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道:“那我们再叫上谢状元!他可以保护我!”
宗元嘉一下子警惕起来:“不行!”
他本来就是想单独跟岑意言玩,不得不带上小包子就算了,带上个情敌算什么。
他煞有介事地严辞恐吓小包子:“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被那些顽固保守的大臣们知道了,肯定不愿意让您出去,或者会要求您带上百八十个护卫围着,这根本没法玩!”
“圣上,臣近日功夫练得不错,能保护好您!咱们就三个人去吧。”
小包子听能出去玩,哪还不乐意,急忙点头同意。
第二天,三人吩咐青衣、安远和徐公公好好守着院子,不要让人知道他们不在,然后从马厩牵了两匹马准备出发。
小包子原本想自己骑马,岑意言哪里放心,便让他跟宗元嘉同乘一骑。
宗元嘉恨不得甩了这个小电灯泡,脸一板:“不行,下臣骑术不精。”
岑意言以退为进:“那圣上坐我的马吧。”
“好耶!”小包子刚想攀着马鞍的系带往上爬,就感觉后脖颈一紧,自己被提了起来,飞上了宗元嘉的马,身后的人把他放在身前,板着脸接着上一句话道:“但下臣定会尽力保护好圣上,圣上干脆坐我的马吧。”
小包子没察觉出什么异状,欢欢喜喜道:“哇!督主臂力好强!竟然能把我整个提起来!刚刚我像飞起来了一样!太好玩了!督主再提一次!”
宗元嘉刚想拒绝,就听见小包子说:“谢状元都不敢做这个动作!”
于是他瞬间改变主意,一口气提了小包子三次。
岑意言在旁边看着明白了,大力水手是吃了菠菜会变大力,醋缸宗元嘉是赢了情敌就开心。
三个人两匹马,从宗元嘉安排好的一条小道出了猎场,然后沿着官道,行至县城,他们把马寄放在一家客栈,然后找了家店吃了点东西,便往南邻街去。
到了街口,三人产生了分歧,宗元嘉想去左边巷子,那里多是有情人把臂同游,亲亲密密,一起玩些考验默契和对对方的了解亦或是能展现男子才情智计的小游戏;而小包子想去右边巷子,那里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多是舞龙、斗鸡等好玩的东西。
小包子之前一直是个稳重的小大人模样,现在被这烟火人间一刺激,立刻变回了个爱耍赖的七岁小孩,还知道冲着岑意言撒娇才有用。
宗元嘉看着小包子亲昵地牵着岑意言的手,黏黏糊糊地跟她说话,自己却只能束手站在一边,心里气死了。
但没办法,岑意言说的话最有用,一大一小两个人手拉着手往右边巷子去了,宗元嘉只能不情不愿地坠在他们身后,脸比那边上的张飞面具还要黑。
——他本来想和岑意言玩些情侣小游戏,这会子多了个电灯泡算什么!
心塞!
那街道两旁摆着各色小摊,其间人来人往,笑语盈盈。街角两道还零星站着些军巡院的官兵,维持秩序。
小包子被岑意言牵着,好奇地一个一个摊子走过去,有卖布偶泥人等小玩意儿的大娘大声招呼着往来的客人,甚至编了首用来吆喝的打油诗;有卖字画的文人闹中取静,闷头挥洒,一气呵成,引得周围人啧啧赞叹;还有专门做斗鸡营生的,用小栅栏圈了一小块地,里头放两只鸡,让他们互相攻击,周围的看客通过下注来猜测哪方会赢,导致这一块地方喊叫喧天,都在为鸡加油……
小包子停在一个摆着七彩小泥人的摊位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那摊主见他们三个都气度不凡,衣着精致,心里边有了数,热情招呼道:“小公子看看我做的小泥人?你看,这个抱着大黄狗的娃娃多可爱。要不要买一个回去摆在桌上?”
“还有着一男一女,像不像你爹和你娘?这三个合到一起,不就是你们一家三口了?”
小包子还没有过民间买卖的经历,此时倒有些胆怯了,眼睛瞅着那摊主挑出来的三个精致的小泥人,犹豫着看了看岑意言。
原本负着手站在后头的宗元嘉却突然开心得很,抄起那三个娃娃塞给小包子,利落地付了钱:“买!”
还热情地跟小包子道:“你难得出来,想要什么便买什么,没事的!”
等从那个摊位上走出来,宗元嘉走到小包子面前,蹲在他面前小声道:“圣上,下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现在在民间,以圣上、太后、督主来互相称呼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实在不好,不如我们换个称呼吧?”
小包子一想也是,于是点头:“那朕……那我唤你什么呢?”
宗元嘉面露犹豫:“刚刚摊主说的倒也合适,只是可能冒犯了先帝……”
小包子挥挥手:“没事,我就叫你爹好了,反正也做不得真。爹!”
“哎!”宗元嘉登时笑靥如花,亲昵地摸摸小包子的头,牵起他的另一边的手,转头笑吟吟地看向岑意言。
小包子仰头看了看岑意言,欢快地叫:“姐姐!我们去那个糖画爷爷那边看看吧!”
宗元嘉笑容凝固:“你怎么唤她姐姐?”
小包子理由充分:“姐姐这年龄,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个七岁的孩子呀!”
岑意言噗嗤笑出声来,钓鱼那会儿宗元嘉是自己的侄儿,现在成了自己的爹,真是世事无常,可怎么就是当不了同一辈人呢。
真遗憾,啧。
宗元嘉看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冷冷一哼,冲着她道:“叫爹。”
岑意言:“……”
笑容渐渐凝固。
她权衡了一下,忍痛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没事,你就叫我娘吧,这样大家都会认为我长得年轻,还会夸我好看。”
小包子点了点头。
这下宗元嘉开心了,和岑意言两个人各牵着小包子一只手,继续往前逛。
他们三个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都是宗元嘉拎着,岑意言让他分一半给自己拎,宗元嘉递给她了一只布制小玩偶,捏一捏还会叫,见她还伸着手,便往她头上扣了一顶小猫面具——这街上好多男子都若有若无地偷瞄岑意言,别以为他不知道!
还买了很多小吃食,小包子吃一小半,岑意言吃一小半,其余的都进了宗元嘉的肚子。
一路走下来,到还真像是父妻恩爱、宠爱孩子的一家三口,好多小贩都夸来着。
走到一半,小包子又想玩飞飞,于是他朝上一蹦,岑意言和宗元嘉牵着他的手往上一拎,伴随着小包子哇哇的大叫,便可以飞个五六秒。
开心地不得了。
三人走到放马的小客栈准备打道回府时,小包子已经因为玩得太累而瞌睡得不行,走路像是在梦游,宗元嘉便把他抱上马,让他面对着自己,头靠在自己胸口,然后解下自己衣服最外层装饰性的腰带,从左肩到右腰环了一圈,把小包子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拍了拍手:“安全带完成!孩子他妈,咱们走吧!”
岑意言打趣他:“出发的时候你对他还嫌弃得紧,现在倒是真香了。”
宗元嘉肃容:“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一切事物都处在不断变化之中,我,亦然。”
结果到了猎场马厩,宗元嘉脸又黑了,他把熟睡的小包子拎下马,咬着牙:“这熊孩子,口水漏了我一身!”
岑意言笑死:“一切事物都处在不断变化之中,你,亦然。”
宗元嘉嫌弃地把小包子放进岑意言怀里:“孩子他娘,你送他回去,我先去换身衣裳。”
等岑意言把小包子送回去安置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方才买的小彩人之一站在窗边小几上。
那是个穿着蓝色衣服、一手背着、一手拿着本书的男性小彩人,娃娃的在小包子那里,估计宗元嘉是留着女性小彩人,把这个给她送来了。
方才的喧嚣与热闹早已被丢在身后,现在一切重归沉寂,未免有些盛筵必散的叹息。
岑意言把玩着那个小彩人,用手指轻抚了一下他微微散开的衣摆,当时的开心似乎又像潮水一般涨了起来,叫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当晚岑意言睡得很香,一夜无梦,第二天上午青衣一面轻声唤她起床,一面把床帐往两边挂起,弯身扶岑意言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枕边倒着的蓝衣小人,青衣“哇”了一声:“太后娘娘,这是您昨日出去玩买的吗?好生可爱!”
“怪不得您睡觉都要拿着呢。”
岑意言脸莫名红了一下,敷衍道:“嗯,外头有带给你的小点心,你让厨房帮你热一热再吃。”
等用完午膳,宗元嘉又来串门了,他手里拿着本书,笑道:“今日上午我读了本书,想着太后娘娘也读过,便来和您交流一下观后感。”
“什么书?”岑意言正看着青衣给准备绣的荷包描的花样子,闻言抬起头来,就看见宗元嘉缓缓举起了书,封面上头写了三个三字“风月录”。
正是她前日看的那本古代小黄书。
她的脸噌得一下子全红了——看小黄文被男朋友发现了,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场面吗!
她匆忙对正在倒茶的青衣道:“青衣,你先出去。”
青衣匆匆搁下茶壶,转身行了个礼,抬眼间看见自家太后娘娘耳根和脸颊都染上了一抹红霞,有一股子看了连女子都要心动的娇艳与动人。
她满腹疑虑地往外走,心里思忖着,怎的太后娘娘一见到督主就脸红了呢?
第100章 我成了太监11
当晚岑意言睡得很香, 一夜无梦,第二天上午青衣一面轻声唤她起床,一面把床帐往两边挂起, 就看见了她枕边倒着的蓝衣小人,青衣“哇”了一声:“太后娘娘,这是您昨日出去玩买的吗?好生可爱!”
“怪不得您睡觉都要拿着呢。”
岑意言脸莫名红了一下,敷衍道:“嗯,外头有带给你的小点心, 你让厨房帮你热一热再吃。”
用完午膳,宗元嘉又来串门了, 他手里拿着本书,笑道:“今日上午我读了本书,想着太后娘娘也读过, 便来和您交流一下观后感。”
“什么书?”岑意言正看着青衣描的荷包的花样子, 闻言抬起头来,就看见宗元嘉缓缓举起了书,封面上头写了三个三字“风月录”。
正是她前日看的那本古代小黄书。
她的脸噌得一下子全红了——看小黄文被男朋友发现了,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场面吗!
她匆忙对正在倒茶的青衣道:“青衣,你先出去。”
青衣匆匆搁下茶壶, 转身行了个礼, 抬眼间看见自家太后娘娘耳根和脸颊都染上了一抹红霞, 有一股子看了连女子都要心动的娇艳与动人。
她满腹疑虑地往外走, 心里思忖着,怎么她一见到督主就脸红了呢?
见青衣走了出去, 岑意言一把抓起桌上瞄着花样子的宣纸挡在脸前,嘴硬:“这什么书?我从来没看过!”
“太后娘娘不记得了吗,那我来帮您回忆一下, ”宗元嘉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随便翻了一页,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朗诵道:“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怎么有直接朗诵这种内容的人啊!
岑意言感觉自已的整颗脑袋就像是一个水烧开了的红色热水壶,滚滚地往上冒着温度很高才会大量蒸发出来的水蒸气。
她羞耻得当即想冲出书房,却被宗元嘉拽住手腕,力道虽然不大,却也挣脱不开,跑是跑不了了。
于是她破罐子破摔,虽然脸依旧红着,却换上了一副怜惜的表情:“可惜了你这个世界是个太监,只能看看这种车过个瘾。”
宗元嘉此时却是毫不介意了:“没事,我不过瘾无所谓,你过瘾就行,毕竟也不仅仅只有一个方法。”
岑意言:……
她崩溃地把脸埋在了手肘处,祭出了最大杀器:“你好油腻啊!”
宗元嘉果然脸色一变:“什么,油腻?不行不行,小宗我怎么能油腻!”
岑意言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继续道:“不如你展开讲一讲,我哪里油腻了?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她最终忍受不住,把人赶出了书房。
青衣看着岑意言红着脸朝宗元嘉扔桌上的竹制装饰品,而被砸的人面露纵容,退了出来,然后摇头一笑,慢悠悠地离开了;她就突然感觉自已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就这么过了十天,宗元嘉和岑意言又带着小包子出去玩了两次,便到了春猎结束、打道回宫的时间。
侍女们忙前忙后收拾着东西,岑意言吩咐青衣:“那个搁在梳妆台上的小彩人记得带走。”
青衣一脸了然:“太后娘娘您放心,奴婢明白的。”
岑意言:?你明白什么?
等马车慢悠悠地驶回了宫,岑意言花了近两天的时间处理了积压着的事情,又坐到了自已的窗前,看着那繁华落尽的桃花树,高高的宫墙将天空切割成一小块,让人看着就深感逼仄。
岑意言缓缓靠在软塌上,侧头看着窗外,听见风吹过稀疏的枝丫,发出两声寥落的声响。
她叹了口气,宫中确实比不了宫外,进出规矩都更森严些,都没法偷偷溜出宫玩耍了。
青衣看着郁郁寡欢的岑意言,眼眶红了一圈,她心里期盼着督主来看看太后娘娘,却又害怕他来。
从前她不知道督主与太后娘娘之间有情,便从未在意过,现在细细想来,她就发现了,好像每次督主来找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虽然都是一副被他气得不轻的样子,但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就像深闺女子见到了意中人,就像圣上突然被通知今日不用上课。
还有上一次,自已误以为督主对谢状元旧情难忘,当时太后娘娘说“宗督主对谢状元并无那等意思”,还说“就宗督主那脾性,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还能放他回去成功定亲?他不闹得把天都掀了才怪”。
那时,她只是以为太后娘娘慧眼如炬,看人极准,因此对督主的行为揣摩得很到位,又哪能想到,督主说不定就真的在太后娘娘还没有嫁给先帝的时候闹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