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忘川才刚说完, 已经洗漱完毕的晋奈何走进房间,把还在床上的晋忘川“替身”叫醒,对方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乖乖去窗口拿牙刷,然后跟着对方出了门。
秦落巳半句话哽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落巳哥哥你想说什么呀?”晋忘川歪着头看向对方。
“我刚刚想说,如果你平时醒很晚的话,可以用灵魂出窍的法子。”
“因为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过隐身,平常隐藏身形让普通人类看不见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对鬼怪没什么用,也做不到像蛇蜕那样让自己完全隐身。”
“你再灵魂出窍的话,你哥哥就看不见我们两个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秦落巳叹了口气,“你的替身已经醒了。”
“但是替身醒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呀?”晋忘川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话里的漏洞,“我还可以用你刚刚说的方法,就是用蛇蜕把我的身体藏起来不就行了。”
秦落巳:“……”
“行、行吧。”
不过办法是两只崽想出来的,怎么方便怎么用,最后的晋忘川还是让秦落巳绕在她的手腕上,她披着蛇蜕出了门。
**
华清和刚想召唤出一张符净化一下面前这棵染了将死之气的幼树苗,就感觉自己的后腰子被人戳了一下。
华清和:“……”
他转过头来,却没有在背后发现一个人。
他皱皱眉头,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屏气凝神就开始结符印。
但是符印还没结到一半,华清和却感到自己的后腰又被戳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了天眼,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华清和:“……”
大白天的见鬼了?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他再一次感受到被戳了之后,说时迟那时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来,却只抓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腕。
“忘川?”看清对方之后,华清和皱着眉头问道。
晋忘川掀开蛇蜕,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头,应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华清和有些奇怪。
“我跟着大哥来玩的,顺便来看二哥是怎么拍戏的。”晋忘川回答完,反问道,“你来做什么呀?”
华清和却没说话,他闭上眼睛,将手掌搭上对方的肩膀,像是在感受什么似的。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语气说不出的严肃:“这两日,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东西?”
“比如,带着很大怨气的恶灵?”
听到这个,晋忘川就拉着对方的衣袖,一副紧张的模样说道:“我和落巳哥哥还想找你来着呢。”
华清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他问道:“怎么了?”
晋忘川刚想说话,她却感受到自家大哥和“替身”的气息越来越近,像是要打开大门的情况,便把蛇蜕团吧团吧揉到怀里,拽着华清和的衣袍就跑。
没反应过来只能被晋忘川拖着走的华清和:“……”
这小崽子力气真大啊。
晋忘川将华清和拽到了一个胡同的死角,确定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尽量说了一遍,其中有些事情晋忘川没说道,秦落巳就显出身形来站在晋忘川的旁边补充细节。
特别是晋忘川说到自己的武器对那个花瓶根本没什么用的时候,语气上说不出的委屈。
“但是你的武器虽然对那只花瓶没用,但是对里面的恶鬼还是有用的对吧?”
华清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晋忘川点点头。
“那这只鬼,肯定是中国鬼。”
“只要把花瓶弄碎就没问题了。”
华清和下结论道。
“但是……”
晋忘川有点担心地看向对方。
自己的镰刀都没用呢。
华清和嘴角勾起:“鬼王的法术没用,但是不代表平常的方法没用啊。”
“毕竟鬼王的法术也只是受限于国籍罢了。”
“既然这样,不用鬼王的法术不就好办了。 ”
秦落巳好像也懂了华清和的意思,没忍住抿着嘴在一旁笑。
“这个方法肯定行得通的。”华清和一摊手,“我们都把这件事情想复杂了。”
“什么方法呀?”晋忘川见好像就只有自己没明白了,有点着急地拽着秦落巳的小道袍。
华清和却说道:“佛曰,不可说,等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晋忘川:“……”
她鼓起小腮帮:“你一个道士说什么佛曰!”
华清和:“……我就说!”
“好啦师父,别跟忘川开玩笑啦。”秦落巳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指出重点把两个人的对话又拐了回来:“师父你还没说你这次是过来干什么的呢。”
“我们昨天打了你一夜的电话想让你过来,但一直都没打通,你第二天就过来了,这已经不能完全说是巧合了吧?”
“道士协会前段时间失踪了一个小道士,是道士协会会长的小徒弟。”华清和叹了口气,“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说我在鬼怪那边当职,就托我帮忙查查这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毕竟咱冥界捉鬼行也跟冥界沾那么点边,间接能调查点通灵的消息,这种信息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
“我想着毕竟是老东家,这也是顺手一帮的事,就帮着查了,但没想到。”华清和的眼神逐渐阴翳起来,语气也放低了几个语调,“对方虽然的确还活着,但是顺便的,我也查出了点另外的东西。”
“那个小道士,和前段时间城隍庙的事情有牵连,是个半道半鬼的鬼修。”
秦落巳瞪大了双眼。
鬼修!
道士协会中怎么会有鬼修?
前段时间云城城隍是个鬼修的事情已经够令他震撼了,但没想到道士协会之中居然也有鬼修?
“你们应该也会觉得他眼熟。”华清和从手机里面调出来那个小道士的照片,几乎是瞬间秦落巳就想起来了对方的身份,他瞪大了眼睛:“那个带我们去休息室,让我们和您分开的城隍手下!”
“不错。”华清和点点头,“我也是觉得他很眼熟,就顺手查了下城隍庙那天被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带走的,所有和城隍庙一案有牵连的神鬼各职。”
“好巧不巧,正好缺了一个人。”
华清和眼睛里的神情明暗交错:“这个徒弟是我离开道士捉鬼协会之后那位会长收的,所以我既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道士协会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又去调了所有鬼怪都叛乱那一晚的监控,还有道士协会附近所有街道的监控。”
“虽然道士协会里面所有的监控都被破坏了,但还是附近街道的监控却发现对方在鬼怪叛乱很早之前就出现过了,而那一天,既不是他当值,也没有他要捉的鬼怪在那附近活动。”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道士协会又翻了此前一个月的监控,虽然监控几乎每天都有一段固定时段的监控不见踪影,但附近的监控却或多或少都发现了他的身影。”
监控,现代科技,永远的神。
这要是以前那还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秦落巳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的似的,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那个聚灵的阵眼……”
华清和点点头:“那么大的旋涡,至少存在了一个月。”
时间也都正好对上了。
华清和说的话一瞬间让晋忘川难以消化,此刻她早就听晕了,还在掰着手指头捋着这里面的关系。
华清和看着晋忘川这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和动作,没忍住上手摸了下对方的脑袋,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原先把他抓回去过一次,但无论怎么问对方都不说具体的情况,只能把人放了跟着他观察几天,但没想到对方不久就发现我们了,然后就跟丢了。”
“我这次是接到消息,说是对方最近跑到这边这个村子里面来了,而因为我是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人之一,就作为代表冥界捉鬼行和道士捉鬼协会合作的任务成员被派出来了。”
作为老东家现在的对家,和以前的老同事、以前的东家一起合作,华清和心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严重。”华清和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表情沉重。
“你们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问忘川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怨灵吗?”
秦落巳和晋忘川都一脸迷茫地看着华清和。
“因为忘川身上沾染的那个气息,跟前段时间道士捉鬼协会里面、还有城隍庙里面的鬼修气息一模一样。”
“只怕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串在一起了。”
“从冥界那个奈何桥出逃开始。”
华清和眼锋一厉,话头一转,问道:
“忘川,你刚刚说对方承认你大哥是奈何桥?”
刚刚晋忘川身穿到原主身上的事情也让秦落巳简洁的解释了一遍。
华清和虽然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但还真没想过为什么不一般,但好歹也是做过思想建设的人,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片刻之后就迅速消化了这个消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晋忘川点点头。
“对方的话不可信。”华清和沉声道。
“为什么呀?”晋忘川有点疑惑。
那可是对方想要下杀心之后对她说的呢,多少也能有点真实性吧?
华清和没说话,只是摇头。
要说为什么,只能说是直觉?
就对方那一副信奉唯|物主|义的样子,能是那么玄学的东西?
正想着,他就对上了秦落巳和晋忘川认真的眼神。
他只能轻咳一声,说道:“总之,在一切都还没确定下来之前不能轻信这些。”
“但是我的确在大哥的身上感受到了奈何桥的气息呀。”晋忘川小声反驳道。
“那我还说你身上有昨天那个鬼怪的气息呢。”华清和无情地怼到。
晋忘川:“……”
鉴于她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不靠谱程度,晋忘川鲜见地沉默了。
“总之,这件事还是要向上级汇报一下才行。”
“温耿本来也想过来的,但是我说总部不能没人守,就没让他过来。”
“师父。”秦落巳拽着对方的衣袖,问道,“不是说是道士捉鬼协会和我们合作的吗,他们的人呢?”
华清和感受到逐渐逼近的气息,将自己的桃木剑召唤出来,又烧了几张符,间隙中回答道:“他们等会就到。”
那气息快要绕过拐角,华清和眼神一厉,将符用两指甩了出去,警戒地问道:“谁!”
“别动手别动手,自己人。”
另一位道士模样的人绕过拐角,笑眯眯地徒手将那符接在手上,用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那张符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华清和一看到来人,脸色都黑了下来:“这次道士捉鬼协会派过来的人是你?”
对方的发髻歪歪扭扭地盘在头上,他套着松垮的道袍,依旧眯着双眼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语调轻浮中带着几分阴翳的危险:“怎么,你不欢迎我?”
“我这次听说执行任务的是你这个叛徒,可是自告奋勇地就过来了呢。”
华清和也不和对方做纠缠,转身就走。
对方快走几步,伸脚将对方挡住,虽然是对华清和说的,但是正脸却是正对着秦落巳的,他大声说道:“你就这么对待你徒弟的救命恩人的?”
秦落巳一怔,却是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落巳,来,叫师伯~”自称秦落巳师伯的道士转头冲着秦落巳打了个招呼。
秦落巳看了眼华清和,只见华清和眼睛下面的怒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便朝着对方作了个揖,就退到华清和身后去了。
“滚!”华清和自然也都看到了秦落巳这一副神情变化,心下猛地沉下来,像灌了硬冷的铅块,冷笑道,“我都‘叛出师门’了,哪里还有你这么个师兄?”
秦落巳师伯:“……人家落巳都没说什么呢,你发哪门子火?”
见在华清和这边吃不到什么好处,那个自称秦落巳师伯的人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几个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我说,这次的形势比较严峻,你能不能放下个人恩怨,咱们合作一次?”
“我跟你,暂时没有合作的可能。”华清和闭了闭眼,还是无情地说道。
“切,真不留情面。”对方的笑容并未达到眼底。
“不就是让你背了个锅吗,至于的?”
“你徒弟最后还是我治好的呢,看在徒弟的面子上……”
“至于。”华清和打断了对方的话,看向对方,脸色忱忱,“还有,你只是给我提供了救落巳的方法,并没有出实际的力。”
“别把救命恩人这个这么沉重的词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行。”对方轻啧一声,“那我们还能不能合作了?”
“能。”华清和自认也不是小气的人,在大义面前个人恩怨也不算什么了,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认命,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还有,那是我的徒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