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手机:“小溪哥,你能帮我去打听一下,段峤现在在哪吗?”
“还有,段家的贺国,他……他是不是已经离婚。”
西溪一头雾水,却已经清醒不少。
声音有点迟疑。
“小朋友,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你不是说你跟段桥是……同父异母的……”
梁髓之越想越乱,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样。
他有个念头,却觉得渺茫。
“小溪哥……”
西溪赶紧应了:“怎么了到底。”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馄饨:“段桥……她跟段桥订婚,好像不是因为喜欢他……”
在一个数学研究者常用的公式中,总有不一样的反射弧存在。可梁髓之不知道,自己的反射弧怎么能长达两年、或许更久……
久到他好像还忘了些什么。
-
赵骏翔穿着一身墨绿色笔挺的军装,肩上擦得铮亮的小星星。
刚进大楼,原本严肃的脸就开始揪起来。
“我去……”将军帽脱掉。
凑近系统旁统计海蓝色军装的alpha女性,抱怨:“玫瑰,你也太狠心了,整整五个大楼疫苗注射都让我去干,我腿都得断了……”
“好在这些楼层都排除患病,缓解了一点压力。”赵骏翔呼了一口气。
苏玫瑰指节扣在系统键盘,眼皮淡淡搭着。
“有人早上听说南区接近3栋楼的omega住宿,自告奋勇。”
食指刚好完成最后进入键。
整个屏幕顷刻出现了控制网略。
赵骏翔有点怂了,抱着手有点埋怨:“我为什么去omega住宿楼,你不知道?”
“3栋omega,2栋beta楼层,剩下那7栋都是alpha楼层……”赵骏翔顿了顿。
“我才不想去alpha那……”他缩缩脖子:“谁知道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
苏玫瑰起身,从资料柜抽出一叠资料,毫不留情拆穿了赵骏翔:“p大没有妖魔鬼怪,只有机械系的柏雪。”
柏雪这两个字不外乎成为让赵骏翔立马就蔫了的存在,十六岁那年窗外一个轻描淡写的吻,离开前未见的那一面。
都成了后来长大后不能触碰的刺。
赵骏翔瞪了苏玫瑰一眼。
“你还说,当初要不是你联系上柏雪,我至于暴露自己去参军吗?”
“我至于没做好心理准备,这些年一句话也不敢跟她说嘛?”
苏玫瑰指节落在键盘上流畅打下一连串数字,安静听着赵骏翔抱怨,知道他说出:“你不就为了打听梁髓之消息吗?就把我给出卖了……”
她的指节顿了顿。
大概是这长达三秒的停顿。
空气都停滞了。
人类大概最贪婪的就是情感。
达到p大的第一个夜晚,电流的长鸣,以及电话那头omega安静的呼吸声,窗外接近霜冻的温度成了她唯一冷静的提醒。
当初撕裂空间的目的,不是这样。
苏玫瑰很清楚,自己不是娇哥,没有他那样好的运气。倘若一直拥有十六岁年纪的记忆,那她会再一次将梁髓之绑在身边。
再一次,又一次。
重蹈覆辙。
即便是痛的比起晚上能抱一抱他,都变得微不足道,但事实就是这样,原本的人生大概跟合适他,他能过得更好。
看着苏玫瑰安静,赵骏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在军队这几年,苏玫瑰像个大人,是那种思想上真正的大人,跟他已经不是一个年龄的了。
不过,赵骏翔不太明白。
他用手戳了戳苏玫瑰:“既然遇到了,你这么不去找他说清楚呢?反正以前跟段桥订婚也是因为,收集段桥买卖腺体器官的证据,抓他坐牢……”
苏玫瑰的视线近乎冰冷。
赵骏翔将话收回来,避开:“本来就是嘛……”
“你怎么知道?”她问。
在处理完苏珺手里最后股份的时候,段家这份大礼才完全送上,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恢复记忆,或许是山顶那晚,风吹得太大,迷了她的眼睛。
她问,梁髓之要不要跟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结局。
上辈子,让娇哥在她死后,送他去读书。
明明应该在p星大学读书的梁髓之,在撕裂空间之后带来的本性怎么会如此阴郁,这样沉浸的性格一步一步都在复刻她后半的人生。
明明已经扫平了段家所有的追踪,明明已经遏制住了段桥的命脉,可她好像还是输了。
所以这次,苏玫瑰选择了将段桥扼杀字摇篮里。
一击毙命。
可听见赵骏翔的话,现实似乎还是有披露。
赵骏翔左右看了看,有点迟疑。
小声道:“你也知道,我爷爷是买军火的,在他送我到军队之前偶然遇到过一次,你舅舅……”
“你舅舅在宴会上交际,将段家这些事当做个笑话说了出来。”
赵骏翔有点不自在,为难道:“我爷爷就说,梅二好像在玩一样,逗着向他求饶的段家,也逗着自己亲侄女。”
这句话像无声的重击。
苏玫瑰眸色渐渐暗沉。
梅屿闵……
是他……
她来不及多想,系统即可响起了警报声,冲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医生,一脸急色:“omega3栋疫苗注射观察出现异常……”
-
梁髓之脑袋是撕裂的疼痛,除此之外还有后颈已经接近成熟的腺体,无数的张力似乎都砸在了腺体上,既疼又痒,蚂蚁的撕咬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喉咙干哑,又疼得厉害。
他踉踉跄跄跌坐浴室门口的地毯上。
从中午完成接种到现在,或许是药力的原因,或许是其他原因,梁髓之的病情加重了,比起昨晚更严重。
他不太确定,却能模糊听见门外来往的声音。
可能是处理人员,一间间处理。梁髓之住在顶层左边,如果按照顺序处理,到他的时候,他大概会难受死。
缓了一下。
摸索着到乔小叶冰面膜的小冰箱取了好几块冰放在后颈,刺骨又清醒的感觉点击大脑。
总算挣扎睁开了眼……
他迷迷糊糊,将整个身体都搭在小沙发上,靠着门的沙发扶手垫了个蕾丝花纹的小毯子,梁髓之缓慢摩挲着毯子,仰长了呼吸……
潮湿又迷雾的空气,让人瞳孔渐渐迷离。
脚步声很近,门外的小男孩似乎喊了一声:“军官……钥、钥匙给你,我就、就不进去了……”
女声很低哑。
“为什么?”
那小男孩明显说得结结巴巴:“这里的这个哥哥,副作用不、不太一样……”
门被打开的时候,锁孔大概转了三圈。
紧扣门卷席而过的omega信息素几乎让人避无可避!
颓废慵懒的苦杏仁玫瑰,
接近她信息素的味道将她死死的、嵌固着缠绕了一起。
依旧是白皙的小腿露了半截出来,说不上什么,估计是热气的原因,透着淡淡的粉色。如果这样是致命的,那么梁髓之靠着沙发扶手摩挲的后颈,吞也几乎吞不下去的声音和唇瓣成为了旖旎画面。
这张脸哪里变了,可哪里又没变。
只是一面,都见的这样艰难。
苏玫瑰转身要走,即便是高阶alpha也无法抵抗三段分化发情期的omega,或者说,她无力抵抗。
契合度高的可怕,任何一步都是咬碎了牙在离开。
突然!被拉住了衣角。
心底轻颤,alpha灰魄色的瞳孔收拢。
无声的迟疑、或者说无数次的迟疑在这一刻瞬间轰塌……
梁髓之缓缓睁开漂亮的丹狐眼,眼尾泛红,他颤栗着攥紧她,仰视她,细细轻喘。
后颈在布料上蹭得红肿。
“我、我已经……”
他声音像被火烧过得暧昧,脸颊又有种易碎的脆弱感“十八岁了……”
第85章 春色 利齿划过后颈皮肤,刺破那片娇嫩……
对于alpha致命的大概是本能的驱使。
还有几乎要命的占有欲, 贪婪、卑劣、欲望几乎揉成了一团。
十八岁……
算什么?
是个邀约,是个梁髓之想不敢想的大胆的邀约,两年前去医院检查时, 他偷偷留在钱包里的那张影射照片,成为他心里禁忌一样的事。
长大后才知道。
那是omega的生殖.腔。
里面那个小黑点是接壤点, 小溪哥那个时候就指着说:“恭喜啊, 有小宝宝了……”
他天真以为在树下摸了的傍晚, 会有小宝宝。
那只是单纯的、期许的向往。
可现在坦然的邀约,三段分化的邀约,易感期的胆大妄为的邀约……
成了omega打破沉默、软弱的最后一道防线。
梁髓之就这样看着, 他的干燥的舔了舔嘴唇,即刻变得湿濡又娇嫩,omega并不是这个举动别有用心,而是偏偏是他,就对苏玫瑰有吸引。
他喘着气,眼尾有点委屈。
扶着沙发就要站起来:“你、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梁髓之哪里来的气,艰难咬着嘴唇要朝门口走,突然被她攥住了手腕, 倔强的omega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依旧克制这疏远。
“宿舍封闭。”她冷冷道, 指节却已经拧地泛白。
omega用了全身力气在挣脱,他一甩。
整个身体不支都重重撞击到身后的门!
脊背都隔得疼, 瘦弱的肩膀套着白色的衬衫都敞开大白雪白。
梁髓之说不上的难受, 腺体、易感发情的痛苦、还有……
他缓缓抬眸,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看清了她的脸,五官多了许多艳丽与冰冷, 长年轻蹙的眉头有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远,可是那双灰魄色的眸子凝固再凝固,瞳孔里映出他的模样。
赛车场张扬的风,离合嚣张的声音、山顶的风呼啸……
公交车上眷恋的广播声。
还有那首诗。
“起来……”
苏玫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
他觉得够憋屈,打掉她的手!脊背抵着门:“你不上!又不要别人上!你以为我还是两年前的梁髓之吗,就活该让你说结束就结束,开始就开始!?”
眼泪说着就夺眶而出。
梁髓之说着,手就开始挣脱。
力气终究是不够大,苏玫瑰厉声:“梁髓之!”
只是反扣就抵着门,牢牢将人蜷在中间,她抵着,呼吸落在两人中间。
如何都动了不了,他一面哭一面颤抖:“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犯贱,我偷偷去打听你的消息,我就想再看你一次,你都躲着我……”以这种屈辱的方式以这种勾引的方式。
梁髓之哭得厉害,手腕也被攥得疼。
她低头看着他,他比以前肤色均匀了,从前是苍白瘦弱,现在是有气色的雪白,营养不良大概也好了很多,可还是爱哭。
十六岁到二十八岁,二十八岁到十六岁。
她的手颤巍附抚上他的脸颊,他睁着眼含着泪,紧咬唇瓣,没出息的克制呜咽声。
她额头低着他眉眼。
逆着窗边的月色,alpha温柔得不像话:“不是两年。”
是二十年啊。
舌尖带着温热落在眼下。
梁髓之瞳孔收缩,她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睫毛上,呼啸的风声在窗外,她安静地舔舐少年的泪水。
“你……”
他几乎被吓到了。
长达三秒的寂静。
猛地踉跄了两步,腰被钳住,身体前倾投入一个拥抱。
alpha信息素是激励的猛烈的!将他碰撞!
这样凄凉的黑夜,窗外的风挂得响,像一股股涌入人心的冰水,最后化了、化得无处可寻。
他想动,他想伸手也抱抱她。
可在指节轻轻松动的瞬间。
只能听见。
“梁髓之……”
低哑又克制的绝望一点点渲染在她的瞳孔,最后倒映出少年的模样。
“我想你了。”
四个字几乎让心脏停滞,他没来得及开口,仿佛喉咙都烧得喑哑。
她埋在颈窝,在背影里耸动,亲昵的呼吸遍布全身上下。
少年却被钳住手,猛地仰头!
丹狐眼猛然睁大!肩膀哆嗦得骨头裂缝都在迸裂。
“啊-------”
omega嘶哑声穿过声带最后停滞在心脏。
标记。
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利齿划过后颈皮肤,刺破那片娇嫩,薄薄的粉色渲染开大片!
咬破它,贯穿它。
执念在一瞬间突打破,玻璃坠地般的粉碎。
柔弱无骨的omega在她怀里痉挛着仰吸,契合度疯了一样地荣融合导致她站不稳,梁髓之靠着她的身体却在一片喑哑噙着泪,低声笑得微弱。
只是互相抱着,标记的疼痛、alpha信息素流淌到身体每处血液的占有都变得微不足道。
手像点火的药,疯狂一样的燃烬彼此。
他发了疯一样缠着苏玫瑰,双腿缠着她。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