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慕如初
时间:2021-09-04 09:11:42

  心里叹了口气:“尉迟瑾, 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用,”尉迟瑾挥手拦住她,乐在其中:“我来服侍你。”
  说着,他在床沿坐下来, 手里拿着温热的帕子,看着苏锦烟倒是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了。
  平时他自己洗脸都是一张帕子盖住脸用力擦两下,男人面皮粗糙怎么擦都没事。可苏锦烟却是皮肤细嫩,五官还精致小巧, 在尉迟瑾眼里像件瓷器似的, 生怕伤了她。
  苏锦烟闭着眼等着, 见他迟迟没动作,睁眼问:“怎么了?”
  尉迟瑾面色微窘:“你平日洗脸从哪里擦起?”
  “......”
  “还是给我吧。”苏锦烟伸手。
  好不容易有个亲近她的机会, 尉迟瑾怎么会放弃,自然是不会给的。他虚心请教:“你与我说就是, 有了这次经验,说不定以后就会了。”
  他摊开温热的帕子, 想起曾经见过四婶给四叔擦汗的情形, 也学着捏着拍子一角,先从苏锦烟的额头上一点一点地擦。
  动作轻柔,一触即离,生怕她疼。
  “......”
  “别动。”尉迟瑾摁住她, 一手托住她面颊固定住,小心仔细地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梁面颊,缓缓擦拭。
  屋内点了稀疏的油灯,火光微明,只能看得清屋内大体的摆设。但尉迟瑾视力极好,即便背着光也能将苏锦烟的面容看得真真切切。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极近,近到呼吸可闻。苏锦烟紧闭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对他缓慢的动作渐渐失去耐心,但又不得不继续忍着的模样,令尉迟瑾好笑。
  “这里有点脏,”他又故意放缓了动作,将帕子挪到她红唇边上:“吃完饭你没擦干净。”
  “真的?”
  苏锦烟说话时,动作不大,红唇轻启,隐约还能看见里头雪白的贝齿。气息悠悠绕绕地,莫名令尉迟瑾觉得燥热。
  看着那近在咫尺饱满且红润的唇,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也哑了些:“嗯,真的。”
  “那你快些。”苏锦烟催促,但渐渐发觉不对劲了,尉迟瑾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有些痒。
  苏锦烟赶紧睁开眼睛,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嘴巴,登时问道:“尉迟瑾你做什么呢。”
  “锦烟,”尉迟瑾有些难以控制,呼吸略微粗重,老实道:“这不能怪我,你嘴唇这么红,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就很想亲你。”
  “......”
  “尉迟瑾,”苏锦烟夺过他手上的帕子自己擦,说道:“你离我远点。”
  尉迟瑾也知自己不能对她做什么,靠着么近实在是自讨苦吃,便也听话地坐远了些。
  等她自己擦完脸,尉迟瑾又把木盆端到床边。苏锦烟愣了下,意识过来他要做什么时,赶紧抽开脚。
  “你——”苏锦烟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滋味难言,她从未想过尉迟瑾会舍下身段做这样的事,她拒绝道:“我自己来就好。”
  尉迟瑾却是握着她脚踝没放:“你如何自己来?”
  他视线扫过苏锦烟大着的肚子,意思很明显,她弯腰都困难,如何能自己洗。
  “可是......”
  “可是什么?”尉迟瑾笑着抬眼:“你觉得我是矜贵的世子不会做这些,还是觉得我尉迟瑾不能做这些?”
  “苏锦烟,我呢...”尉迟瑾吊儿郎当:“确实是不屑于做这种事,不过对你可以破例,谁让你现在是我祖宗呢。”
  “你祖宗不是在尉迟家祠堂里吗?”苏锦烟没忍住说道。
  闻言,尉迟瑾低笑起来,肩膀颤抖,笑完他又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洗脚还不够,还得把你供起来才行?”
  “啧...”尉迟瑾慢悠悠地,意有所指道:“也不是不行,回头把你名字记在我尉迟瑾族谱上,我供你一辈子如何?”
  他眸中带笑,星光璀璨,灼了苏锦烟发烫,令她赶紧垂下眼睫。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尉迟瑾,你快点,我要......诶?”
  苏锦烟打哈欠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定着身子一动不动。
  尉迟瑾紧张:“怎么了?弄疼你了?”
  “别说话,”苏锦烟小声道,指了指肚子:“他刚才踢我。”
  闻言,尉迟瑾立马睁大眼睛,视线落在她肚子上,惊奇地压低声音问:“他会动了?”
  “嗯。”苏锦烟点头。
  尉迟瑾凸起的喉结动了动,又动了动,想起之前看见高家小姐摸她肚子的那一幕,便问道:“锦烟,我可不可以......摸摸他?”
  这个问题把苏锦烟问得怔了下,其实并不算过分的要求,但如此举动却十分亲昵,令她有些不自在。
  “可以吗?”尉迟瑾满脸希冀,又低声问了遍:“就一下。”
  过了会儿,苏锦烟点头,低低“嗯”了声。
  尉迟瑾缓缓伸手,掌心贴在她腹部,秉着呼吸,紧张而虔诚地等待。
  许是肚子里的孩子与父亲心有灵犀,很快,又踢了下,且动静比之前的更大了些。顿时,苏锦烟跟尉迟瑾惊奇地对上视线。
  这种生命的微妙令人敬畏也令人欣喜,这一刻,他们互相从对方眼中感受到震撼。
  尉迟瑾缓缓笑起来,兴奋地用口型说道:“他踢我。”
  苏锦烟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渐渐地涌起些异样的情绪。
  .
  由于张嫂子家里的床有些小,尉迟瑾身材高大,自然是不好跟苏锦烟挤一块睡。苏锦烟侧卧在床榻上,看尉迟瑾就睡在两张拼着的条凳上,头枕着手臂,腿一大截悬空,脚跟堪堪够着桌面。
  她于心不忍:“尉迟瑾,你还是上来睡吧,我将一半分给你。”
  苏锦烟做事向来分得清场合,这种时候也不是该矫情的时候。她努力往里面挪了下,由于身子娇小,倒是不占多少地方,外边还腾出了一大片。
  “我也想睡床,”尉迟瑾苦闷道:“但我一靠近你就忍不住。”
  “......”
  尉迟瑾说的是实情,他是真怕自己忍不住,届时还得硬生生熬着,比睡条凳更难受。
  “早知如此,”苏锦烟问:“那你为何不跟张叔他们去山下睡马车?”
  “锦烟,”尉迟瑾侧脸看她:“你跟孩子都在这,我离开你们又如何安心睡得着?”
  这根本不是睡哪里的问题。
  苏锦烟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有些慌乱,赶紧别过脸说道:“有霜凌她们在,不会有事。”
  这话说得极轻,几乎轻进了肚子里。
  尉迟瑾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睡吧,想必你也困了。”
  “好。”
  但陌生的环境,苏锦烟有些认生,且床板太硬硌得有些难受。她面朝墙面,闭了许久的眼睛也未能睡着,过了会儿,转头看向尉迟瑾那边。
  “尉迟瑾,你睡着了吗?”
  “尉迟瑾?”
  回答她的是尉迟瑾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疲惫不已,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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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苏锦烟醒来时尉迟瑾已经不在屋里了,听见动静,张嫂子在外头问:“夫人醒了?”
  “醒了。”苏锦烟撑坐起来,就见张嫂子和霜凌一起进屋子。
  张嫂子端着早饭,霜凌则端了盆。
  “小姐昨夜睡得可还好?”霜凌问。
  苏锦烟点头,坐着仍由霜凌服侍穿鞋,随口问道:“他去哪了?”
  “谁?...哦,世子爷吗?”霜凌答道:“世子爷这会儿在外头练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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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烟带来的茶样,昨夜老人家就已经开始摊晾了。今早端了口大锅出来,让张嫂子给他生火,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炒制茶叶。
  苏锦烟吃过早饭后,也让人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边看老人家忙碌,边聊起了制茶工艺的事。
  老人家技术娴熟,没过多久,制了些毛茶出来。
  茶好不好,从毛茶就可看出许多问题。苏锦烟让人去取茶具,打算先试一试滋味。老人家见她茶具精致,撇撇嘴。
  “不用这么麻烦,”他起身进屋拿了两只碗,各放了些许毛茶进碗中,然后直接用开水冲泡。
  过了会儿,苏锦烟问:“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喝了吗?”
  “不急,”老人家老神在在地坐着啃馒头。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碗里的汤色变得金黄,苏锦烟蹙眉,凭她饮茶的经验,便知这茶定然十分苦涩。
  原因无他,实在是浸泡得太久了。
  这时,老人家刚啃完早饭,于是拿了一碗递给她:“你尝尝。”
  苏锦烟迟疑地接过碗,品了一口,就见老人家盯着她问:“尝到了什么?”
  “太苦了。”苏锦烟笑道,有些摸不清这位老人家的路数。
  “还有什么?”老人家又问。
  苏锦烟又浅浅地品了一口,但惊奇地发现,此茶苦过之后回甘极好,且清香四溢,入口顺滑饱满,唇齿间清爽鲜美。
  她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老人家听过后就笑了。
  “这就对了,”他说道:“这才是茶最原始的味道。”
  “茶好不好,”他说:“就得这么泡,泡得越浓越好,这个时候里头好的怀的都能一清二楚。”
  闻言,苏锦烟恍然大悟:“我从未想过如此情况,只觉得无论是好茶还是次茶,要想好喝,就得用最合适的器皿最合适的水温来冲泡。”
  “却从未想过要去了解茶叶最原始的滋味。”苏锦烟目光钦佩:“多谢老人家指点迷津。”
  老人家被她钦佩的眼神看得心里舒坦,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商人懂什么,眼里只有银钱罢了。”
  苏锦烟也不跟他犟嘴,含笑做洗耳恭听状。
  过了会儿,老人家继续道:“这茶实在不错,即便用最坏的法子冲泡也能喝得出它有许多优点,等回头我再祛祛苦味,保留好的一面,想必能让你卖个好价钱。”
  得了老人家满含信心的话,苏锦烟顿时松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如此,就多谢老人家了。”
  .
  当日,苏锦烟就返回了宜县,而后立即写了封信让人快马送去给宋德章,要他将滇州的茶叶买下来。
  有了茶叶,又有了合适的制茶工艺,苏锦烟不仅心里落下了块石头,而且她另有打算。滇州的茶叶品质难得,如今在中原市场上并不常见,兴许她可以大量采购这样的茶投入市场,说不定还能成为她“汇源茶叶商行”具有竞争力的茶叶。
  因此,针对此,又做了许多周密计划。
  只不过,令她料想不到的是,几日后宋德章来信说,那批最优质的茶已经提前被人买走。
  苏锦烟听到这个消息咯噔了下,按理说宋德章的寻茶路线是十分隐秘的,为何会有人也清楚那批优质的茶叶,而且还抢先在她之前买了去。
  如今最优质的被买走,剩下的只是些次品,这事无疑令她心情沉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
  宜县的另一处别院,尉迟瑾坐在书房看各地送来的书信,大多都是探子们汇报的消息,尉迟瑾看完后,将其收进匣子里,再放入暗格中。
  回到桌前,他看着桌面上的一封家信有些头疼,靠在椅子上揉了好半天的额头,才散漫地打开来看。
  是璟国公写来的,这已经是第四封催他回京了。
  一来是关于职缺的事,江南贪污案子牵扯了朝中许多人,以至于朝堂空出了多个职缺,最显眼的要数户部和刑部。
  原本在中秋宫宴后,圣上要给他赐官,可如今事情拖了下来,这么一拖,其他人就有些蠢蠢欲动,纷纷找门路要填补这个缺。
  尤其是三皇子和贵妃的人,即便有太子在周旋,但尉迟瑾迟迟未归京,难免还是没多大准数。因此,璟国公府催他回京,尽快请罪入职。
  可是请罪,就意味着接受圣旨赐婚。璟国公与皇后娘娘之意是将赐婚之事暂缓,他一旦入宫请罪,不免旧事重提,届时他可拒一次,又岂可拒第二次?
  天恩不得挑衅。
  这事犹如一团乱麻,令尉迟瑾额头突突地疼,他缓了会儿,见窗外天色已晚,起身出门。
  “事情安排得如何了?”尉迟瑾踏出门槛边问耿青。
  “世子爷,”耿青回道:“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嗯,”尉迟瑾点头,又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夫人一整日都在书房看账册,未曾出过门。”
  出了大门,尉迟瑾翻身上马,却见一人匆匆跑过来禀报:“世子爷,东边来的信。”
  闻言,尉迟瑾眉头一动,立即接过来看。
  东边来的信,那便是派去山东的人有了消息。对于如何取消赐婚,尉迟瑾之前想了许久未果,最后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派人去山东查探纪家的情况。
  纪家将女儿送来上京与他璟国公府联姻,说纪家无所求定是不可能。想必皇后姑母暗地里也跟纪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这协议是什么?这便需要查探一番。
  原本只是想着抓住纪家一些把柄,以此要挟纪家主动放弃这门亲事,却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看完信就开怀地笑了。
  纪家有一嫡女暗中联姻三皇子党派,紧凭这点,足矣令皇后姑母震怒。
  “事情属实?”尉迟瑾问。
  侍卫禀报道:“世子爷,纪家做得隐秘,但此事确实属实。”
  “好。”尉迟瑾心情愉悦:“让他们再继续查,事情恐怕不止联姻这么简单。”
  太子未掌权时,三皇子一家独大,纪家看准机会投奔。如今眼看三皇子势弱,又起了转投太子之心。纪家想做墙头草,也不看他们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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