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也能理解,现在的人上街拉个手都会脸红,学校风气也正,没有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不管哪个时代哪个群体都会有败类,李主任听信了阿勒坦的话把萨仁当成了靠美貌上位的女人,自然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
这时他被打的在医院哀嚎,跟来调查的人说:“有人举报萨仁,我就问了问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她恼羞成怒把我给打了!”
“什么?她不承认!当时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她还有谁?难不成是我自己打的吗?”
萨仁被询问时,咬死了自己没动过手,现在的刑侦技术没那么高超,萨仁打人后又有意的消除了脚印,还把人往地上摔了又来回拖了下。
李主任只以为她是想摔死他,哪想到她当时就想到毁灭证据了,所以警察只在办公室里发现杂乱无章的脚印,根本判断不出当时是什么状况。
李主任找校长诉苦,要开除萨仁,刘校长为难极了,正校长副校长书记院长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商量这事。
这才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能在教育半停滞的情况下考上大学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大部分思想过关,所以学校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打架斗殴的事。
再加上李主任确实人缘不错,而且从来没有学生反应过他不检点,欺负小姑娘。
“他们系也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是学生会的,常跟李主任一起出出进进,都把他当长辈,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有这种毛病啊!”
“可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要诬陷他?”
“许老师不是说了嘛,小姑娘没承认,只说有系主任对女学生动手动脚,但没承认是她。”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说不是她打的呢,你信吗,不是她打的能是谁?大家都看到她从李主任办公室出来,里边也没别人啊!”
刘校长叹口气:“这姑娘是不想承认自己打了人,所以自然不能承认李主任对她动手动脚。或者她是觉得这事太丢人了?”
党委书记却说:“先不要说得这么肯定,还不确定李主任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你们觉得以李主任的为人,他会这么做吗?”
大家都摇摇头,还有的说:“我觉得李主任说的更可信,他确实收到了举报信,也接到过来自内蒙的举报电话,他按那人说的买了报纸,确实发现上边有萨仁打人的照片,还什么原生态,直接说野人不就行了!在他们自己的地方动不动打人也就算了,来到咱们文明世界还是这毛病?大概是把人打了又后悔了,想耍赖不承认,还想着栽赃给李主任,说李主任对她动手动脚,我一百个不信。”
党委邱书记说:“先查清楚吧,这个举报人到底打了几次电话,他跟萨仁之前是怎样的纠纷。李主任说在电话里这个举报人说他通过别的途径给学校反应过,结果学校说不管入学之前的事,这哪儿行呢?咱们是传授知识的,但在传授知识之前,也得先修德,如果学生确实在入学前伤人致残还没受到惩罚,必须严惩,绝不能姑息。”
刘校长跟另一个副院长孟桥对视一眼,都觉得麻烦大了,那几位领导来电询问萨仁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负责接新生的知道,并没有过多传播。
后来孟桥接到过举报电话,他就是处理对外事务的,办公室的电话是对外的,自然第一个被阿勒坦查到,也是他说不会管入学前的事,让他找他们当地的部门来解决。
本来就是啊,她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说呢?都致残了为什么要放过她?放过了,再跑来学校举报?学校是处理这种事的地方吗?
可现在两人都麻爪了,再对视几眼,在邱书记要发现不对时,刘校长决定还是坦白了,不过有上边大领导打过电话的事现在不能说,只说了确实曾经有电话打到孟校长的办公室,他跟自己汇报过,两人都没当回事。
刘校长说:“不管这事谁在撒谎,当时孟校长的处理没有错,这位举报人既然都致残了,为什么不报警,反而来学校举报,萨仁既然能顺利入学,就证明没有犯罪前科,所以我们当时判断是有人怀恨打击报复。”
孟校长也说:“我也不是没理会,我问了情况,让他找他们当地的单位,不然怎么办?咱们学校还派个调查组跑去下边查学生有没有打人,打成什么样了?没这个道理嘛。”
邱书记点点头:“当时你处理的确实没问题,不过你是没看到这两张照片吧!”
刘校长皱眉,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眼:“这种照片能做证据?谁知道是不是摆拍的?再说萨仁当时打了人,就能证明是她打的李主任吗?这也不能成立。”
“这么说起来,还真成罗生门了,那就交给公安处理吧。”
刘校长松了口气:“没错,不管是萨仁在入校前打人致残,还是她跟李主任的纠纷,咱们学校都处理不了。大家都相信李主任,萨仁会觉得咱们蛇鼠一窝,相信萨仁……”
他顿了下,看看大家:“哈哈,咱们这里估计也没人相信萨仁。”他说着指指报纸上的照片,“确实太野性了,打人的事她干的出来,那就直接交给公安处理吧。”
京市某疗养区,雷老爷子听见信了,不由笑起来:“来了首都还不安生,又打人了?还打的她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怎么样也不能打老师啊。”
早就退休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兵老姚笑着把那份生态报递过去:“您看看这架势,这绝对是嚣张惯了,动不动就打人的主儿,庭州跟她不合适。”
雷老爷子看笑了:“这文章谁写的,把她跟这些野生动物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还挺和谐的。”
他又翻着看了看,把报纸递给老姚:“给庭州寄过去吧,让他也看看,非要选这姑娘,就得做好准备迎接鞭子。”
说完他跟老姚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乐得看孙子的热闹。
老姚去寄报纸前,又问雷老爷子:“这事要不要插手?”
“再等等吧,要是打人的时候没有想好退路,那这孩子可就太莽撞了,吃点苦头才好,不然总这么嚣张迟早惹出大祸来。”
两人都没讨论这事谁对谁错,雷老爷子对雷庭州的眼光还是信得过的,再说徐司令也夸赞过萨仁,人品有问题立再大功也拿不了军中的一等功,萨仁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那个系主任。
军校头一年是完全封闭的,雷庭州收到家里寄来的东西,先翻了翻,看到有萨仁照片的报纸时,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看来家里已经接受萨仁了,不然怎么会给他寄这份报纸,肯定是知道他的相思之苦。
雷庭州看着报纸上萨仁生动靓丽的脸,心中荡漾,哪有一点危机感。
首都大学,刘校长等散了会才跟书记说:“萨仁这么嚣张,是因为上边有人,还不止一个,这事咱们还是不插手的好,李主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让公安来处理嘛。”
书记皱眉:“许老师还说萨仁指责李主任有关系网,谁想到她才是关系户,还是大户,那看来李主任应该没撒谎,萨仁就是因为李主任对她的问责才恼羞成怒打了人,还要倒打一耙。”
萨仁被公安盘问时轻松应对过去,回到学校却发现舍友在窃窃私语,她一问才知道,大家都在说她有背景,是靠背景加的分,也是靠着背景才敢打了李主任还不承认。
萨仁来学校时不让乐煦煦的车进校就是怕让人误会,她确实认识几个大人物,但她可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加十五分她也觉得尴尬,但也都是理所应当的加分,国家的政策,她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连加分都归咎于她的背景,萨仁突然就有点烦躁起来。
刘明伟找来跟她说:“萨仁,别理那些闲话,我相信你。”
萨仁叹口气,没想到受她加分影响最大的人反而相信自己,“多谢你,也请你放心,这件事里我没有错,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刘明伟愣了下,还想说什么,萨仁已经摆手要走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改天请你吃饭。”
刘明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想追上去问她改天是哪天。
萨仁出了学校找到公用电话亭,给严军长打了个电话。
严军长抚着额头皱眉道:“你说要什么?”
“监听设备,不是要,是借用一下,最好能实时传播到广播站,就是一边监听一边播放的那种有没有。”
严军长失笑:“你又要惹事了对不对?还要我给你提供作案工具?”
萨仁哼了一声:“严军长你有没有为我跟我们学校的领导打过招呼?”
严军长愣了下,萨仁马上就知道他打过了:“不只您一个人打过吧!我自己考上的,自己去上学,你们掺合什么啊?是不是徐司令也打过?”
其实不只徐司令打过,连雷老爷子也在雷庭州的拜托下打过,主要是萨仁去年高考就考上了,结果因为一点事被取消资格她也不吭声,想推荐她去上军校,她也不肯去。
这次大家都盯着她,怕她又出点什么事去不了学校,他们只是想确认她有没有入学,并没想给她走后门行方便。
严军长解释着:“还不是怕你又惹事,想确定你入学才能安心,结果你还真惹事了,说吧,想要监听设备干什么?”
“为校除害,您就说借不借吧。因为你们这几个电话,整个学校都觉得我背景很硬,甚至觉得我加的分都是因为有背景,你们害了我,也不用赔礼道歉了,做为补偿这事必须得帮我,反正又不是做坏事。”
“呵!还真是翅膀硬了啊,敢威胁我了!”
“不是威胁,是很认真的请求。”
严军长叹口气:“行吧,你别急,让我想想。”
第204章 道歉
萨仁听见让他想想这句话,还以为没戏了,哪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包裹,十分小巧的东西,还附赠着手写的使用说明,甚至怕她看不懂,画了图纸。
可惜李主任还在医院躲着,公安根本找不到萨仁打他的证据,又见萨仁只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一看就不可能动粗的那种,就想着调解,李主任却不接受调解,就要告萨仁伤人。
至于萨仁被举报伤人致残的事,跟左旗公安打电话让他们那边查就行了,这边的公安没有放在心上。
萨仁先去了学校广播室,询问该怎么投稿,还问人家有没有做校院电台的打算,她可以出资。
这块是学生会主管的,几个学生围着她东问西问,还给她介绍广播室的各种设备,对她都十分好奇。
内蒙草原来的这层身份已经够让人好奇了,还是高考状元,最近好像又传说她打了老师,可她打了老师居然没被开除还在学校乱逛,大家对她的好奇心真是满满的。
萨仁应付着这些同学,顺便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桌下。
办完这件事,她直接找了律师开始取证,阿勒坦给学校的哪个办公室打过电话,寄过信,都要取证,自己没有把他打残,他却到处说因伤致残,这是诽谤罪。
虽然是首都,可这个年代也没有律师事务所,她找了半天才在法院旁边找到一个门帘很小的法律援助中心,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而且看样子是法院的杂物室给分出来的这么一小间。
萨仁进去打量着简陋的陈设,直接说自己要找律师,然后里边的两个人就兴奋起来。
接待萨仁的刘律师跟她谈完了,有点纳闷地看着她:“现在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这项罪名,更没有人有意识去告,你是学法律的?”
萨仁摇摇头:“听别人提起过,对了,再委托你一件事,帮我跟李主任说一声,我要和解,让他来找我吧。”
刘律师收了钱,自然会好好办事,说实话虽然是首都,但现在有法律意识的人太少了。他属于第一批职业律师,原本以为要喝上几年西北风,没想到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找上门来了,自然开心。
萨仁觉得自己这脾气忍不了气,总是惹事,找个律师帮着处理方便省事,要是好用的话,以后开牧场直接聘请为牧场的专用律师,像之前查达跟其他地方的纠纷,直接上律师就行了。
李主任见到刘律师时狐疑地说:“你说你是谁?”
“我是萨仁同志聘请的律师,她有合解意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联系我。”
刘律师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李主任,在这之前的律师都是公诉律师,法院给安排人,李主任倒是听过这两个字,但他想不明白萨仁为什么能找律师,不是要上法庭才能找律师吗?难不成她要告自己,可她从头都没提自己摸她的事啊。
李主任一听要和解,立马出院了,他一直说被萨仁打伤就是想先占住理,让大家看看他被打的有多严重,这时就算萨仁再说出他的那些行为,别人也会以为她害怕担责才诬陷自己,哪想到萨仁要和解,看来这是学校出力了,也不枉他在学校一直兢兢业业啊。
这几天有人跟他说过萨仁可能有后台,但他深信阿勒坦编造的那些谎言,觉得萨仁只是靠美貌搞定了他们那个地区的领导,所以他并不放在心上,别管是什么旗什么盟,跟他关系不大,这是首都,他是首都大学的副教授,系主任,那些人再厉害也管不到他头上。
所以他更厌恶萨仁了,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一表人才,又风趣儒雅,怎么说也比下边自治区那些领导强吧,萨仁居然不为所动,还上来就把他揍了一顿,真是奇耻大辱。
李主任一回来就等着萨仁来道歉和解,学校知道李主任回来,找他谈了话,听说要和解,也都十分高兴,这事不经公安能自家学校里解决自然好了,刘校长最高兴了,他还担心这事处理不好,会引起那几位大佬的不满,一听萨仁自己要和解,提起的心放下了大半。
于是刘校长就直接叫萨仁到校长办公室去,萨仁正在上课,她没动地方,等到放了学找刘明伟一起吃了顿饭才慢悠悠的过去。
中午学校广播站才会开门,有时候是放歌有时候是直接放收音机里的节目,萨仁虽然在广播站做了手脚,但也得等着人家开始广播时才能用上。
到刘校长办公室时,她就听到里边的骂声:“太没礼貌太没规矩了,已经放学了,为什么还不来,有这么耍人的吗?让她来校长办公室,她肯定知道刘校长也在,就这还拖拖拉拉的,太不拿您当回事了。”
萨仁直接推门进去:“这不是来了嘛!李主任,您急什么。”
李主任真被打怕了,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打过啊,虽然心里恨极了,但胆气也没生出几分,一见她就哆嗦了一下,还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