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慕如初
时间:2021-09-04 09:11:42

  苏锦烟闭了闭眼,从昨天第一次见,她便清楚这个表小姐就不是表面这般单纯柔弱之辈。短短一天时间,不是惊梦睡不着,便是来正院笼络人心,可见心眼还不少。
  她真是厌烦这些拈酸吃醋玩心机的把戏。若是别人,她定当不会客气,可眼前之人,她却不能对她如何,一来这是婆母娘家的小姐,二来还是那人喜欢的表妹。
  她若是计较,反倒让自己落了下成。
  她将心里的不耐烦压下去几分,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薛婧柔怯怯地看她:“嫂嫂生气了?”
  苏锦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前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面色清冷疏离。
  “你想多了。”她起身:“表小姐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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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堂屋,苏锦烟回到西厢房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账本了,索性回正屋换了件衣裳,让人备马车出门。
  “小姐,”霜凌坐在马车上气鼓鼓:“表小姐来您跟前说那番话是何意?”
  “连你都听出来了,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苏锦烟说道:“但无论她何意,无需理会。”
  “小姐您就不气吗?”
  “我气什么?”苏锦烟反问:“你明知她就是故意来气你家小姐的,莫不是你还希望我着了她的道?”
  “诶?”霜凌幡然醒悟:“小姐果然睿智。”
  苏锦烟笑了下,又颇是无奈地道:“再说了,她说的也是事实。”
  两人曾经都要谈婚论嫁了,却被她横插一脚联姻,算起来,气的该是那个薛婧柔。
  只不过,两人这般表哥表妹的相亲相爱,却是令她膈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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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到了素芳阁门口停下,苏锦烟今日打算过来给苏穆知准备些衣物。
  苏穆知这些年打光棍习惯了,吃穿都不大讲究。这回难得来了京城,苏锦烟就想着给他多备些,往后去了任上也好穿戴。
  之前让丫鬟去量了尺寸后,她自己便从库里选了好些布料。跟掌柜定了款式极其花样后,也约莫过了两个时辰。
  霜凌从隔间拿了个秀气精致的荷包过来给她选:“小姐,您看六爷佩戴哪个好看?”
  衣裳荷包腰带玉冠都是成套的,选了衣裳,自然还得选几个荷包。
  苏锦烟看了眼琳琅满目的荷包,想着等过几日得空了,再去大安寺求个平安如意符给六叔,保佑他出远门上任,官途顺遂。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过来了:“东家,上次丞相府的萧小姐花四万两买了咱们的水玉,不过前日,萧府管家偷偷过来说,想将水玉转卖回咱们素芳阁。您看这事......”
  苏锦烟说道:“她们想转卖也可以,但不能再以四万出价。”
  “那该多少?”
  “八千。”
  “八千?”掌柜的愣了下,“是否过低了些?毕竟她们是以四万买回去的。”
  “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苏锦烟说道:“当日拍卖会上,这块水玉原本起拍价也就三千两。若是当时无人加价,那它就值三千两。如今我愿出八千,已是不能再多了。”
  “是是是,”掌柜的暗暗心惊东家这做生意的手段,赶紧回道:“那我明日便让人去萧府回话。”
  “也无需回话了,明日直接带着八千两去便是。”
  “东家的意思是......”
  苏锦烟呷了口茶,淡定自如地说道:“她们别无选择。”
  萧倩花四万银钱买了块水玉这事,后来在上京城传开了,随之传开的还有“人傻钱多”的名声。苏锦烟自然也清楚,这水玉买回去,萧倩肯定是不会再用了。但放着可惜,扔了更是不可能,想转卖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水玉虽珍贵,但价值最多三千金足矣,其他地方可不会出八千这个价。因此,除了素芳阁,她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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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好事情,已是夕阳西下。苏锦烟让霜凌带好东西准备走,却见婢女进来说道:
  “世子夫人,世子爷来接您了,这会儿正在门外等着呢。”
 
 
第27章 
  苏锦烟愣了下, 走到门口,就见那人一身玄色锦袍背着夕阳立在人群中,身边跟着他的侍卫, 两人正低声交谈些什么事。
  余光瞥见她出现在门口,他抬头看过来,眸中带着点笑意。
  “过来。”他伸手。
  苏锦烟提起裙摆下台阶, 走到他身边:“夫君怎么来了?”
  “今日出门办事,路过时恰巧得知你在这,便过来接你一道回。”
  “好。”
  苏锦烟吩咐丫鬟们把东西放好,然后上了马车, 尉迟瑾原本是骑马的,索性也弃马跟着进了车内。
  “买了些什么?”他问。
  “六叔即将去上任,给他准备点衣物。”
  “嗯。”
  缄默片刻,他又说道:“昨夜我回来, 你已睡着了。”
  苏锦烟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没等他, 敷衍地扯了个理由:“是妾身的错, 昨日太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我并非怪你,”尉迟瑾突然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这举动令苏锦烟僵了一瞬。
  自两人成亲以来, 她们亲过抱过也做过更亲密的事,可那些都是在情难自禁的时候。像这般自然的牵手还是第一次。
  尽管只是简单的亲昵, 反而让她不自在起来。
  忍了忍,她状似随意地抽出手去拨弄头上的发簪, 边说道:“夫君昨夜歇息得如何?”
  尉迟瑾的那只手还搭在腿上, 虚空的掌心还停留了她短暂的温度。
  他拇指微微摩挲,垂下眼睑,掩住眸中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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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锦逸院,苏锦烟让人备水给她洗漱, 又吩咐了晚饭菜式,然后一头扎进西厢房继续给六叔准备东西去了。
  倒是尉迟瑾,问丫鬟得知她在西厢房忙碌,便也没过去打搅她,自己则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看起来。
  天色微暗的时候,苏锦烟回来了,她洗过手后在饭桌前坐下来,边给他盛汤边商量道:
  “六叔过不久就要去任上了,我想得空的时候去大安寺给六叔求个平安如意符。”
  “想何时去?”他问。
  “兴许后日有空。”苏锦烟说:“我明日去给母亲请安再与她说下此事。”
  尉迟瑾想了想,说道:“再推一日如何?届时我得空陪你一起去。”
  苏锦烟停下来,其实她与他商量,也只是知会一声罢了,压根就没想到他会送自己。不过既然他这般提出来,倒也无妨。
  “也好,”她将汤递过去,说道:“那我大后天再去。”
  这算是两人隔了大半个月后,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想起昨日在水榭苏锦烟乖巧温顺的模样,尉迟瑾微微心热。
  他咽了口汤,提议道:“等会儿吃过饭你可得空?”
  “夫君有事吗?”
  “我想......”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个丫鬟急匆匆奔来,站在门口说道:“世子爷,不好了。”
  尉迟瑾沉了脸:“出了何事?”
  那丫鬟是昨日才拨去琼荷院伺候的,平日里不大清楚尉迟瑾习性,见他忽地沉脸,肩膀一缩,怯怯地说道:“是、是表姑娘出事了。表姑娘突然痛哭,不肯吃饭,请世子爷过去一趟。”
  话音一落,苏锦烟也沉了眉,唇角挂了抹嘲弄的笑意。
  她将筷子放下:“夫君要去吗?”
  尉迟瑾看她,喉间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我过去看看。”
  *
  次日,苏锦烟醒来,又不见了尉迟瑾身影。他自从郃州回来后,就变得格外忙起来,整日都不在府中。
  苏锦烟站着让丫鬟穿衣,边吩咐霜凌事情。一切妥当后,才出门去正院请安。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一个月也就请安这么两回,为显诚意,苏锦烟是起了很早的。
  却不想,到了正院,有人比她还更早。
  “姑母戴这只簪仿佛年轻了十岁呢。”薛婧柔的声音清脆活泼。
  “就你嘴甜,”薛氏说道:“这簪子是你们年轻姑娘家戴的,我都一把年纪了哪还适合戴这个?”
  “谁说姑母一把年纪了?”薛婧柔撒娇道:“这话我可不依,若是咱们站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嬷嬷你说是不是?”
  嬷嬷也在一旁笑着打趣:“可不是,这也太像了。”
  几人欢笑声满堂,苏锦烟顿了片刻,才进门。
  “母亲。”她盈盈行了一礼。
  薛婧柔也起身给她行了一礼。
  “锦烟来了,”薛氏招呼道:“快坐。婧柔今儿也来了,正好你们有伴说说话。”
  “适才我在外边听到了,”苏锦烟笑着打量薛氏头上的簪子,说道:“确实很好看。”
  在薛氏眼中,苏锦烟这个儿媳是个不仅有钱而且还低调奢华有眼光的人,被她这么说好看,薛氏心里高兴,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苏锦烟又说道:“说起来,我前两日还得了些首饰,都是全新的,回头也给母亲送些过来。”
  她转头问薛婧柔:“表妹想要吗?”
  薛家虽是世家,但也只是清贵世家,银钱这些是没多少的。再加上薛婧柔父亲去世之后,可谓家道中落,薛婧柔日子也算是过得清苦。姑娘家哪有不爱首饰的?
  她当然爱,可她自是不会接受别人的嗟来之食。
  “多谢嫂嫂,”她说道:“家父家母逝去,我无心衣着打扮。且平日多有抄经吃斋,怕沉溺这些世俗被菩萨怪罪了可不好。”
  闻言,苏锦烟只是笑笑。
  倒是薛氏又被她勾起伤心事,叹息道:“好孩子,你这片孝心,哥哥和嫂嫂在天有灵定能瞧见。”
  随后姑侄倆又各自伤感地聊了一会儿,苏锦烟半盏茶吃完才找到机会说话。
  “母亲,”她说:“我六叔即将去外地上任,儿媳想去大安寺求个平安福赠与他。”
  “应当的。”薛氏问:“何时去?”
  “后日。”
  “瑾儿可知晓?”
  “他知道的。”
  薛氏点头:“那就好,届时让瑾儿护送你去,也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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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正院请安回来后,苏锦烟站在廊下看丫鬟们做针线,看了一会儿才往西厢房走去。
  这两日也不知为何,她容易心浮气躁,也没什么心思看账本,想了想,干脆从架子上取出字帖来临摹。
  渐渐地,内心才平静了些。
  过了一会儿,霜凌捧着个匣子进来:“小姐,这是素芳阁掌柜派人送来的。”
  苏锦烟打开一看,里头是那块被萧倩买走的水玉。玉质通透,在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泽,煞是好看。
  老实讲,这么块水玉,她也是极喜欢的。不过她随后又吩咐道:“我画个坠子的样图,回头你拿去素芳阁,让人按着这个样式做出来。”
  “婉仪公主的生辰要到了,”她说:“正好可以将这块水玉送她。”
  说着,她当即从旁取了张宣纸过来,然后开始描绘坠子的图样。
  没多久,便听门口请安的声音,是尉迟瑾回来了。苏锦烟转头,正要收拾东西,就见他已经踏进门槛。
  “听丫鬟说你在这里,”他问:“在做什么?”
  苏锦烟起身行盈盈行了一礼,说道:“婉仪公主生辰要到了,妾身准备给她送件礼物。”
  “哦,”他探头看了眼:“是何物?”
  坠子图样已经描好了的,是一颗水滴形状,边上镶嵌红珊瑚,简约又大气。
  苏锦烟将东西叠好交给霜凌,边问道:“夫君一会儿还出去吗?若是不出去,我让人备饭。”
  “好。”
  尉迟瑾呷了口茶,见桌子边上放着字帖,心下一动。不动声色放下茶盏,吩咐丫鬟们出去且关上门。
  苏锦烟不明所以:“夫君有事?”
  “无事,”尉迟瑾走近她:“适才在练字?”
  “嗯。”
  “那为夫看看练得如何。”他嗓音突然有点暗哑,苏锦烟也听出来了他是何意。
  想起之前他教她写字的场景,这会儿也有点脸红。
  “夫君,”她赶紧收拾东西:“等会儿要吃饭了。”
  尉迟瑾却将她的手压住:“不急,晚些吃也不打紧。”
  他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将字帖抽出来,又用镇尺将宣纸抚平。
  “你写个字来瞧瞧。”他将笔递过去给她:“为夫看是否有长进。”
  苏锦烟却是站着不动。
  倒不是因为即将要吃饭,而是突然不想与他做这些调.情的事。
  “怎么了?”尉迟瑾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怕为夫罚你?”
  苏锦烟摇头。
  “既如此,”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桌边,在她耳畔低声道:“那就写吧。”
  他呼吸略微灼热,洒在她的耳蜗微微发痒。
  苏锦烟闭了闭眼,想起他曾教过别人写字,而再来教她,莫名地令她很不自在。
  “夫君,”她偏过头,躲过他的唇:“我不愿。”
  她语气轻柔,却带着强烈的拒绝。
  尉迟瑾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洇成浓浓地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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