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秀确实安心了不少,小儿子小闺女工作有了,今后也不用她操啥心了,就是谈对象,有工作也好找啊。
唯有锦桔,20岁了还没找婆家,只有初中毕业,在家里种地,没有工作,她找对象也只能在家里找。过年的时候得让她相看起来了,再拖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
莫锦悦生了,生了个闺女。
卫老婆子听说是个丫头,有些不高兴,但想想儿媳妇已经生了两个男孩了,丫头就丫头吧,养大了还能帮家里做些活呢。
莫锦悦挺高兴的,两儿两女,刚刚凑成两个好字,让卫建国去给姑姑报喜。
莫文秀听到侄女平安生产了,即便怨恨自家亲娘,也为她高兴。
郑锦华生三胞胎时,莫锦悦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即便两家关系疏远,这礼也得还回去。她也收拾了一篮子鸡蛋,多拿了一包红糖,沈慎行假期还没结束,就让他在家看孩子,母女俩去了医院。
莫锦悦看到郑锦华也一起来了,倒也不奇怪,毕竟当初郑锦华生孩子,她给送了礼,郑锦华肯定会来给她回礼的。
莫文秀看她头上包着毛巾,脸色还算红润,问道:“身子还好吧?”
莫锦悦笑着点头:“还好。”
因为不是头胎,孩子生产的比较顺利。
还好就好。
莫文秀又去看了看孩子,孩子正在睡觉,看不出什么。回过头,她拿了十块钱递给莫锦悦,莫锦悦推辞了几下,收下了。
莫锦悦把钱放好后,看了眼郑锦华,才对莫文秀说道:“姑姑,我婆婆身子不好,坐月子的时候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做做饭啊?”
她婆婆做饭不好吃,月子里的饭忌讳多,那味道可想而知有多难以下咽,她听说郑锦华坐月子时,姑姑想法设法给她弄好吃的,看郑锦华一个月子期间长胖那么多就知道了,姑姑厨艺一向不错,她做的月子饭也肯定好吃。
莫文秀有些为难,她说道:“锦华这里走不开,三个孩子也离不了我,慎行还在养伤。”
她娘做的那些事,即使锦悦没错,但一看到她,自己就会想到那些事,她不想让自己不痛快,就是不忙,她也不想来帮她做饭,何况锦悦婆婆也在呢,哪里须得着她一个姑姑。
莫锦悦有些失望,她没想到姑姑会拒绝她,就说:“不是有锦华吗?”
郑锦华就坐在旁边笑着不说话。
莫文秀看了眼自家闺女,说道:“锦华一个人忙不过来。”
几个孩子吃惯了她做得饭,锦华难得动一回手,他们都抗议说还是喜欢姥姥做得饭,锦华索性也就丢手不做饭了,也只女婿嚷嚷着要吃闺女做得饭。
莫锦悦看向郑锦华:“锦华,让姑姑来照顾我一个月,你说行吗?”
郑锦华替她享受了十几年的福,她只让姑姑过来照顾她一个月,不算过分吧?
郑锦华看向莫锦悦,问道:“你没给家里打电话?”
莫锦悦皱眉,说道:“打了,家里没什么事情啊。”
郑锦华笑了,笑容有些讥讽:“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舅舅、舅妈不想让你费神,所以选择不告诉你吧。”
莫锦悦一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院里到处是人,郑锦华不可能说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就说:“这事你还是去问外婆吧。”
莫文秀也不想在这里说那些事,何况锦悦旁边还有产妇呢,说道:“家里孩子该吃奶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子。”
莫文秀说完,郑锦华就站了起来。
莫锦悦目送她们走出房门,提着一颗心,她看向旁边的卫建国,问道:“你说我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建国怎么可能知道,他摇摇头:“要不我给你娘家打个电话问问?”
莫锦悦点点头:“你一定要问清楚。”
卫建国打了个电话回去,先是给岳母说了锦悦生了的事情,又问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越听说闺女生了,考虑到她在坐月子,更不可能跟她说事实真相,还是先瞒着吧。
卫建国什么也没问到,莫锦悦反而相信了郑锦华的话,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去,想到自己在坐月子,不能回家看看,她有些着急。
陶越挂了电话,就回了家里,儿子三天两头的生病,她已经没了法子,想给锦华打个电话,每次提起电话就放下了,她没那个脸向锦华提要求。
看到儿子病歪歪的,她就心疼,叹了口气,跟莫文博说:“好在锦悦没有受反噬,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倒也是,锦悦算起来也是受害者,她也没有受到什么益处,没有反噬很正常。
莫文博不知道媳妇心里所想,没精打采的说道:“可能是锦悦嫁人了,她现在是卫家人,不算我们家的人。”
陶越猛地抬起头,拉起莫文博的胳膊:“你刚刚说锦悦不算我们家的人了?”
莫文博皱眉:“她嫁进了卫家,是卫家人了。”
陶越哆嗦着看向男人:“我,我可能找到救腾飞的办法了。”
莫文博倏地站起来:“啥办法?”
陶越咽了咽口水:“你娘说你这辈子没儿子命,那只要腾飞不是我们的儿子,他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莫文博眼睛慢慢睁大,“你的意思是?”
陶越抿抿嘴:“把腾飞过继给我哥,给他改姓,让他拜陶家祖宗......”
莫老婆子踉踉跄跄走屋里出来,狠厉的看向陶越:“我不同意,想都不要想,腾飞是我求来的,想让他给你们陶家传宗接代,做梦。”
“难道你宁愿腾飞天天生病,也不愿他改姓,只想着给莫家传宗接代?”陶越不可置信的看着婆婆,“再说腾飞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管不着。要是觉得我这儿媳妇不合你心意,我跟莫文博离婚。”
这段时间家里的一切事情,让她筋疲力竭,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过了,这辈子她感觉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莫文博拉住媳妇的手:“不离婚,过继,把腾飞过继给大哥。但腾飞还是我们出钱养着。”
只要儿子健健康康,姓什么,跟谁姓,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形式。
陶越眼眶有些湿润,重重的点点头。
莫文博又说:“娘说我该是普通人,现在我工作没了,钱也没了,这段日子身子没出什么毛病,想来那什么反噬也该结束了,咱们今后可能会贫困些,这样你还愿意跟我过吗?”
陶越点头,她愿意。穷点就穷点,只要家里人好好地就行了,她不多求。
莫文博又说:“你去收拾腾飞的衣物,我们去大哥家。”
陶越嗯了声,转身去屋里收拾儿子的衣裳。
莫文博看向莫老婆子,揉揉眉心,耐着性子说道:“娘,这辈子我们都被你控制,接下来我不会再受你控制,倘若你看不惯我们,这个家留给你,我们搬走。”
说完不再看他娘,转身进屋,见媳妇已经收拾好衣物,他背起儿子和媳妇就往外走去。
莫老婆子见他们都不搭理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孙子带走了,一屁股摔在地上,哭诉道:“少爷,我对不起你,让莫家绝后了。”
陶家大哥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对于妹妹要把孩子过继给他,他是不同意的,妹妹只有一儿一女好端端的为啥要把腾飞过继给他?待他问清楚缘由,轻轻叹口气,立即就同意了,何况过继给自己又不让自己养,还能帮到妹妹,他如何能不愿意。
郑锦华不知道舅舅、舅妈已经决定把莫腾飞过继给腾飞舅舅,便是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沈慎行假期结束,已经去上班了,这段日子没什么任务,他只在部队练练兵,处理处理部队的杂事。
沈慎行假期结束,一个月期限当然也满了,两口子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郑锦华喊停了,什么事都得适可而止,过度都就不美了。
当然,沈慎行觉得挺美,但媳妇让他修身养性,他也只能无奈听从,男人得听媳妇的话,才能保持长久的良好的夫妻关系。
三胞胎三个月多月了,沈慎行休息的时候,一大家子去了市里玩耍,打算拍个全家福。
郑锦华来了部队这么久,还没去过市里玩呢。
其实沈慎行对市里也不怎么熟悉,他整天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出任务,哪有那么多时间出去闲逛,况且他一个大男人逛街也没意思。
沈慎行和郑锦华两口子还有莫文秀负责抱三个小家伙,锦蓝、锦良还有慎言只要看顾好胜捷、胜音就好了。
这时候的市区也没什么好游玩的,一家子先去照相,照好相又去了人民公园,在公园里玩了半天,找了家国营饭店,胜捷吃着红烧肉,摇头晃脑的说:“还没姥姥做的好吃呢。”
胜音也跟着点头:“姥姥做的好吃些。”
莫文秀听了两个孩子的话,特别高兴,笑起来:“喜欢姥姥做的红烧肉,回去就喊你妈妈买肉,姥姥做给你们吃。”
锦蓝跟着点头:“确实没有娘做的好吃。”
锦良在旁边摇摇头:“你们也是好日子过多了,人家一年半载都吃不到一回肉,可不会觉得这肉不好吃。”有肉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由人挑挑拣拣。
郑锦华见锦蓝面露尴尬,笑着帮她解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花了粮票和钱,当然想吃到更美味的饭菜。”
锦蓝朝锦良撇撇嘴,这里的肉确实没娘做得好吃,她又没当着人师傅说,而是私下里念叨两句也不行?
锦良让着她,没跟她计较。
沈慎行抱着小闺女,默默看了闺女儿子一眼:“不好吃也要吃完,那些军人出任务时,带的食物吃完了,别说肉了,水都没有喝的......”
沈胜捷看向爸爸:“那他们吃什么?”
沈慎行看着儿子:“虫子,野草,蛇,遇到什么吃什么。”
沈胜音抿抿嘴:“那爸爸你也吃过蛇和虫子吗?”
沈慎行点点头,他当然也吃过。
沈胜捷、沈胜音听完沉默下来,其他几人也都没说话,郑锦华夹了块肉放在他碗里,温柔的看着他:“多吃点。”
沈慎行扬起嘴角。
沈胜音看着爸爸,说道:“爸爸,我们不浪费食物。”
沈胜捷也跟着说:“不浪费食物。”
沈慎行笑着摸摸他们的头。
锦蓝当然也不会浪费食物,想到刚刚自己的抱怨,她有些羞愧,她现在是老师了,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给小朋友做了错误的示范可就不配为人师表了,她还没有锦良觉悟高呢,她看向姐夫:“四姐夫,我刚刚不该那样说。”
沈慎行看向媳妇,郑锦华朝他笑了笑,然后对锦蓝说道:“你姐夫没怪你,他是看两个孩子不想吃饭,趁机教两个孩子而已。这里的红烧肉没有娘做得好吃是事实,饭店炒菜都是大锅饭,味道肯定不如家里。”
锦蓝脸一红,她还以为姐夫觉得她多话呢:“我知道了,不过我下次也不抱怨了,好吃下回来市里就多吃一回,不好吃咱就不来这家饭店了。”
市里国营饭店还是有很多家的。
沈慎行眼神柔和的看向自家媳妇,媳妇跟他果然有默契。
吃了饭,郑锦华又拉着一家人去逛百货商场,她其实倒没有什么想买的,主要是想给她娘买双鞋,毕竟来了这么久了,天气也渐渐转凉了,她娘连双棉鞋都没有。
莫文秀不愿意买,浪费那钱干啥,她说:“我自己做的鞋就挺好的,不要给我买。要买就给我买点针线,我回去自己做,给几个孩子也每人做一双鞋,他们每天上学要跑步费鞋子。”
胜捷和胜音脚上穿的鞋都是姥姥原先做的,至于慎言,她的鞋子是郑锦华在供销社买的。
郑锦华只能依了她。
沈慎行看向媳妇:“你买一双鞋呗?”媳妇也没皮鞋呢。
郑锦华摇头,在这里买挺贵的,而且她现在在减肥,瘦了的话脚也会变小,还是等她瘦了再买吧。
至于锦良,他比较节约,况且他也只发了一回工资,别说没什么想买的,就是有想买的,他也没有多少钱。
锦蓝刚刚上班还没发工资呢,再说刚刚给她做了一身衣服,她不缺啥。
一行人去了百货商场,只给孩子们买了两罐奶粉,其余啥都没买。虽然啥都没买,一行人也都挺高兴,毕竟出来见了世面。
……
因担心家里的事情,莫锦悦的月子做得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婆婆的月子餐做的确实不好吃,出了月子她几乎瘦了一圈子。
大冷的天,她抱着孩子就要回老家,卫建国也劝不住她,她说:“孩子用小被子包好,冻不到的。”
卫建国没有办法,只能送她回家。
这时候卫老婆子对儿媳妇有了些抱怨,孩子刚刚满月,天还那么冷,非得回娘家,冻着孩子怎么办?还说她重男轻女,她重男轻女,自己的孙女也知道疼,不像她这当娘的这么狠心,大冷的天抱着孩子回娘家,一点不为孩子考虑。
莫锦悦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心里慌慌的,总有种预感家里出事情了,不回家看看她的心平静不了。
两口子抱着孩子,风尘仆仆的回了家,到了纺织厂家属区,直接去了莫家,站在娘家门口,莫锦悦深呼吸了口气,伸手敲门。
半晌,门才打开。开门的是莫老婆子,她看到门外是莫锦悦,脸色就拉了下来,非常不好看:“你回来做什么?”
莫锦悦没搭理她,勾着头往屋里看,说道:“我爹娘呢?”
莫老婆子哼了一声,“去你舅舅家了,他们要把腾飞过继给你舅舅,你爹娘就腾飞一个儿子,过继给你舅舅了,你爹娘将来怎么办?你要是懂事,就该劝劝他们。”
莫锦悦一愣,无缘无故爹娘怎么会把腾飞过继给舅舅?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奶奶不会告诉她,也没想问她,看了眼卫建国,说道:“我们去舅舅家吧。”
卫建国点了点头。
陶越看着站在门外抱着孩子的闺女和女婿,眼眶不由得红了:“你们怎么回来啦?这么冷的天,万一冻着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