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从后面冲出来:“爷爷!奶奶!”
爷爷看着身体恢复得很好,比住院的时候胖了一些,程渊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大袋子,里面是他从网上买的造口袋还有造口护理的一些东西。
造口袋不便宜,程渊买的是最好的,将近二十块一个,他买了200个。以至于顾黎知道的时候都蒙圈了。
这见面礼啊,真是实用到爆炸!
爷爷奶奶还没吃,就等着他们回来一块吃的。
王雪琴问:“我妹呢?又死哪去了?”
奶奶笑得可高兴了:“去相亲了。”
“啊?”王雪琴挑眉:“明天就过年了,今天相亲?”她笑:“真是年头相到年尾啊!”
奶奶一脸神秘:“这个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了?
奶奶低头,跟说着多大的秘密似的:“隔壁你刘叔叔那个三儿子,你还记得吗?”
隔壁刘叔叔的三儿子?
王雪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不记得。”
爷爷跟着插话了:“就以前老揪你妹辫子玩的那个,有一年过年还把鞭炮扔你脚下的!”
前面的,王雪琴是真想不起来,但是后面,她可记着呢!
“你说刘万辉啊!”
你看看,她刚刚还说不记得,现在她都能连名带姓地喊出人家的名字。
说到刘万辉,王雪琴到现在还恨的牙痒痒!
“到现在,我都不敢放鞭炮,都是因为他!”
顾茂在那哈哈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他今天才知道原因。
要笑死了!
饭桌上其乐融融的谈天说地,爷爷一个劲地给程渊夹菜,程渊一个劲地说好吃。
以至于他一连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王雪琴和顾茂在厨房刷洗,奶奶把顾黎叫到一边,她悄咪咪的:“我听你爸说,程渊经常在你家住啊?”
顾黎还以为奶奶介意这个,就忙摆手:“没有没——”
奶奶都不等她说完就拉着她的胳膊上了楼。
楼上有三间房,平时都没人住,奶奶在一个星期前就把其中两间给收拾了出来,她拉着顾黎去了其中一间。
顾黎看着铺的整整齐齐的一米五的床,眨了眨眼:“奶奶……”
奶奶可一点都不封建:“你跟程渊就住这间,你爸他们住西边那一间,”她指着床上的被褥:“那被子呀,奶奶给你们都晒过了,可软和了!”
顾黎被感动到了,她噘着嘴,声音很嗲:“奶奶……”
奶奶摸摸她的脸:“程渊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顾黎重重地点头。
奶奶脸上笑容可深了:“我听你妈说,你们今年要领证啊?”
“啊?”顾黎惊讶了:“她这都跟你说了呀?”
奶奶装生气:“干嘛,我还不能知道呀?”
顾黎跺脚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奶奶可不管她什么意思:“结了婚也要好好念书,知道吗?孩子不要那么早就要,得等毕业,知道不知道?”
顾黎的脸都被说红了:“奶奶,你想得也太远了!”
远吗?
她昨晚还做梦自己生了对双胞胎呢!
下午,顾茂带着他们又去了他父母那边。
这是程渊第一次见顾茂父母那边的人,所以他很紧张。
不过,顾茂也就一个妹妹,常年在外地,每年都是大年三十上午才能赶回来。
两个老人家离得也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在去的路上,程渊忐忑地问顾茂:“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买吗?”
顾茂咂嘴:“买什么呀,该买的我都买了,你就带个人就行了。”
可是程渊心里不安得要命:“还是买一点——”
“你这孩子!”顾茂瞪着后视镜里那张漂亮的脸:“钱多是不是?”
他现在哪还有什么钱哦!
钱都花在老婆本上了。
而且,他现在最发愁的事情莫过于那1999年的一块钱纸票,顾茂让他筹集九千九百九十九张,他到现在连九百九十九张都没弄到。
到了顾茂父母那边,两个老人也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今天要见孙女婿,两个老人还隆重打扮了一番。
王雪琴在看见车窗外,那一对穿着一身红的老人,忍不住笑出了鹅叫声。
顾茂也跟着失笑:“我的天,这是要去拍婚纱照吗……”
程渊下车的时候,顾黎已经扑进了奶奶的怀里,四个老人里,顾黎跟顾茂的母亲感情最深,她在奶奶的怀里蹦跶:“想我了没?”
奶奶笑得一脸可爱的褶子:“想、想、可想死我们家小宝贝了!”
顾茂手臂搭在程渊的肩上,领着他走到了两个老人跟前:“爸、妈,这是程渊,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两个老人一起抬眼。
下午三点,金色的太阳光斜射下来,在他好看的侧脸上渡了一层金色,程渊微微低着头,乌黑的碎发垂在额前,他看着面前两位慈祥的老人,软软地喊了声:“爷爷、奶奶”,他一老本整地自我介绍:“我叫程渊。”
两个老人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哎哟,长得可真俊呀,跟我们小黎走一块,这得多养眼呐!”奶奶平时爱看偶像剧,她问顾黎:“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炸、炸……”
顾黎立马接上:“炸街!”不过她觉得这词用得不合适,“奶奶,我觉得吧,用回头率爆表更贴切!”
奶奶摇头:“不,就是炸街,炸街好听!”
深冬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和的不像话,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也把人的心暖得像个小火炉。
晚上,四人是在顾茂父母这边吃的饭,程渊的碗里啊,依旧堆得像小山,他依旧吃得饱饱的,吃完饭,顾黎笑他:“我感觉过完这个年,你要长胖了!”
程渊刚想说话,就打了个饱嗝。
奶奶切了点水果过来:“程渊啊,吃点苹果。”
很撑很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的程渊点头说:“谢谢奶奶。”然后,他叉了一块苹果递到了顾黎的嘴边。
顾黎使坏,把苹果推他嘴边:“你吃呀!”
程渊朝他囊鼻子:“快点。”说着,他还偷瞄了一眼旁边,所幸奶奶过去了。
顾黎偏不吃:“那你求我。”
程渊抿了抿唇角,默了半晌才低着声:“我求你……”
这腔调,要命了。
顾黎一口吞掉了叉子上的苹果,然后鼓着腮帮子大喊:“爸,我好困!”
快八点的时候,四人回了王雪琴父母那儿,两个老人已经睡下了,是王雪瑟给他们开的门。
王雪琴一见她回来了,就忙拖着她的胳膊:“怎么样怎么样,中午相亲相得怎么样啊?”
姐妹俩去说悄悄话了,顾茂平时这个点都还在店里呢,他就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顾黎拉着程渊的手去了楼上。
奶奶在床垫上还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被,顾黎坐在上面还作势弹了一下,她满脸坏心思:“好软,比我和你的床都软。”
程渊还不知道她那点鬼心思啊,但他也使坏,他在装:“不是说困的吗,去洗洗睡吧。”他很有理由:“明天是大年三十,早点起来,你带我出去逛逛。”
说到这,顾黎眼珠子一转,对哦!明天就是新年了,满大街都会遇到熟人了……
虽说顾黎很早就搬离了花县,但她和之前院子里的那帮小伙伴可都还联系着呢。
顾黎急匆匆地趿拉着拖鞋,抱着床上的厚厚的毛绒睡衣去了外头的卫生间,也就十分钟吧,她就穿的跟个小熊猫似的回来了。
她身上的睡衣是去年奶奶在店里给她做的,很厚,布料虽然没有她在杭市买的软和,但超级暖和。程渊没有带厚睡衣来,他平时也没有穿厚睡衣的习惯,他从箱子里拿出带来的格子棉质睡衣就去了卫生间。
顾黎洗澡一般十分钟之内就能解决,就算洗头发的话,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程渊就不一样了,他洗澡一般都是十五分钟。
顾黎在床上等得啧啧啧:“真是一个精致boy啊!”
精致boy洗了澡还洗了头,顶着一头擦得半干头发的精致boy帅出了天际,顾黎看得喉咙里痒痒的,她躺在床上,露出一只漂亮的小脑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在眨呀眨。
被窝里的两只小脚在搓啊搓,她捏着嗓子喊‘欧巴’:“快把门关上。”
精致欧巴抿着嘴笑,偏偏不关门,还使坏地地坐到了床尾对面的椅子上。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
欧巴变坏了。
顾黎眯着眼睛看他,开始数数:“3……2……”
没等她喊到1,程渊就乖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去了床边。
这一招对小孩子特别有威慑力的招数对她这个男朋友啊,那也是相当有效的。
顾黎伸出手,拍拍她旁边的位置,在下命令:“快点给我进来!”
这种自建的房子,不像商品房那样暖和,除了开了空调的房间,其他地方都凉嗖嗖的,就连洗澡的卫生间,也挺冷的,程渊脱了外面的外套,穿着他的蓝色格子睡衣钻进了被子里。
钻进被子里的程渊一扭头,表情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就是低笑。
顾黎那被子里的小脚丫在搡他的腿:“你笑什么笑!”
程渊为什么笑?
顾黎洗完澡进来的时候穿的跟个小熊猫似的,现在啊,被子里的她什么都没穿。
滑溜溜的跟条小鱼似的。
小鱼滋溜一下,溜到了他身上,手在作乱。
好滑,比她还要滑。
好香,比她还要香。
顾黎在今天算是领悟到那些言情小说里,所谓的‘喉咙发紧、喉咙发痒、吞咽了一下喉咙’诸如此类的一些词语的真正含义。
她也想知道她男朋友现在的想法,于是她双手垫在他心口,撑着下巴,眨巴着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在问她的欧巴:“你喉咙痒不痒?”
程渊单挑着一只眉棱,喉咙痒?
为什么会喉咙痒?
他反问她:“你喉咙痒吗?”
顾黎超级认真地点头。
程渊说:“你下来。”
顾黎“啊?”了一声:“干嘛?”
程渊也超级认真:“我去给你找点感冒冲剂。”
顾黎:“……”
大概,直男也不过如此吧。
顾黎重重地叹了口气,下去了,她不仅下去了,还侧躺着背对着程渊了。
程渊歪着身子,探头问她:“鼻子呢,有没有鼻塞?”
顾黎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仅鼻塞,我还喉咙痛呢,头也疼得要死!”
程渊懵了一下,一脸不解了三四秒才后知后觉到她在生气。
他把她肩膀扳过来:“怎么了?”他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顾黎不会真生他的气,但她好委屈,她按着胸口:“心好疼。”被他的不解风情给气的!
程渊视线往下,把她的手拿过去,他自己摸摸:“是这儿吗?”
顾黎一把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卖惨:“哥哥,你给我揉揉……”
程渊反应慢半拍地发笑,他抽回手,捏她的小鼻子:“不正经。”
顾黎对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正经。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你不是说吃多了吗?”
所以呢?
她的脚趾在他的月退上作乱,“做做运动,消化一下呗~”
小县城虽然也禁放烟花爆竹,可还是有很多小卖部在偷偷地卖一些只有焰火没有响声的可以拿在手里玩的小型烟花。
楼下,隐隐传来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
楼上,刚刚还敞着的房门,此时不仅关上,还反锁了。
被子里,也能隐隐听见一些声响。
伴着嘤咛,还有男孩子又低又沉又哑的声音:“…宝宝,声音小点。”
*
大年三十,阳光明媚,楼上靠东面的房间里,太阳透过不太遮光的橘色窗帘,漫了一屋子的橙黄进来。
床上那对偷着摸的纵谷欠到快夜半的人啊,睡到了太阳晒屁股了都还没醒。
楼下,王雪琴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上去叫那两个不自觉的。”
奶奶“哎呀”一声:“大过年的,你就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呗。”
睡到自然醒,这都快十点了!
王雪琴在心里哼哼:就让你们再多睡二十分钟!
没过二十分钟,也就十几分钟吧,程渊就先醒了。
他低头看了眼把脸窝在他臂弯里的人,不由得弯了嘴角,他在她额头落了一个早安吻才轻轻地唤她。
顾黎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身上贴,被子里滚滚烫烫的,像个小暖炉。
程渊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然后轻声说:“十点十分了,快起来吧。”
顾黎哼唧一声,声音是奶泡音:“不要~”
程渊喜欢看她没睡醒时候的样子,也喜欢听她没睡醒时候的声音。
能把他心都萌化了。
他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啄她热乎乎的小脸,顾黎泛痒地咯咯直躲,一边躲还一点嗲着:“坏蛋。”
呀~
喉咙有点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