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半晌,床幔才被从里面被掀了起来,女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被殿下抱在怀里。
  经过他时,殿下顿了顿,拧眉撂下一句:
  “拿凝脂膏来。”
  张盛稍愣,凝脂膏?
  谁受伤了?
  张盛忙说:“可要奴才去请太医?”
  话音甫落,张盛就见殿下黑了脸色,凉凉扫了他一眼:
  “话这么多,留在王府倒是可惜了,可用本王送你去做个说书先生?”
  张盛顿时讪笑噤声。
  待付煜沐浴后,张盛匆匆带着人退出去,生怕哪里又说错话。
  凝脂膏被摆在案桌上。
  付煜站在床榻旁,看着躲进锦被中的女子,颇有些没好气地说:
  “出来。”
  刚经过那事,他声音稍哑,透着股暗沉。
  半晌,姜韵才从锦被中探出头来,她动作缓慢地坐起来,见付煜当真拿着凝脂膏,她噌得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嗡嗡地,羞赧得不行:
  “奴婢当真没事……”
  付煜没说话,径直拉过姜韵的手臂,
  见那处些许青色,甚至破皮印了些殷红,付煜轻扯了扯唇角:
  “你对自己倒是狠心。”
  他欲想给她请太医,却被她用甚见不得人的理由拒绝。
  付煜冷着脸,将凝脂膏细细涂抹在她手臂上。
  他未伺候过人,红烛下,他稍低敛着眼睑,眉眼似皆透着些许不耐,可动作间却甚是温柔。
  姜韵刚想说她自己来,抬眸就见付煜这般神态。
  她稍顿,遂后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
  就在这时,她忽地听见付煜不紧不慢道:
  “那日让你选,你不选,本王替你作主,选了淬锦苑。”
  他眉眼不抬,仿佛说的只是一件小事,随口就添了句:
  “离前院近。”
  付煜说完,没听见声音,他稍拧眉,以为女子又要推辞。
  他心中那抹情绪莫名淡了许多。
  谁知晓,女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付煜稍顿,抬起头,就见女子抿出一抹浅浅的笑:
  “奴婢听殿下的。”
 
 
第37章 
  夜色很深, 房间中点着的盏烛灯,轻轻摇曳着,似弥漫着股旖旎气息。
  姜韵仰着脸, 一动不动地看着付煜。
  她眸子中的倾慕之色近乎要溢出来, 许是夜色娆人, 付煜难得没有躲闪,他捏紧了她的手腕, 半晌,他才好似若无其事地平静道:
  “之前百般推辞, 如今怎想通了?”
  他用了一句“想通了”,显然是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
  姜韵稍抿了抿微涩的唇, 微仰着头,一字一句软声道:“殿下一心一意为奴婢考虑,奴婢再三推辞,岂不是会伤了殿下的心?”
  她弯着眸眼,近乎温柔:
  “奴婢总想和殿下站在一起的。”
  旁人都劝阻殿下,可若殿下想, 她都会依着殿下。
  她未说话, 可付煜却莫名读出这抹深意,倏然, 他心下稍动。
  没有人会不喜欢旁人一心皆是自己。
  纵使付煜,也同样,他呼吸轻顿,须臾, 他才轻垂下头, 似平静道:
  “伤口不要沾水, 每日擦药。”
  他转移了话题, 姜韵也安静地垂下眸眼,见好就收。
  日色渐明,前院复又叫水的消息传进后院,惹起一片喧哗。
  陈良娣除了偶尔去一趟晗西苑请安,近乎日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中。
  锦绣刚闷闷地传来前院的消息,倏然就听见一阵从隔壁院子中传来的轻微动静。
  陈良娣稍惊,她放下手中的绣帕。
  锦绣扶着她站起来,两人走到楹窗旁,朝隔壁院子看了眼,稍顿,陈良娣轻叹了口气:
  “我倒越发看不懂她了。”
  锦绣稍拧眉,颇有些不屑:“自王妃闭门不出,反而叫她气性越发大了。”
  她们隔壁,就是素宁苑,里面住着的那位苏良娣,近段时间可算是逞尽了风头。
  对于主子的话,她撇了撇嘴:
  “主子分明是舍不下脸说。”
  “奴婢瞧着,她就是小人得志!”
  往日看着还是挺谨慎的一个人,乍然接触权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翻身。
  可也不想想,她如今这权利和地位是如何得来的?
  陈良娣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敛下眸眼,沉默不语。
  锦绣不解地看向她:“主子,您怎么了?”
  楹窗旁的栀子花藤似渐绿,陈良娣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浅笑着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若有一日,我和她一般,旁人是否也会说我背主忘恩。”
  锦绣呼吸一顿,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怎么一样?”
  这下子,反倒是陈良娣好笑地看向她:“哪里不一样了?”
  同样的是良娣位,同样的背靠旁人,有何不一样的?
  似看出她的自我厌弃,锦绣倏然红了眼,她干巴巴地说:
  “她怎么能和主子相提并论?”
  不一样的。
  苏良娣当初进府,是她主动去投靠王妃娘娘,近乎将脊梁骨都折断了,她靠着王妃在府中过得自在,得以良娣位。
  说句不好听的,她想借王妃的势,就活该欠王妃的。
  可自家主子哪里相同?
  她们主子要家世有家世,比起李侧妃也不遑多让,只主子比李侧妃晚陪在殿下身边几年,又不比李侧妃膝下有子。
  况且,殿下素来待主子有几分恩宠,和苏良娣根本不同。
  锦绣呐呐地说:“主子帮侧妃的还少吗?”
  侧妃性子张扬,有时要主子替其善后。
  王妃厌恶侧妃,每每对付侧妃,哪次不是主子挡在前面替侧妃求情说话?
  为帮侧妃,偶尔殿下来一趟,主子都要不动声色替侧妃说些好话。
  陈良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叫锦绣红了眼,有些哭笑不得摇头:
  “瞧你,我就随口一句,你怎还哭起来了。”
  说罢,陈良娣朝隔壁看去,那处动静还未消,她眉眼染上一抹忧色:
  “可我总觉得,这后院的天要变了。”
  锦绣迷茫地看着她:“这、会不会是主子想错了?”
  若说府中与往日有何不一样的,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姜韵罢了。
  至于让后院变天吗?
  陈良娣一看她,就猜出她在想什么。
  陈良娣没说话,只心中轻叹了口气。
  她说这话,怎么会是因为姜韵?
  殿下待王妃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化。
  如今王妃手中权利皆散,府中下人皆看风向行事,晗西苑这段时间多热闹?
  她每每去一趟晗西苑,都会听见后院那些人捧着侧妃。
  正妃失势,侧妃得意,这府中的平静迟早会被打破。
  殿下往日的确冷静。
  可殿下身边如今却多了个心思不明的姜韵,只看近日后院的动静,陈良娣就知晓姜韵并非何省油的灯。
  偏生殿下待她却似有些特殊。
  诸多原因混在一起,陈良娣都快有些看不清了。
  陈良娣抿紧唇瓣。
  王妃将要诞下嫡子,殿下却任由侧妃在府中权势越大。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
  近了二月后,王府中就陷入了忙碌。
  只因殿下生母,当今的贵妃娘娘的生辰在二月十七。
  若是往年在宫中时,姜韵早早就忙碌起来,她是延禧宫的大宫女,少不得要沾手贵妃的生辰宴,菜肴酒色既要出众又不得出格。
  其中费的心思,可只一点?
  和年宴不同,那时姜韵身子伤得在床休养,不得进宫,这次瞧着殿下的意思,是要带她入宫的。
  姜韵并不意外。
  这也是不进后院的一个好处,若她真进了后院,即使是良娣位,也没那个资格进宫给贵妃娘娘庆生。
  姜韵自是想进宫的,她在宫中待了三年。
  说句不好听的,延禧宫那才是她的大本营,近乎她所有的人脉皆在宫中。
  姜韵的眸色稍深。
  许是这些人如今尚不能给她什么帮助,但谁知晓日后是何情况呢?
  王妃闭门不出,二月十七这日,跟着殿下进宫的是李侧妃。
  进宫这日,姜韵穿了一袭降紫色的罗纱裙,除了缎子名贵些,其余皆普普通通,连往日殿下赏她的簪子皆舍了去,只戴了支银簪,简单素净,丝毫不显眼。
  付煜看见她时,视线顿了下。
  那刹那间,付煜险些以为她还是在宫中时,明明生的一副好颜色,却低调的丝毫不惹眼。
  叫人很容易忘记她有一张好脸皮。
  付煜拎了拎她的衣袖,似有些嫌弃:“若叫母妃看见,还当本王亏待了你。”
  姜韵忙将衣袖拉回来,抚平了褶皱,无奈地嗔向付煜,小声嘀咕:
  “娘娘喜欢规矩的人。”
  姜韵这话说的不假,但她却不只字面上的意思。
  她伺候贵妃三年,自然知晓贵妃喜欢旁人捧着哄着她,贵妃得意惯了,最不耐看见旁人比她还得意。
  王妃之所以不讨贵妃的喜,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总表现出自己甚好的模样。
  婆媳之间,总是有些微妙。
  殿下待你好,你偷着乐就好,作甚在贵妃面前表现出来?
  有了王妃的前车之鉴,姜韵又怎么犯同样的错误?
  只不过殿下是男子,总体会不出这其中的微妙的。
  果然,付煜听了这话,就没再说什么。
  前院一行人到府门口时,李侧妃已经带着付铭等在马车旁了,嬷嬷婢女带了近十数个,姜韵低眉顺眼地收回视线。
  这阵仗算不得大。
  毕竟只一个皇长孙,身边就得数人伺候。
  王妃闭门不出,这王府中所有的宴会就皆落在李侧妃身上,李侧妃穿着一袭桃红色的百褶裙,眉眼娆人,叫人一见惊艳。
  她盈盈一服身,勾着笑请安,付煜虚扶了她一把,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李侧妃扬眉,说的话也得体:“母妃生辰,妾身心中惦记着。”
  付煜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平静道:
  “走吧。”
  李侧妃堪似羞涩地垂了垂头,正要上马车,忽然视线稍凝,落在了付煜身后的女子身上。
  付煜见她不动,抬起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身后的女子,他问:
  “怎么了?”
  李侧妃回神,轻扯出一抹笑,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遂后,她收回视线,弯腰进了马车,只袖子中的手紧紧攥住了帕子。
  待付煜和李侧妃皆进了马车,姜韵才不着痕迹地稍拧了拧眉。
  其实她心中也有些不解。
  按道理来说,她不过一个被贵妃塞进来的奴才,李侧妃作甚对她这么关注?
  姜韵只顾着她身份,倒一时忘记她这张脸的优势。
  任哪个女子都不会轻视她。
  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皇宫前。
  姜韵抬眸,眸子中一闪而过些许惊讶。
  无他,只因这皇宫前颇有些冷清。
  这种冷清,直到快进延禧宫,姜韵才明白是为何。
  往年皆在太和殿办的生辰,如今只在延禧宫摆了几桌,如何不冷清?
 
 
第38章 
  延禧宫和姜韵离开前几乎没甚变化, 姜韵低眉顺眼跟在付煜身后,给贵妃请安后。
  贵妃刚见付铭,就将付铭搂进怀中, 亲热地说着话, 连付煜都插不上话。
  一旁案桌上摆放着许多糕点, 姜韵曾常伺候着,自然知晓, 那些糕点皆是皇长孙付铭爱吃的。
  贵妃略微颔首,珠儿立刻将糕点推进了些。
  李侧妃在一旁, 甚都未拦,只弯眸轻嗔地和贵妃道:“母妃总纵着他。”
  姜韵略微埋下头。
  其实称贵妃一声母妃, 对于李侧妃的身份来说,是有些不规矩的。
  但有皇长孙在,这些事情,贵妃也懒得计较。
  毕竟这个称呼,可比不得付铭的那声“小世子”让人觉得震惊。
  总归,至今姜韵也没想明白, 王妃是怎么任由这个称呼流传下来的。
  和李侧妃说话, 贵妃眉眼间的亲热倒散了些,她不紧不慢地说:
  “阿铭还年幼, 你也不必太拘着他。”
  李侧妃好似没看出贵妃的冷淡,依旧笑得亲昵和气:
  “有母妃这句话,妾身哪还敢拘着他。”
  贵妃觑了她一眼,就低头又逗了付铭几句, 才让嬷嬷将付铭抱到一旁玩, 她抬起头看向付铭, 稍拧眉:
  “王妃身子还未好?”
  李侧妃脸色不着痕迹地稍僵, 她悄然握紧了手帕。
  王妃、王妃,皆是王妃。
  和年宴时一般,贵妃一开口就提王妃。
  李侧妃眸子中一闪而过抹讽笑。
  王妃身子之所以会差成如今这副模样,贵妃岂躲得了干系?
  这时来做好人,真不觉得作呕?
  付煜端着杯盏,不紧不慢地抿着,闻言,也不过平静地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模样,贵妃之前明明对王妃很恼,如今倒对付煜生出几分不满:
  “她还怀着身孕,诸事你多顺着她几分,别叫她心中压抑着。”
  贵妃撂下脸:
  “她身子都养不好,本宫的宝贝嫡孙如何能好?”
  瞧这人,就是奇怪。
  付煜万事依着王妃时,贵妃怎么看王妃皆不顺眼,总想找些事让王妃堵心。
  如今见付煜提起王妃神色平平,贵妃反而又忧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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