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忽地摇头轻笑, 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胡思乱想。
“这么贵重的结婚戒指,我可没钱找零。”
“这戒指已经对我失去了意义,虽然是我父亲所赠,但痛苦回忆也多。”任芸郑重地说着。
“那行,我就把戒指留在这,等哪天你想找回去了,让付研学带着好酒来换。”曲仲捻起戒指,拉开抽屉随手丢了进去。
“难怪研学总说起你,你可比他细心多了!”任芸知道这是曲仲再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也没有戳破他的用心,笑着点点头继续说:“如果哪天我真能完全放下,我亲自上门用好酒来赎。”
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去世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女儿。
这枚戒指里有很多痛苦回忆,但也有老父亲的很多父爱,各种回忆交织在一起,才让她无法轻易丢弃这枚戒指。
这回把戒指放到这里寄存,当她真能重新开始生活时,相信这枚戒指里留下的就只剩当时的美好。
“一言为定。”曲仲浅笑,继续埋头写着药方。
这一屋子人里,因为这段对话心绪起伏最大的人恐怕要数廖晔云本人。
刚才满心的失望一眨眼又变成了窃喜,他觉着自己眼光果然不俗,没看错人!
心里的欢喜一时间让他的目光就也跟着热烈了几分,这会儿就连曲仲的后背都觉着分外顺眼。
曲仲写字的手一顿,默默忽略了身后的目光,心里一边奇怪一边写完了药方。
他方才分明感受到廖晔云情绪上的明显变化,就算没看到本人的表情,可曲仲心里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都在想些什么。
这不应该是修仙者才会具备的能力吗?
他记得自己在修真/世界时都没还没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更何况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凡人之躯。
写完药方,曲仲把这个问题先抛到了一旁,转而让周芸坐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过大,周芸的脉象不是很平稳,脉搏跳动很快。
不过除了有些虚弱,倒真没有其他器质性的发病迹象。
“食补!”曲仲收回手,给了他们夫妻两个字的药方,然后又提醒:“注意复查就行。”
两人皆是一脸惊喜,前些天医生也宣告他们战胜了病魔,这会再听曲仲重复一遍,甚至觉得比那会还要激动。
几年的抗癌之路终于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他们的生活也终将恢复正常。
给周芸写了食补方子后,曲仲终于把三人送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卧室的他躺在床上仔细感受了□□内的情况,果然发现丹田的位置灵力充沛,而且好似还在源源不断地加深。
意念一闪,曲仲钻进了空间。
连接大眼和空间的荷花池冒出一阵阵银色光芒,随着那光芒不间断闪动他腹部的热意也源源不断。
这道灵气竟然悉数涌进了他的丹田。
曲仲没有迟疑,当即盘腿坐下开始调转周身灵气运行,丹田游走的力量慢慢在腹部凝结。
如果不吸收消化这道灵力,他的凡人之躯恐怕会爆体而亡。
身体忽地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烤,热意从腹部开始传到四肢,最后涌向他的头顶。
灼烧感从五脏六腑燃起,然后传到每根神经。
若是此时有外人在空间,一定会惊讶地喊叫出声,这会儿的曲仲就像是个燃烧的火球,皮肤上飘着层若有若无的火焰。
汗水像瀑布一样从皮肤往外冒,很快就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滩水渍。
“额!”曲仲喉间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重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倒下。
这就是洗精伐髓的过程!
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就能阻挡很多凡人的脚步,甚至还有人在这途中死去。
不管痛死还是倒下,踏入修炼的第一步就已经失败。
曲仲颤抖着身体狠狠深吸了口气,运行灵气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洗精伐髓开始的突然,周围连个帮忙的神兽都没有,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忽地,银色灵力中夹杂了一道蓝色的灵力涌进曲仲身体。
体内的重压忽地一松,凉意涌进丹田,大大舒缓了曲仲丹田内的灼热感。
“呼--”曲仲神色一松,加快了运转的动作。
另一道舒缓他痛苦的灵力很熟悉,冰冰凉凉的感觉明显是来自大眼。
就在他闭眼运转灵气的时候,空间的上空突然撕开一条小口子。
三彩刚一从裂缝中钻出立马就释放出一道绿色神力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包裹成了一个绿色的藤条球。
球里的曲仲很快感受到一股生机自头顶传来。
大眼的灵力如果是缓解了疼痛的话,这道灵力就是解除了所有的桎梏,让他一瞬间涌起无限力量去抗衡这种痛苦。
如此生机勃勃的神力,必是三彩无一。
曲仲不敢睁眼,只能继续运转灵力,不过比起刚才的煎熬,此刻的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甚至还能分神胡思乱想了一番。
球内的他松了口气,球外的三彩何尝不是,而这时的空间里还多了条蓝色小蛇。
跟着三彩的步伐,大眼也随后从荷花池里飞出,两只胆战心惊地看向藤条球里的主人。
“主人可会有意外?”大眼还是有些担忧。
“不会。”三彩很肯定:“就算你我不赶回来,主人也能硬抗过去。”
“如此肯定?”
“正是!”三彩飞到本体树前,围着树转了几圈,终于选了个最大的果子摘下。
“你想让主人直接渡劫?”
大眼看向那颗带白花的果子,等三彩点了点头后略一沉吟猛然甩动了两下尾巴。
一片透明的蓝色鳞片从大眼腹部飞出,淡蓝色的光芒包裹着这块鳞片漂浮在曲仲被包裹住的藤球上空。
而它腹部的位置接连不断有黑色雾气溢出,那雾气像是一缕缕丝线,眨眼间就围满了它整个的身体。
三彩神色一凛,头顶的紫色叶片挥动,凭空出现的紫色光芒裹住那块鳞片又飞回了大眼身侧:“如果主人知道你用修为助他渡劫,肯定不愿继续修炼。”
说着,又着重强调了遍:“主人的性子你应该比我了解。”
“……”
两只的对话球内的曲仲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运转灵气时还是分神调出一缕意念。
他的声音忽地响起在空间:“不要做无谓的事,我之修行由我自行承担。”
声音回荡在空间,带起一圈圈的回声,两只一震,目光整齐投向了那个藤球。
这回大眼没再拒绝三彩的紫色神力,由着它帮忙修复了身体倾泻而出的神力。
而球内的曲仲也到了关键时刻,腹部的金丹开始凝结成型,他周身的灵气似有若无地飘动着。
耳中忽地响起一声清脆断裂声,灵气顺着丹田涌向四肢百骸,就算双目还是紧闭,曲仲脑中却清晰出现球外的景象。
他不再用五官感知这个世界,这也说明他已正式进入修炼的行列,不再是个凡人。
曲仲运行周身灵气,双手手掌朝上,一声:“破”从喉间溢出,同时还有他缓缓张开的眼睛。
藤球不知什么时候被三彩收回,曲仲睁眼之时发现自己盘腿漂浮在半空中。
这种体内灵力游走的感觉十分熟悉,曲仲游刃有余地念动口诀,缓缓落回了地面。
“主人。”
“主人……”
两只好似比曲仲还兴奋,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三彩更是挥舞着身侧的枝条感受着那股柔而又坚毅的灵力。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自身灵力都能反应出其本身的性子。
大眼的神力是冷清,它的是温暖,曲仲的灵力却包含着两种,最先让人感觉的是一股子如沐春风,可随后能感知到的是坚韧。
这跟曲仲平日里的性子恰好吻合。
曲仲先是看向大眼,等它飞到摊开的手掌上时,立刻被好一通翻来覆去的检查。
等确定大眼周身鳞片完整后这才开口:“你们送回来的这些灵力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他一介凡人,本来是没可能主动吸收灵气的,与其说是他吸收了灵气,不如说是这道灵力主动找上了他。
运转吸收灵力中,曲仲分明感受到这道灵力的修为至少在大圆满期。
但这道灵力不仅没有抵抗他的吸收,甚至还主动归顺了他的气息。
他是第一次听说灵力会认人的。
“不知……”
没想到,大眼和三彩都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表示它们根本不知。
两只本来正和其他修仙者战得正酣,突然感知到空间里曲仲的气息极其不稳,两只这才慌慌张张赶了回来。
它们也是到了才知道他正在洗精伐髓,而且还是由他人的灵力直接注入体内。
不过,看这灵力纯粹柔和,三彩干脆就没阻止。
“你说这灵力不是大眼送回来的?”曲仲诧异。
大眼摇了摇头,曲仲又调转了一圈体内的灵力,发现已经完全融合进了他的身体,并无异常。
“有可能是某个世界里有修真者正好爆体而亡,灵力透过时空裂缝寻到了主人你。”三彩猜测。
“那便罢了!”曲仲摆手,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就算灵力的主人现在找上门来,他也吐不出来……
说着说着,曲仲目光看到了三彩头顶举着的那棵果子:“你让我现在吃?”
三彩猛点头,头顶的果子还跟着翻滚了两圈。
“我先适应下,要渡劫得找到个好地方才行!”曲仲并未拒绝,只是伸手拿过果子,找了个芥子盒装起来后继续问道:“我进来多久了”
渡劫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加之随时可能到来的天雷和天道排斥,肯定会引起异象。
要先找到个安静的地方,还要把时间空出来几周才行。
总的来说就是……不急!
三彩微有些失望,不过看曲仲对修炼的态度已经发生明显改变,高兴的情绪还是要多过遗憾。
它摇头晃脑地飞到曲仲肩头,语气欢快地吐出一句:“不知道哇!”
曲仲:“……”
“我也不知!”大眼也跟着摇头。
“你们找到太外公了吗?”曲仲想起正事,一边弯腰从药泉里舀了瓢泉水喝下,一边问道。
“还未找到!”
广袤无垠的神界和修真界不同,那里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要想从中找出两人的气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加之段佘立的特意隐藏,找起来的难度加大,它们游走在各处只寻得一丝线索。
曲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修仙界又不像这个世界一样有身份证信息,去派出所就能查找到,那里是个弱肉强食凭法力生存的地界,找人当然不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大眼干脆提出。
“好,照顾好两只小的!”曲仲也没挽留。
刚才注意力专注没发现,现在神经一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觉得黏黏糊糊。
送走两只后他也马上钻出了空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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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二更
第二天, 来的粉丝吃过午饭之后相继离开。
当然,开车来的几人全都是满载而归,夏州可着劲地给粉丝们奉献上了全部热情, 巴不得能塞满他们全部的口袋。
就差……送别时没掏出小手绢洒泪挥舞。
随着车一辆一辆地开走,卢俊也送了刘辉远和杨宁一家去机场,曲仲发现廖晔云夫妻还站在自己车前没动。
两人好似在商量着什么, 周芸气呼呼先钻进了车里。
夫妻两交流完, 廖晔云转头就看到曲仲正在平台上看着他们的方向, 忙向对方招了招手:“曲仲!”
“是什么东西没拿吗?”
曲仲边走边回头看休息厅,夏州送完其他人刚好折回来, 也跟着走了过来。
“刚我妻子严厉批评我了!”
廖晔云摊开手掌, 无奈地耸了耸肩,挤眉弄眼的表情看着有几分滑稽。
夏州极其猥琐地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是不是因为嫂子没要到曲仲的签名。”
“什么跟什么啊!”曲仲真是佩服了夏州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给了这家伙一个肘击后才转头看向廖晔云。
“我妻子怪我脸皮厚!”
车里突然传来周芸大声地嘲讽:“你本来就脸皮厚, 人家看病给钱你不给钱!”
曲仲:“……”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廖晔云好声好气地忙先去哄了妻子, 然后双手合十地朝曲仲真诚道歉:“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我本来想等回去再给你准备谢礼的……
昨天给周芸诊脉曲仲没开药方, 所以也就压根没想着诊费这个问题。
没想到两人竟然因为这事闹了一晚上别扭,廖晔云觉得既然要感谢当然要回到北城后再精心准备礼物。
而周芸觉得谢礼和诊费是两码子事,再对比任芸的豪爽和大方,她心里的怒火更是消不下去。
这一直闹到要离开,廖晔云认输, 找了这个时机先向两人解释。
“我本来打算确定了之后再邀请你们的……”廖晔云叹气,然后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两人和盘托出。
“你想邀请我们去参加节目?”夏州兴奋不已,手掌都快被他搓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