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惊恐的睁大眼睛,张口结舌的问道:“你,你……你是从何得知?”
锦绣再不掩饰她对这个母亲的失望和讽刺,眼中水光全退,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反诘道:“祖母病了,母亲全盘接过管家之权,却不知我卧床屋中,从哪里得知这些话吗?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话还是母亲当初所授,可母亲却在我养伤的时候,将那一众世家子弟全数放进来,竟是连陪同的人都无一个,叫人看我笑话,母亲脸上就有光彩吗?莫非是打着反正我也失贞了,毫无利用价值了,索性就为父兄争得皇长孙注意,为他们谋得前程的主意?”
萧氏算计被叫破,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锦绣。她不是不愧疚,不是不为她着想,可如今情势严峻,若非人们因为她失贞的缘故,何至于对丈夫和儿子如此冷淡?他们一个是状元公,一个是大才子,难道不该被世人敬仰吗?她只是想叫他们跟以前一般意气风发,肆意风流而已。难道不该吗?
“母亲,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吗?”
作者有话说:
某雪手受伤了,流了一大堆血,一盆水都染红了,我差点儿就以为手废了。
撑着用二指禅把新章节打出来,结果JJ居然抽了,传不上来……还有比我更悲催的吗?
求安慰,求抚摸……
第26章
距离萧氏被锦绣一句话问的无言以对,恼羞成怒而去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她再也没有来过和悦轩,锦绣也不在意,每日里种种佛豆,打理打理空间,听听小丫头从外面听来的消息传言,除了不能随意的下床走动,也无法获得更多的种子和插枝来丰富空间,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面对空间的各种神奇,锦绣这几天已经慢慢的能够淡定面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种下去的佛豆便成熟了。第一次种植的时候,锦绣不知道规律,待她第二日想起来进入空间去查看是否发芽时,却佛豆都老的掉了一地,豆杆也都枯黄了,惊得她瞠目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上一世她虽没种过地,但游荡百年的时候,也曾在南方蜀地一个山清水秀,气息柔宁的村庄里呆了数年,无聊之时便跟在老农身后看他们种植,听他们口口相传的种植技巧,反正大家也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是以她十分清楚的知道佛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成熟。
然而在这个空间中,不过短短一夜半日,竟然就已经成熟到如此程度了,怎能不叫人为之惊讶。
不过随身空间这样的异宝都能出现,加快植物生长的速度,也算不得什么了。将豆荚一一摘下剥开,又捡起地上爆开的佛豆,包裹中便显示出241颗,如此收益叫她有些欣喜若狂。兴致勃勃的用虚拟铁铲将佛豆杆铲下,豆杆就自动融入到土地中成为肥料,翻了翻地,就将收获的佛豆再种植下去,如此这般,只不过短短的五天,这样一次次的收获种植了六七次,现在收获的种子已经种满了两亩地,翠绿的豆杆和豆叶,加上正开得灿烂的紫白色蚕豆花,空间终于有点田园风光的感觉了。
时不时趁人不注意偷偷将控制面板打开来看看,锦绣翘起唇角,笑得很满足。
“小姐,小姐,不好了!”白雾清灵的声音,随着越跑越近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锦绣手掌一握,控制面板就失了踪影。
待她冲到锦绣床边,身后的碧玺珠子门帘“哗啦啦”的晃动轻响,摇曳生姿。白雾一张圆圆的的小脸上因为剧烈的运动之后显出一团红晕,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她跑的有多快,心情有多急切。跪坐在床边了,还不停的喘着气,话都说不囫囵了。“小,小姐,不,不,不好,不好了。”
锦绣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胸口,帮着她顺气,没好气的嗔道:“好了,你小姐我还好好儿的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情,等先喘匀了气再说吧!”
白雾小脸上又红了一些,就像是一颗鲜美的苹果,直叫人想咬上一口。
待她终于平复下来,才带着点儿忐忑的说道:“奴婢刚从厨房采买陆妈妈的女儿那里听到,说是今儿在法场上,老爷带着圣上的圣旨,将二老爷从刀口下救了下来,改判了流放燕北。”
“什么?”锦绣闻言,双眼圆瞪,双手不由握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大唐的律法规定,奸|污|幼|女是要判秋后处斩的,而那个畜生,明明也被判了秋后处斩。今儿个就是行刑的日子,她便派了白雾出去打听,想要知道那人被砍的消息。这样才算没有枉费她付出名节声誉的代价。
可现在,她说……
“奴婢又去跟前院门房家的小子二狗子打听了,他也说二老爷被改了流放,明儿个就会押赴燕北,老爷方才还回府叫外院大管事给准备些路上的吃穿住用,再准备些现银银票。小姐,二老爷明明犯了必死大罪,老爷却要去求皇上赦免他,怎么圣上也会跟老爷一样,这般糊涂,还给他赦罪另罚了呢?”小丫头有些愤愤不甘,小姐这么好的姑娘,被那个坏蛋毁了清白,他居然还逃过了惩罚,老天爷真是没眼。
白霜一进屋,就听见白雾口出妄言,立即斥道:“白雾,不许胡言乱语,圣上也是你能编排的吗?”
白雾嘟起嘴,不甘的回道:“白霜姐姐,我又没说错。二老爷那样的人,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本来就该被大卸八块,凌迟处死。可是圣上竟然要赦了他的死罪,难道不是糊涂了吗?”
“闭嘴。”白霜目光中闪出一丝怒色,“小姐如今的境况已经够难了,你难道还要给她惹祸吗?妄议圣旨,编排圣上,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白雾被她的目光看得一缩脖子,嘟囔着辩驳,“我又没在外面说。”
她们一阵吵吵,倒是将听闻了此消息之后满心愤恨的锦绣给吵醒神了,她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却想不出一个可以改变圣意,将那人处死的方法。不由悲从中来,闭了闭眼强忍住不让泪水溃堤,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哭泣的资格?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才有哭泣悲伤的权力,如今的她,必须坚强的站起来,自己疼爱自己。
今日他不死,将来他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仅仅是死这般便宜的事情了。不叫他生不如死,她就不叫余锦绣。
“隔墙有耳,白雾,你要记住,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就是憋死你,也不能说。否则,你还是别留在小姐身边拖后腿。”白霜板起的脸,虽然带着一丝稚气,却还是颇具威严。锦绣说了将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管,这几日里,便真的做起了甩手掌柜,所有事宜,全都交到了她手中,对她,白雾这几个小丫头还是抱着些畏惧心的。一听到她说要赶她走,立马就泪眼汪汪的认起错来,“白霜姐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记住。”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锦绣都心软了,可白霜却依然板着脸,还想再教训几句,锦绣忙阻道:“好了,白霜,她也是为我鸣不平,你就饶了她这回吧!白雾,以后可得听你白霜姐姐的话,你这样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在我面前倒也罢了,回头在外面闯了祸,我现在这境况,可是没办法救你的。”
“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说这些犯忌讳的话。小姐和白霜姐姐就饶了奴婢吧!”白雾忙不迭的点头认错,还加上了一个保证。
锦绣开了口,白霜自然就不会再跟她计较,转而对锦绣说道:“二老爷所犯之过,一死也不足以赎其过,奴婢倒是觉得,流放燕北苦寒之地这种惩罚,对于自来养尊处优,处处豪奢享乐的二老爷而言,比之处斩倒更艰难些。”
锦绣扯开嘴角,讽刺的笑道:“你无需安慰我,祖父上下打点又准备妥当,他不会受一丝一毫的苦,就算燕北苦寒之地,也会活得跟京城一样肆意潇洒,在那里,还没有老太太祖父盯着他,没有二太太烦着他,指不定他还能更快活些。”丞相大人为了亲弟弟,看舍弃她这个被誉为余家命脉,余府之福的孙女儿,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受苦,必然是安排的无微不至的。
白霜沉默了,无言可以反驳,余定贤丞相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锦绣咬牙切齿,脑中不停的回忆前生的过往。
“诅咒他在路上叫六盘山的山贼给劫杀了,碎尸万段,剁成肉酱喂狗。”白雾小声的诅咒着,锦绣猛的抬头,恨意汹涌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她。
白雾被这目光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张口结舌的说:“小姐,我,我,奴婢……”
锦绣却突然一笑,整个房间里就像突然从寒冷的冬季一下进入了温暖和煦的春日,那魅惑人心的笑容,叫白雾都看傻眼了。
锦绣却将目光转向了白霜,笑容渐渐敛起,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试探和迟疑,“白霜,我能信任你吗?”
白霜却不直接回答,反而回问道:“小姐若不能信任白霜,又何必将满院子的事情全交由奴婢管理?”
锦绣璀然一笑,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自是可以信任的。白霜,你伸过头来。”
白霜恭敬的走近床边,跪在脚踏上,将耳朵凑近锦绣的唇边,听得锦绣密语,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数下,目光中的神色由疑虑渐渐变成惊喜,继而由一切均在掌控中的笃定回归了以往的平静淡漠,脸上的神色更是丝毫未变,端是处变不惊的好气度。与锦绣面上丝毫不掩的算计之色相比,她倒是更像重历人生的。
待锦绣说完,白霜起身拢了拢头发,手指不经意的揉了一下有些发红的耳廓,眼珠不自在的转动着,平淡的声音里总算有了一丝起伏。“小姐放心,奴婢这就下去准备,定不叫小姐失望。”待锦绣点了头,她脚步有些凌乱的朝外走去,虽还是不紧不慢的速度,却明显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锦绣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白霜耳部最为敏感,旁人就是对着她耳朵吹上一口气,都能叫她浑身颤抖一下,何况锦绣故意将事情在她耳旁说出。虽有些不可告人的机密,却也是存了逗弄她一下的心思。谁叫她成天到晚的如此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小丫头的样子呢!
不过,此事若是走露了半点风声,不但无法严惩恶徒,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也将从此荡然无存。到时候莫说长安城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就是这大唐辽阔地域里,也再无她立锥之地!
作者有话说:
最近点击率突然降了好多,是因为这几章不好看吗?
8万多9万字了,锦绣开始发威了!说吧,你们想要怎么虐这个老畜生?
多谢人生寂寞如雪亲亲送的两个手榴弹,爱你!
给你一个点名番外的福利,你说想看什么番外,我一定送上!
第27章
深秋的风吹拂着落地的枫叶,在紫禁城含元殿外的枫林里铺就了一层金黄的地毯。当今惠泽皇帝最爱枫叶,常常立于亭台中观风吹枫叶遍洒金的美景,是以每到秋季,含元殿外总是落叶纷飞,萧索迷离。
紫禁城其名借喻紫微星坛而来,始建于前朝,占地三千余亩,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有致,显得分外壮观雄伟。前朝因紫禁城流芳千古,却也是因修建紫禁城而无尽的搜刮民脂民膏,征用民夫,加上百年难遇的干旱,从而致使臣民愤而义起,而后国破家灭,被当今李氏趁乱崛起,改朝换代。
开国皇帝太宗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真理,连番使计,致使前朝皇族米氏除太子幼子被忠仆所护仓惶出逃之外,无一存活。而那位出逃的五岁幼儿,也再无丝毫讯息。大唐在太宗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人民自是安居乐业,再无一人回念前朝。
紫禁城的出现,毁灭了一个朝代,本为不祥之地,太宗却乾纲独断,定长安城为国都,紫禁城为皇宫,如今代代相传,大唐李氏皇族已经在这巍峨雄壮的紫禁城里绵延了近二百年。惠泽帝也已是第七任帝皇,大唐依旧国力昌盛,绵延无虑。
雕梁画栋的含元殿中,头戴金冠、身着明黄色绣五爪赤金盘龙袍,年约六十,头发胡子均有些花白的男人端坐案前,翻阅奏折的手微微停顿,轻放在案台上,提笔批注起来。身后,两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小太监,拿着蒲扇,轻轻的扇动着。
屋子里静谧无声,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踮起脚尖,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男人。
这个时候,殿外却传来了纷杂的吵嚷声,男人不悦的抬起头来,紧皱的眉头显露出他不虞的心情。
“我要见皇祖父,谁敢阻我?”少年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急切。然而得了圣令的侍卫们,虽有些忐忑不安却也不敢退缩,“圣上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搅,请皇长孙殿下不要为难臣等!”
李郅轩怀着满心的急切,虽知道现在是惠泽帝每日批阅奏章,没有特殊事由一律不得打搅的时辰,却也等不下去了,只是含元殿又岂是他能够随意乱闯的,只得稍稍稳住心神,镇定的命令道:“我有急事须得立即面见皇祖父,速速着人进去给我通报。”
殿内,惠泽帝眯了眯与李郅轩如同一个模子刻出般的凤眸,露出一个十分浅淡也不明意味的笑容,朝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若什么都未曾听见一般的太监总管斥道:“装模作样的,还不去领了轩儿进来。”
“是。”面白无须,身姿单薄的太监总管兰博恭敬的领命而去。身为帝王身边的总管太监,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里门儿清,不然宫中上千名太监,何以轮得到他混到如此位置。惠泽帝看似事事依赖臣子,其实对皇权的掌控之力,比之他的父祖丝毫不弱,只天下人都当他糊涂罢了。
兰博躬着身走出含元殿,抬手挥退了侍卫,高声的宣道:“宣皇长孙觐见。”
李郅轩得了允许,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连跟兰博打声招呼都来不及,便小跑着进了殿,一进去就看见惠泽帝不悦的目光看过来,顿时身子一僵,放缓了速度,将心中的焦急也狠狠的压了下去,恢复往日的风姿翩翩,恭敬的行了跪礼:“孙儿叩见皇祖父,皇祖父万福金安。”
晾了他一会儿,惠泽帝才开了口:“起来吧!如此急匆匆的想闯含元殿,可是有何大事发生?”
“皇祖父恕罪。孙儿只是心中急切,才坏了规矩。那余定贺奸污嫡亲侄孙女,罪大恶极,理应处斩,皇祖父为何下了圣旨恕他死罪?若无人敲响登闻鼓,皇祖父素来是不会驳斥大理寺所判刑案,为何偏偏此次例外?”李郅轩心中悲愤交加,他才向锦绣承诺过不会叫伤她的人好过,可如今他的皇祖父,却第一次下了圣旨,驳斥了大理寺所判,改处斩为流放,甚至连因由都未说一个,实是叫他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