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
这个比喻也太离谱了,有六眼在就不可能注意不到其他人吧?
“你觉得是真理会劈腿?”
“那也没有……”提到这个,白发的少年趴回桌子,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们感情还挺好的,她还是喜欢我的。”
“所以你只是光自己吃醋了不甘心吗?”家入硝子表情逐渐微妙,“五条,你认真的吗?”
“好啦,我才不会这么小气。”说着这个话的人脸上还带着想到那把刀时的不爽,“反正不管那家伙是谁,我都不会输。”
俗话说的好,竹马敌不过天降。
况且论朝夕相处的时间,也是这边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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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政府的回信很快,快到真理都有点措不及防。
毕竟是她原本的世界,有真理提供的具体世界和时间,时之政府调查起来非常容易,只需要在电脑里输入已知信息,马上就能删选出来所有相关信息。
可惜的是,时之政府并没有找到在那个时间点委派刀剑去那个时间执行任务的记录。
[那可能是那把鹤丸国永的审神者的私人行为。]
时之政府这样回复道。
也就是可能那位审神者有私事才会让自己的刀剑前往现世,这途中不小心遇到了年幼的她。
真理说不上遗憾多一点,还是意料之中更多一些。
毕竟是好多年前了,她早就料到可能没有什么结果,但当发现真的是这样时,还是忍不住有点沮丧。
至少知道对方也在为时之政府工作,那么在同一体系下,她好好工作对抗溯行军,也能够算是多少在向对方回报了吧?
找不到人的话,似乎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聊以慰藉。
接着真理打开了另一封邮件,同样来自时之政府。由于她两份求助所负责的部门不同,所以得到的结果也是分别发送的。
另一封邮件里面提供了一个新的世界坐标。
时之政府在邮件里面仔细描述了这个世界,并表示与她所阐述的世界非常接近,极有可能就是她在寻找的世界。
大约是上一封邮件的回复让她心情始终有些低落,以至于在看到这一封时也没有太大的期待。
实际上时之政府已经很努力在帮她找了,符合条件的世界她去过好几个,但多少都与她认知的不太一样,时间久了她都有点觉得太麻烦他们了。
这个会是鳞泷师父的世界吗?
不清楚。
不过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去看一看,亲自确认。
真理整理完手头的活儿,确定就算短时间回不来也没问题之后,这才调整了坐标,启动了时空转换器。
她每一次去那些有可能性的世界时,都会做这样的事先准备。
因为假如真的能够见到鳞泷师父,她可能会留宿一晚,想要和师父好好叙旧,如果不把其他事情安排好,恐怕会没办法安心。
时空转换器运转结束之后,真理安全落地。
其实除了想回东海的那一次之外,时空转换器就没出过其他问题,也没把她穿到奇怪的地方过。
到现在真理都不明白当时时空转换器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把BUG提交给时之政府也没有找到任何毛病。
她降落的地方是一处森林,时间是晚上。
真理已经很习惯了,毕竟时之政府又不知道她想要找谁,给她世界的定位坐标的同时不可能直接帮她送到想去的地方。
现在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城镇,然后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带着紫藤花家纹的人家。
顺着河流走就会遇到人烟,到时候就方便问路了。
真理这么想着,加快了速度跑动了起来。
她想要提速的话就是真的快,身上的羽织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转瞬间就移动了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像这样长远距离的跑动其实很难得,在海军学校大家都是在操场训练,对战的时候不会有人逃跑,也不需要追赶,最近祓除咒灵的时候也很少遇到需要她多花功夫的了,大部分几刀就结束了。
真理出神地想着,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远处有一栋冒着炊烟的屋子。
混杂在饭菜香气内的血腥味相当浓郁,情况不容乐观。
真理立刻调头从河流离开向着那间屋子跑去,没一会她就到了那栋小屋前,门内传来了稀碎的声音,越是靠近血腥味就越是浓重。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敲门了,她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哪怕见过再多凄惨血腥的场面,她也已经无法真正的习惯。
屋内共三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声息,不需要特别去确认,毕竟他们的四肢与头颅都已经散了开来,假如能够这样活着,也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吧?
这个世界的“鬼”正在啃食他们的尸体。
真理心里厌恶。
她按住了腰间的刀。
时之政府给过她的那些有“鬼”存在的世界,每一个都有着吃人的怪物,有些鬼长的特别,可大部分还是大同小异,都是丑陋而畸形。
单单通过鬼的样貌,她还无法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她要找的。
“嗯?又来了一个送死的?”鬼放下了手里吃到一半的残骸,转头看向了门口的少女,“哈哈哈哈哈真不错!我还没吃过年轻女孩呢!”
“这个实在是太老了,口感真差。”它说着扔掉了手中妇女的头颅。
鬼带着面对食物的贪婪欲望,将那扭曲又狰狞的身体转向了她。
“你想要怎么被吃——!?”
它猛地睁大了眼。
门口站着的少女消失了。
鬼的视线触及到的地方似乎有着金色的光,那些稀碎的金色光点如同被打碎在空气中一样,泛着不可思议的色泽。
它艰难的转过身,终于找到了那个从它视野里失踪的少女。
身着羽织的少女手里捧着那颗被它随意扔出去的头颅,她蹲下身,轻轻地将那颗头安放在了妇人的尸体旁。
竟然还有闲情做这种事!这个小鬼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她没有看到这屋子死了那么多人吗?!
说起来刚才也是因为多管闲事才会到这里来的吧?
没有敲门是发现了不对劲?
或者是闻到了血腥味?
算了,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马上她就会和这些人一样,像摊烂泥一样被扔在地上。
等死了之后下地狱忏悔自己的不长眼吧!
等……等一下,为什么身体那么沉重?
视野怎么越来越低?
它怎么……掉在了地上?
富冈义勇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脖子被斩断的鬼,它的身体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脑袋落在了它的脚边。
鬼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不敢置信上。
似乎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它神情狰狞歇斯底里:“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拔的刀?!我的脖子怎么会被砍?!!!”
富冈义勇第一眼看的是屋内那名少女腰间的刀。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活人,那么这只鬼应该就是她所砍下的,普通的刀斩杀不了鬼,所以分辨她的刀是不是日轮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她的腰间有两把刀,哪怕是那把打刀也明显不是日轮刀。
于是富冈义勇了解了情况,准备给喋喋不休没来得及复原头身的鬼补上一刀。
日轮刀还未出鞘,鬼的身体就开始逐渐支离破碎了。
他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微微怔愣。
这时真理已经认出了来到这间屋子的青年,她意外又忍不住带着点惊喜地问道:“是义勇吗?”
富冈义勇其实比起她上一次见时长大了许多,明明她离开连一年都没有到,可是原本稚气的男孩似乎已经瞬间长大了,变得比她还要高了。
诶,就算义勇长得再快,这明显也不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能产生的改变?
他身上穿着一件羽织,左右花色不同,右边是暗红色,左边则是带着浪花的蓝色。
正当真理觉得那半边羽织花色有点眼熟的时候,听到她声音的富冈义勇抬起了头,他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富冈义勇就这么站在原地片刻,接着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恍然。
“好久不见。”他向她颔首,“真理。”
见他不光承认了,还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一直紧张屏息的真理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真的是义勇,太好了。”
找到了,这次没有再弄错。
虽然很想立刻和师弟叙旧,也想问问鳞泷老师最近的身体情况,但是果然还是得先将这间屋子里死去的人们安葬好。
“义勇,来帮帮我吧。”她抱起了死去妇女的身体。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接着他们找出了这间屋子里面的铲子,富冈义勇拿着铲子一声不吭的去屋后挖用来安葬死者的土坑,真理则是捡屋内的残骸收集了起来。
很多已经分辨不出是妻子的还是丈夫的了,夫妻俩的孩子所剩下的部分更少。
她将最后的部分暂时安置在一旁,对富冈义勇说道:“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得到的是富冈义勇头都不回的一声:“嗯。”
足够埋下一家三口的土坑很快就挖好了,虽然遗体本就没剩下三个人那么多,但能这么快的完成,也需要一定的体能。
真理也是这个时候发现,富冈义勇似乎不光是长大了,也有好好锻炼,比起小时候体格好了不止一点。
做好安葬的工作,献上了花。
在为逝去的人祈祷过后,富冈义勇似乎就准备离开了。
真理连忙跟上了他。
富冈义勇并没有走的很快,他就像是没有目的地一样随意地走着,真理很轻松就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义勇过的怎么样?其他人呢?鳞泷师父还好吗?”真理一边走一边问道,并没有在意对方略显冷淡的态度,“锖兔和真菰呢?那么久没见到,我很想大家啊。”
“大家都很想你。”富冈义勇说道。
听到自己想念的人同样思念着自己,真理有些触动:“那义勇现在已经加入鬼杀队了吧?是在执行任务吗?”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或者义勇告诉我狭雾山的方向?我想去见鳞泷师父。”
富冈义勇终于止住了脚步。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双墨蓝色的眸中静若止水,此时却带着些许困惑。
真理疑惑地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
富冈义勇先移开了视线。
他闭了闭眼,似叹息般的无奈。
“……这次的梦未免也太长了。”
第九十二章
富冈义勇偶尔会做梦。
梦到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人。
那些梦境每一次都不一样,但都大同小异,无论是什么样的开始,最后都会以深夜湿冷的空气为终点,从虚构的情节中清醒,回归现实。
由[隐]带来的遗物中,只有鳞泷在她临行前交给她的一柄已经折断的日轮刀和破碎的祛灾狐面。
富冈义勇还记得当天晚上他做了噩梦,梦里也是同样的场景。
惊醒过来之后看着冷情的屋内,起身走出屋子,等看到那插着半截日轮刀的小土堆,才知道那不完全是个梦。
没有找到遗体,便只能以那张狐面代替她入葬了。
一连好几天真菰都在哭,锖兔虽然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是练习时的呼吸却乱了,毕竟他们从被收养起,就由她照顾着。
已经失去够多了,如今无法接受也可以理解吧。
不过就算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鬼从不会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于是他们能做的只剩下拿起手中的日轮刀,斩杀更多的鬼,势必终有一天将鬼舞辻无惨斩于刀下,结束所有被鬼所害之人的苦难。
那天之后富冈义勇就很少做梦了,但有些时候也还是会梦到。
梦里的少女穿着熟悉的羽织,一如最初时见面的那样,温柔耐心的摸着他的头发,用轻柔地声音安慰他说[义勇已经很努力了]。
不,他还不够努力。
只是靠着现在这样,根本不足以打倒敌人。
可是富冈义勇还是忍不住会在这样的梦境中放松下来,给自己紧绷的神经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不讨厌这样的梦,但是又会时不时质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在有着少女的梦里这样的松懈,但每一次她都会告诉他[没有关系,好好的睡一觉吧]。
于是在梦里他比现实中反而更加的容易疲倦,放松下来之后,再次睁眼便已经是早晨了。
这是头一次梦里的她和自己说那么多话。
富冈义勇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和那一日离开之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要说不同的话或许是羽织内换上了不一样的衣服,身形也比那时更成熟了一些。
是他潜意识认为过了那么多年,她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已经长大不少了吧。
原来如此。
真理发现富冈义勇沉默了片刻,好像说服了自己什么一样。
他不说话,真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之前那句奇怪的发言作为线索。
“什么梦太长了?”她问道。
总感觉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太快,她离开的太久发生了些什么,导致她现在竟然已经完全搞不懂师弟在想什么了,沟通困难。
“没什么。”富冈义勇说着看到了她身上的羽织,原本蓝色的羽织已经被之前那些死者的血染红了,穿在她的身上相当扎眼。
就算是梦里也不能这样。
他想着,转身率先迈开了步子。
“走吧。”
真理本来想问要去哪里,不过现在的义勇总感觉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于是她也没有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镇子,在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之前她连忙先将羽织脱了下来,避免一身血的吓到别人,她里面穿着海军的制服,白色的倒是半点红都没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