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无限]——咚太郎
时间:2021-09-19 10:03:24

  老爷子伸着胳膊,试了试手长,差不多只有三分之二的长。
  他拎起小猫,老婆子赶过来劝:“造孽哦,你可别胡来!这么小的猫崽,万一摔下去怎么着?好歹一条命!
  “再说隔壁那户人家又不喜欢猫,上回大橘过去,差点没给轰出来。人家都找到我们这儿,你还装傻糊弄过去的,记不记得?还想来一回?”
  老爷子笑呵呵:“那块以前就是囡囡住着的,它有本事进去,就让它进。这年头人都不念家,猫还念家,多难得?咱们这样搭把手,总比囡囡叼着跳要好。
  “隔壁小孩生了病,他妈不敢乱来,怕惹报应,不会出事的。”
  说着推开老婆子,提着小猫,放到他力所能及的位置上。
  剩下一小截木板,就得它自个儿走。
  大夏天,本来没有风,热得要命。
  不知怎么回事,被放在高空木板上,姜意眠忽然被热风吹了一脸,连身体都颤颤巍巍起来。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已然不好追究。
  重要的是有机会进入戚家,不会错过关键性线索。
  小猫并非真正的猫,在老爷子一声声孩子气的加油鼓励下,老婆子忧心忡忡的注视下,以及肥猫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着。
  她放低身体,确定稳住了重心,喊出面板,随意点几个选项。
  然后才慢慢往前挪一点。
  “好样的,好样!”
  老爷子笑颜逐开,连连拍手,被老婆子瞪。
  无论做人做猫,姜意眠的优点是有耐心,不急不躁,无论速度多缓慢,沉着前进。
  可这种危险剧情,好像总是难以避免,眼看就要成功到达对面,冷不防楼下一声小孩大喊:“姐姐!你看,那里有一只猫!它在翻阳台!!”
  “哪里哪里?”
  小孩的姐姐抬起头。
  其他正在做游戏的小孩同样兴奋地围过来,一个声音更赛一个大:“哇,猫咪!它会不会掉下来?”
  “没关系,我妈说了,猫有九条命,摔不死!”
  “那我真想看看它摔下来,是怎么样的!”
  “我也想看!”
  童言无忌,也分无意识的善恶。
  小孩们双手围成喇叭,异口同声地喊:“摔下来!摔下来!”
  气得老爷子可劲儿摆手呵斥,他们便更来劲儿,你推我搡、哈哈大笑着:“摔下来!摔下来!全部摔下来!”
  一阵风拂面而过。
  对人而言力道很小,但对身体小而轻的猫崽来说,足以吹得她摇摆、踉跄。
  “囡囡!”
  一声惊呼,是因为肥猫意识到危机,跳上木板,想把小猫叼回来。
  可它严重低估自己的体重。
  这才踩上一脚,不期然对面那段木板翘起,反使小猫往下滑。
  “囡囡!”老爷子只够得着橘猫,双手抱住。
  楼下小孩欢呼雀跃:“哦!哦!掉下来咯!”
  炙热阳光下,姜意眠想的是,幸好做了防备措施,只要点击确认删除,就能脱离这个版本世界。
  她伸出手。
  不过没有点到面板。
  而是另一双白皙稚嫩的手,豁然穿破面板,握住她,接住她。
  漆黑的面板被哗啦一声打碎,人类肉眼看不见的碎片往下坠落,似乎无意划伤某个孩子的胳膊,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哭嚎。
  作为猫的姜意眠被九岁的戚余臣搂进怀里,能够清晰地听清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的。
  比出租房里死气沉沉的他。
  要鲜活上无数倍。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超了,又没赶上12点!
  来自总是不知不觉写多了的话痨的世纪泪水。
 
 
第63章 事件管理者(7)
  “宸宸,你在阳台吗?妈妈说过你自己不可以去阳台哦!”
  夏季白昼长。
  眼看就快五点半,外头却灿亮得好似下午两三点。
  屋里,戚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饭菜,余光瞧见转动的门把,又温柔道:“爸爸回来啦。宸宸,我们要准备开饭了。”
  “好的,妈妈。”
  岁月倒退十三年,九岁的戚余臣与二十二岁,藏猫地方没有任何变化。
  拉开书桌抽屉,取掉里面的纸笔本子,放进小猫。
  他摸了摸小猫的耳尖,轻轻说一声:“不要怕。”
  而后小心关上抽屉,只余下一道缝隙。
  戚爸风尘仆仆地回来,先去洗了个手。
  抹一把毛巾,走出卫生间,远远他便看到戚余臣拿了全家份的筷子汤勺出来,一样、一样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隔着精准的距离,摆放得漂漂亮亮。
  无论连接筷子头,抑或筷子尾,都能得到一个三角形,完美得无可挑剔。
  饭菜亦是如此。
  他有这种习惯,开饭之前必须把桌上锅碗瓢盆的位置、朝向都调整到位。
  连夏天用的隔热垫——本来随便一放,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有他,非要调成或一致、或剪纸那样的花形。碗底还得不偏不倚、准准地放在垫子正中央才行。
  戚余臣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有老师说他具有艺术天赋,对线条、颜色、图形十分敏感,好像天生拥有一套自己的审美。只不过——
  “只不过,根据我地观察,还有生活老师、其他小朋友的反映来看。余臣好像稍微有点内向,不太喜欢跟别人接触,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呃,爸爸妈妈你们之前有注意到这一点吗?”
  回想起来,老师那时的表情,又忧愁又不安,似乎生怕说出这个结论,会惹恼他们。
  但事实就是事实,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每到放学接小孩的时候,别的男孩不是抢玩具抢滑滑梯,就是你追我赶地扮演奥特曼,个个都有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天真梦想。
  只有他们家儿子孤零零坐在角落。
  女孩子们至少也扎堆过家家,忙着给心爱的洋娃娃绑头发、做衣服。
  偏偏戚余臣独自一个,低着头,在纸上涂涂画画,或纯粹盯着空白的纸张发呆。那副模样,有时显得过分聪明,有时又是不合群的怪异。
  惹得家长们背后议论,说看到这个孩子便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们迅速换一家幼儿园。
  然而根本避免不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越想越烦躁,戚爸走上前,伸手捋一把儿子的头发,有些长了。
  “多久没理头了?明天爸带你去。”
  说着,装作不经意,他以手肘用力撞一下桌子。
  桌面上的碗盘尽数挪位,还洒出一些汤汁。
  戚余臣乖乖应一声:“好的,爸爸。”
  旋即低下头,一声不吭又把碗盘一一摆正,用纸巾擦去汤汁。
  戚爸不禁皱起眉心,刚想开口,被妻子打断:“都饿了吧?这是最后一道菜,宸宸最喜欢的炒苦瓜!”
  戚余臣双手放在膝盖上,又说,谢谢妈妈。
  菜齐了,戚妈妈上桌,一屋子寂静回荡,有些不同寻常。
  自从生孩子后,她辞职做家庭主妇,一天到晚围绕家庭打转。
  以前经济允许的情况下,经常约着姐妹去逛街、下午茶、做做按摩顺便美个容。
  今时不同往日。来到浪漫港之后,除了买菜,以及偶尔接点不累人的活计赚外快。她平常不大接触外人,自然没有话题可以说。
  因此以往饭间,多时戚爸侃侃而谈生意上的见闻。——或大笑,或怒斥,更多时候意气风发,自信又坚定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为全家描述美好的未来。
  届时妻子大多温柔小意地说上几句贴心话;儿子生得好看又听话,也认真地支棱脑袋倾听。
  所谓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不过今天,戚爸一反常态地沉默,大口大口吞咽,三两下解决掉两大碗白米饭,定睛一看。
  妻子向来吃得少,这些年食欲又差,瓷碗里一开始装小半碗,现在剩下半碗的半碗;
  关键瞧瞧他这个儿子,数米粒似的,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几乎一点没动。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是他亲生的儿子,为什么身上没有一点他的雷厉风行,做事讲究快狠准?
  想想中午那场饭局,想想陈潭的儿子。
  凭什么那小子长得生龙活虎,小小年纪嘴皮顺溜活像干推销的。
  一点也不挑食,胃口比他爸还大。大盘红烧肉专捡着肥肉吃,吃完了不顶饱,还晓得说好话讨大人欢心,给他一个人再来一盘。
  凭什么他儿子是这样的?
  凭什么差人一截?
  凭什么?凭什么!
  世上诸多不满源自比较,有了比较,才有好坏优劣。
  戚爸一生要强好胜,终于压不住这份无名火气,猛地拍桌。
  力道大到碗盘随之一阵,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戚余臣!”
  结婚十年,他一张口,戚妈妈发觉不对劲,倏然起身。
  “孩子他爸,我有事找你说,我们去房间谈谈好吗?”
  她语气轻软,一手牵起他,形同一把温水浇在滚滚的怒火之上。
  戚爸脸色铁青,原地坐好几秒,终是深深地望了儿子一眼,起身走进卧室。
  房门关上,两个大人仿佛突兀消失。
  餐桌上方的灯泡发出浑浊而黯淡的光。
  电视机声音关到最小,屏幕明明灭灭,因此照得影子一下有,一下没有,浅淡地落在墙上。
  戚余臣抬头平视它。
  他的影子好像被滴入一滴墨水,突然黑得浓郁,边角模糊,轮廓开始变大、变大。生长出两条形状古怪、骨骼扭曲的长胳膊。
  那是一头怪兽。
  它疲惫地走动,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想要破坏,想要撕碎,想把这个乱糟糟的饭桌、死过人的家、学校、医院通通毁掉。
  可是又不想伤害别人。
  不想让人伤心,不想让人失望。
  那么多不想变成很重的东西压在身上,怪兽挣扎得更厉害,满屋子打滚。
  戚余臣想,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头怪兽。
  所以他才会这么——
  不,不对。
  视线转向次卧,想到抽屉里的猫。
  停下没有边际的想象,戚余臣快快地去厨房拿来一个碗,一个碟子,一双筷子。
  除掉自己饭碗里的最上面一层,他往小碗里倒大半没碰过的干净米饭,随后用新筷子夹菜。
  清蒸小黄鱼、鸡蛋炒香肠、茄子……筷子并没有为苦瓜停留。
  一次性夹了许多菜,一堆一堆泾渭分明地放好,不会乱。
  戚余臣端着碗碟进屋,关上门,坐到书桌前,双手捧着小猫,捧得高高的。
  “你是医院里的猫。”
  “一只好聪明的猫,来找我玩,对不对?”
  黄昏余光铺在他的脸上,他小小地笑了一下,两个酒窝一闪而逝。
  把她放在桌上,对着碗碟的方向说:“吃吧。”
  戚妈妈手艺很好,温热的饭菜满是香气。
  小猫鼻尖微动,却转过头来看他。
  一双圆形的眼睛像宝石,会说话。
  “我不饿。”
  戚余臣俯下身,侧脸贴着桌子。
  把自己降到跟小猫一样的高度,指着自己手背上依稀可见的一片针眼说:“也不会痛。”
  小猫歪了歪脑袋,好似不太明白。
  戚余臣发一会儿的呆,大约半分钟,才语气平静、肯定地说:“我是一个怪物。”
  大家都这样说。
  他觉得他们是对的,他是怪物。
  好冷,好热,好饿,好痛。
  经常听到同学们说着这种话,脸上冒出害怕、生气、痛苦、焦躁的表情,连说话的音量、速度都会改变。
  他做不到。
  虽然他的身体也会冷,会热,会饿,会痛。
  他能感觉到。
  但大约有什么东西隔在中间,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冷热饥饿痛都进不来。
  就算大冬天洗冷水澡,他的身体会发抖,却不会害怕;
  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不会觉得委屈;
  就算手术中麻醉失效,他也不会痛得哭出来;
  应该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
  戚余臣可以确定这个。
  却暂时无法确定,究竟是他有问题,还是其他所有人有问题。
  “小猫,快吃。”
  小猫好小。
  要吃很多很多才能长成漂亮的大猫。
  他慢慢摸着猫毛,一心一意地看着她吃。
  直到小猫吃饱,小小地打了一个饱嗝。
  他端着空掉的碗碟回到客厅,爸爸妈妈的神秘谈话还没结束。
  按部就班地吃完剩下的冷饭,收拾好桌子,戚余臣经过主卧,不小心听到大人的声音。
  “……陈潭想买我们的工厂?”
  “对。”这个声音是爸爸的,喜怒难辨:“他出这个数,我问过了,比市价高十万。”
  妈妈一怔:“他现在生意做得很好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说是老家拆迁刚到手的,家里媳妇还不清楚,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卖,半个月里必须回他,迟了就不作数。”
  “那你好好考虑吧。”妈妈说。
  爸爸反问:“你怎么想?觉得该卖,还是不该卖?”
  妈妈静默一小会儿,轻声回答:“要是卖了,宸宸那笔手术费就有了……可我也知道,你为这两间厂子操心多少。在你的心理,它是你的命根子,也是你的儿子,我不能逼着你卖。”
  妈妈话里很快染上淡淡的哭腔:“本来你娶了我,就是八辈子倒大霉。实在不行,要不我们还是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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