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第一句，段佘立先来段外貌攻击，曲仲膝盖中了一箭，刚想张口反驳。
哪知段佘立好似根本没有等他说话的打算，咧嘴一笑后忙抬头张开了双手。
随着一个粉衣女子的翩然降落，段佘立夫妻在曲仲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老婆子，我们终于回来了！”
“老段，咱们回家了！”
两人满含热泪含情脉脉地互相凝视，完全忽略了他们呆傻站立在一旁的曾外孙。
温情没持续两秒，段佘立突然松手，嘴里还嚷嚷着：“死重。”裴灵也好似早知道他会这么做，借着这股力道人早就跳到了地面站好。
让曲仲值得欣慰的是，她最先看到了自己……
边叫着我的好曾外孙边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比她还高的曲仲。
曲仲：“……”
“我的好孩子受苦了，受苦了……”
“以后有太外婆在，太外婆疼你，太外婆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啊！”
曲仲：“……”
“好了！”最后还是段佘立看不过去，上前拉住裴灵的胳膊把人往后带了一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出现的？”
“太外公，太外婆！”曲仲先喊人，之后才指了指空间：“这是我的空间？”
嘶--
段佘立吸了口凉气表示十分不解，但也丝毫没阻挡他步子一转打量起空间来。
“老婆子你快来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空间里的三彩本体，两人绕着树转着圈的感叹。
而曲仲则是看着满空间乱窜的鸡鸭满头黑线。
他脑中段佘立夫妻的出现应该是天出异象，轰轰烈烈才是。
可现在两人像是逃难一样大包小包地背了许多鸡零狗碎的东西把空间撕开个口子就来了。
而现在……
空间顶上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点都没有要消失的迹象，里面时不时还会灌些冷风进来。
比曲仲更不高兴的还要数三彩。
空间一直被它视为家，现在家的屋顶破了个大洞，换成谁都会觉得不开心。
“正好给空间换块好看的天花板，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换成什么样的！”还是曲仲懂它的心，三言两语就安慰好了气呼呼的三彩。
他转身走向夫妻俩，三彩已欢快地飞去修补空间顶。
“主人！”金苗从角落冲来，目标很明确：裴灵。
“金苗！”裴灵也很激动，一人一兽时隔多年后终再相见，裴灵一开口就是个暴击：“你怎么成了个不伦不类的蛟？”
金苗：“……”
曲仲：“……”
果然是夫妻，两人气人的本事也是一模一样。
“仲儿你来！”段佘立神情严肃地招手，等曲仲走近就问：“这是血灵彩？”
“是！”
“你从哪里得来的神界神物，你种在空间里，没有人找上你？”
“为什么找我？这是三彩的本体，它都同意了关其他人什么事？”
曲仲疑惑，指着还在欢天喜地补洞的三彩又问：“太外公你不是见过三彩吗？”
“是它？”
夫妻两齐齐震惊，侧目看向三彩的表情都透着丝不敢相信。
“我竟然没看出三彩竟然就是血灵彩所化，它的修为恐怕不是我们能窥探的！”段佘立摇头，马上又好奇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额！
“捡的！”曲仲抠抠脸颊，略带尴尬地说道。
这回终于轮到段佘立无语，他看着自己这个“其貌不扬”的曾外孙，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是何等的机缘，竟然能捡到上古神物。
可惜段佘立受得的惊吓还只是开始，当他翻看了曲仲空间里那些“杂物”后第一次嫌弃起他们带来的东西。
“我还以为咱家穷得都要卖祖宗的东西糊口，没想到竟然是我想多了。”裴灵抚摸着一口箱子里翻出来的血玉杯感慨。
曲仲：“……”
他们是从哪里看出来家里穷得开不了锅了……
“要不是没钱，你们咋会进去翻东西，你外公可是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进仓库的人。”
不得不说段佘立对段卫国还是十分了解，如果不是曲仲，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去翻里面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
放在自行车框子里的山河轴搞不好都是他随手丢在里面的。
毕竟……段佘立还不至于匆忙到把装有他全部身家的宝贝随手乱放。
“你外公他们……还好吗？”裴灵右手缓缓地估摸着金苗问道。
“挺好的，就是外貌……”
也不需要曲仲多说，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恐怕也是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出了空间，我们的容貌自然也会变化，你放心，你不会有个比你还年轻的太外公！”段佘立很快打破伤感气氛。
曲仲：再次被哽！
“你不是还养了几只神兽吗？怎么没看到到影子？”
找了一圈，段佘立先放出了飞金鸟和绿苗，在一群呱噪声中想起了早先看到的几条狗！
他认为的几条狗！
提起这茬，曲仲觉着自己也该到了出去的时间。
先跟二老介绍了下现在的情况后，在两人完全没搞懂状况的目送中，曲仲离开了空间。
而这次三彩并没有来送行。
它经由曲仲提醒，现在把主意打到了改造空间内饰上，脑中已开始规划着下一步要改些什么。
空间外，蝉鸣依旧响亮。
卢俊最终没熬住睡意来袭，脑袋歪在椅背上打起了小呼噜。
曲仲缓缓睁开眼睛，心里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段佘立夫妻已回，他离开的倒计时……开启！
***
回程的路上，曲仲还抽空跟段佘立夫妻商量了下他们回家的出场方式。
反正他就一个意思！
不管是跟家里人说明他们的身份还是跟外界怎么解释……都由夫妻俩人自己来。
而曲仲……选择躲在他们背后当只鸵鸟。
一听这个安排，在山河轴里听到的骂人声伴随了他们回程的两个多小时。
段佘立就差没揪着曲仲的耳朵骂他没出息。
可不论怎么说，面对段卫国疾风骤雨般的怒气，还是被骂来得更为能忍受。
于是……
回家时，曲仲连段佘立的名字都没提起，回了自己房间后又从后门又溜回了前门后才把两位长辈请了出来。
“你个龟……”段佘立还要大骂，曲仲直接伸手按下门铃，人在原地一闪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谁啊！”
是段卫国从前院传来的声音。
嘎吱---
大门被拉开，月光下站着的两个白发老人，无语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双双转头看向了比他们年轻不了多少的段卫国。
裴灵颤抖着伸出右手瞬间红了眼眶：“卫国！”
“妈！”
第224章
一声哀切的“妈”瞬间惊醒了住在前院的张朝红。
段佘立, 裴灵与三十多年前消失时变化很大，段卫国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爹妈。
当年走时，父母都还是青丝满头, 哪像现在这样老态龙钟，鹤发从生。
“我和你妈回来了！”段佘立也难掩感动，少有的没有张口就骂人：“你小子, 也这么老了。”
走时还是中年人的儿子, 现在也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初一看，让两人都有些伤感。
“爸！”
本以为已经模糊了的父亲样子原来一直这么清晰, 段卫国甚至连段佘立下巴上的黑痣都能清楚记得。
“唉！”段佘立重重回答。
曲仲蹲在后院的墙上看着他们温情脉脉地说着什么。
后来的张朝红看到人就开始失声痛哭, 哭声惊得不远处的全宅也跟着亮了灯。
这还是曲仲第一次看他外公外婆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甚至不管村子里有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声音，声嘶力竭中好像要把那这些年来的想念都化作泪水冲走。
慌慌张张跑来的全胜利夫妻看到这戏剧化的一幕,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死亡多年的段家长辈, 竟然在这么一个平常的夜晚, 出现在了家门口。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段佘立由最开始的耐心安慰到后来的眉心直跳只用了十几分钟。
就在曲仲以为他忍不住要跳起来骂人时, 张朝红恰好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不妥，急忙擦着眼泪把人往宅子里迎。
“姐, 你快去把曲仲叫醒，让他快来。”关门前，张朝红对张朝杨说道。
而走在最前头的段佘立朝曲仲蹲坐的位置挑了挑眉。
曲仲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这是要坑他的样子啊！
虽然右胳膊被段卫国紧紧拉着，但丝毫没妨碍段佘立冲空中比划了个中指。
就在其他人好奇抬头时，曲仲翻身下墙, 果然听到段佘立咬牙切齿的叹气声：“曲仲啊……”
曲仲：“……”
从张朝杨敲门，到几人走到前院的客厅，只用了十几分钟。
全胜利站在柿子树下, 冲安静的客厅里指了指：“你外公说让你来了就在这等着。”说完，就拉着张朝杨往外走：“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早再来！”
再好奇再有诸多问题，都是明天的事。
曲仲把两人送到家，才又回到院子里。
客厅里的几人还没有说完，从最开始能听到裴灵讲话的声音，到后来大片大片的沉默，曲仲估计……已经说到修炼的事。
“你说曲仲早知道？”
段卫国高声的惊呼让曲仲心里顿觉不好。
段佘立不知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光听这话里饱含怒气的音调，就让曲仲头皮一麻。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修为有多高，段卫国生气了这个认知在曲仲看来始终是最恐怖的事。
透明的落地窗里，段卫国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看不清神情。
“曲仲！你还不滚进来？”
果然，从不说脏话的段卫国用上了滚字，伴随着段佘立幸灾乐祸地笑声，曲仲硬着头皮拉开了门。
“外公！”
“我只问你，你是否早知你太外公他们没死？”
段卫国的声音很冷，能听得出他在努力压制怒气，曲仲下意识地点点头，才忽地想起他看不到，忙又出声说了声：“是。”
“……”
沉默，墙上时钟的秒针转了好几圈，久到曲仲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频频瞟着段卫国的后脑勺。
久到段佘立本来笑着的脸慢慢沉下，突然伸手朝着段卫国的脑袋拍了一掌：“你小子还矫情上了，现在你外孙可是咱们中实力最强的，你不好好巴结着，还闹情绪？”
曲仲：“……”
“爸，我又不是孩子了。”段卫国终于无奈开口，说着才转头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还不滚过来。”
曲仲麻溜地滚过去坐下，小心翼翼地转脸去看段卫国。
曲仲：“……”
这张笑着的脸哪像是生气的模样！
“你小子也知道害怕了？”段卫国伸手，扭住曲仲的耳朵一转，空着的右手朝段佘立伸出：“我赢了，记得给钱！”
曲仲：“……”
耳朵上的痛意顾不得搭理，曲仲的目光一直静静盯着段佘立边翻着白眼边掏出来的小金条。
“……”
“你们父子，几十年没变还是没个正行！”裴灵拍着张朝红的手，暖暖地笑着。
明亮灯光下，四人的笑容带着丝暖意漾开，看向曲仲的神色都带着祥和。
至此……曲仲是明白了，几人这是联合起来逗他玩呢！
段卫国一松手，曲仲就委屈地揉着耳朵，可怜巴巴：“不敢说呀！”
“你这小子。”段卫国狠狠一戳曲仲脑门，长长呼出口气后叹道：“你们现在说的修炼我还是没什么实感，总感觉在看电视剧一样。”
“等你踏上修行之路就知道是什么了。”
段佘立不想浪费时间在解释一些说不清的事情上，不耐烦地朝段卫国摆摆手后目光又投向曲仲。
说到修炼，曲仲马上紧张地转脸看向段卫国，生怕他又说出些什么没意思的话。
“知道了，爸！”
曲仲：“……”
好家伙，曲仲直呼好家伙，他准备的一大套说辞竟然都没有段佘立一句打发的话来得有效果。
这就是对父亲无条件的信赖吗？
看曲仲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段卫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臭小子，我那时哪知道人真的能长生不老？”
曲仲：“……”
感情全正明回来加工过的那些听闻段卫国一点没往心上去。
说来说去……
还是他人轻言微啊！
“好了好了。”段佘立翘了个二郎腿，一下子拿出了在家客厅唠嗑的样子：“把你那几条狗牵来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