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弥:[当然是时间!指星期几或者几点的这种时间(??_?`)]
周叙深:[抱歉,是我理解错了。]
姜嘉弥深呼吸,回了个“没关系”。
周叙深:[你可以先说说你方便的时间。]
姜嘉弥:[周三和周六?]
周叙深:[两天?也可以。]
姜嘉弥:[……啊?我还以为是再从这两天里选一天呢]
听他的语气怎么还觉得两天很少似的?
还好,这种乌龙是发生在微信里,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
姜嘉弥很快调节好了心情,抱着手机躺在卧室的沙发上,专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只不过这次他回得略慢了一点。
周叙深:[周六。不影响你的课业。]
她打出一句“好的”,输入框右侧自动弹出一个可爱表情包,是一只举着写有“好的”木牌的手绘小猪。
于是她顺手选中发了出去,“公事公办”的对话氛围顿时被冲淡,变得随意可爱起来。
周叙深眸光稍稍和缓。
姜嘉弥:[一周见一次的话,明天就不算啦,因为今天已经见过了。下周开始实行?]
他回道:[好。]
……
第二天姜嘉弥特意起得早了一些,提着蛋糕回公寓给陈嬗提供“叫醒服务”。
趁陈嬗洗漱的间隙,她拿出两个奶黄色的甜品盘装好蛋糕,又倒了两杯牛奶一并放到旁边,开动前特意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临,然后又发了条朋友圈。
“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陈嬗不解。
“有吗?”
“你要是长了尾巴现在都翘天上去了。发生什么好事了?快给我分享一下。”
“也没什么啦……”
话音未落,姜嘉弥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手机屏幕,下意识觉得不妙,赶紧放下叉子把手机拿了起来。
刚才那条朋友圈底下已经有了好几个点赞和评论,点赞的那一排头像里有两个很眼熟的靠在一起,评论里最显眼的也是他们俩的两个“问号”。
[周临]回复[周叙深]:?
[周叙深]回复[周临]:?
一退出动态回到消息页面,就看见周临问她:[嘉弥,你加我小叔微信了?]
姜嘉弥懵了。
“怎么了?”陈嬗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别吓我啊。”
“我忘记屏蔽周叙深了!他们两个是共同好友,点赞肯定会有提醒的。”她有气无力地趴到桌上。
“等等,什么情况?你怎么会加周叙深的微信?”
“我——”姜嘉弥一噎,随即心虚地放下手机坐了起来,捧着脸朝陈嬗乖巧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正打算告诉你嘛。”
“少来,这招对我可不管用,老实交代。”陈嬗单手支着下巴,假装凶巴巴地看着她。
她放下手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开口:“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嗯?难不成你……?”
“对不起,我不是好马了。”
“……”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陈嬗直接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姜嘉弥佯装不满。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后续……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是啊,你这么高的眼光,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样样都符合你的审美,又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怎么可能忍得住。换成是我,我也得腻了再说,总不能留下遗憾啊。”
姜嘉弥连忙点头,“差不多啦,就是怕错过了自己又后悔。”
“这种事情我当然了解你。”陈嬗潇洒地一撩头发,示意性地看了眼她的手机,“行了,剩下的事一会再说,看你刚才那样子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不算棘手,就是又要撒谎。”姜嘉弥叹了口气,把周叙深和周临是叔侄的事简单说了,然后在陈嬗震惊的目光中拿起手机回复周临的消息。
她想了想,觉得文字没办法表现出自己想要传达的情绪,于是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可怜兮兮地道:“我没办法,不得不加。昨晚他来家里,我爸非让他教我马术,还让我拿着专业上的问题向他请教。”
发完这条语音,姜嘉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事先串供,于是忐忑地点开周叙深的对话框,打字问他:[我告诉周临我是为了请教马术和课业才加你微信的,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呀?]
另一边,周家。
周临原本正靠在沙发上开外放玩游戏,余光瞥见某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忙退出游戏坐直了身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小叔。”
周叙深微微颔首,眼看着就要穿过小客厅,脚步忽然一停,转过身来,“半个月后生日安排的事,他们跟你说了?”
“说了,让我带着同学来家里过,可以办的正式一点。”
“之前本来让我转达,但是最近比较忙,刚才他们提到我才想起来。”他淡淡道,“你同意了?”
“同意了。觉得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大学三年还没邀请同学到家里来玩儿过,毕业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性质也不同了。而且这样还能让老人家高兴一点,没什么不好。”
听见“同意”这两个字,周叙深垂眸笑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办,不过我猜,长辈们应该比你还要上心。”
周临笑了笑,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小叔,到时候你会在家吗?”
“我?”周叙深挑眉,似有深意地笑笑,“半个月后我很可能在外地出差。礼物我会提前准备好,祝你和你的朋友们玩得开心。”
“谢谢小叔。”
周临本来想趁着人没走问问他微信点赞和好友的事,结果恰好在这时等到了姜嘉弥的回复,于是打消了念头,直接点开语音消息把手机放到耳边。
结果就是被外放玩游戏后没调回来的音量给吓了一跳。
“我没办法,不得不加……”
周临痛苦地捂着耳朵,手忙脚乱地按着音量键,委委屈屈的女声这才慢慢消失在客厅里。
等等,他后知后觉地一怔,刚才这条语音算是在说他小叔的坏话吗?
他心虚地抬眸,周叙深一边往外走,一边面色平静地看着手机,像是在忙公事。见状他松了口气,谨慎地把语音转成文字,然后打字回复消息。
[原来是这样。你都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我们都赞了你朋友圈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们家的长辈里其实我最怵我小叔了。虽然他看着好像脾气挺好也很讲道理,但是……你懂。]
[昨天他不是去你家了吗,你觉得他好相处吗?]
周临低着头一连发了好几条,正好错过了周叙深转身瞥来的那一眼,等再抬起头时,小客厅里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
……
周叙深站在露台上,垂眸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我告诉周临我是为了请教马术和课业才加你微信的,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呀?]
一句话简简单单,谁也想不到能被某个小姑娘润色成另一种意味——他成了“恶人”,而她则带着这份可怜与委屈去向其他人诉苦。
虽然只是为了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撒的谎,但和周临之间的熟稔是真的。
或者可以说,亲密?
周叙深无奈似地轻轻摇了摇头,抬眸望向远处时目光隐隐有些晦暗,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低声回答她的问题。
……
姜嘉弥喝了一大口牛奶,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嬗,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去问那个“小矛盾”到底是什么。
既然陈嬗对此只字未提,那就是不想、也暂时不打算让她知道的。一会儿还是直接问下周要不要一起吃饭好了。
她放下杯子继续回周临的消息。
姜嘉弥:[我觉得他看上去确实很有风度也很绅士,但我更想知道你‘但是’后面想说什么,他私底下很凶吗,所以你才怕他?]
周临:[也不是凶吧,我记事以来好像就没见他对谁真正发过脾气。不过我们以前见面也不多,这两年搬到淮城以后才接触得多了。]
对面这句话发出来后,聊天界面上方依然还显示着“正在输入”。姜嘉弥暂时退了出去,点开和周叙深的对话框。
从没对谁真正发过脾气?会有这样的人吗?她一边暗自思索着周临的形容,一边用手指轻点着屏幕。
直到一条语音消息忽然弹出来。
姜嘉弥蓦地坐直了。
对面的陈嬗看视频看得正投入,她假装起身接电话,走到角落里后才把语音点开。点开之前还不忘调小音量,将听筒的位置贴近耳朵。
这样的后果就是声音近得如同贴耳喃喃,隐约的风声和他低缓磁性的声音一同灌入她的耳朵,连轻笑时浅浅的气音都清晰可闻。
姜嘉弥蓦地记起昨天自己想哭又哭不出来,却又只能乖乖抱住他的脖颈时,周叙深偏偏咬着她的耳朵满意地低笑。
“周临拿着你的说辞向我求证,我承认了,而且……”电话那头的人刻意停顿两秒,听得她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等再开口时,他还是那副再正直不过的口吻。
“而且我告诉他,你为了表示尊敬,还特意叫我‘周老师’。”
第17章 . 今天周几? 要我开车去酒店吗?……
这条语音姜嘉弥是屏息听完的, 结束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颗心就被他那声“周老师”给勾了起来。
像是脑子里有根弦被倏然拉紧,接着又被人拨弄着颤了颤。
她急急忙忙回复:[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赶忙回头,心虚地看了一眼餐桌前的陈嬗。见对方毫无察觉, 这才又松了口气转回身,磨磨蹭蹭地攥着手机没动。
没等她再发下一条消息过去,周叙深就回复了,这次还是语音。
姜嘉弥悻悻地垂下头, 前额抵住了面前的墙壁, 整个人像正缩在角落里面壁思过。
她咬着唇,拿着手机慢慢靠近耳畔, 心情有点微妙。
就像小时候生病一连好几天都要打针,第一次还不知道针尖扎进肉里是什么感受, 第二次再去打时已经能提前预料到那种痛感,针尖还没扎进去就会抑制不住地哆嗦。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明明还没点开这条语音消息, 耳心已经开始发酥发麻。
“这样不好吗?”周叙深很好脾气地和她‘讲道理’,“既然我要指导你的马术和课业, 你叫我老师是很合适的。难道以后你一直要用‘周先生’这么生疏的称呼?恐怕你父亲也会觉得很奇怪吧。”
他现在这些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却对自己昨晚的恶劣只字不提。
姜嘉弥揉了揉耳朵,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墙壁。
她只有两次叫过周叙深“老师”, 一次是在小礼堂的后台, 另一次就是昨晚在酒店套房里。
这两次都和“尊敬”两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任谁来看,也都不会联想到他们之间有关这声“老师”的不单纯。
片刻后,周叙深又发来一条消息。
“当然,也不是非要这么称呼不可。我和你父亲是朋友是好兄弟, 按照辈分,你也可以叫我‘叔叔’。”
他低笑一声,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也有着显而易见的逗弄意味。
姜嘉弥窘迫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之后慢吞吞点着屏幕回复他。
姜嘉弥:[动画表情]
姜嘉弥:[反正不管哪个称呼,都是在占我便宜]
聊天界面上,她发出去的那只手绘的小猪正生无可恋地摊在地上,时不时左右翻滚一下。
很快,屏幕上方出现了“正在输入”四个字。
周叙深:[如果我真的想占便宜,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
“姜姜,你在那儿干什么呢,面壁思过?”陈嬗揶揄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还是说决定不能沉迷于男色了要清心寡欲,所以躲起来反省自己呀?”
姜嘉弥吓了一跳,原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周叙深发来的那句话上,现在也顾不上了,窘迫地转身走回去坐好,“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回一下周临的消息。”
“回周临的消息需要躲起来吗?”陈嬗笑眯眯地看着她,“是周先生吧?”
姜嘉弥没有反驳,端起牛奶别开脸喝了几口,然后故作严肃地指着陈嬗面前的那杯,“这是我给你倒的爱心牛奶,快全部喝掉。”
“姜嘉弥同学,你知道皮肤白的人脸红很容易看出来吗?还有,你话题转得真的很明显。”
“……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
陈嬗投降似地比了个“OK”的手势,忍着笑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早餐,姜嘉弥钻进书房做新布置的小组作业,对着电脑一忙就是一个小时。结束后她站起来活动放松,跑到厨房给自己又倒了杯温水。
书房有一面墙装着朝阳的窗户,尺寸可观,她端着水杯惬意地将窗帘彻底拉开,站在清透温和的阳光之下,琥珀色的眼珠颜色因为光照而越发浅淡清透,脸颊边细细的绒毛也被照得朦胧可见。
好像还缺了点音乐?
姜嘉弥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去歌单里挑,平时还挺喜欢的歌现在却看得她兴致缺缺,翻来翻去都没有想听的欲.望。
忽然,她手一顿,想到了昨晚在周叙深车里听的那首钢琴曲。总觉得那首曲子不仅适合昨晚那种氛围,也很适合现在听,可惜她想不起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