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马洛伊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没醉，她清醒得很。
压在他们头上的强大力量太多了，马洛伊接触得比瑞亚更频繁，所以他也比她更加不甘，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他没有必要计较这些，他和瑞亚同样能够获益，这是双赢的。
这个装饰现代化的公寓里，灯光明亮，但亮不过好莱坞人眼里的精光，酒香醉人，但是放不倒他们聪明的大脑。
马洛伊致力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了，他完全融入进了朱莉·安查尔的圈子里面。
然而在饮下酒的时候，马洛伊想起来的却是一年前瑞亚在斯蒂芬·希弗面前掉下的眼泪。
她当时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择手段了？”
现实就和他回答那个早熟过头的女孩的话一模一样，只要有钱赚，好莱坞人人都可以当□□，也许不久的以后，她就不会再问这种听上去有些幼稚的问题了。
真正的不择手段，她还没有见识过呢。
十月中旬的早晨很舒服，赫许勒夫人刚就着一杯新鲜的燕麦片翻看完了一份报纸，看到一则批评瑞亚·诺伦的报道，她微微愉悦地多看了一会儿。
“细数一脱成名的童星，娜塔西娅·金斯基，伊娃·爱洛尼斯科和波姬·小丝，瑞亚·诺伦会是下一个吗？”
可不就是吗，依靠《洛丽塔》成名的女孩，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和中年男人演床戏，在这之后她大概也只能像波姬·小丝一样不是靠演火辣的青春电影，就是靠绯闻和广告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了。
尽管瑞亚的演技让赫许勒夫人忌惮，但是她仍然认为，这个选择是不正确的，除非遇到更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否则瑞亚一辈子都会被人们记成洛丽塔。
她也希望如此。
再过不久，她找到的人应该也能带回来一些信息了，赫许勒夫人希望看到一些重要的线索，破碎家庭出身，母亲还有犯罪记录，年少成名走向歧途，躲不开原生家庭的梦魇，她完全能够想象接下来的剧情。
然而下一刻，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打破了她的清净。
“请问是赫许勒夫人吗？”电话另一
头的男人听上去很有礼貌。
得到确认的回答之后，他的语气却变得奇怪起来：“你好，赫许勒夫人，我是瑞亚·诺伦的经纪人迈特斯·休·马洛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正在调查瑞亚，当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却报出你的名字。”
赫许勒夫人差点打翻了自己手边的杯子，她找到的明明是最专业的人，就算被发现了，他也决不会泄露雇主的名字！
可是如果他没有说，那么马洛伊又是怎么找到她电话的。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洛伊先生，我甚至都不认识你和瑞亚·诺伦。”她无比冷静地回应道：“你们应该小心些，在《洛丽塔》之后，那些癖好特殊的变态说不定就会盯上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瑞亚的经纪人满口应承：“是的，谢谢关心，真是抱歉，我想我一定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能够通过这个机会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就在赫许勒夫人以为电话要结束时，那个男人的话锋一转：“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赫许勒夫人，之前娜塔莉在《洛杉矶时报》上说《洛丽塔》不应该被拍出来，我还误会了，以为你不喜欢我们呢。”
“怎么可能，这只是她对电影的看法而已，娜塔总是很有自己的主见，但是她并没有针对谁。”
“那就好，请原谅我，上次的事情加上这次发现的变态，我们很难不往一些不太好的方面想。”
听出马洛伊的暗示和警告，赫许勒夫人咬了咬牙：“我当然不介意，但你也别想得太多了，《洛丽塔》现在大获成功，你应该去庆祝才对。”说到大获成功这个词语，她又觉得不痛快起来，她已经很不痛快了。
“谢谢你的宽容和鼓励，我现在倍感欣慰。”马洛伊说得非常真诚，“如果媒体问起来，我一定会向他们解释的，之前他们还在编排什么角色之争的故事，还妄想从角色延伸到瑞亚和娜塔莉本人身上，这可真是无聊。”
现在他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赫许勒夫人有些难堪地应付他：“你知道，媒体嘛，就是爱夸大一些莫须有的事，两个小女孩而已，能做得出什么！”
“女孩做不出，大人就
不一定了。”他说了一半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我想瑞亚和娜塔莉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她们年纪差不多，有都是没有放弃学业的年轻演员，说不定以后快就能合作了。”
说了一些友好的场面话和应酬，赫许勒夫人这才终于能挂掉这通恶心的电话，这可真是她遇到过的最烦人的犹太人了。
她想要搞到一些瑞亚的弱点，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抓到了把柄，她当然可以死不承认也能否认这些指控，但是马洛伊暧昧不明的态度才是让她烦躁的地方。
盯着之前看到的报道看了一会儿，赫许勒夫人现在怎么看那个名字都看不顺眼了，于是她直接就把那些提到瑞亚·诺伦名字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
真是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娜塔西娅·金斯基的《苔丝》，伊娃·爱洛尼斯科就是《我的小公主》原型和波姬·小丝的《艳娃传》，都是美人ｑａｑ超漂亮，发展得最好的就是波姬·小丝了，是很红的明星
第51章
知道马洛伊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之后, 瑞亚感到惊讶，马洛伊的脾气也不好，但是他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忍耐的, 而且他相当看中个人利益, 现在则是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利益, 而他竟然为了出气直接和赫许勒夫人对上了, 所以瑞亚有点奇怪。
“你真的是这样和她说的？”
马洛伊身上没有烟味, 他知道瑞亚不太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在过来的路上也没有抽烟, 他笑得有些恶劣：“我说了什么了？我不就是和赫许勒夫人友好地交谈了一下吗？”
“但是你一定惹怒了她。”瑞亚本应该生气的，她的经纪人你不理智了, 可她确实很难违心地装成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怕我们会陷入没有尽头的报复里面？”
男人眯了眯眼，“那你真是太低谷她了，她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现金支付, 没回过电话和短信，一直都是别人单方面联系她的。她当然可以不承认, 但在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找到任何证据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扩大了嘴角边的笑意：“再说了，我们总得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在我们执行下一个计划之前，得先处理掉可能会我们造成一点影响的麻烦。”
瑞亚被逗笑了：“我觉得你还是做过头了，但是我得承认，我喜欢你这么做。”
马洛伊定定地看了她的笑容一会儿，然后他才开口：“那你现在的心情好了一点吧。”这句话让瑞亚的神情收敛了一点。
他能感觉到瑞亚最近的情绪比较低落，比起马洛伊预料到的各种反应，瑞亚简直冷静过头了。
在几个人面前揭露过往和面对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倒苦水是两件事情, 他相信瑞亚的心性足够坚韧，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很乐意去做这件事。
作为变相推动这一件事情发生的帮手，马洛伊也没有那么心安理得，他想要让瑞亚放松一些，也想要让她高兴一点。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暂时摆脱掉赫许勒了。
“我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瑞亚看着他笑了一下，“就是那些资料看得我头疼。”想要演好戏不背好台词怎么行。
马洛伊挑着眉：“我以为台
词是你的拿手项目。”
她用一句话带了过去，“我喜欢的是演戏，不是表演。”
这种趁着周末在好莱坞见上一面的频率太不方便了，韦伯中学也没那么容易请假，马洛伊征询她的意见：“你之后打算怎么规划自己的学业？”
如果想要正常上学，那肯定会错过很多机会。
“也许我可以直接报考大学，大学之后应该会轻松很多。”瑞亚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并不是真的热爱学术，当然不可能为了追求学历放弃拍摄电影的机会，“我试着做过一些SAT和ACT试题。”
“有把握吗？”
瑞亚叹了一口气：“结果不糟糕但也没那么好，我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
马洛伊在这上面很认同瑞亚的选择，高学历的女明星在哪个国家都是稀缺资源，既然瑞亚擅长这个，那就不能浪费。
他稍微关切地询问了一句：“你就要上《今夜秀》了，紧张吗？这可是你的综艺首秀。”
“比起紧张，我大概会先被你烦死。”瑞亚开了个玩笑：“你大概也就问了几千遍吧。”
“要是被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我就会紧张。”马洛伊耸了耸肩，“所以我才是经纪人而不是明星。”
他这么说也是有底气的，虽然瑞亚不太喜欢这种类型，但是马洛伊无疑很符合老美的审美，高大结实的身材，硬朗分明的五官，而他不仅四肢发达，脑子转得快又有点小幽默，完全就是美国女人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如果他别那么专注于工作，再把定时焦虑的状态改一改，马洛伊找到女朋友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瑞亚猜测他应该没有女朋友，因为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1995年的《今夜秀》还不是后来的《鸡毛秀》，在吉米·法伦接手之前，《今夜秀》就是NBC电视台的王牌节目了，现在的主持人是名嘴杰伊·雷诺，他也是《今夜秀》的第四任主持人了。
他的主持风格更加矜持一些，能够在庄严和幽默之间来回切换，也很照顾嘉宾的感受，所以很适合作为展示瑞亚的第一场秀。
而且他们还欠着《今夜秀》一点人情，现在就是很好的回报时间。
虽然瑞亚还没有真正见过杰伊·雷诺不过她对他的脸还有印象，
她都已经记好了节目组准备的台本，当然这些东西她的公关肯·桑珊是一定会先看过一遍的，结果马洛伊却在他们要登上《今夜秀》的舞台前把她从学校里拖了出来。
“怎么了？”
被叫出来的时候，瑞亚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最近忙活着其他事情鲜少露面的肯·桑珊都过来了，他们把她带到一间私人工作室里面，让专业的时尚人士给她搭配衣服，这也太夸张了，又不是要去时尚晚宴，瑞亚觉得纳闷，就算是之前，他们也只是在圣塔莫妮卡广场和比弗利中心给她选购一套合适的行头。
“先生们，我能知道到底发了什么吗？”瑞亚只能再次询问他们，然而她的经纪人忙着打电话，她的公关正在和设计师交流信息传递他的想法，根本没人理她。
她还想要问，马洛伊就不停地用手势比划着什么，把她的问题都打回进了肚子里，瑞亚只好乖乖地走进换衣间里面待着。
很快就有几套衣服被送了进来，就是为了让她换上看看效果。
换完了五套衣服，都是在细节处展示时尚的休闲服，瑞亚能够感觉出肯·桑珊想要在她身上塑造的形象——无辜，可怜但是坚强。
这时马洛伊也终于打完了工作电话，他一抬起头就对瑞亚说出了一件大事：“你明天要先上《奥普拉脱口秀》。”
“等等，你说什么？”瑞亚听到了马洛伊在说什么，但是她为了确认还是再问了一遍，“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们已经和《今夜秀》敲定了细节，甚至签订了合同，就算去上别的节目，也应该先去《今夜秀》才行。
第一手新闻总是最有价值的。
而且《奥普拉脱口秀》可是在芝加哥，离NBC远着呢，瑞亚当然知道这个著名的美国脱口秀节目，她惊讶的是她怎么可能现在就要上这个节目，在她印象里，这个强档综艺节目的嘉宾不是州长就是国际巨星。
“你觉得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吗？”马洛伊反问了她一句，他催促瑞亚把剩下的衣服都穿一遍，“听着，出了一点意外，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得罪任何人，恰恰相反，无论是杰伊·雷诺还是NBC电视台高层都乐于见到这件事发生。”
比起CAA和WMA
，ICM经纪公司和电视台的关系更好，ICM有的客户里许多编剧、作家，向电视台贩卖剧本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虽然《今夜秀》和《洛丽塔》的关系是福克斯促成的，但是ICM也肯定出了一把力。
“邀请你当嘉宾是NBC电视台的主意，但是杰伊·雷诺不想要把他的节目变成煽情戏码，他想要维持自己的一贯风格，但是电视台不喜欢这个想法。”在瑞亚待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马洛伊就在外面说话。
“虽然杰伊·雷诺深得观众喜爱，并把《今夜秀》主持得非常成功，但是他和电视台高层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马洛伊说得很快，“他们僵持不下，奥普拉的哈泼制作公司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对你非常感兴趣。”
他说得简单，但是瑞亚觉得里面还有内幕，雷诺和NBC一定是在其它问题上有矛盾，只是引火到她身上而已，不然杰伊·雷诺不可能在签约商订时一言不发，到现在才开始说不行。
瑞亚喃喃了一句：“可是这样我就能上《奥普拉脱口秀》了吗？”
“性.侵、虐童、犯罪、领养、好莱坞电影、童星！”马洛伊数了一遍瑞亚身上的几个要点，“全部都是《奥普拉脱口秀》的观众最喜爱的元素，你觉得他们不会感兴趣吗？这一期节目做下来就能涵盖一切了。”
《奥普拉脱口秀》也不是总请一些巨腕大牌，有时候他们也会邀请受害者和普通人上节目和奥普拉谈心。
“而煽情是奥普拉擅长的，不是杰伊·雷诺的戏码。”
马洛伊感叹着：“你说得对极了，最后他们达成了交易，而我们当然得加入。”
听着这句话瑞亚有点不舒服：“我不喜欢你这个用词，你不能想点好听的词语吗？”
他用夸张的语气问她：“难道你要拒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