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小乔木
时间:2021-09-19 09:59:03

  “才不会。”成素很执拗, “你快扶着我, 万一再不小心摔倒加重伤情怎么办?”
  叶斯钧看她一会儿, 含笑道:“好吧。”
  于是伸手搭在她肩膀。
  她是真的瘦, 隔着厚厚的外套都能隐约触碰到她分明的肩骨。
  他都不敢用力, 怕她真像个琉璃似的,他一碰就碎了。
  成素扶他回卧室。
  还是第一次进他卧室,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琥珀香。
  他卧室倒是很简约,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灰白色调, 床头书桌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台合起来的笔记电脑。
  叶斯钧缓缓躺在靠枕上, 温声:“工作还习惯吗?Alex刚给我打电话简直对你赞不绝口,都恨不能把你收入门下了。”
  “挺习惯的, Alex很专业。”成素看着他腿, “你拍片子了吧?骨裂缝隙严重吗?”
  她一想他肯定会说“不严重”, 干脆说,“给我看看吧。”
  叶斯钧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你看得懂?”
  成素:“选修学过。”
  成素从客厅柜子里把片子拿出来,对着灯看了好一会儿,放下心来:“还行,不到一厘米。”
  “都说了是小伤。”叶斯钧抬眸。
  她还仰头看着片子, 鸡蛋壳似的肌肤在光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鱼骨辫垂在一侧,也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叶斯钧:“一个片子看这么久?”
  成素倏地低头看他,清甜的声音:“二哥你的骨头好可爱啊。”
  “……”
  这话要是搁别人身上叶斯钧一定觉得对方在拍马屁,但成素神情实在太过真诚,他甚至差点都有——她说的难道是真的?我骨头真比别人骨头可爱?——这种错觉。
  他有点无奈:“快收起来吧,一张破黑白X光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喔。”成素应声,又弯着眼睛看他,“但真的好可爱呀。”
  叶斯钧莞尔,打开手机,连上蓝牙音箱,收藏了成素发来的歌单,点击播放。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
  成素咬唇,悄悄看了眼自己的账号,多了一个关注,昵称是:QA73629283,应该是系统自动生成的。
  是他呀。
  她立刻回关。
  没过几分钟又有人敲门,成素连忙去开门。
  何猛看到她一愣:“素素?”他很快整理好表情,“你也在啊?”
  “我也刚来没多久。”成素让他进来。
  何猛四下看了看:“你还真别说叶哥这房子是小了点,我也第一次来……”
  他为人外向爱聊,从进门开始就说个不停,先是嘲讽叶斯钧车技不行,又八卦那天他带回家的女人是谁。
  成素唇有点干,借口去客厅喝水。
  听见叶斯钧漫不经心的声音:“别瞎打听。”
  何猛哀叹一声:“从你嘴里问出点事情真他妈难。”
  叶斯钧看他一眼:“小白在,别说脏话。”
  何猛:“……”
  过几分钟,成素喝完水进来,给何猛也倒了一杯,递给她。
  何猛“啧”一声,“咱妹真乖啊。”
  叶斯钧冷冷看他一眼。
  何猛很不解:“干嘛?时渡有时候吃味不让我喊就算了,你没这资格吧?”
  叶斯钧没应声。
  成素看他不太高兴,开启了新话题:“二哥我觉得你还是买个手杖比较方便,不然万一不小心滑倒什么的。”
  何猛大笑起来,幸灾乐祸:“对,买一个,我还没见过你拄拐杖的样子。”
  叶斯钧干脆道:“不买。”
  那表情,就是在说这事儿完全没商量。
  “为什么呀?”成素是真担心他,“那你之后去公司上班难道也跳着去吗?”
  叶斯钧淡声:“最近在家办公。”
  他就是不愿意,成素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何猛送她回家的时候才笑得前仰后合说:“你不知道他平时多能装逼,真要拄拐去公司形象不是崩塌了吗?”
  成素眼前浮现起叶斯钧在办公楼里拄着拐杖前行的画面,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成素想了想,干脆在第二天下班过去的时候买了个轮椅,让家里司机帮忙送上去。
  章乐正好在,打开门看到轮椅时下巴都要惊呆了。
  “……”
  叶斯钧沉默几秒,看她,“小白,你是不是对骨裂有什么误解?”
  成素很有理由:“不会啊,你跳来跳去真的很容易滑倒,你又不想要手杖,那这个最方便啊。万一你想出门什么的,都不费劲的。”
  叶斯钧嘴角抽了抽,让她把轮椅放次卧。
  完全没打算用的样子。
  成素也没勉强,本来买来就是以防万一的。
  家里没人,成素怕叶斯钧一个人无聊,干脆周末都过来陪他加班。
  叶斯钧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邮件,成素就坐在另外一头在电脑上画设计图查资料。
  两人安安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叶斯钧发完手上邮件抬头,就看见小姑娘好看的侧脸,松散的辫子垂在胸前一侧,栗色头发在光线底下闪着细微的光泽,一脸认真地看着屏幕。
  茶几有点低,她坐在毛毯上明显不大舒服,不时调整下姿势。
  叶斯钧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好一阵,连她都发觉,抬头对上他视线:“怎么啦,二哥?”
  清甜的声音。
  叶斯钧回神:“在想什么时候能搬去新房子,你就不用这么费劲儿了。”
  “不会。”成素不以为意,“我挺喜欢坐地毯上的,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这样。”
  叶斯钧点点头,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玻璃糖罐打开:“要么?”
  成素甜笑:“好啊。”她看了眼糖罐,“好像快没了哎。”
  叶斯钧倒出一颗糖递给她,又自己拿出一颗扔进口中。
  成素含着糖问他:“二哥你要喝水吗?”
  叶斯钧微笑:“好啊。”
  十一点出头阿姨上门做饭,两人一起吃完午饭,叶斯钧问她:“时渡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还要一周的样子。”成素看他,开玩笑似的语气,“是嫌我烦巴不得赶我回去了吗?”
  “不。”叶斯钧含笑看她,“我巴不得时渡别回来了。”
  他尾音压着一点笑意,好听的厉害。
  成素微微脸红,小声说:“他回来我也能来呀——”
  “能来是能来,就是不方便这么待。”叶斯钧看她,“不然你哥可能会杀过来。”
  云城冷了几天,天气又变得稍微暖和起来。
  窗外融融阳光落进来。
  可能是因为这个,成素忽然觉得有点热。
  她转头看向窗外,忽然想到:“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你应该好多天没出门了吧?”
  叶斯钧腿还不能正常走路,干脆就不出门在家休养。
  他点头:“不了,有点麻烦。”
  “不麻烦呀。”成素眨了眨眼,“坐轮椅就好了,我推你。”
  她一拍手,很兴奋地说,“正好我们顺便逛一下超市,给你买糖。”
  叶斯钧:“……”
  她一脸雀跃地看着他,几乎是撒娇了:“二哥……”
  她跑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袖子,“你不是觉得闷吗?而且这附近的人肯定都不认识你,别这么有偶像包袱了。”
  叶斯钧还是说算了。
  但成素并没放弃,每隔两分钟就跟他提一提。
  她样子软萌又可爱,叶斯钧几乎无法拒绝,而且也的确好多天没出去了。
  他最后无奈答应:“你怎么这么能磨人。”
  成素愉悦地笑了,跑去次卧把轮椅推出来。
  叶斯钧换了身衣服坐上去,成素推着他进电梯下楼。
  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微凉的风划过肌肤,空气里飘来不远处大人小孩打乒乓球的声音。
  叶斯钧有种舒服的透气感。
  成素就这么推着他进了小区门口附近的超市。
  推着他不方便再推车,成素买了个大塑料袋放他怀里,看到什么想给他买的就丢进去。
  叶斯钧垂眸,把东西收好。
  身后弥漫着她的气息,她清甜的声音就悬在他上方。
  他不觉一笑,看她丢进来一袋酸奶味的薯片,大受震撼:“还有这种口味?”
  成素弯腰看了眼:“对啊,很好吃的。”
  她马尾辫的头发从他颈间扫过。
  叶斯钧肌肤上瞬间起了丝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呼吸一滞,抬眸。
  她像是并未发觉任何异常,又起身去给他挑软糖。
  叶斯钧慢慢地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常。
  可能是推了他一路挺累,加上起得早,两人一回去成素就开始打哈欠。
  叶斯钧看她:“困了?”
  成素把零食收好,点点头:“是有点困。”
  “要不要次卧睡一会儿?”叶斯钧翻出手机,“睡一个小时?好了我叫你。”
  成素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声音里也透着困倦:“好啊。”
  陪了他一天,吃完晚饭才离开。
  隔天再来时,成素发现次卧的床单换成了之前她跟他一起买的那个小兔子样式的。
  她瞬间困意全无。
  ——是他特意叫人换的?
  她微微笑起来,趴上去,眯了一会儿就爬起来。
  叶斯钧手里捏着杂志,看见她问:“今天就睡二十分钟?”
  成素软软的语气:“小兔子太可爱啦,我睡不着。”
  叶斯钧低笑:“早知道不给你换了。”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说:“我刚跟时渡通了个电话,他和你爸圣诞节应该都不回来了。”
  “我知道啊。”成素习以为常,“元旦能回来就很不错了。”
  “那——平安夜来陪二哥一起过?”叶斯钧稍稍停顿了下,“我跟你哥报备过了。”
  “好啊。”她眼睛一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
  平安夜那天是个周五,天气阴沉沉的,冷得有股肃杀之气。
  成素等了一周才等到平安夜,没想到堵车这么厉害,她有点烦躁,给叶斯钧打电话说还要一会儿。
  叶斯钧柔声安抚她:“别急,周五堵车正常。”
  他声音里仿佛有一种令人镇定的力量,成素焦虑的情绪立刻就得到缓解。
  终于到了,成素迫不及待地敲门。
  门被打开。
  叶斯钧穿着一件黑色毛衣,腿上是笔直熨帖的西裤。
  成素看向他脚腕,开心道:“你拆掉石膏啦?”
  “早上刚拆。”
  他眉眼含笑,半扇型的双眼皮轻轻一挑,语气带着几分解脱的意味,“三周终于熬过去了。”
  他稍稍侧身,露出脖子里挂的银色链子:“快进来,冷吧?”
  “还好。”成素进来,先把手里礼物递给他,“二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他含笑接过来。
  成素弯腰换上小兔子拖鞋,发现叶斯钧左腿已经可以稍稍点地走路,恢复的还不错。
  她走进来,发现客厅的小地毯上摆了一颗装饰好的小圣诞树,五六十公分的样子,上头挂着七八个礼品盒、装饰灯之类的。
  叶斯钧把礼品盒放到茶几上,喊她:“先过来吃饭。”
  这两个周末成素都过来陪他,他对她的口味早已了如指掌。
  成素看了眼桌上的羊肉胡萝卜,胡萝卜块大小不一,完全不是做饭阿姨的水平。
  “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她瞪大双眼。
  “有这么明显?”叶斯钧有点挫败感,笑着说,“就在阿姨的指导下做了这一个菜,看你喜欢吃胡萝卜。”
  “……”
  她才不喜欢吃胡萝卜,但自从上次他夹给过她一次后,就次次让阿姨做各种胡萝卜给她吃,说是护眼。
  她也只能勉强吃了。
  但这次是他的心意呢。
  成素忍不住甜笑起来,用筷子夹起一块胡萝卜尝了口:“好吃,谢谢二哥给我下厨。”
  她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你第一次下厨?”
  叶斯钧老实承认:“这么明显?”
  两人吃完饭,叶斯钧抬了抬下巴尖指向地毯。
  “去拆礼物。”
  成素顺着他目光看去,一脸惊喜:“在圣诞树上挂着吗?”
  叶斯钧颔首,低沉而愉悦的声音:“只有一个盒子里有礼物,你只能挑三次,挑不到的话就不能拿走了。”
  “……哪有这样的。”成素咬唇,不大愿意,“你到底想不想送啊,还有挑不到的。”
  叶斯钧坐在沙发上,抻开两条大长腿,悠悠看着她:“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
  成素闷闷“喔”了声,犹豫好久,指尖终于在一个粉色的小盒子前停下。
  那就先选这个吧,毕竟一般男生,可能都会觉得女生喜欢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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