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时间到了。”
谢雁将文件收起来,让乔玛一会交给博士,“我今天先走。”
乔玛欲言又止,“献,你,你今天有事情要忙吗?有没有空……”
谢雁笑了笑,走到翻译室门口,打开门,“我约了人,抱歉。”
乔玛算过,今天的翻译量很少,她能够早点结束博士的工作,所以他准备了很多,“啊,这样……”
这个高个子,五官深刻的男孩有些失落。
他跟着谢雁走出翻译室,看见一个年轻的华国人斜靠在旁边的墙上,手里拿着一本从旁边阅览室里拿出的书,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目光却很锐利。
见谢雁来了,年轻刃收起书册,放进门口的架子上,转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结束了?”
谢雁抬头,朝着他笑,“结束了。”
乔玛看着两人,谢雁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
苏明笃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会意似地笑了笑。
乔玛像是刚回过神来,挠挠头,“哦,原来……对不起!”
他奇怪地道歉,随后郑重地看向苏明笃,“先生,您的运气,怎么说呢,很棒!真是非常的棒!”
苏明笃看了眼谢雁,“的确,我的运气很好。”
“那,那个,明天见!”
乔玛朝着谢雁招招手,像是有什么急事,转身快步离开了,等走到走廊转口,他才抱着谢雁交给他的资料,苦笑了一下,随后又释然开来。
对啊,那么优秀的女孩,身边该站着一个同样优秀的人。
他由衷的祝福他们!
苏明笃跟着她走出校门,外面天暗下来,有些小风。
两人并排走在校园的草坪小路上,林立的兰西建筑灯火通明,他抓着她的手放进口袋里,“晚上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能吃啊,就是你,只能看着。”
他要注意饮食。
苏明笃捏了捏口袋里的小手,朝着她又气又笑地说,“那你陪我吃?”
谢雁摇头,“不要。”
“我要吃好吃的。”
时间过得很快,翻译工作完成之后,提索特博士又邀请谢雁加入自己的小组,遇到有需要翻译的外国文献,都会有偿找谢雁。
她的翻译稿子做的比专业的还专业,而且很多医学名词都极其准确,比如一些生物类的名词,用的是拉丁文,而要完成英文、拉丁文和法文之间的准确翻译,实在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但对于谢雁来说,似乎什么语言都没问题。
如果她不是华国的驻兰西人员,提索特博士甚至想要专职聘请她加入自己的研究小组。
因为他发现,谢雁在医学方面的了解也不弱。
当然,谢雁并没有获得远超这个时代的医疗知识,而且她的目标也不是医学,所以婉拒了提索特博士邀请她读医学的提议。
在提索特博士的治疗下,苏明笃的身体好了不少,虽然病根不能彻底清除,但已经到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治疗程度,这之后只需要多注意日常饮食起居就行。
又过了一段时间,乔玛顺利毕业,他选择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国后,乔玛偶尔会给谢雁写信,讲述自己国家和坦赞铁路的情况。
这条贯穿非洲大陆最凶险的山谷、山峰的铁路,在坦国人民和华国专家的帮助下,渐渐开始有了雏形。
铁路如同国家的血脉,一路通向开放的大海。
之前铁路一直在勘探和设计时期,,直到正式开工修建,人们才知道之前想的困难,都不比实际面对的万分之一!
这条铁路将会穿过无数险境的地形,从低海拔到高海拔,四周都是无人区,只有凶残的野生动物出没,也没有其他公路设施可以方便他们运送材料。
铁路全程预计一千八百多公里,若能成功,将成为华国最大的对外援助项目,同时也是非洲大陆上的一处奇迹!
这条铁路的修建,也将彻底打通非洲的自由之路!
“乔翘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信,我十分担心,但好在后来来了消息,说她在山上的时候被蛇咬了,差点丢了命,还好是无毒蛇,后来因为身体免疫问题,她又得了别的病。”
冯小琳在给谢雁的信里写了很多,“我是真心疼她,可她病好了,立刻又坚持要投入工作中,她说工程队需要翻译,她一切都好,让我们放心。”
“小星天天问我,小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小姑在工作呢,他不好骗了,说爸爸妈妈也在工作,为什么爸爸妈妈能和他呆在一起。”
“你爸妈的身体很好,他们倒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负。这时候小星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要去你那里打坏人,你说逗不逗?他爸也喜欢瞎说,说什么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
除了冯小琳,还有苏自远的信,他谈了个对象,对方是大学老师,性格很好。
见大家都过的很好,谢雁和苏明笃也就放心了。
这日回到使馆,门就被人推开了,谢雁的助理满脸通红,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见到她,兴奋道,“雁姐姐!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谢雁看了眼日历,“联大开会的日子?”
“没错!”
小姑娘脸上带着快乐的笑,“这一次关于恢复我们联合国席位的提案,有很大几率能通过呢!”
华国回归联合国的提案每年都在提,每年都没有通过,利国依然在竭力阻拦,而这些年和苏国的关系恶劣下去之后,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其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即便没有利国和苏国的支持,但华国这些年对其他国家真心诚意的帮助有目共睹,因此,同意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的提案,每一年的赞成票票数都在上升。
“今年说不定,真能回去呢!”
小姑娘充满了期待,“等会就能出票数统计结果了,想当年,华国可是联合国的发起国,被台窝湾的代表非法占据了这么久的位置,也是时候让出来了!”
“五零年的时候,咱们的代表在会上就说过,要发言,就用华国的语言,汉语是联合国的正式工作语言,可台窝湾的代表却是用英文发言!这算是什么代表?”
联合国设立在利国,起初,是利国控制下的一个工具,他们利用这个工具,想对什么国家发难,就对什么国家发难。
可随着时间推移,进入联合国的国家越来越多,他们想要彻底掌控联合国已经不现实了,单说票数,有些国家虽然小,虽然穷,但他们刚刚独立,并不会完全听从利国的指挥。
然而,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高,人口在全球也占了很大的比例,继续把六七亿人口的庞大国家排除在联合国之外,渐渐成为一项艰难的任务。
利国每年都费尽了心思,像是搞年终任务一样,只求每一年,让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的提案失败,对他们来说,当年的失败就足够了,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交给下一年的朋友去烦恼吧!
可惜随着票数越来越高,利国也开始着急了。
它曾经提出过一个构想,要华国代表进入联合国,但却不驱逐台窝湾的代表,然而华国轻易地看破了它的想法——这不是利国对华国的退步,而是阴谋!
一旦联合国有了两方代表,就会出现“两个华国”。
而无论是华国还是台窝湾,作为华夏民族的子孙,都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华国,只有一个!
利国的阴谋没得逞,华国每年都提,进不了,也不着急,票数已经渐渐朝着分水岭前进。
“雁姐姐,有记者来采访!”小助理跑了进来。
其他人还有工作,谢雁出去一看,老熟人了,都是利国某些媒体的记者,显然,在今天出票的日子跑来使馆,是别有用心。
“你好,我是纽扣时报的记者安娜,”一个微笑的高挑记者递了话筒过来,“想就联合国的事情采访一下您。”
旁边还有几个记者,但显然都是一起来的。
“采访我?”
谢雁乐了,“你们现在不应该在忙着写故事吗?”
安娜的假笑僵在了脸上,“……故事?”
[评论区:纽扣时报x,故事大王√]
[评论区:哈哈哈哈雁姐,夺笋啊]
[评论区:一开口就老对手了]
安娜笑了笑,“我的同事会负责其他工作的,我来这里,是想要采访一下,您怎么看这次华国进联合国的提案,您觉得会成功吗?国际上反对国家好像不少。”
这是个陷阱。
如果成功了,那这篇报道可能根本不会见报,如果失败了,对方马上反手一个“华国被打脸”的报道,加上歪曲的七七八八,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采访内容——一同发出去。
你明明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就能给你无中生有出来。
小助理站在她身后,又紧张又担心结果,谢雁见状,让她去等结果,票数出来了,再来通知大家。
小助理出去了,记者却没打算放过谢雁。
“您的沉默,可否理解为华国对能不能进联合国并没有把握呢?”安娜虽然面带微笑,但说的内容却步步紧逼。
谢雁拉了个椅子坐下。
安娜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面对他们的逼问,为什么这个华国人没有一点害怕和紧张,反而有一种……准备好在动手的感觉?
[评论区:施法开始]
[评论区:自信点,你的感觉没有错]
[评论区:你要送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这个问题就很好笑了,”
谢雁扫了一眼其他记者,“华国能不能进联合国,要看联合国里成员国的态度,他们的票数才是决定性的东西,我又不投票,你问我干什么?”
安娜弯起嘴角,递了话筒过去,但话筒依然在她手上,也就是谁答谁问,节奏都由她把控,“我是问您的看法。”
“我的看法?”
谢雁伸手,毫不客气地把话筒接了过去。
安娜:??
其他人:??
系统:宿主,她不是要给你话筒,她是……算了,你开麦吧。
系统在心里为安娜捏了一把汗。
[评论区:话筒:就挺突然的]
[评论区:哈哈哈哈反客为主]
[评论区:刺激!开始了开始了!]
“华国作为联合国的发起国,在联合国拥有合法的席位,成为华国唯一的合法代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利国年年都投反对票,我倒想采访一下您,你们纽扣时报采访过利国在联合国的代表了吗?在你们号称自己是支持自由和民主的国家的时候,将另一个国家合法的席位剥夺,你们的自由和民主,究竟是假塑料,还是空口号?”
安娜:“??”
我倒是想说话,可你把话筒给我啊。
她想要伸手去拿,但谢雁却没有给她发言的机会,“联合国年年提,利国年年都反对,每一年都在你们自己所说的话上踩一脚,利国所谓‘自由’这面旗,上面早已经布满了你们自己人的脚印,这件事,不知道你作为一名利国人,怎么看?”
安娜:“我……”
谢雁继续道:“听说,利国代表为了拉票,私下里到处和别的国家代表接触,为了拉票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把一个庄严严肃的议题,搞成了小学生选班干部!”
安娜:……!你这又是哪里听说的啊?!
谢雁狙击完了,最后总结道,“好了,希望你可以把这些内容报道出去,我也是有买你们纽扣时报的。”
信息收集系统里的,没花钱。
“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份报道,我可能要怀疑一下,你在纽扣时报的真实身份,对了,你的确是他们的记者,不是什么骗子吧?”
[评论区:笑死了,究竟是谁在采访谁啊喂]
[评论区:哈哈哈哈哈救命]
[评论区:安娜现场表演笑容逐渐消失]
第27章 剑锋已亮14
安娜受不了了,自从开始采访以来,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当然,以她的级别能接触到的人物当中,就没有不被她锋利的言辞搞得进退两难,脸色难看的。
她被称为这一届记者中的“带刺玫瑰”,能将让任何采访对象沦为她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对方往往无法立刻反应过来,即便是小心发言,或者沉默以对,她也有招数歪曲事实,添油加醋,借题发挥。
比如沉默——对方的沉默肯定是心虚,肯定是羞愧,肯定是有问题!
看了报道的人,自然相信她给出的说法,而忽略了本身的事实。
等事后报道一出来,对方往往后悔莫及,再见到她,也如履薄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向来是只有她刺伤别人的份!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华国人,居然把她怼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击的机会!
系统:众所周知,打架是回合制,嘴炮也是一样。
谢雁:安娜是这样想的,可惜,我不这样想。
话筒在她手里了,谁还和你搞回合制?
旁边的同行原本也和安娜有点竞争关系,而且她说话又刻薄,这些人看到“带刺玫瑰”第一次吃瘪,都在捂着嘴偷笑。
可偏偏,谢雁说完了话,还紧紧拽着话筒,也瞧着她笑。
那笑容仿佛再说“我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太低级了”“就这点手段”。
以往都是她微笑着看着别人手忙脚乱!怎么会……安娜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了,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腾的站起身来,伸手要抢回话筒。
四下哗然。
这要动手吗?大家都是念稿子,搞交流的,不至于吧。
然而就连安娜自己都没想到,话筒轻而易举地“抢”回来了,实际上,不能说是“抢”回来的,因为她冲过来的时候,谢雁也顺手关了话筒,递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