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啦,再不起来该挨骂了。”
真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宿舍的床上,窗外阳光已经落到了屋内,已经换好校服的五条悟蹲在她床边催促着,见她醒了便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嘛,不想起来的话今天要不就一起逃课吧?”墨镜下漂亮的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真理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到挂着笑容的少年被她看的不自在的红了脸,她才回过神来:“逃课是不行的啊。”
“有什么关系,难得一天。”之前还喊着让她快点起来去上课的五条悟反而怂恿起了她,“世界要是少了我们一天就毁灭了,那也太脆弱了,杰会处理好的。”
在他说话期间,真理已经起了床。
她去梳洗完换上了校服,在穿上那一套熟悉的高专校服时,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一种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套衣服了的感觉。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让她思考太久。
悟还在等着,她得赶紧整理完,不能让他等太久。
按照每天固定的时间到教室,自主练习的时间还有时不时会出现的祓除咒灵的工作,一切都很熟悉,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属于她的日常。
“今天要回去看看吗?”家入硝子突然这么问她。
真理愣了一下,接着脑海里才突然对这句话是指什么产生了反应:“嗯,斯摩格先生说今天有庆祝会,硝子要一起来吗?”
“可以吗?”
“当然。”
她想起来了,她通过时之政府找到了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成功回到了东海的海军基地,与斯摩格先生还有达斯琪他们重逢了。
硝子他们也知道时之政府的存在,她经常会带着硝子他们回自己的老家玩耍,毕竟那边是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都是大海,对他们来说作为度假地点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真的是这样的吗?
-
“嗯~虽然不明白那位大人想做什么,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吧。”
站在屋顶,梦魇看着双双坠入梦境的两人。
太刀付丧神的手腕上被系上了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则是系在少女的手上。
完成了这件事,他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大半。
这场梦境将只有一个人清醒,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找的到离开梦境的方法,无法让他们在梦里死去真是遗憾,不过是那位大人的命令,那就没有办法了。
心中有些可惜,作为血鬼术的发起人他并不能离开太远,毕竟他可是得到了大人的血,为了能有更多更多的血,他得好好地将这份工作完成。
“真是半点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魇梦突然猛地转身,然而在他看清来人并准备后退时,就已经被一把扣住了脖子。
与陷入梦境中付丧神有着同款发色,却睁着一双蓝色瞳眸的五条悟语气带了点烦躁:“还好来了,不然不就被乱七八糟的鬼得手了吗。”
“!!!”
魇梦记得那位大人提到过,除了一刀斩下上弦之陆的少女之外,还有另一个需要注意的人,不过不是说那个人大概率不会出现在这里吗?
不过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赢得了梦境。
[睡吧。]
故技重施,却毫无作用。
魇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血鬼术竟然没有起作用?
强制昏睡睡眠·眼!
“就这?”五条悟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在考虑鬼死了之后那什么血鬼术会不会自动解除,面对突然出现的无数眼球,隔着一层完全漆黑的墨镜,他是半分影响都没有。
从之前这家伙的能力来看,普通人和这些眼睛对上也会中招睡着吧?
“那么多眼睛都不够你看清楚?还把别人女朋友和其他男人拿绳子系在一起,你的眼睛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
眼前熟悉的人突然消失。
周围场景转变,她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岛上,周围的建筑是她记忆里面曾经存在过的。
这里是唐吉诃德家族。
真理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她明明前一秒还在夜里遇见的下弦鬼,结果后一秒就到了高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去上课了。
为什么她之前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
那是那个鬼的血鬼术?她和鹤丸国永都莫名泛困,所以是与梦境有关的能力?
这是又换了一个梦?既然这里是唐吉诃德家族,那么这次的梦也是以她的记忆为参考建造的吧。
不过真理不明白,她在唐吉诃德家的时候年龄还小,以之前那场梦的情况来说,梦境中自己的状态应该会随着当时的场景进行变化,可是现在她明显还是正常的体型。
她走在唐吉诃德家,实际上现在让她回忆这里的构造已经很困难了,但是她还是顺利找到了那间她常去的杂物间。
真理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年幼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喜欢避开唐吉诃德家族的人,躲在平时不会有人去的杂物间,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她并非孤身一人。
有一个人总会在这个时候陪伴着年幼的她。
此时他也在。
第一百零九章
自从遇到多弗朗明哥之后,关于旧时的记忆就时不时的会梦到。
面前的场景都是熟悉的。
有些还能记得,有些则有点陌生了,再怎么陌生,重演一遍也还是会让她多少会想起来一些。
真理靠在墙壁,听着屋内那些她也经历过一遍的对话。
幼年时期的自己对真理来说非常陌生,同样黑发蓝眸,看得出几分像的幼嫩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独自一人抱膝蜷缩在角落。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真理才知道那是自己的表情竟然是寂寞的。
她还以为那个时候的她只剩下了对唐吉诃德家族的害怕呢。
白发的太刀蹲在小时候的自己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香蒲,试图教她怎么捏着玩。
从真理对他有印象开始,这把鹤丸国永似乎就一直在试图逗她开心,可以说多亏了有他在,这部分的回忆里才不全是糟糕的部分。
虽然对于对方而已,很有可能只是在为审神者工作途中突发的善意。
不过于她而言却是万分感谢。
哪怕只是梦里,再一次见到也让她感到相当怀念,听着记忆里交谈的声音,不自觉地便带起了一些笑意,明明现在不是能这么放松的时候。
记忆终究是过去的东西,真理把思绪拉回当下。敌人的血鬼术与梦境有关,那么现在她当然也是在梦里,问题在于为什么她会如此清醒。
在上一个梦里时,她记得自己完全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如果不是梦境突然被切换了,她怕是会无止境的延续梦里的生活。
是鬼要动手的征兆?
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真理不再继续听记忆里的那些对话,她离开杂物间探索起了梦境中的唐吉诃德家。
她想着这里既然是根据记忆改编的梦境,那么唐吉诃德家族的其他成员应该也在这里,可是实际上她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见到,整个唐吉诃德家就好像只有杂物间里的那过去的自己和鹤丸国永。
在她想要踏出唐吉诃德家的时候,却意外碰壁了。
如同撞上了一堵墙一般。
“这是……”眼前明明是延伸出去的景象,但是摸起来却像是有一堵墙一样,“梦的场景是有范围的吗?”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做梦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就会撞上空气墙而发现这里并非真实世界?
心里有一个想法浮现了出来,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
“既然有边界,那么从这里着手破坏或许也是一种离开梦境的方式。”真理嘀咕着,她拔出了三日月宗近,“不过不可能这么容易吧……”
她想着姑且尝试一下,却没想到手中的三日月宗近一刀便将不存在的“墙”斩开了。
缝隙之中是一片纯白的光。
真理一脚踏入,起先是被光照的晃了眼,接着眼睛在适应了之后才发现,缝隙之后的世界是一片樱花林,恰到好处的阳光,草地上铺满了樱花的花瓣。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见到这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场面,着实有点诡异。
不过真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十分的安全,似乎不会有什么会伤害她的东西。
这么想着,她也没有放松警惕。
这片樱花林里除了樱花什么都没有,她走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明显与众不同的东西,要说“找”或许不太贴切,因为她只是走到那里就自然而然的看到了。
那是一个浮在半空中的发光的圆形物体。
在这个时候,她非常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和悟一起玩的那些游戏。
假如是游戏的话,这个时候一定是摧毁眼前看起来像是核心一样的东西,就能从梦里出来了吧?
“现实如果是游戏,一定是噩梦难度吧。”真理不由叹息。
正因为不是游戏,所以无论眼前的情况有多离谱都得谨慎对待,还不清楚这个究竟是什么就随便出手的话,也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真理在原地站了一会,确定那个发着光的球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后,便试探着伸出了手。
她原本只是想要谨慎的碰一下,毕竟只要实际接触了她就能分清这究竟是不是鬼的一部分,但在碰到一刹那,强烈到不正常的熟悉感让她猛地收回了手。
怎么会?
这是她的灵力?
哪怕力量体系相同,但是实际上每个审神者之间的灵力都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像是刀剑付丧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灵力分辨那是不是属于自己主人的。
而发着光的那个能量体内充斥着属于她的灵力,以及鹤丸国永的气息。
原本安静悬浮在半空的核心被她碰触了之后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如同找到了目标一样,像一颗炮弹一般猛地冲撞了过来。
真理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她脚步踉跄,向后退了几步就被人扶住了。
那个光球明明撞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的身上却看不出任何问题,她转过头发现扶住了她的是三日月宗近。
因为是自己唯一的佩刀,所以三日月平时不会随便在遇敌的时候变回付丧神的姿态,不过此时他却放弃了本体的模样,藏着新月的眸子微微垂着望向她。
“这样的展开真是没想到呢。”三日月宗近带着一如既往的笑,不过却没有平时那么轻松了。
真理正想问是发现了什么,就发现此时她周围的场景又不一样了。
她跪坐在一间小屋里,鳞泷师父坐在一侧沉默不语,而她的面前是抱着一把折断了的日轮刀泣不成声的富冈义勇。
这是13岁时候的义勇?
鳞泷师父借给弟子用的日轮刀都是一样的,真理分不出那把折断了的日轮刀究竟是不是她的那一把,她想着难不成这是她在最终选拔遇到手鬼后的事?
毕竟义勇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是这个画面明显不属于她的记忆。
正当她疑惑时,富冈义勇将刀放在了榻榻米上,眼眶红的厉害:[是锖兔保护了所有人……我没有资格加入鬼杀队……]
锖兔?
眼前的场景似乎不需要她多说什么,自然而然的进行了下去。
鳞泷师父训斥了情绪低落自暴自弃的弟子,在富冈义勇低下头时将他拥在怀里:[锖兔努力了,他是一个优秀的剑士。]
明明知道这是敌人的血鬼术,或许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但是气氛中浓重的部分太过真实,真理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画面一转,才13岁的富冈义勇独自一人坐在屋内,他一声不吭地将锖兔的羽织裁了下来和他过世姐姐的羽织缝合在了一起。
两边不同花色的羽织被他穿在身上,看着多少有些怪异,但因为其中蕴含的思念及寄托,让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真理想起了重逢时,富冈义勇身上的羽织有一半来自于她羽织的花色,那也是因为以为她死去了,所以才想要将她的那一份斩鬼的责任一同背负吧。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接着画面又变化了许多次,以她的视角她在这梦里的世界似乎认识了很多人。
一些她本来也认识的人,还有一些陌生的。
然后她不断地看到她的“朋友”们死去。
从鎹鸦那里收到炼狱先生死在上弦手下的消息,如同蝴蝶一般的虫柱将自己制成毒药,总是容易脸红有着樱饼般发色的恋柱也在最终决战后闭上了眼睛。
虽然真理与那两位柱并不熟悉,但是她们却是梦中那个自己的朋友,她心情不可避免变得沉重压抑。
于她而言就像是看了一部过于悲伤的电影。
好在最后电影的结局反派被消灭了,世界上再也没有鬼了,所有人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本以为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她还没从那股压抑的气氛中回过神,一转眼就又来到了高专。
[这件事我已经和悟说过了,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面前的是夜蛾正道,这位平日里不轻易表露情绪的男人眉目间透露着疲惫。
[杰叛逃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应该不小,可以的话就去和悟好好聊聊吧,真理。]
“……”
-
“所以说你们时之政府到底行不行?这都过去半个世纪了!”
“请你冷静一点,明明只有不到半个小时而已吧!”
“这半小时和半个世纪有什么差别?说马上就能醒,干掉那只鬼也没关系的可是你们。”
“你这个小鬼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诶!这不是醒了吗?我就说要不了多久的!”
真理刚恢复意识就被吵的头疼,她此时脑海中充斥着一大堆莫名出现的记忆,来不及好好整理,就连情绪都被影响的十分压抑。
这里是时之政府?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悲伤,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五条悟伸手戳了戳她的脸:“怎么了?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