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如亿
时间:2021-10-04 09:50:07

  兄弟两个唯唯诺诺,都没辩解,乖乖接受批评。
  “下次我叫你们,一定要及时回答,让我知道你们还安全,知道了吗?”教育完两个孩子,艾玛退了出去,准备再去找找母亲和兄长。
  “妈妈!”发觉她要走,艾尔小声而急切地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艾玛看到了坡顶上正探出半个身子远远朝她招‘手’的熟悉身影。
  对母亲安危的担忧胜过其他一切,她立刻就往坡上跑,错过了背后幼崽的呼唤。
  艾玛跑到乔安娜跟前,先绕着她转了一圈,确认她除了脑袋上身上被薅掉了几道毛之外,四肢和尾巴都健在,行动也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过后,升上来的又是后怕、担忧,以及两者混合而生的恼怒。
  对方是养育她长大的母亲,她又不能像批评两个孩子一样批评对方,只能用连珠炮式的追问抒发心中不忿:“妈妈,你怎么没跟孩子们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跟谁打了一架?没受伤吧?哥哥去哪了?遇到危险了吗?为什么猎物咬了一口没七?”
  好吧,她气得都口齿不清了。
  乔安娜不懂猎豹语,自然不知道艾玛的口误,但她看得出艾玛的眼神中暗含的嗔怪。
  说实话,她家女儿气鼓鼓地“冒呜冒呜冒呜”叫唤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她蹭了蹭艾玛的额头,温柔地给艾玛顺毛:“我没事,孩子们也都很安全,别担心。”
  艾玛的性格从小就很好,不记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乔安娜没蹭她几下,她气就消得差不多了,用脑袋回拱乔安娜的下巴。
  母女两个在一块腻歪了一会,等在远处的辛巴熬不住了,跳出来煞风景:“妈咪,我要饿死了!”
  他话头一开就停不住,絮絮叨叨半是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吃两口那只小疣猪了,它是我发现的,抓也是我抓到的,为什么要留给妹妹嘛。我都说了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瞪羚,妹妹去抓瞪羚了,不会饿肚子的……”
  他的音量在乔安娜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
  艾玛虽然不太明白辛巴在说什么,但听那大嗓门一如既往的洪亮,中气十足,她知道辛巴也没受伤,彻底安下心来。
  她又望向乔安娜,打算用母亲身上残余的爪子印痕还原一下发生过的事,就见对方往后退了几步,对她说:“我准备离开了。”
  是的,这句话艾玛听懂了。
  在动物们的日常交流中,口头语言其实只占到很小的比重,绝大多数时候,动物们通过肢体语言就能够完成沟通。
  艾玛能够看到,乔安娜嘴上说着话,身子已经半转了过去,眼睛还看着她,一侧耳朵却朝向与她相反的方向——如此的的,都说明了乔安娜下一步的动向。
  至于‘离开’是短暂走开出去捕猎,还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艾玛确定是后者。
  这点就没什么判断依据了,单纯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半多留下的默契给出的答案。
  共同生活了两三个月,已经渐渐习惯成自然,母亲毫无征兆地提出要走,艾玛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问:“怎么这么突然?”
  不出意外地,这句询问乔安娜也听懂了。
  她想了一下,没有说实话,只给了个无伤大雅的简洁回答:“草原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动物们对离别一向看得很开,艾玛没有再多做挽留,把母亲和兄长送出一段路,便回到了幼崽们的藏身处跟前。
  她先找地方把辛巴留下的小疣猪藏了起来,折返时看到地上的半只瞪羚,愣了一下。
  捕到这只瞪羚后,她先吃了一半,减轻重量,以便把另一半带回给照顾幼崽的母亲。
  母亲既已离开,也就没有再节衣缩食分摊口粮的必要了,她趴下来,三口两口吃掉了剩下的羚羊肉。
  填饱肚子,艾玛处理了剩下的残骸,才钻进岩缝,躺下给幼崽们喂奶。
  直到餐后给艾伦和艾尔舔毛时,这位迟钝的母亲才终于察觉了两个孩子的反常。
  向来勇敢的艾伦像是被吓破了胆,一点稍大的动静就能把他吓得蹦起来;艾尔也不再好动了,吃饱了就缩在她怀里,抱着她死活不撒爪。
  “怎么了?”在她的询问下,兄弟俩一阵噫噫呜呜,都说不出所以然。
  当妈的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先睡了。
  一觉睡了两三个小时,艾玛再醒来时,月亮已升到了半空,朝大地洒下皎白的银辉。
  她准备起身出去巡夜,没想到刚一动,平日里睡得叫都叫不起的两只幼崽就跟着先后醒了过来,瞪着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魂未定地望着她。
  艾玛表示自己出去看一圈就回,让他们安心继续睡,他们却死活不愿意,一迭声地喊“妈妈”求抱抱。
  艾玛没办法,只能重新躺下,把两兄弟圈回怀里,舔着他们的毛哄他们睡觉。
  “妈妈,”艾伦唤了她一声,顿了顿,问道,“她们去哪了?”
  动物社会没有外婆和舅舅的概念,两只幼崽不清楚如何称呼乔安娜和辛巴,于是只用‘她们’指代。
  艾玛明白艾伦问的是谁,答:“她们离开了,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回来。”
  “短时间是多久呀?”艾伦又问。
  “不知道。”被孩子这么问着,艾玛居然有些想念不久前才刚离开的亲人们了,“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更久些吧。”
  艾伦和艾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换成了艾尔提问:“那妈妈,如果我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被坏蛋狠狠咬了几口,我会怎么样?”
  艾尔的个子小,脑子却很灵活,思维堪称天马行空,总是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艾玛已经习惯了。
  即使有些奇怪这次的问题为什么跟以往充满童心的“尾巴跟我们是不是不同的生物?”或者“我们就不能用两只爪子走路吗?”画风截然不同,她也没有多追问,尽职尽责地回答:“你会死,宝贝。”
  “什么是死?”艾尔又问。
  “死吗?”艾玛隐约回忆起了曾经一去不复返的亲生母亲,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伤感,“死就是……不再会动,失去呼吸和体温,永远留在某个地方,以后再也无法见面了。”
  母亲的愁绪感染了艾伦和艾尔,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白天时看见的一幕:黄底黑斑的身影躺在坡下,悄无声息,一动不动。
  那位长辈,应该就是死了吧。
  妈妈还骗他们说是短期内不会回来,明明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两兄弟又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了然和哀恸。
  两公里外,睡梦中的乔安娜被一个喷嚏打醒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外孙们心目中‘被死亡’了,迷迷糊糊地在前爪的毛上蹭了蹭鼻涕,又倒头睡了过去。
  跟艾玛分开后,乔安娜没有像她对艾玛说的一样立刻走远,去看看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而是仍停留在艾玛的领地里。
  她花了三天的时间,带着辛巴和泰迪走遍了方圆三十里内的每一寸土地,把所有可能对艾玛母子构成威胁的食肉动物——当然不包括狮群,恰好附近最近也没有狮子出没——恐吓了个遍。虽说绝大多数成果是让这些无辜的吃肉群众觉得他们一行三只脑子有毛病,但至少能保证在雨季来临之前,迫于他们遗留下来的威压,食肉动物们不会敢明目张胆搞事情。
  等到雨水牵着兽群回归,可供选择的猎物多了,艾玛和幼崽们的安全系数也会提高不少。
  为女儿和外孙们做完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后,乔安娜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到家她才发现,莱恩不知怎么从她的旧领地找了过来。
  远远看到辛巴,本来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时不时低头在树干上灌木丛里嗅闻的莱恩一下就精神了起来,激动地迎过来。
  ……居然真的是来找辛巴的?
  乔安娜这么想着,情绪上却没有太多波澜,毕竟,莱恩可是曾经原地苦等过辛巴一个多月的活体‘望夫石’啊。
  她都想帮莱恩跟辛巴说情了:崽,你看他对你也是痴心一片,你就跟他结盟,一起去打天下吧?
  乔安娜还没来得及把想法付诸实践,莱恩看见了落后一段距离跟着乔安娜和辛巴的泰迪,泰迪也看到了莱恩。
  相比起曾经那个瘦得一把骨头的流浪小孤儿,莱恩的变化不可谓不大;泰迪也比被乔安娜蒙骗、试图把莱恩抓来吃的时候成长了不少。可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各自刹停了脚步,视线在空中交汇,纠缠、厮杀起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就跟之前差不多,莱恩够不着泰迪,泰迪也打不过莱恩,他们仍旧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能隔空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别过头继续各走各的路。
  时间一如既往朝前流动,旱季一如既往漫长又难熬。
  这天乔安娜运气不错,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一小群黑斑羚,经过一番潜伏和追击,在辛巴和泰迪的协助下成功捕获一只。
  抓到的是只半大的幼兽,只够乔安娜吃个八分饱,如果再算上辛巴的份,就只够她们母子随便垫垫肚子。
  她算了一下,觉得还是用这只小黑斑羚还欠的人情更划算,便无视掉辛巴的抗议,大方地把猎物留给了这段时间没少受她指使干活的泰迪,带着辛巴去追逃走的黑斑羚群。
  可惜这回幸运女神没能眷顾她,她顺着留下的踪迹追过去时,黑斑羚群已经被以雅典娜为首的母狮们截胡了。
  狮群的小狮子们不小了,五只青少年的胃口,每天都是笔巨大的开销。
  乔安娜躲在草丛里,看了看母狮们抓住的两只黑斑羚,毫不怀疑,只要她出现,母狮们绝对不会介意把她也咬死当加餐。
  没办法,黑斑羚是吃不上了,她带着辛巴折返,半路分开,分头搜寻其他猎物。
  旱季时的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错过一次,就可能再也遇不上第二次。乔安娜沿途抓了些小鸟蜥蜴塞塞牙缝,最终勉强能拿得出手的成果,也只不过是一只亚成年的雌性赤羚。
  她吃掉赤羚的内脏减重,拖着剩余的部分返回跟辛巴约定好的碰头地点。
  辛巴的猎运想必也不太好,乔安娜一边等一边小口小口进食,直到把猎物吃掉一小半,辛巴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无所获,意料之中。
  毕竟早些时候抓到过一只黑斑羚,不过被她转手送给泰迪还人情了,乔安娜没有苛责辛巴,而是默默把剩下的赤羚肉都丢下树,让给了沮丧的狮子儿子。
  一只赤羚拆成两份,结果是母子两个都没吃饱。半夜时,乔安娜饿醒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算去打点夜宵。
  她跳下树,发现树下辛巴睡觉的地方余温尚在,辛巴却不见了踪影。
  乔安娜抬起头,细细辨别着空气中留下的信息素,顺着气味一路找过去,在几百米外的一棵树后看见了辛巴的背影。
  辛巴低头弓腰,时不时抬起头来左右看看,行迹相当可疑,一看就知道没在干什么好事。
  乔安娜的呼唤在嘴边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偷偷伏下身子,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点朝鬼鬼祟祟的辛巴摸过去。
  近了,更近了。
  辛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朝乔安娜的位置看过来,乔安娜也因此清楚地看到了他嘴里咬着的——一只野兔。
  那只野兔明显不是新鲜抓到的,身体已有些僵硬,灰黄的毛皮上还沾了些沙子,应该刚被从土里刨出来。
  乔安娜稍一动脑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辛巴白天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抓了只野兔,只是没有带回来,而是偷偷埋了起来。等到她睡着了,辛巴再偷溜过来,把猎物挖出来吃。
  对于儿子背着自己吃独食的行为,老母亲并没有多伤心。
  ……好吧,有那么一点伤心。
  但是她可以理解,旱季嘛,寸食寸金,在饥饿的威胁之下,有些私心挺正常的。
  更何况猎物仅是一只小小的野兔,肉就那么一点,就算辛巴带回来了,她八成也是让他自己吃。
  想通了之后,乔安娜也懒得管了,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静悄悄地原路退回去。
  心里一松懈,她的动作不如来时小心,走着走着,踢到了一个土块。
  辛巴正是草木皆兵的状态,没错过这哪怕一丁点动静,猛地一回头,半是做贼心虚半是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妈咪?”
  乔安娜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有点尴尬,从草丛里抬起头,打了声招呼:“哟,辛巴,吃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辛巴傻了,偌大的个子僵硬成了一整块石头。
  还是乔安娜反过来又安慰了一句:“没事,知道你没吃饱,安心吃吧。”
  她越这么说,辛巴越不可能安心。他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最终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解决方式。
  他松开嘴,让嘴里的食物“吧嗒”一声落回草地上,接着装作被声响吸引了注意的样子低头去看,瞧瞧又嗅嗅,忽而大惊失色地跳起来,肢体动作和眼神都明摆着在说一句话——
  我是谁?我在哪?我嘴里怎么会有只野兔??
  乔安娜给气乐了。
  辛巴看她表情就知道计策不奏效,也不再演了,直接往剩下的兔肉上一趴,义正辞严地宣誓主权:“这是我抓到的猎物!不给那家伙!”
  “哪个家伙?”辛巴的话让乔安娜来了点兴趣,“莱恩?泰迪?”
  她边说边观察辛巴的反应:说到莱恩时,辛巴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说到泰迪时,辛巴的耳朵立了起来,把肚子底下的兔肉压得更严实了点。
  她知道答案了。
  “为什么要给他?不是都给过他一只黑斑羚了……吗……”
  说到一半,乔安娜就领悟了辛巴的逻辑。
  这傻小子不把野兔带回去,要等她睡着了溜过来吃独食,是因为担心她会把难得的猎物再拱爪让给泰迪。
  不过说到底,她白天用那只小黑斑羚还人情的决定确实过于草率了。她不喜欢欠别人的,可泰迪又不一定会介意,早还晚还都一样,不还也说得过去——她又没把爪子牙齿架在泰迪脖子上胁迫他,是他自愿帮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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