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白月光罢工了——东家宁
时间:2021-09-01 10:13:44

  那鸟乃是上古凶兽与妖兽的后裔,未开灵智,但肉身强悍,天啸门的兽园里养了不少,这次袭击裴姝二人的怪鸟便是从兽园里跑出来的。
  但魔气的来源却并未找到。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查清才行。”张天元沉声道,“此事先不要宣扬,切莫引起门内弟子的恐慌。”
  况且,身为修真界第一派的掌门,他的寿诞来贺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不但会引起门内的恐慌,怕是还会让其他门派的人看了笑话。
  他们是修真界的第一派,定不能堕了天啸门的威名。
  思及此,张天元便对裴姝道:“此次还要多亏小姝,幸好是你遇上了那魔鸟,否则,今日这事必定会闹大。”
  其他长老也道:“不错,若是其他普通弟子遇到,不是重伤便是丧命,如此一来,此事定会宣扬出去。”
  “不亏是我天啸门的新代弟子第一人!”张天元欣慰的拍了拍裴姝的肩膀,笑道,“有你一人,我天啸门至少还能辉煌五百年!不出百年,我们便能再出一个万灵剑尊了吧!”
  他的话语里满是对裴姝的期望。
  当初,张天元其实也看上了裴姝,想要收她为弟子。
  虽然闻人靖和裴姝都被称为绝世天才,但在张天元看来,闻人靖其实还差了裴姝一筹。不是说两人天赋之间的差距,而是心性。
  裴姝入门时,虽还是十岁的小孩儿。
  旁人只看到了裴家小姐的娇生惯养,但张天元却觉得这小丫头够执着够固执!剑修一道,资质和心性缺一不可,而裴姝这般的心性,张天元只在一人身上看见过。
  那便是他的师弟姬不夜。
  所以,在姬不夜提出要收裴姝为徒时,张天元虽有些可惜,但也自知自己能力有限,担心误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便退了一步。
  而事实证明,他的师弟姬不夜果然比他更适合教导裴姝。
  修真界中二十岁便修成金丹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但二十岁便能修出剑意的人,除了姬不夜,便唯有裴姝了。
  如此惊采绝艳,实在让人欣喜。
  更何况,裴姝的品行还好。
  想到三年前,才刚刚晋升金丹不久的小姑娘以身为器、孤身赴死,只为了挽救宗门于为难之间,张天元心中便感触良多。
  思及近日门中的流言,他沉默了片刻,便道:“小姝,你是剑修,须知剑修一道,心无旁骛才是正道。旁人的看法,我们无需在意,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走你认为正确的道路,找到自己的道,便已经胜过无数人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听到了近日门内有不少关于裴姝的流言,却选择暂时不去管的原因。
  剑修一道,修得不仅仅是剑法,还有心性。
  “你很好,不必在意他人如何看。”张天元沉声说道。
  这些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些磨难而已,熬过了便是海阔天空,到那时天高任鸟飞,九霄任逍遥。
  对上他充满期待和信心的目光,裴姝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涩意。
  可她若是熬不过呢?
  因为被怪鸟所伤,之前被压制住的血脉燃烧之痛已经越演越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否熬过这一劫。
  那一刻,裴姝终生了一丝茫然。
  若是掌门师伯知道,她很快便会成为了一个废人,还会如此看她吗?
  她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那让她难以承受的目光,轻声道:“谢谢师伯教导,裴姝明白的。”
  “你明白便好。”张天元笑道,“对了,今日你爹爹和兄长也会来,之前你还未苏醒时,他们也是经常来看你的。只是之前为了寻药,倒是错过了你苏醒的时候。这次,他们能看到你好好的,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儿,他鼻尖动了动,忽然道:“血腥味,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裴姝一顿,躲开了张天元想要查看的手,回道:“只是练剑时不小心受到的小伤罢了,就不劳烦师伯您了。想必爹爹和哥哥他们应该到了,弟子便不打扰诸位师伯了。”
  见她身上虽有淡淡的血腥味,但精神还好,张天元便没有强求,温声道:“去吧,许久未见,他们定是想你了。”
  **
  此时,天啸峰里,宾客基本都到了。
  但裴姝找了一圈,却并未看到父亲和兄长的身影。
  “为何不见剑尊?”有人问道。
  按理这种场合,姬不夜虽是剑尊,但也是掌门张天元的师弟,定会出席的。有不少人都是奔着姬不夜而来的,如今眼看寿诞即将开始,却不见姬不夜,便忍不住问出声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剑尊新收了一个亲传女弟子,极其宠爱。”有人明显早就先打听了消息,“据说,那女弟子乃是剑尊大弟子万灵仙子的救命恩人,为了救万灵仙子,毁了自己的身子,如今身体病弱得厉害。方才,我碰到了问月峰的人问了一下,原来那女弟子又犯了病,剑尊担心弟子,此刻怕是在为弟子疗伤吧。”
  裴姝的脚步微微一顿。
  “不仅是剑尊,我方才还看见了裴家父子,万灵仙子的父兄也朝问月峰去了,想是也去看那女弟子了。”
  “这是为何?难道是替万灵仙子看的?”
  “你们不知道吗?据说这女弟子其实是裴家遗失在外的千金!”有人的消息明显更加灵通,“这自家女儿和妹妹生了病,去看看不是很正常吗?”
  “那万灵仙子呢?”
  裴姝已经没有再听下去了。
  她把准备好的寿礼献上去后,便径直上了天啸峰顶。
  峰顶很静,这里的风也很凉、很大。
  仿佛与下面的喧嚣隔成了两个世界。
  寒风吹起了裴姝的裙角,吹乱了她的发丝,吹的她心似乎也冰凉一片。
  父亲和哥哥为什么会去看齐月?
  裴姝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这么懦弱又胆小,她甚至不敢直接去问月峰,问出这个问题。
  梦中的画面,即便她在刻意遗忘,但非但没有模糊,甚至越来越清晰了。
  那时,她也是站在崖顶。
  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崖谷,身后是持剑与她相对的人。
  那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师长同门,有她的爱人,还有她的……亲人。可那一刻,他们看着的眼中,却再也没了一丝温度。
  “裴姝,你认错吗?”
  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问她?
  她错了?
  她错在了哪里?
  所以她不敢问,不敢去,甚至不敢去面对。
  苏醒的那一天,她以为这是自己的新生。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只是梦罢了。后来,她终于开始承认梦不仅仅是梦,可她以为她能改变的。
  人定胜天。
  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过是一本荒诞的书而已。
  她怎么就改变不了?!
  “疼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背上的伤处传来一阵暖意,是有人用灵力在为她疗伤。
  裴姝转过身,看见的是一张从小看到大,熟悉至极的脸,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唤了一声:“哥哥……”
  这是她的哥哥,从小护着她长大的哥哥。
  裴长晋。
  “受伤了就好好养着,还跑到峰顶吹风,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裴长晋一面为裴姝疗伤,一面数落着她。兄妹二人同父同母,长得很像,任谁一看,都能看出两人的亲缘关系。
  伤口上的暖意越来越浓,疼痛似乎慢慢消失了。
  “……爹爹呢?他还在问月峰吗?”
  她没有提齐月,但裴家未来的家主何等聪明,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姝儿。”
  他忽然把她拥进了怀里,像是幼时一般,宽阔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是独属于兄长的温柔。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
  似乎自从她练出了自己的第一剑后,眼泪便离她远去了。
  剑修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流泪。
  所以,她不能哭。
  可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时,眼中却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她把头埋进了兄长的怀里,仿佛自己还是那个爱撒娇卖乖的小女孩儿。
  “齐月就快要死了。”
  头上传来了裴长晋沉凝的声音,“她如今只是凡胎,命不久矣,不会威胁到你的。”
  眼中的泪水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她到底救了你的命,而且她母亲犯下的罪行也与她无关……”
  “所以呢?”
  “我与父亲决定,把齐月的名字记入族谱。”裴长晋顿了顿,才继续道,“记在母亲的名下。”
  那一刻,裴姝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裴长晋,”她终究还是不甘心,想要最后……最后再努力一次,“你可还记得娘亲是怎么死的?”
  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明明应该可以很幸福的。
  她有恩爱的丈夫,有懂事优秀的儿子,有可爱漂亮的女儿,他们明明可以幸福的。
  可最后,她死了,带着他们未出生的妹妹,死在了雪地里。
  鲜血染红了白衣,洒满了一地。
  她的眼睛,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闭上。
  就这样,惨白着一张脸,睁着眼,死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假千金成仙了》
  容钰后来才知道。
  原来,她不是郡主之女,而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多年前,她的母亲违背良心,把她与真正的小姐调了包。
  从此,曾经被万人敬仰的女将军,成了一个窃取别人人生的小偷。
  所有人都说——
  “容钰,你欠容卿的。”
  “你能有今天,无非是因为偷了容卿的身份!”
  因此她废去武功,卸下官袍,从上阵杀敌的将军成了下地干活的农女。
  后来,敌军来袭,容卿被俘。
  她曾用命效忠的圣上说:“容卿是因你被俘,容钰,敌军想要的人是你。”
  曾与她相知相许的未婚夫说:“阿钰,卿卿胆子小,她会害怕的。”
  曾与她生死与共的战友说:“容钰,这是你欠她的。”
  于是,她重新披上战甲,用己身换回了容卿。
  后来,大周与蛮族交战的那一日,成了无数人的心魔。
  曾经风华绝代的战神容钰,面对敌军的挟持,毅然拔剑自刎!
  便是死,也谨记自己的责任——
  她是边境战士的将军,是他们的铠甲。
  她的意义是带着他们杀敌,而不是成为他们的软肋!
  她死的那一刻,他们才似乎恍然想起了她曾立下的汗马功劳,她曾率领战士,护住了万千百姓。
  他们为她辗转难眠,为她肝肠寸断,为她终身不娶,为她吃斋念佛。
  只愿她能活过来!
  可他们不知,
  曾经战无不胜的容钰将军,已于战场中顿悟入道,立地飞升!
 
 
第20章 [VIP]
  “我记得。”
  裴长晋面色微微变了变,看向裴姝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但姝儿,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母亲的死,我从未忘过。她的仇,身为人子,我自然会报。但冤有头债有主,齐仙儿犯下的罪,不应该由齐月承担。”
  “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救命……”
  “我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裴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只觉得连呼吸都冷了,“可正如你所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恩归恩,仇归仇!”
  她可以为齐月做很多事,可以把命也还给她,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但是她永远也无法接受齐月做她的妹妹。
  齐月是没有错,但是她的出身就是原罪。
  身为子女,她怎么可能与仇人之女姐妹相称?!
  害母之仇,她永身难忘!
  更何况,齐月不仅要入裴家的族谱,甚至还要记在母亲的名下!
  “把齐仙儿的女儿记在名下,”裴姝忍不住冷笑一声,笑声中甚至带着悲凉,“裴长晋,你让娘亲情何以堪,你有想过娘亲的感受吗?!”
  “可娘亲已经死了。”
  裴长晋的声音也很冷,“而我们却还活着,你以为我和父亲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谁?齐月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若是我们什么也不管,外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裴家?!”
  “为我?”裴姝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可哥哥……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裴长晋微微一顿,半晌,才道:“裴姝,你太较真了。”
  那一刻,裴姝只觉得可笑。
  较真?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在她同母兄长的心中,只是太较真了。
  “我不会同意齐月进裴家族谱,更不可能同意她记在母亲的名下。”她看着裴长晋,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一字一顿的道,“永远也不可能,除非——”
  “我死。”
  **
  直到掌门寿诞结束,姬不夜与闻人靖、仲无愁三人也没有出现。
  据说是因为齐月的病情加重了。
  裴姝也未再与裴长晋争论,在听到齐月危在旦夕时,裴长晋便径直朝问月峰而去。按理,救命恩人受伤,裴姝自然也应该去看看。
  然而,此时此刻,光是听着这个名字,她都觉得很累。
  救命恩人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背上。
  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为她欠了齐月一条命,所以她就必须事事退让吗?她可以接受不公,甚至可以接受外人的指责,但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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