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陈飞鸿找到了这话里的华点。
“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帮他对过戏。”
陈飞鸿眼睛一亮,那对他们的拍摄来说,简直是精益求精的效果。
他们商量了一下午,陈飞鸿有陈飞鸿的见解,乔鹿有乔鹿的,然后问了下现场的吃瓜观众鹿珩,“你觉得是哪场?”
鹿珩突然被cue,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吧——”他吊儿郎当地拖着调子,说了句废话,“没什么能难倒我妹儿和那谁的,我相信他们!”
行,就一喊号子的后勤拉拉队。
所以最终也没确定下到底哪个是最重要场景来。
鹿珩送乔鹿回乔宅,路上好奇了下她和那谁的复合进展。
乔鹿想想也没必要隐瞒,“还在考核。”
“这都考核多久了,他是个练习生都该晋一级了吧。”鹿珩公司是搞女团男团的,这么比喻很形象。“你好歹也给人家个男朋友做做,这没名没分的,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
乔鹿目光扫视了他两眼,觉得鹿珩可能是两年前被顾严打过,现在后遗症才上来,竟然护着他说话。
“看来那声爸爸,确实是你教给汤圆的。”
“啥?”鹿珩没听明白,他就是最近闲来无事跟兄弟们玩玩闹闹,顺便在私人影院看了不少顾严以前拍的电影,从成名作,到今年最新上映的,都看了一遍。
意外发现——
这男人演得是真他妈的优秀!
长得是真他妈的帅气!
于是,真他妈的香了。
不过乔鹿这人看书看多了思维跟普通女的不一样,鹿珩也没多费口舌替那位“真香”继续说好话,顺其自然挺好的,反正是朝正向走,总能碰头在一起的。
-
乔鹿回到家,又听见汤圆边摔碗筷边嘶吼的声音,他最近长个儿长体重,脾气也跟着猛涨。
乔鹿在家还顺从点,一离开,这小霸王就跟翻天似的闹得保姆佣人脑壳疼。
“我看你再摔,今晚别吃了。”乔鹿拾起安全椅下的不锈钢碗,咚一声敲在桌面上,“我天天喂你吃的是火/药?你这喷火喷的没完没了了。”
“妈妈~”小家伙挂着两行眼泪,嘴巴扁扁的好委屈,“妈妈抱~”
“不抱!”乔鹿抱臂站在旁边冷眼看他。
人家小孩都是越长越乖,这家伙倒好,反着来,做什么不吃什么,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似的,花言巧语加威逼利诱必须全都使一遍,才肯乖乖吃一半。
以前他还敬乔鹿三分,现在不是,现在他最听顾严的话,顾严语音来一声“乖乖吃饭”,那家伙吃得又快又干净。
按鹿艳萍的话说,这已经不是小没良心,这是小白眼狼了。
汤圆抽抽涕涕,小手勾着乔鹿的衣角扯了扯,“妈妈,不好次。”
“那什么才好吃?”乔鹿收了情绪,坐下来耐心跟他说话。
乔家的厨师都是五星级饭店的米其林水准,这要不好吃,乔鹿也没办法了。
“妈妈,做。”汤圆抽噎着,哭一下吸一下小鼻子,“妈妈,做,好次。”
“……”
乔鹿就跟着鹿艳萍和糕点师傅做过一次粗粮小饼干,那天汤圆是吃的挺开心的,但别的,乔鹿还真不会。
乔鹿叹气,都说当妈妈就是从什么不会进化成什么都会的过程。不会做汤圆又想吃,能怎么办,只能学了。
“妈妈可以做,也可以去学,但我们先说好,平时要乖乖吃饭,周末才能吃上妈妈做的饭,这样行吗?”
小汤圆抹了把眼泪,猛虎点头,“嗯!”
周末,乔鹿报了个料理学堂去学做菜。
一对四的规模,她特意没选一对一教学,怕自己那点厨艺过于难堪了。
结果到了教室,乔鹿发现,这不是一对四,是一对三组夫妻加她一支独秀。
她们都是一两岁孩子的妈妈,为了学做辅食报的班,拖上老公一块儿来,一是为解闷,二是万一到时候她们学不会,就倚仗那二把手了。
而乔鹿,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一看你就是新婚吧,老公也不懂,我这是二胎了。”
“我们也是一胎,我老公就主动说了要陪我来的。”
“做菜很累的,今天听说要学两三个,你真应该带你老公来的。”
乔鹿:“……”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
乔鹿敷衍地嗯了几声,自顾戴上白色口罩,开始打蛋清。
打发器嗡嗡地响彻教室,还没打发完全,她手腕酸得跟脱了臼没两样。
旁边的太太这会儿已经有坐下休息闲聊的,当然也有帮着打下手但不出体力活的贤妻在继续忙里忙外。
只有她,操着手上无聊的机器,什么都得自己来。
过了十分钟,眼看盆里的蛋白被打发得终于起了点小倒钩,乔鹿好歹是露出了到这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做好面糊,她震了震气泡,教室里声音很嘈杂,她每次都要假装灵魂放空才能保证自己听不见那些恩爱内卷对话。
震得差不多,乔鹿让老师过来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后,她戴上手套,转身把模具放入已经预热好的烤箱。
数字刻度很小,乔鹿凑近了认真地旋着纽,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推拉门声,顷刻间,全场安静下来。
乔鹿觉得奇怪,但继续转着纽,就听见那几位太太交头接耳地在说——
“是那个演《雾里》的吗?”
“好像是啊,长得也太帅了吧。”
“叫什么来着,顾什么的。”
“顾严!”
“对对对,就是他。”
顾严??
乔鹿听到这名字,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还没看清人影,发顶有什么东西落下,紧接着,她身前被穿上了一件碎花边的粉白色围裙。
顾严贴身靠近她,手穿过她腰间两侧,帮她系好身后垂落下来的两根长长裙带。
他动作很慢,边系边在乔鹿耳边咬着耳朵,“别人都带,你怎么不带?”
他说的是围裙,可这话入了乔鹿耳畔,好像就成了“别人都带家属,你怎么不带我?”
加上他声线轻柔,乔鹿耳垂被他磨得又烫又痒。
乔鹿跟他提过这事,但他说要拍戏,乔鹿自然就认为是没空来了,所以也没主动邀请。
现在顾严突然过来了,她也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你为什么不戴口罩?”大家都认出他来了。
顾严没解释,去帮她收拾干净台面,该洗的该放置原位的,一切井井有条。
他顺手翻开下一页要做的食谱,去冰箱拿食材,看见乔鹿还杵在烤箱前一动不动。
那几位太太还在小声议论,不过分贝放小了好多,乔鹿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估计是在猜她是谁呢吧。
顾严把她拉了过去,捋了下她鬓角的发,“不是不戴,走太急忘了。”
他把下午的戏全部赶在中午之前拍完,卸完妆立马就赶了过来,确实是忘了。
“生气了?”因为可能因此被曝光?
“那倒没有。”乔鹿走到料理台前,剪开保鲜膜,把菜丢进沥水篮里,很诚恳地跟他说道,“如果我们这样被曝光,你没名没分的,也就只能是个变/态跟踪狂的身份了。”
“……”
第49章 喜欢摆在脸上是什么样……
“你在暗示我什么?”顾严从她身后移步到身旁, 拧开水阀。
细注水流淋在那些黄绿彩椒上,光泽鲜亮,看起来很有食欲。
乔鹿盯着他的指节游走, 看他洗了两遍, 沥好水放进盘中备着, 动作娴熟。
“我——”乔鹿这才想起来回他,疑惑道:“暗示什么了?”
顾严笑了笑经过她, 在刀架子上选了一柄切蔬果的尖刀,手起刀落, 几只彩椒被切成块状重新装回盘里。
他习惯边收拾边进行步骤,乔鹿看着好麻烦, 过去帮他打了点下手。
顾严看了眼,把切好的食材和锅都备好在一边,然后倚着吧台看乔鹿擦擦弄弄。
好似注意到他的凝视,乔鹿余光瞥了过去。
他不开火等什么呢?
顾严像听到了她的疑惑,指着干燥的饭麦石锅,下颚朝她抬了下。
“恩?”
“主厨不来大显身手吗?”
“……”乔鹿一噎, 她做饭什么水平, 别人不知道,顾严可是亲身经历者, 或者说受害者更贴切点。
有蛋壳的西红柿炒鸡蛋,黑如墨的酱汁茄子,还有没蒸熟过的清蒸鳕鱼……
乔鹿也不是没在厨艺这领域涉足过, 只是惨不忍睹不提也罢。
她抽了两三张纸巾擦手,脚下如灌了千斤泥沙般抬不动步子,但是一想到是为了汤圆乖乖吃饭,好像又有了点志气在。
“来吧, 开火。”乔鹿卷起袖子,手拿着硅胶铲,给自己注了注士气。
还没按下开始键,顾严走过来打断了她的节奏,衣服袖子被他撸了下去,脸上挂着不省心的老父亲表情,“溅到油又该叫了。”
啊,确实。
她是被热油烫到过。
顾严退场后,接下来的五分钟,乔鹿跟这道清炒时蔬互虐了几个回合。
菜出锅,乔鹿眉目紧锁,盘里的彩椒也各自镶了一圈黑边,谁都不好看。
这时,顾严的筷子夹了过来,乔鹿跟着彩椒移动的路径,一路看着它被男人咀嚼、吞咽,最后吃尽。看样子不难吃。
“怎么样?”手撑着台面,她气定神闲地站着,不容许自己太丢脸,所以姿态还是自信的。
顾严点点头,客观评价:“熟了。”
“……”
好朴实无华的评语。
乔鹿耷拉下肩,没什么积极性可言。
虽说长进厨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但好歹汤圆能吃也行。但这“熟了”,真挺打击人的。
“你尝尝。”顾严夹了一块给她,乔鹿嚼了两下,一股生食味道缠绕齿间,她正要吐出来,顾严伸手抵着她下颚,接住了她的咀嚼残渣。
另一只手取了杯柠檬水给她送过去,乔鹿漱了漱口,看着他把残渣扔进垃圾桶,洗手。
“不愧是你。”乔鹿放下杯子,看着他。
半生不熟的也能被他吃出一副熟了的样子。
名品演技。
剩下还有一道清蒸鱼,顾严帮她做了。
不多会儿,浓郁的蛋糕香味弥漫整间教室,乔鹿跑去看了看,蛋糕胚正在慢慢膨胀,初具戚风雏形,今天也不算太失败,至少还有她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临走时,乔鹿打包了蛋糕和顾严做的清蒸鱼,那三位太太过来要了顾严的签名,一直在乔鹿耳边嚷来嚷去。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老公是顾严,他这么忙又会挣钱,还抽时间过来陪你,你很幸福呢。”
“是啊,我要有这么帅的老公,他天天躺家里,我养他都行。”
“小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嘞,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常联系啊。”
乔鹿尴尬地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她回头看顾严,眼里求助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带着笑,看着她被围堵好像挺幸灾乐祸的?
顿了几秒,顾严走过去,替她解围道,“微信就算了,我老婆社恐,今天出来已经是下不为例了。”
谁是你老婆?
顾严牵着她下楼,进了电梯随即松开,又把乔鹿给他的口罩戴上。
刚才还喊她“老婆”,现在又是一番避嫌操作,乔鹿挑眉看他。
坐上车,他也没将口罩摘下,乔鹿轻瞥他一眼,自己都没注意说话有点尖酸,“现在怕被拍了?”
“现在身份不明,拍了吃亏。”顾严顿了顿,看向她,“以后还得解释,麻烦。”
“你哪来的自信?”
话刚落下,顾严一个俯冲过来,四目对视了几秒,乔鹿不自觉地空咽了下,“你干嘛?”
像在试探什么,顾严又回转过身,开车驶出了停车场。
半晌,车里传来他淡淡一声:“乔鹿,你知道喜欢摆在脸上是什么样吗?”
乔鹿靠着车窗,树影向后飞过,她窥了眼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面色绯红,似乎残存着有一会儿时间了。
她挺了下背,坐直了,冷着调子不在意地问:“怎么样?”
顾严一笑:“你看我。”
车子停在红灯下,夕阳西沉,在他身后布了层晕幕,精致五官,硬朗轮廓,乔鹿看他眨了眨深眸,深邃瞳仁里乔鹿又看见了自己那张布满红晕的脸。
似想到什么,乔鹿白了眼转过去。
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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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饭点,乔宅。
保姆将清蒸鱼重新回炉热了热,乔鹿借花献佛,指着那道借来的“鱼”,跟汤圆胡诌道:“妈妈做了一下午哦,你要乖乖吃完,不能浪费。”
汤圆今晚很是安静,乖巧地左手拿叉,右手握勺,等着剃去鱼刺的鱼肚白装入碗,给面子地大口吃着。
“好吃吗?”乔鹿自己也夹了一块鱼肉,肉身很嫩,入口即碎,不咸不淡味道很鲜。
汤圆“嗯嗯”点着头。
之后为了这一周一次的“妈妈料理”,小家伙每天吃饭都不再闹脾气,在信守承诺这件事上,汤圆做的一直不错。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低温过境,冬日的味道愈发浓厚。
顾严的电影已经杀青,《渡河》开机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