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的不悦就足够令所有人惶恐不安,众生俯首,群臣低头。
站在前方的弘历同样跪趴在地上,心里却是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野心,有朝一日,或许这样风光荣耀的就是自己了。
心里如此想着弘历却对刚才看见的那一抹笑意耿耿于怀。
作为一个看着比谁都有情,实则比谁都薄情的存在,弘历在许多女子身上,见过那一抹柔情满满的微笑,那是想起情人时欢喜,雀跃以及一点点矜持的克制。
这样一抹微笑出现在向来冷酷无情的皇阿玛身上,太过于违和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皇阿玛想起的是谁?
弘历从来都知道,纵使他如今有着隐形太子之名,也不过是皇阿玛手上的一颗棋子,今日皇阿玛满意他,所以他是人人称赞,朝臣追捧的隐形太子。
若是来日,皇阿玛满意了另外一个皇子阿哥,那这待遇就该是另外一个人享受的了。
更别提心爱之人生下的孩子会让人如何偏爱了,弘历本能的不愿去相信雍正真的有了一个真正喜爱之人。
同样,他也不能够,因为他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就装聋作哑的把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
即使他宁愿自己的皇阿玛还是从前那个冰冷无情,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模样。
但他也不得不早早的做好一些准备,弘历如此想着,微微垂下眼眸,跪在殿中的他谦卑而恭顺。
原本因为想起淑贤而不由欢喜雀跃的心情,在朝臣们这一顿二百五的操作之下,全被败坏个干净。
雍正淡淡地摆了摆手,不辨喜怒的说道:“都起来吧,人人都说这朝堂是如何的深不可测,让朕看来不过是闹市街头随处可见的一处地方罢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恨不得泼妇骂街的大人呢?”
充满磁性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如此说着,正如同以往,每一次雍正要收拾人时,淡淡的将之抄家灭族,一个户口本上全员皆灭,甚至诛九族的操作一样。
朝臣们头上的冷汗就咕咕的往外冒,大殿之中,只能够听见朝臣们冷汗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借此震慑了一番朝臣的雍正度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快速的早朝,谁也不敢借机扯皮,报告事情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有掺杂的小料。
你说完了,我接着说,你报告了,我跟着报告,早朝自然是快速至极。
在苏培盛清亮的声音之中,雍正难得带着两分雀跃地走下了龙椅,心中带着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欢喜的想着可以去见淑贤了。
弘历却跟了上来,笑着说道:“皇阿玛,之前您让儿臣办的事,儿臣有些不明白,但这在外办差,请教其他大人又难免有些露怯了,就想着来向皇阿玛讨教讨教。”
这些日子,雍正让弘历去好好的整顿一下八旗子弟现有的状况,须知贵族之间的联姻弯弯绕绕的,毫不夸张的说,走出去都能说一句大家是亲戚。
更别说满人和汉人之间,就算如今融合的再怎么好,但上位的都是满人的皇帝,别管嘴上说的再好听,满汉一家也仅仅只是听听就算了的事情。
汉人比起满人的数量多的太多了,就算到了雍正这一场,江南兴风作浪的白莲教也是屡禁不止,在这时候属于满人的力量的八旗子弟就尤为重要了。
最初的时候,八旗子弟那是人人皆兵,性格彪悍,民风尚武,时至今日,中原的花花江山早已经泡软了他们的身子骨。
而且别看旗人的身份让他们是由国家来养着的,其他诸如经商之类的事情,旗人就不能干,今时今日,走街串巷的看着提着鸟笼的纨绔子弟,那也是越来越多。
更别说在这时候可没啥计划生育的事情,多子多孙那在旁人看来是鼎鼎有福气的事情,这一刹不住,八旗的子弟也越来越多,于国库而言,早已经是一个大大的拖累了。
偏偏一时半会儿的又甩不掉,要整治吧,又有些无从下手。
这次雍正布置给弘历这样的任务也不是说要让他整治出个什么名堂来,最重要的是让他去认人,去将那些枝枝蔓蔓的事情理清楚,认真的接触过,才能够明白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
至于说差事,要让八旗的子弟整个改头换面,那或许有些异想天开,但细水长流的让他们其中的一些有些改变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弘历有着隐形太子之名,其他人都会给他三分情面。
这些弘历和雍正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自己的孩子来向自己求助了,雍正难道还能够把他打回去?
这种求助也是表现出了对于皇阿玛的孺慕和信任,雍正强压下了看见四阿哥是心中本能地浮现出来的那一丝不爽。
跟着点了点头,弘历一路小跑着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看到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八旗子弟都不可救药了,只是比起那庞大的人数来说,其中上进的人太少太少了,现在更多的是让他们上战场恐怕都还不会骑马,使不动刀剑的人物了。
即使内心有些隐隐的烦闷,但谈论起正事,雍正还是很快的将所有纷杂的思绪剔除,认认真真的倾听了起来,时不时的点了点头。
还未离去的朝臣们看见这副父子相合的模样不由得眼神一闪,冲着彼此笑的塑料又官方,心里流转着自己才知道的想法。
没过多久,四阿哥很是得皇上信任的,消息那也是越传越广,朝廷上给弘历开后门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对于弘历来说,那些却都只是小节而已,他重视认真地倾听着皇阿玛给自己的建议,眼前闪过的却是刚才看见皇阿玛时,皇阿玛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喜。
那一丝不喜消失的极快,快到,就像是他眼花了一样,但正是因此,那份抵触才越发的真实。
皇阿玛恐怕是去着急见喜欢的人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就有些不讨喜了。
弘历如此想着,和雍正谈完之后,来到了后宫之中。
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要来,熹妃高兴的不行,连在在皇后那里受淑贤的气都给忘个一干二净,细心又周到地指挥着宫女忙的忙外的,一心一意的就希望让自己的儿子在这里舒舒服服的。
弘历一来迎来的就是热帕子,茶水还有几碟自己爱吃的糕点,以及额娘溢满了慈爱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他是最重要的存在,弘历心头因为隐忧伸出来的阴冷感这才一点一点的消散了不少。
看着自己成长的风骏神朗的儿子,熹妃带着两分抱怨的说道:“今日额娘见到珍贵妃了,好大的派头,那姿态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就算是贵妃也不过是妃妾而已,也不知她在得意个什么劲。”
熹妃这般义正言辞的说着,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嫉妒,她也想像淑贤那样底气十足的把所有人都怼回去,但还不到时候,现在还没到她儿子掌权,让她彻底安心的时候。
同样骨子里也谨慎至极的弘历冲着熹妃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体贴的关好殿门,殿外有着心腹守候。
弘历淡淡的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皇阿玛笑了,笑得柔情至极,在朝政过后,儿臣去向皇阿玛讨教,皇阿玛却在看见儿臣的那一刻,眼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丝不喜和抵触。”
要知道,作为下一任的帝王,弘历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其中很多的东西都需要雍正这个真切地坐上帝位的皇阿玛,才能够给予他指导。
在这之前,弘历向雍正讨教,雍正只有耐心又高兴的份儿,毕竟由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身上就带着他的影子,为政的观念也好,手段也罢,都是脱胎于他的。
现在雍正却做出了这样的姿态,这其中的反差之大,令熹妃也跟着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至于说怀疑自己的儿子看错了,那不可能,熹妃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明面上弘历好似还有很多的不足,但事实上那都只是一些小毛病而已。
而且如果皇子阿哥太完美了,那可不一定是啥好事。
想着今天淑贤那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熹妃拍了拍弘历的手,安抚的说道:“放心吧,后宫里一切有额娘在呢,你只需在前朝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至于其他的,万事有额娘在。”
作为一位不受宠的格格,钮祜禄氏当年孤注一掷的去服侍出了疫病的四阿哥,借此得到了四阿哥的怜爱,生下了弘历。
这就可以瞧得出来她心性之坚韧,胆子之大,只不过她的长相委实过于清秀,而四阿哥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前半生宠爱李侧福晋,后半生宠爱年侧福晋,更别提年侧福晋,还有年羹尧这么一个哥哥,在那数十年的时光之中,唯有年侧福晋一人生下了四阿哥的子嗣,可见盛宠之浓烈。
至于说贤惠得体,四福晋多年如一日地展现着这么一个特质,在这其中没有一张好脸,家世算不上出色的钮祜禄实在没有让四阿哥继续深入了解下去的欲望。
钮祜禄氏也很明白,时至今日,自己得到的荣光究竟是怎么来的,因此话说得很是认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雍亲王府里家世不出众的小格格了。
作为隐形太子的额娘,宫里有不少人向她投诚了,这么多年经营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且今日皇后娘娘也是跟着很是失态的。
得宠可以,就是独宠也没关系,只需要不生下孩子来碍着四阿哥的前程就可以了。
同样也很明白自己的额娘骨子里的那股狠劲的弘历,跟着放心的点了点头,母子俩没再多说什么,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谈论着其他的琐事,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雍正来到了景仁宫,才走进殿里,迎来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朝他飞奔而来猛地扑到他怀里的淑贤。
像是像是蝴蝶眷恋着花朵一样珍惜又开怀的动作,一双清澈的只倒映出了自己一个人的眼睛,依赖满满的看着自己的表情。
雍正原本想要训斥的话,又重新的咽回了嘴里,轻轻地说道:“下次莫要如此了。”
话说的好似是有些不满,可那轻柔的声音却将这话里不满的意思削减到了极致,反而有两分欲迎还拒,让人下次还如此的感觉。
淑贤紧紧地抱住雍正的腰,仰着头,高兴的说道:“这不是臣妾太高兴看见皇上了嘛,一时失态,下次不会了。”
一时失态,也就是说自己在淑贤的那心里地位很高,如此才能够因为他的出现影响了淑贤的行为。
这种自己抠出来的糖,也令雍正觉得格外的甜蜜,本就没有多少恼怒的心情,此刻,更是锦上添花的愉悦至极了。
宠溺的拍了拍淑贤的背,那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让原本一众看着自家娘娘没有半分仪态的朝一向重规矩的皇上飞奔而去。
害怕不已的不由的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想着或许自己也得被迁怒,送回内务府的宫女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她们内心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皇上对娘娘她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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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日一日的过着, 自从淑贤进了宫之后,雍正就只宿在了景仁宫里,除了初一十五需要给皇后面子之外, 其余的时候,旁的嫔妃粘不到他半根毛。
更别说可是三岔五的一阵赏赐了, 每每在满宫嫔妃都认为自己清楚的知道了, 淑贤有多么得宠的时候, 雍正都还能够以自己的实力再次刷新众人的认知。
如今对于淑贤众人那真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以身体知了, 毕竟有了淑贤这个外挂在一旁,偷偷摸摸的用异能为雍正蕴养着身子骨,如今的他状态更好,肤色更佳, 整个人也显得清俊非常。
这样一个男子又有那样无可比拟的权利, 自然让人前仆后继的。
雍正状态更好,自来多疑成性的他自然恨不得事事都从手里过一遍, 不必多说,就光看他这个精神头,其他人就明白他现在经历有多么的充足了。
为此四阿哥弘历也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毕竟在皇家先是君臣, 后是父子, 前朝的事情,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更加的快速了起来。
没有关注过前朝潜意识里的认为一切都会按照上辈子的进程走的富察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入门的淑慧身上。
当然,她不会使用什么低劣的手段,相反, 她将东四所中除正院外,最大,最好,离前院更近的院子分给了即将要入府的侧福晋乌拉那拉淑慧。
院子里头布置的东西那更是亲力亲为,让人不敢小觑即将入府的侧福晋。
从前的富察氏,那是稳坐钓鱼台的,如今却这样亲力亲为,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不是爷对于淑慧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否则一直跟着爷的态度走的福晋,怎么会做出如此特殊表现呢!
在后院之中,所有的风向标皆只是当家爷们儿的态度,现在早已经是僧多肉少,现在又猛然间跳出来一个显然要从她们身上身上搜刮去大半的人。
众人心情都有些不太痛快,请安时,作为和福晋同族的富察格格先跟着疑惑的问道:“这侧福晋再怎么尊贵也尊贵不过福晋呀,为了一个侧福晋入府的事情,福晋如此忙忙碌碌的。”
忙碌嘛,自然是忙碌的,不忙碌,怎么能够体现的出她的重视,又怎么能够撩动的了后院这群女人的心呢?
富察氏听后摇了摇头,宽容地说道:“本福晋作为嫡福晋,自然该尽好应尽的责任,这位将要入府的乌拉那拉侧福晋深受皇后娘娘的喜爱,嫡嫡亲的妹妹又是后宫的珍贵妃,自然该受一些特殊的待遇。”
特殊的待遇,恐怕不仅是如此吧,要知道四福晋以往虽然宽和,但手段可不少,如今这样大献殷勤,恐怕是因为爷表现出了在意,因此想要讨好爷罢了。
回想起从前爷说一,福晋就绝不说二的场景,众人越想越是如此,对于还未进府的淑慧,心里涌动起了巨大的忌惮之心。
将所有人的眉眼官司尽收于眼底的富察氏满意的喝着茶水,她可没说什么假话,一切的事情,不过是后宅女子的自我猜测罢了。
在这人人忌惮的局面之中进入到东四所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在众人的窥探之下,她不信淑慧她能够不露出半分差错。
一旦露出了一点点的端倪,后宅的女子就会像是闻到了血的鲨鱼一样一涌而上,将她分而食之,只为了除去心头的大患。
旁人想着的是爷究竟有多么喜爱这位未进门的侧福晋,猜测着那满蒙第一美人的名头之下,又是怎样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惴惴不安的防备着。
高氏看到的却是富察氏那有意无意的引导,乍听富察氏那话语像是没什么意思,可那话中令人浮想联翩的地方可就多了。她不信,向来滴水不漏的富察氏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也不信富察氏会没有更加妥帖的做法,可她还是光明正大的使出了这样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