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吐吐舌头,飞快抓起沙发上的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步两个台阶,逃命一般蹿回了楼上。
冲进自己卧室,玥玥呼呼直喘。
险,太惊险了!
她两只小手捂到自己脑门上。
这下受教训了,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擅闯父母卧室!
那羞羞的画面,儿童不宜!
第47章 苏一墨被气歪了嘴巴
突然的声响惊扰了屋内的两人。
金晴如嫩藕般的胳膊动了动, 慢慢抬起来,手指横到眼睫下方,轻轻揉了揉。
眼睫上撩, 男人的喉结映入眼帘。
金晴蓦地怔住。
眼神慢慢往下瞟。
……
金晴跟被蜂子蛰了似的,嗖地坐起来, 拉起薄被拢到白皙如玉的身上, 眼神无措地瞟了眼凌乱不堪的床铺, 以及阖目躺在那里的樊雾,逃也似地跳下床。
脸红心跳地躲进了洗手间。
泾渭分明的界线,被她给打破了。
待心跳恢复正常, 金晴才意识到自己手忙脚乱地将薄被给带了进来。
她抓起来看了眼。
带都带了……
干脆洗了吧。
被子被扔到洗手台上,金晴洗脸、刷牙,冲了个战斗澡。昨晚的运动量挺大的,不洗澡没办法出门。
洗完,宽大的白色浴巾包裹住亮白的肌肤,金晴湿着一头长发出来找衣服。
光顾着往洗手间跑,啥啥都没顾得上拿。
弓腰走到衣柜跟前,她一边拉柜门一边往床上瞟了眼。
樊雾两只如深潭一样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她。
金晴一慌,忙掉转过脸, 头埋进柜子里找衣服。
昨晚上是她先不要脸地撩拨他,他坚持了十几分钟, 推拒不来才越了界。
黑灯瞎火的,金晴能厚着脸皮往上撞。天一亮, 她便成了胆小如鼠的兔子, 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找出衣服,她惊慌地往外跑,打算到客用卫生间去换衣服。
就听樊雾在她身后轻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金晴脸色酡红地逃走了, 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发出个“早上好”,可惜樊雾听不到。
换好衣服,金晴才注意到时间有点晚了,她一步三阶地冲上二楼,人还没到便嚷嚷开了,“玥玥,要迟到了,快起……”
伴随着推开门的动作,金晴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口。就见玥玥背着小书包,板板正正地站在卧室中央,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
金晴吃惊!
“洗脸了?”
“洗了。”
“刷牙了?”
“刷了。”
“书包都整理好了?”
“都整理好了。”
金晴吃惊极了,“你什么时候起的床?我怎么不知道?”
玥玥心虚地看了眼金晴,“刚刚。”
“哦,”金晴扬了下头,“快走吧。今天早上妈妈起晚了,没空给你做饭,路上买点儿,你将就着吃口,要不然该迟到了。”
“好的,妈妈,不吃饭也没关系。”玥玥不挑剔,背着包包跟在妈妈身后。
两人急吼吼地跑到楼下。
站在餐桌前的樊雾却姿态悠闲地喊住了她们:“过来吃饭!”
玥玥喜滋滋地跑到餐桌前,“呀,爸爸真棒,什么时候准备的?”
餐桌上放着三杯牛奶和三块面包。
“爸爸起晚了,来不及准备,面包和牛奶都是现成的,爸爸就是撕掉包装而已。”樊雾催促道,“快吃吧。”
金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她有点儿紧张,慌得眼神都无处安放。
樊雾特意将牛奶和面包推到她的面前,声音如暖阳般涌进她的耳朵里:“快吃吧。”
莫名的,金晴脑袋里便涌现出了昨晚的某个瞬间。
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樊雾看出她的紧张,抿唇偷笑。
小玥玥眼神瞟来瞟去,对于餐桌前的气氛了如指掌。
她几口把面包吃完,咕咚咕咚喝光牛奶,一抹嘴巴,“妈妈,我吃饱啦。”
金晴闻言,长舒了口气,将只咬了一口的面包扛在嘴里,拉着玥玥的胳膊就往外跑。
樊雾:“还有牛奶……”
人已经没影了。
金晴将玥玥送到学校门口,玥玥下车后,特意绕到驾驶室这边,轻轻敲了敲车窗,金晴摇下来,“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一年级的小朋友经常丢三落四,金晴以为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
玥玥摇头,举起胳膊在空中使劲挥了下,“妈妈,加油!”
说完,转头跑向校园。
金晴莫名其妙,低语:“让我加什么油?工作?”
她笑笑,发动车子。
~
玥玥是在上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丁鑫送的小发卡放在书包里带进了学校。
红色的小发卡,做工挺精致的。
玥玥观察了一会儿,索性将小发卡别到了头上。
小发卡跟六岁的年纪很搭。
大课间的时候,五年级八班的教室里走出一个帅气的小男孩,发型酷酷的,走起路来拽拽的。远处有一个小男孩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声道:“一墨哥,咱学校出现了千和蹄的小发卡。”
苏一墨不悦地抱起胳膊,“有人比我早一步集齐了?”
“是啊,全校第一个,我仔细上前瞧过了,确确实实是千和蹄的发卡,红色的。”
“谁这么大本事,哪个班的?”
“一年级八班,樊辰玥。”
“一年级的小孩?”
“嗯。”
“胆子挺肥啊,竟然敢比我早一步集出小发卡,”苏一墨晃了晃脑袋,“走,去拿属于我的小发卡。”
后头几个小男孩簇拥着苏一墨,浩浩荡荡往操场方向走。
操场东侧有个拐角,是监控死角。
苏一墨很聪明,前前后后把校园逛遍了,总结出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厕所和操场东侧的拐角,是最适合“解决问题”的地方。
和男生打架,可以直接去厕所。
厕所里没有监控没有老师,找个人在门口把守着,一有风吹草动,及时吹哨提醒,很安全。
和女孩子“解决问题”就不方便去厕所了,毕竟男女有别。而这个操场的拐角就比较合适,威胁、吓唬,实在不行就动手,女孩子都不经吓,走不到动手的地步就老老实实的了。
苏一墨在学校里混得如鱼得水。老师们光听说有一霸,可这一霸的小辫子,他们一次也没有揪着。
玥玥枯坐两节课,脑子里反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数字,她闭着眼都能猜到老师的讲课内容。好容易熬到下课了,她伸个懒腰,打算到操场上去看看祖国的花朵们是怎么玩耍的。
一个小男孩跑到她旁边,大声喊她的名字:“樊辰玥!”
玥玥看了对方一眼,“有事?”
“老师在操场那边等你,你快过去吧。”
“有老师找我?”玥玥嘀嘀咕咕地往操场东侧走,“难道我不好好听课,要教训教训我?”
甩甩马尾辫,玥玥心思忐忑地走过去。
她前后张望着,小声嘟囔,“老师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谈心?”
“不用找了,我们在这儿呢!”拐角的大树背后走出三个男孩子。
玥玥纳闷:“数学老师呢?”
这几个孩子一看就是高年级的。
苏一墨撅着嘴,围着玥玥转了一圈,“你叫樊辰玥?”
玥玥“嗯”了声,“你怎么知道我?”
她才来几天啊,怎么就有高年级的男孩认识自己了?
苏一墨眼神落在她发顶的红色发卡上,“把发卡摘下来吧。”
玥玥抬手摸了摸,“我的发卡怎么了?学校不让戴?”
“让你摘你就摘,废什么话!”一旁的小男孩帮腔。
三个小男孩个子都高出玥玥一大截,尤其是苏一墨,长得快有妈妈高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玥玥摘下发卡,摊在手心里。
苏一墨扬着头,吊儿郎当地问:“发卡是你自己集齐的?”
“不是,是朋友给集齐的。”
苏一墨从她手心里拿走发卡,“告诉你,以后,这发卡就是我的了。不是自己集齐的发卡,你戴什么戴?以后谁要是问你有没有这个小发卡,你就说没有,听明白了吗?”
玥玥抬眼瞧着这个歪歪着嘴巴装大尾巴狼的男孩,心里有点儿明白了。
这个小破孩是要抢走自己的小发卡啊!
一般六岁的孩子被他这么连吓唬带威胁的,肯定都怕极了。
玥玥抿了抿唇,往前轻轻迈了步,嘴里甜甜地叫了声:“大哥哥!”
被吓唬了还这么甜地叫人?
苏一墨愣了下。
玥玥趁这个功夫,又往前迈了点儿,两人差不多快挨着了。
“干嘛?”苏一墨没好气地说道,“不听话的话,我揍你。”
“大哥哥,你手腕这里怎么了?”玥玥眼睛望着苏一墨拿发卡的手腕,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嘴唇哆嗦着,“是不是虫子?!”
一听虫子,苏一墨吓了一跳,赶紧抖搂手腕,他这一抖不打紧,小发卡被甩到了地上。
玥玥趁机捡起来,撒腿就跑。
苏一墨方知上当,气得骂了声。
玥玥跑出去十几步就停了下来,对着苏一墨的方向晃了晃手中红艳艳的小发卡,她不知道这个小男孩为何会对一个小发卡情有独钟,但依着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为个小发卡,欺负她,威胁她?
真是胆子肥了!
在苏一墨气愤的目光当中,玥玥把小发卡重重摔到地上,小发卡质量相当好,历经两摔,居然还完好无损,玥玥抬脚,使劲踩上去。
踩了两脚不算,她蹲下,从旁边捡了块大石头,对着小发卡一顿猛砸。
漂亮的小发卡,被砸成了一片碎渣渣。
彻底完蛋了。
玥玥拍拍手掌站起来,挑衅式地抬了抬下巴。
你不是想抢么?
我打不过你,还不兴我毁了发卡?
安静看着这一幕的苏一墨,气歪了嘴巴。
第48章 这种可能性为零
独自在家里休整了三天, 苏芳意终于出门了。
人跌倒了不怕,重要的是要站起来。
苏芳意不信自己爬不起来。
她出门的第一件事,是去了看守所。
不摔这次跟头, 她还记不起霍文诚这号人,可当她重重一摔之后, 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
而且, 令他们摔跟头的, 是相同的人。
神色憔悴的霍文诚在接待室里看到苏芳意的一刹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墙倒众人推,自从他被抓, 只有亲人来看过他,那些曾经的拥趸,跑得比兔子还快,早不见踪影了。
苏芳意这个大主持人竟然会来?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苏芳意看出他眼神中的惊诧,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用吃惊,我现在也是马失前蹄,栽了。”
“难怪。”霍文诚摇头,“我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人会记得。”
“我跟樊雾的妻子金晴是老同学, 以前有点儿过节,这次回国后, 主要想做那个访谈节目,谁曾想, 被金晴半道给截了去。我心有怨念, 想给她使点儿小绊子,结果把自己给绊了个狗啃泥。运气太差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将一切的过错归咎为运气差。
“你现在不能做访谈节目了?”
“不光不能做访谈节目, 连电视台的高薪工作也失去了。”苏芳意摊手,“我和电视台解约了,被迫的。”
霍文诚摇头:“这个樊雾不地道。”
“不地道又能如何?反正我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失去了最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再惨,只不过是失去了份工作。我失去的,可是宝贵的自由。”霍文诚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推过去,“这是我远房侄子的电话,他是律师,认识南湖电视台的台长,你不妨过去试试。”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苏芳意拿起纸片,“如此 ,谢谢霍总了。”
“哪来的什么霍总,你跟霍小乙一样,管我叫叔叔吧。”
“好,以后叔叔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相帮。”苏芳意肃了表情,“毕竟我们都有相同的敌人。”
霍文诚缓缓点头。
从看守所里出来,苏芳意去理发店做了个发型,这几天蓬头垢面的,也没顾得上头发。那天被金晴薅掉了好多,她回家后对着镜子瞧过了,有的地方,真被薅秃了一小块。
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去看守所时,她戴着帽子,可也不能去哪儿都戴着帽子。
在理发店里,理发师一扒拉她的头发,当时就愣住了,“这位女士,你的头发这是?”
“哦,前几天过敏,掉了些。”苏芳意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已经好了,我不烫发,你帮我简单理理就好。”
理发师仔细瞧了瞧那些薅秃的地方,遂明白绝对不是过敏引起的,但顾客那么说,他只能那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