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交流会最中心的台子上突然有了动静,所有摄像机都对准了那里。
是有人站到了台子上,那人长着一双三角眼,年过花甲脸上带着一股子晦暗,他身边站的一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玄善。
玄善身上还缠着一些纱布,显然是前几天被卜清五雷符伤的地方。
玄善看了眼自己的伤,看向卜清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一样。
看到玄善,站在台子中央的人身份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丹溪观观主。
不同于玄善仇视卜清的眼神,丹溪观观主是完全没往她那里看,浑然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卜清以及她的神算观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小蚂蚱,只是这只蚂蚱对他们丹溪观不敬就需加以惩戒了。
丹溪观观主注视着直播镜头开了口:“感谢各位道友来参加这次道协举办的交流会,我是丹溪观观主兼任道协会长,针对这次交流会,道协拟定了交流主题,乃是道教秩序和准则的重新讨论。”
丹溪观观主这两句话一出,台下讽刺卜清的那几个道士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立刻对丹溪观观主这两句话做了正确解读。
“道教秩序和准则的重新讨论,这道协会长就是在说神算观这个骗人的事吧。”
“肯定是啊,道协作为我们国家道教组织确实要好好整顿一下道教了,如果秩序建立起来了,肯定就不会再出现神算观这样骗人的事了。”
……
丹溪观观主看不见弹幕,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在场各位道友和观看直播的香客们想必听说过前两天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我们道协对秩序维持不够的一个证明。”
“正如大家所知晓的一样,有个叫神算观打着丹溪观独创独有的八卦护身符招摇撞骗,这件事情我们道协也要负未起到带头作用的责任,在此我们道协会警醒起来,并加强道教秩序的维护。”
他这番话一出,看直播的观众们对他好感度暴增。
“这个道协会长太有风范了吧,明明是那个骗子道观的错还决定要警醒道协,有这样的会长,道教秩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对啊,果然是道教第一观观主的风度,现在看各种各样人甩锅都看烦了,看看人家道教的风气,真是爱了爱了。”
“但不是有人说神算观网店的符有用吗,而且最近网上还有一些人发微博说了那个卜大师给他们家算命的事,说是算得特别准,我看着这卜大师是有本事的人啊,这个道协会长上来就说人家是骗子不太好吧。”
“营销懂不懂,真正道教的人说的话你不信,一个骗子的营销你就信?”
“可厉总不是说他请的丹溪观道士没用,最后还是卜大师救得他吗?”
……
台上的丹溪观观主好像早预料到观众会有这样的问题,他微微往后退一步,说道。
“前几天我有事出观,恰好逢厉总病危,我不能及时赶去便派了我徒弟玄善过去,只是这后来好像有些误会,导致厉总认为自己是被神算观的那位所救,今日就让我徒儿自己出来说清楚,省得此事影响他道心。”他到最后也没有称呼卜清为道友,显然是坚定认为卜清是骗子。
或则说并不是认为她是骗子,而是把她变成大众眼里的骗子。
玄善往前一步,扫了眼卜清开口说道:“要说清楚此事还得从我判断厉总的症状说起,当时我找出来厉总出事的缘故,并有了解决方法,可在我布置阵法最后一步被神算观的骗子打断,后来神算观的骗子用骗术骗过了在场所有人,成功救回来厉总,而我却被赶出厉家,到那时我才彻底明白,神算观的骗子其实就是假借我布置的阵法救回的厉总,只是她骗术惊人,将所有人包括厉总也骗了进去。”
厉总这事一直是网友们最疑惑的一点,为什么丹溪观说卜清是骗子,但厉总这等人物却那么相信卜清呢。
就连这次来交流会厉总都是亲自和神算观的卜清一起来的,且态度还十分柔和,无论何时都面若寒霜的厉总哪曾有过这种时候。
但玄善这么一说,网友们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我说厉总怎么那么相信神算观骗子,原来是被骗了啊。”
观众弹幕刚刚划过,交流会台下就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玄善道长,我还没傻到分不清是谁救得我。”开口的正是坐在卜清身边的厉野。
刚想认可玄善的观众们发弹幕的手一顿。
玄善顶着厉野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厉总,您不是我们道教中人,她的骗术您自然看不出来。
听到玄善这话,王道长立刻开口:“玄善道友,厉总不是道教中人,可我和那天在场的几位道友可是道教中人,到底是谁救得厉总我们都心知肚明。”
王道长往周围看了好几圈,想要找出当初和他一起被请去厉家的几位道长一起为卜清说话,可找了好几圈才发现,那几个道长根本没来。
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一切,丹溪观观主既然要颠倒黑白,自然不会请知道真相的那几个人来。
玄善看着王道长四处找人的模样笑了:“王道友,既然你说还有几位道友,那么他们在哪呢?”
王道长怒瞪向他:“你们丹溪观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道教的秩序?我看你们丹溪观才是道教秩序的臭虫!”
听到他这么侮辱丹溪观,玄善脸色瞬间铁青:“你敢污蔑我们丹溪观!你们四象观如今是越来越不行了,连神算观这么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骗子道观也信。”
王道长怒了:“神算观是存在了五百年的老观,我们四象观知道,你们丹溪观肯定知道,你们只是不想让大家知道。”
台上的丹溪观观主看了眼卜清,脸色有些变化,玄善则一脸讽刺,看着台下所有道士问:“五百年的老观?噗,各位道友可曾听过这五百年老观的威名啊。”
台下的道士们纷纷对视,全部摇了摇头。
之前讽刺卜清的那几个道士更是讥讽着开口:“这种骗子道观既然要骗人当然要让自己名头好听点,就是一开口就说自己是五百年老观,也不怕我们道教人笑掉大牙,当今道门,能称的上五百年老观的只那么三四个道观,每一个都是名观,就神算观这种骗子道观也敢吹这么大的牛?”
几个道士哄笑起来,见到大部分道观对神算观的态度,为数不多帮卜清说话的观众也闭了麦。
事实好像显而易见了,神算观就是骗子道观,那个卜清也只是一个骗子而已。
就在这时。
“神算观?我知道。”
丹溪观门口走进来一个鹤发白须的老道士,他背着手慢悠悠往里走。
在场的道士们一惊,连忙起身喊道:“老会长。”
老会长摆了摆手,恭敬虔诚的站在卜清面前鞠了一躬,颇有些激动地喊道:“祖宗好。”
在场道士以及直播观众们:??? !!!
第三十二章 快叫祖宗
老会长摆了摆手, 恭敬虔诚的站在卜清面前鞠了一躬,颇有些激动地喊道:“祖宗好。”
在场道士以及直播观众们:??? !!!
开口就叫卜清为祖宗的是道协的老会长,也是和丹溪观齐名的名观三神观的观主。
见到老会长来, 站在台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丹溪观观主也神色复杂的下了台, 老会长在道教十分有声望, 就算他是现任道协会长也必须要给几分面子。
可丹溪观观主刚一走近, 就看到老会长毕恭毕敬地朝卜清鞠了一躬,开口就是:“祖宗好。”
这时直播镜头刚好转到老会长身上, 所有人都亲眼见证老会长的态度和惊世骇俗的三个字,交流会上的道士以及直播观众都是一惊。
这种情况怎么能不惊, 这老会长虽然精神抖擞可却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了, 又德高望重,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有来头的人对着极为年轻的卜清如此恭敬。
卜清看着老会长眯了眯眼,她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毕恭毕敬的还礼, 反而熟稔的受下了这个礼。
她虚虚将老会长扶起, 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真实身份的除了地府那几个还真没什么人知道。
老会长俨然一副小辈模样,老老实实回道:“是我们三神观的老祖宗托梦。”
卜清挑了挑眉:“他啊,也算多年不见了。”
三神观在五百年前是除了神算观外的第二观, 因为差距过大, 三神观没了同神算观比的心思,所以两观之间关系还算不错, 互相也有交流。
除了卜清与老会长外,其他人都对他们的谈话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站在丹溪观观主身边的玄善更是云里雾里,但他这时候没工夫细想卜清和老会长的谈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想都想不通老会长为什么对卜清这么恭敬,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会长, 您是不是年事已高不太清明了,您眼前这个女人是个骗子不说,还这么年轻,她哪当得起您这么叫。”
虽说玄善话说的客气,可言外之意就是在说老会长年纪大了脑子糊涂。
老会长怎么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脸色一沉,完全没了对着卜清时的恭敬:“我脑子比你们丹溪观清醒的多,不像你们明知道神算观是五百年的老观,还能睁眼说瞎话。”
丹溪观观主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看着老会长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倒是不知道老会长什么时候和一个骗子道观走的这么近了。”
话里话外就是在暗示老会长这是被神算观给收买了。
老会长一眼看透丹溪观观主的心思,无非是怕神算观抢了他们观的名头和生意,刻意打压,甚至不惜将这么一个五百年的老观打成骗子道观。
他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丹溪观观主你这么多心思,有的也能说成没的。”
丹溪观观主被当面嘲讽,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难怪我徒弟要说老会长年事已高脑子不清明,不是被骗子道观骗了的话,怎么会对着一个小姑娘喊祖宗。”
丹溪观观主这话恰好也是观众们想问的,他话一出,弹幕齐刷刷地出来了。
“这老会长在道教最德高望重了,他都说神算观是五百年的老观了,那神算观肯定是老观不是骗子道观吧。”
“也不能这么肯定吧,丹溪观观主不还说老会长是脑子不清明吗,这个老会长看着年纪都□□十了,还对着一个小年轻喊祖宗,这不是脑子不清明是什么。”
“也是,这么一想丹溪观观主说的也没错,老会长的举动和说的话都挺让人看不懂的。”
……
老会长看了直播镜头,不知道怎么将事实说出来。
那样惊世骇俗的事实,说出来没人会信。
倒是一旁的卜清笑眯眯看了丹溪观观主,似笑非笑地说:“丹溪观观主你误会了。”
玄善看到卜清的笑容心头一滞,熟悉的恐慌感顿起。
可他师父丹溪观观主对卜清的话毫不在意,冷冷地问了一句:“我误会什么了?”
卜清看了眼丹溪观观主,勾了勾唇:“老会长这句祖宗叫的不是我。”
丹溪观观主一愣,他没想到卜清自己否认了,这么好的洗白机会她居然没抓住。丹溪观观主终于施舍了几分眼神给卜清,只可惜都是讥讽的眼神。
卜清将他脸上所有变化看在眼里,她挑眉看向老会长:“到底为什么叫祖宗,还是让老会长自己说吧。”
丹溪观观主嘲讽地笑了笑:“还能是什么,只不过是老会长一时不清明,胡乱喊出来的。”
听到这话的老会长冷笑一声:“我看脑子不清明的不是我,而是丹溪观观主。”
卜清开口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卜清的意思。
丹溪观观主眉头一竖,脸色极不好看,可还没等到他发作,就听到老会长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叫祖宗并非冲着卜大师,而是叙述一个事实,事实就是神算观除了是五百年老观外还有一个身份。”
老会长摸了把胡子,看着丹溪观观主笑道:“神算观是丹溪观的祖宗。”
!
这话一出,全员哗然。
丹溪观观主脸色当即就变了,他看了眼四周传来的复杂眼神,冷脸道:“老会长乱说什么,我们丹溪观怎么可能跟那样一个破道观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卜清蔑向丹溪观观主,声音带些笑意:“破道观?狗都不嫌家贫,丹溪观就是如此对待你们的祖宗。”
听到祖宗这两个字,丹溪观观主的太阳穴都在突突。
老会长也开口:“你们丹溪观第一代观主乃是三观主,这三个观主都是从神算观出走,神算观是你们丹溪观的祖宗我并没有说错吧。”
老会长都知道的事,丹溪观观主自然也知道,只不过他们丹溪观有意回避这件事情,让他们认一个破道观当祖宗,怎么可能。
可还没等丹溪观观主反驳,老会长又继续说道:“你不用辩解,此事我们三神观、四象观都有记载,想必你们丹溪观也有记载,再不信的话,道协里也有古籍记载了此事。”
提到了四象观王道长也立马接道:“对,我们四象观中也有典籍记录了此事。”
老会长把丹溪观的后路全部堵死了,到这时,丹溪观观主只能嘴硬不认:“我们丹溪观可没有此事的记载,如果说神算观是我们丹溪观的祖宗,那为什么我们丹溪观现今发展的这么好,而神算观却只是个破道观。”
老会长还没说话,卜清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玩味地看向丹溪观观主:“说到这里,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了说你们丹溪观第一代三观主是如何背信弃义、欺师灭祖?”
老会长立刻接道:“这事我们三神观知晓的很是清楚,当初神算观第一代观主离世,本该遵守承诺护神算观数年的三位道士背信弃义,带着神算观第一代观主教的本事自立道观,建立丹溪观后还处处针对神算观,直至道教其他道观出面才住了手,可这时神算观早已辉煌不在。”
说到这里,他讥讽地看了眼丹溪观观主:“除此之外,丹溪观第一代三观主还把从神算观学来的符箓当作独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