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值得的!
所以她推断,这两件事应该是凑巧堆在一起了。
般弱遗憾地说,自己也要跟小姐妹逛街,不能出席生日会。
鹿嘉和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出门多带把伞,免得被晒红。
小绿茶窃喜不已,就这样瞒天过海。
约会当天,般弱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遍,松开小皮筋儿,蓬松柔顺的焦糖色长发烫出了羊毛小卷,再扎一条生青橘皮质感的旧发带,编入几绺小辫,耳边圆环一荡,搭配浅翡翠色的薄款针织裙,颇有复古港风的情调。
般弱瞬间有一种刚从菜市场的妈妈发廊烫完头要去打麻将的赶脚。
靓女本靓。
小绿茶的自信心膨胀起来,她也是有小性感的风情!
为了增加女生魅力,般弱往自己手腕喷了点香水,特别清新的味道,带点酸橘子味,又像是植物块茎散发出的充沛水汽。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奔现对象了。
般弱在镜子边上绕了一圈,又挎了她最爱的珍珠白信封包,踩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满意出门。
白糖棒冰约她去南锣鼓巷见面。
古老的巷弄错落着幽深的旧影,灰墙白瓦,朱砂红门,像是一个个呼之欲出的老故事。般弱被舍友拉着逛街,来这里没有七八回,也有五六回了,她轻车熟路坐了公交,到点下车。
白糖棒冰给她发来语音申请,接通之后就是一阵小男生的雀跃,“姐姐来了吗?今天的约会绝对让你永生难忘哦!”
般弱也笑,“你今天要是能让我开心呢,我也给你个惊喜!”
白糖棒冰黏黏糊糊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姐姐,哎呀,天气这么热,肯定渴着我姐姐了,姐姐你下了公交,记得往右转,在你左手边,就有一家冰饮店,我知道姐姐在这里上学,肯定什么有名的小吃都吃过了,今天咱们就来尝点不一样的吧!”
还做功课了呢。
般弱跟他聊天,“你昨天就来踩点过了?”
小男孩笑嘻嘻地说,“那当然了,这可是我跟姐姐的第一次见面,我其实是提前三天到的……唔,姐姐到了,记得跟接待的小姐姐说,你是冰糖雪梨哦,这是今天通关密码呢,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般弱被他逗笑了。
冰饮店不是很出名,排队的人也不多,因此般弱没一会儿就到了点餐区。她报出了小男孩给她弄的暗号,那服务员顿时惊讶看过来,什么都懂了,她笑道,“你等下,我这就去拿。”
般弱出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彩虹冰激凌,最惹眼的是上面叠着一颗又一颗的猪头,拉风得不得了。般弱一舔,有抹茶、草莓、果仁、樱花、巧克力等等口味的,让她吃得相当过瘾。
游人如织,柳树成荫,她边走边吃。
弟弟又笑着说,“现在吃完了没?好好擦嘴,下一站是民俗店呢!”
民俗店也挤满了人,琳琅满目的商品全是手工制作,纸扇、灯笼、兔儿爷等等,般弱又领到了一份礼物,十二生肖的精巧彩绘皮影,被装在一个红木雕花盒子里面,惟妙惟肖,流光溢彩。
般弱热爱小猪,因此对十一生肖兄弟爱屋及乌。
她小心翼翼摸了一遍,又心满意足关上盒子。
她决定了——
哪怕弟弟长得差了点,头发少了点,身高矮了点,她都可以!
而白糖棒冰想着法子哄她高兴。
般弱甚至在中途听了一段相当喜庆的二胡,差点渡得她起了结婚的危险念头。那老爷子一拉完,冲她笑了笑,立马收拾工具,转身隐没在人群中,一派仙风道骨民间高手的气度。
当般弱从银器店里走出来,手上也多了一个猪纹银手镯,尺寸相当合衬。
白糖棒冰软软地问,“姐姐现在高兴吗?愿意见我吗?”
般弱被这一通收买,铁石心肠也软了,哪里还有不情愿的?
“愿意!我非常愿意!”
白糖棒冰用一种甜到腻死人的声音说,“那别往前走了,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的柳树下,穿白色棒球服的。”
白色棒球服?
那肯定是个品味不错的弟弟!
比如柳絮翩飞,那人高高瘦瘦的,穿着棒球服,明媚的日光洒在少年青涩帅气的脸庞上,他正满含深情望着自己!
哦靠,这谁顶得住奶狗的荷尔蒙。
般弱靠着自己的神级脑补,心窝瞬间甜到不行,她先是矜持撩了下额头两边的须须,还故意折弯了点,好营造御姐的风情,下巴微敛,挺胸收腹,没错,就这样,然后她再来一出裙摆飞扬——
扑、扑街了。
般弱飞到半路就坠机了。
柳树是那棵柳树,棒球服也是那个棒球服。
年龄放大一倍她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谁来给她解释一下秃顶、啤酒肚、体毛旺盛是怎么回事?
你他妈的人字拖还穿了个渔网袜子!!!
颜控小绿茶被当场丑哭了。
那穿着白色棒球服的中年男人看了她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走过来,“难道你就是冰糖雪梨?”
声音还是低沉浑浊的,根本不是奶狗音!
般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物件。
变声器。
那一下子,对于般弱来说,不亚于魂堕地狱。
好的,她魂飞魄散了。
好在般弱精湛的演技随时在线,她旋转了下裙子,诧异道,“什么?什么冰糖?我只是个过客,不卖冰糖葫芦的,你找错了!”
随后她撇开人,走得又急又快。
活像后头有鬼追一样。
中年男人也趿拉着一对人字拖,跟着她跑,“不对,你肯定就是冰糖雪梨!”
她逃。
他追。
网骗让他们插翅难逃。
般弱棋高一着,最终还是逃掉了。
她躲进了最开头的那家冰饮店里,就在收银台的桌子底下——是好心的服务员小姐姐收留了她!
她抱着小膝盖,害怕彷徨又无助。
今天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般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颗光亮的脑袋!那十月怀胎的肚子!那令人害怕的浓密体毛!还有一口臭得她能昏死过去的黄牙!
她没有爱了。
她没有心了。
她只想自闭呜呜呜。
般弱哆哆嗦嗦捧着手机,不停翻找着联系列表里的人。
她要找个美男子来拯救她摇摇欲坠的审美。
首先鹿嘉和跟一众哥哥肯定要排除的,而她中意的小师弟们,清一色的奶狗,般弱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想到了白糖棒冰,噩梦重新浮现在眼前。
所以她翻来覆去,最后竟然只有薄妄这个人选了。
天哪!她的朋友圈这么失败的吗!
这人渣肯定会狠狠嘲笑她!
般弱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拨通了薄妄的电话。
他似乎刚睡醒,语调懒洋洋的。
“祖宗你好,祖宗再见。”
般弱忍气吞声,“你来接我行不行?我,我,我快不行了。”到最后隐有一股哭腔。
他猛地翻了个身,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躺下,淡淡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儿需要吩咐哥哥去做。”
般弱委屈极了,“呜呜呜,我想见你,想摸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的腿。”
那头呼吸一顿,仿佛卷入了什么惊涛骇浪的情海里,被绞得片刻没了声息。
“哥哥你还在吗。”
小绿茶抽抽噎噎。
“哥哥,来接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咦呜咦呜。”
薄妄沉默,“这次是你要见我,所以,你要学会——自己来找我。”
般弱连忙追问,“那你在哪儿?”
“在津海。”薄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冷了下来,“我把那栋小洋房买了下来,就是那座陪你高考的小房子。”
般弱立刻说自己要买票过去。
薄妄到底没舍得让她费心,“行,我帮你买票。”
而般弱看了看发过来的时间,对比了APP的时间,不满道,“你为什么不买最早的一班呀!我还要等一个小时!”
小祖宗脾气又上线了。
她就没乖过十分钟!
薄妄冷笑,“就你这个哭哭啼啼的状态,精神也不好,万一急急忙忙的,出事了怎么办?我拿什么赔给你哥?你先去高铁站,买点东西吃,在那里冷静坐上一个小时,然后再来找我!”
态度颇为强势冷漠。
般弱瘪着嘴,“知道了。”
“叮咚——”
门铃一响。
薄妄下去开门,一道身影如小炮弹般冲上来,她双腿一蹬,直接挂上了他的腰。
薄妄底盘很稳,只是晃悠了下,又抬起手,稳稳捧住她的小臀。
他还没问一句怎么了,这个小祖宗就哭得死去活来的,不停摸着他的头发和脸,他的鼻子险些没被摁歪。
她是怎么哭的呢?
“网骗!我被网骗了!超可恶的!头发!头发!呜呜呜他秃顶了!脸上长了19颗痘痘,10颗是红的,8颗是白的,还有1颗流脓!呜呜呜他还没有腰,肚子大大的,像皮球一样——”
薄妄:“……所以这是你薅我头发、插我鼻孔、顺便扒我衣服的理由吗?”
般弱仍在呜呜地哭。
她开始亲他。
这种亲法特别恐怖,像啄木鸟一样,嘟嘟嘟啄个不停,疯狂且暴烈。
没几分钟,薄妄脸上全是唾沫渣子了。
他:“……”
这祖宗疯了吧。
薄妄想去洗手间洗把脸,被她扒着裤子。
“干嘛?”
“呜呜呜哥哥我要看你腿毛!超性感的腿毛!我要把它们拔下来,日日瞻仰,虔诚供奉!”
他:“……”
第377章 网骗白月光(43)
薄妄走不脱, 只得坐回沙发,任由她骑在身上为所欲为。
“嗡——”
手机震动。
他捞过来看了一眼。
[老板,合作愉快, 下次再约]
小绿茶哭哭啼啼,“你看什么手机啊, 看我!我不好看吗!”
薄妄漫不经心删除了短信, 将手机丢开, 指尖则是扯松了她的青橘皮发带, 他俯身过去, 埋首在祖宗细腻的颈窝间。
般弱吵着闹着要看他腿毛, 洗一洗自己的眼睛。
“鹿般弱。”
他低头睨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扒人裤子像个小变态。”
小哭包抹着泪, 仗着是他的心头肉,理直气壮地开口。
“呜呜呜我就是小变态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小气拔你一撮腿毛是我看得起你不要不识抬举!”
薄妄说,“哥哥就不识抬举, 怎么了呢,你咬我?”
她说拔就拔, 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小绿茶哭天抢地,她泪眼朦胧,扒着沙发手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呜呜呜你凶我你竟然凶我你个臭哥哥我不跟你好了!”
“撂狠话也要讲究证据。”薄妄情绪很淡,“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
对方就像是一条艳丽的毒蛇,般弱不管碰他哪里,都要被反咬一口。
她气恼不已,抓起沙发上的抱枕, 发泄般摔到他身上。
“你滚呀!”
薄妄也不避开, 任由抱枕摔到脸上, 又滑落在地,他看着她,“如果哥哥没记错的话,你上高铁之前,我应该跟你说过,这地方是我买下来的,要滚轮不到哥哥。”
“你就是嫌我了!”般弱怒气冲冲,“我滚还不成吗!”
小祖宗冲动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薄妄也没拦她,只说,“你等等,滚之前,把脸洗了,把头发梳了,把鞋穿了,免得你一出去,街坊邻居都问我把你怎么了,你别害我风评。”
般弱震惊不已。
他竟如此的铁石心肠!
“洗就洗!”
“见鬼的风评!”
“洗完我就滚!”
她又哭哭啼啼跑去二楼的卫生间了。
般弱抬头一看镜子,吓得当场自闭。
她的妆全花了,糊得跟个鬼似的!
薄妄竟然对着这张脸调情!
天哪他的口味已经这样饥不择食了吗!
一只手从后头绕过来,轻车熟路拿出了一瓶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给她拭擦污迹。小祖宗还嘴硬着呢,“我不用你,我有手,你滚一边儿去,我要跟你绝交,永永远远都不要见你了!”
小学鸡的吵架阵势。
他懒懒嗯了声,“随您喜欢。”
般弱被他摁着卸妆洗脸,对方态度强硬,压根不管她哭闹。
最后般弱气鼓鼓地瞪着人。
薄妄捧着一条毛巾,把小脸盘擦得干干净净,额头的绒毛沾了点水珠,也被他轻轻掠去了。随后他拿起花洒,言简意赅,“洗脚。”
她跟他呛声得厉害,动作却是相当利索,拎起裙摆,高高扬起了脚,那尖儿还朝下弓着。
姿态优雅矜持,像跳芭蕾。
等着人伺候呢。
薄妄的视野滑过她的脚脖子,跟男生筋骨分明的不一样,她颇为秀气可爱,掐起来有点小肉。
“鹿般弱。”他寡淡地说,“我今天心如止水,心若死灰,哀大莫过于心死,你勾引我是没用的。”
般弱:“???”
哥哥你有病吧你。
对方将花洒一把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走。
留下般弱一脸懵逼。
般弱心里辱骂了人几句,自己拧了开关,把脚冲洗干净,而她在卫生间找了半天,只找到薄妄的男性拖鞋,尺码很大,套进去后她几乎是拖着走,踢踢踏踏的声音不绝于耳,中途因为脚滑,差点没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