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又不是他拿的,找他有什么用?再说,这笔钱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只有洪家母子三人咬定有这么多钱,难不成还让他负责?
族长一撒手,说自己没办法。
他一没见过洪大海的书信,不清楚这笔钱;二这钱是在洪家丢的,他不知情,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是珍娘,一定是珍娘拿的!她肯定偷听到了我们说话,知道大海没死……平时她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洪婆见族长一副啥都不管的模样,连忙说要报官。
“我儿子可是将军!族长,你得派人去把珍娘给找回来,不然等我到了边城,我一定找他告状!”
洪婆直接搬出长子来威胁族长。
被洪婆威胁,族长哪怕不乐意,还是召集了人手。没办法,要是洪大海真的有了大造化,以后族里还要他帮衬着,哪怕是族长也不能得罪洪大海。
于是,村里人都知道,原来洪大海没死,还当了大官。
至于他为什么假传死讯,没人知道原因,洪家人口风很紧,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此时天快黑了,族长让两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县里报案,又喊了青壮年点了火把,叫他们去找珍娘和明庭。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又得了天花,能走哪儿去?必定是在周围,一定能找到。
奉天把有追兵的消息告诉明庭,他和珍娘已经到了船上。
从洪家村到江边码头只用翻一个山头,离开洪家村后,明庭和珍娘服了解药。珍娘脚程快,本来还担心儿子,没想到明庭看着瘦,爬山赶路一点儿不觉得累。
通过今天的事情,珍娘已经不把明庭再当成小孩子看待了,他提议走水路,珍娘立刻答应。
所以,这会儿他们已经到了船上,坐船快,可以顺江而下。
这船是给商行运货的,本来船老板不想带人,可明庭给了二两。反正是顺路,能多赚点儿也是钱,他答应了下来。
不但如此,船老板还煮了鱼片粥,端了两个饼子过来。
明庭趁船老板不注意,把粥和饼子倒了,装作吃过的模样,拿了馒头给珍娘。
女人带着年幼的孩子,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一些。
珍娘吃完馒头,又喝了明庭递过来的水,这才觉得精神好多了。
今天的事情像做梦一样,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洪家了?
“娘,该走了。”明庭推了推发呆的珍娘。
“走?去哪儿?船家不是说船要等天亮的时候才走吗?”珍娘有些困惑。
“等到天亮说不定走不成了。”拉着珍娘走到船尾,指着船尾下面挂着的一艘小船,“钱我给船老板了,我们借用小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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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我弟弟是龙傲天(3)
黑灯瞎火,天上只有一弯朦胧的月。
珍娘抓着绳梯到了船上,发现这船和寻常船不一样,下面一只只鼓囊囊的,有些像动物的皮,又看不清楚是什么。
“小顺,这是什么船啊?”
珍娘按照明庭说的,把他递过来的“救生衣”系好。
“皮筏子。”明庭收好绳梯,斩断绳子,“娘,抓紧绳子,我们走了。”
江水浩荡,一支皮筏子飘在水上,顺流而下。
一开始珍娘很紧张,死死地抓着绳子。
可后来看到儿子气定神闲,盘腿坐在船上,还拿出一小锅熟猪肘,珍娘咽了咽口水。
猪肘子真香!饥饿能转移人的注意力。
“娘,这是我刚才下船买的。”明庭点了一盏玻璃罩的油灯,“娘,坐近一点儿。”
“是不是花了好多钱?”
珍娘已经知道明庭把藏在鸡圈里的钱偷了,她非但没觉得儿子做得不对,反倒认为很解气。
谁叫那个老妖婆这么对她的小顺?
孩子都病了还不肯请大夫,非要将他们赶走,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婆婆!
“娘,穷家富路,在外面当然是比在家里花钱。”
明庭在葱油饼上刷了酱,包裹上带皮的肘子肉递给珍娘,“尝尝,可香了。”
虽然之前珍娘吃了馒头,可她是干体力活的人,本来饭量就大,只不过平时要省着吃,才没放开肚子。
现在闻到喷香的肉,还有葱花味浓郁的饼子,珍娘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香啊!真是香死个人了!
她还是结婚那天吃了两片肉,后来生儿子坐月子吃过几个鸡蛋,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每次过年割一块肉,珍娘还没动筷子,肉已经被洪婆分了。
洪婆总说孩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肉得先让他们吃。
洪小山分的肉最多,其次是洪小妹,最后是小顺,珍娘顶多用汤汁拌饭。
现在猛地吃到炖得软烂的猪肉,肥糯糯的肉皮入口即化,珍娘差点儿把舌头吞下去。
“娘,慢点儿吃,多着呢!”
明庭很庆幸自己在空间准备了很多猪肉罐头,开盒只要稍微加热一下就能食用,简单方便。
珍娘吃了三块饼包肉,揉着肚子感叹,终于吃饱了一回。
“娘,以后有我在,不会让娘饿肚子。”
明庭怕珍娘吃这么多撑着,拿了助消化的山楂丸让她吃了好几颗,不能一下子把人撑坏。
吃饱喝足躺在皮筏子上,看着朦胧的月亮,耳边是江水潺潺声,身边还有儿子在絮絮叨叨地说他们未来的新生活,珍娘忽然觉得很满足。
她吃了那么多苦,养了一家白眼狼,但至少儿子听话懂事,心疼人。
以后她和洪家一刀两断,她跟小顺走阳关道,让那家人过独木桥去吧!
很快,珍娘睡着了,明庭找了毯子盖在她身上。
江上夜行,本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明庭是运灵。有他在,皮筏子稳稳当当,遇到江底的礁石皮筏子会绕开。
而且江面宽阔,他们行在江心,又没有什么风浪,非常安全。
“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奉天好奇地问道。
江水速度这么快,他们飘一夜会飘哪儿去?
“到松门县去!”
“松门县?那不是李娇娥的老家么?”
奉天兴奋地搓着小手手,“老大,你是不是要报复女主了?这可是祈愿人的心愿啊!可是她现在也就七八岁,你能做什么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明庭打着哑谜,把奉天急坏了,各种撒娇让他透露一点儿消息出来,偏偏明庭就是不说。
“不爱了……”奉天趴在明庭的腿上,非常无奈。
真想变成老大肚子里的蛔虫啊!
它好歹也陪伴明庭这么多年,怎么就想不出来他要干啥呢?好急!
和奉天一样着急的,还有洪婆一家人。
族长已经召集了全村的男人,大家分散出去找珍娘和小顺,希望能找到人吧!
洪婆不住地咒骂着珍娘,说她平时老实巴交,其实心眼坏着呢!而且手也太黑了,一下子把钱全偷走了,她不怕遭报应吗?
洪小山和洪小妹比洪婆还要生气。
没了钱,他们怎么买衣服鞋子,怎么改头换面?嫂子太不是东西了,活该被休!
一直到后半夜,村民们陆陆续续地回来,都说没找着珍娘。
洪婆一听又晕了,还是族长媳妇儿掐人中,又灌水,才把她救活。
“报官!必须报官,把他们抓起来!”洪婆现在是恨死珍娘了,连带着孙子她都恨上了。
小顺一直在家里,说不定他知道珍娘偷钱这事儿。
结果他不吱声,瞒着他们,果然当娘的是个良心不好的,生的孩子也是坏胚子!
族长被吵得头疼,村里到县城过去还要时间,洪婆使唤起人来嘴皮子没停。
这都大半夜了,难道大家伙儿不睡吗?
“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族长挥挥手,结果洪婆不依了。
她把家里的衣服被子烧光了,晚上一家人睡什么?
更何况,五千两银子没着落,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族长怎么睡得着?
见洪婆闹起来,族长也板着脸。
“你不要拿大海来压我!他当官发达了,不帮衬着族里还装死,说明他根本没把自己当成洪家村的人!”
“你一口咬定是珍娘偷的,有证据吗?这只是你的猜测。大家伙儿已经忙了一夜,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这么闹腾。怎么,大海当官,你腰杆子硬了?!”
族长板着脸还有些吓人,而且现在还有事要求着他,洪婆不敢闹了,红着眼睛找人借被子。
虽然洪大海发财还装死,但他好歹也是个将军,多的是人想拍马屁。
很快有人把被子褥子抱来,洪婆收拾了一下家里,让小山和小妹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蒙蒙亮,去县城报官的两个人才回来,说县太爷去了乡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地方父母官经常到乡下转悠,看看庄家种得怎么样,了解自己管辖下百姓们的生活如何,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县衙。
洪婆一听,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家里出了家贼,都没人给我做主……”
洪婆哭,洪小山和洪小妹也哭。
一家人哭得族长头疼,他不得不安排人继续寻找珍娘和小顺。
后来,有别村的人说昨天下午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了江边。
等洪家村的人去江边寻找,在一个不起眼的石滩上找到了两双鞋,一双大的,是草鞋,一双小的,是布鞋。
村民把鞋子带回来,洪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珍娘和孙子穿的鞋。
可是只有鞋没见着人,难不成他们跳江了?
即便周围没有人见着过程,找不到目击证人,可两双鞋就是证据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被休又得了天花的女人,除了跳江,还能做啥!”
族长沉着脸。
洪婆明明手里有钱,可以拿出来请大夫救治珍娘和小顺,可昨天她一口一个家里穷,没有银钱,宁可休妻,连孙子都不要,也要把这对可怜的母子赶走。
这是为什么?
族长冷眼看着洪婆和洪小山,洪小妹。
“是不是大海在外面娶了新媳妇儿?”族长不是傻子。
洪婆的做法太匪夷所思,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
“你拿着钱也不给珍娘和小顺治病,非要把他们赶走。现在逼死了他们,这是两条人命啊!你就不怕晚上他们做鬼来找你吗?”
“我不是,我没有……”洪婆打了个寒颤。
族长这么一说,村里人也看着洪家三口。
五千两啊!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请个大夫虽然需要好几两银子,可是跟五千两相比,这算什么呢?
洪婆宁可假装没这笔钱,也要找借口休掉儿媳,莫不是有鬼?
这些年珍娘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养活一家人,还省吃俭用供洪小山读书。
这样能干又贤惠的女人,现在落个抱着孩子跳江自杀的下场,谁看了不同情?一定是洪大海变了心,否则如何解释他要装死?
“婶子,这事儿你家做的不地道!两条人命,小顺还是亲孙子呢!大海知道你逼死了他儿子吗?”
“大海说不定在外面有儿子了,不稀罕珍娘和小顺呢!”
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着,最后还有人怀疑天花是洪婆故意让珍娘染上的。
不然葬礼上珍娘的身体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和小顺得了天花?而且又那么巧,他们得天花的时候洪婆和小山、小妹不在家?
不少人把这事儿阴谋化。
洪大海是有出息了,可一有出息就不要老婆和亲儿子,他们难道还指望这样的人照顾族里?
见有人把珍娘染天花这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洪婆坚决不认账,嘴里喊冤,说她没这么狠毒。
“那你敢不敢去祠堂,对着祖宗发誓?你不狠毒为什么不拿钱出来请大夫?!”
洪婆现在是长了一身的嘴都解释不清楚。
至于去祠堂发誓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敢做。
举头三尺有神灵!万一珍娘和小顺真跳江死了,两条人命她背不起。
“是他们自己想不开跳江,不关我的事情。”洪婆连忙摆手,可随后,她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既然珍娘和小顺死了,这说明她没有偷钱。
那五千两银子是谁拿的?
昨天她在院子里烧东西,很多村里人来她家看热闹,是不是那个时候有人顺手牵羊,把银票拿走了?
洪婆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昨天下午她和小山小妹忙着烧衣服被子,哪里注意到家里来了什么人?说不定小偷就在他们当中!
等族长听到了洪婆的话,气得差点儿吐血。
什么是狼心狗肺?族长算是见识到了。这种血口喷人的人,难怪会那么狠心,连亲孙子都不要。
洪家村的村民们也气得要死,他们是喜欢看热闹,昨天的确来看过洪家,可谁能知道洪大海是装死?谁又清楚他带了钱回来?
洪婆自己弄丢了钱,反而怪他们身上,真是要冤死了!
“报官报官!这件事情必须报官!小偷肯定在你们当中!”洪婆从地上爬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人,“让县太爷把你们关起来,一个个审!”
好气!哪怕洪大海当了什么将军,这也不是他娘能诬陷大家的理由。
于是,不止洪婆,洪家村的人各个喊着要报官。他们清清白白地做人,怎么就被扣上小贼的帽子了?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