刚马车撞死一只兔子,流了一些血……熏到你了?”顾隐慌乱地扯着外衫,然后用力扔出马车外,“我把外衫脱了,轻轻……现在好了吧?”
“嗯。”云轻朝顾隐伸出手臂,顾隐会意上前把她抱住。
云轻把自己冰凉的脸蛋贴着顾隐温热的胸膛,闷闷道:“我没事了顾隐,我们继续走吧。”
“好……”
像刚刚的惊心动魄都不曾发生一般,载着二人的马车继续在夜里稳稳地行着。
云轻在顾隐怀里躺着,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行清泪从眼尾划过。
她喜欢的,她想拯救的人手里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他们真的还能……还能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毫无负担地重新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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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体弱的云轻,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第三天才终于到地方。
这是个远离繁华都市,掩藏于山林的村庄,名叫桃安村。这里像个世外桃源,村里的人不轻易出山,生活所需皆自给自足。
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口人家,他们男耕女织,养殖打猎,老实又纯朴。
对于远方而来的两人,村里人表示热烈的欢迎,还帮着两人选住址,建木屋,围栏栅,晚上,村长家还收留了两人,给他们做了简单却地道的家常菜。
此时云轻和顾隐都脱下昂贵的华服,换上与村里人一样简单的粗布衣服,在简陋的桌子上用着粗茶淡饭,云轻却笑得很满足。
用过晚饭,村长腾出间屋子给他们,云轻看着除却一张床外,再无其它的房间,揪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要同床共枕了?
顾隐看出她的局促,轻笑着把她牵到床边,“舟车劳顿,轻轻先坐着,为夫给你打洗脚水来。”
云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说罢,就起身找村长了,等到木门推开又合上,顾隐端着木盆进来了。
他把装有温度适宜洗脚水的木盆放到云轻跟前,然后屈尊降贵地蹲下,动作生疏又温柔地去脱云轻的鞋袜,这一系列动作,惹得云轻脸蛋通红。
少女的脚如玉如翡,小巧又白嫩,绷紧的脚趾更是彰显了它们的主人此刻是多么的紧张和不自在。
顾隐撸起袖子,把云轻的脚放入水中,而后抬头看着她问道:“温度可还好?”
云轻羞赧地点点头。
顾隐笑了笑,开始给云轻仔细地洗脚。
修长的手指揉捏着脚趾,还能感觉到他手掌上的薄茧,这薄茧不断刮蹭着脚背和脚心带来阵阵痒意,偏偏这种若有若无的,最是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