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导演和制片人眉头直跳。
陶璎显然也意识到了,但她没法左右别人的情绪,只能努力放柔声腔,展平眉角,做出个和蔼可亲的模样来,结果骇的那两个临时演员直接跪了。
实在是太渗人了。
再亲民的老虎,那也是老虎。
李徽徽吸取了陶璎的教训,在和两个演员配戏时,刻意收敛了身上的妩媚,该展现气势的时候也没漏怯,可导演和制片人的眉头还是锁着的。
言汐没看出来问题,觉得她演的还蛮好,至少比陶璎的表现要自如些,可陶璎却看不下去了,“你这演的是个独掌权威的女帝呢还是个被人牵了线的傀儡皇帝装腔作势的一点底气没有,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个纸老虎,你当自己是个篡权夺位,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太后呢”
“噗”言汐一把捂住嘴对着恼羞成怒的李徽徽鞠躬,“对不起,我,我没忍住,实在是陶老师”
李徽徽在家里模仿过陶璎的霸气凛然,可因为没有对比,她并不知道只仿了形,却没入神,叫陶璎一眼就看穿了。
“你这么幸灾乐祸的,肯定是觉得比我俩都好,行吧,你来,叫我俩开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徽徽画虎不成反类犬,心里埋着一腔火,此时逮着言汐就挑衅上了。
她的咖位,即使闹了笑话,场中众人也不敢吭声嘲笑,多少有份香火情在,可对言汐,她是半点不带客气的打断了解释,直接命令上了。
陶璎不喜她的态度,但和言汐也没交情,于是抄着个手往旁边一站,摆了个十足的看戏姿态出来。
言汐瞬间就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
数双眼睛同时盯上了她,她懵了一会儿,就醒了神,反正从来也不是个胆怯的,来前谁都没要她首战告捷,那么即使铩羽而归也并不损失什么。
顶多,也就得两声嘲笑。
可嘲笑在她这里是最没有威胁力的东西,她早免疫了。
言汐因为少了两场,为了能在最后的场次中有足够发挥的余地,赵真真特地给她开了小灶,帮她挑的是一场声色犬马的后宫戏。
初成帝业时的血染黄沙,浑身霸气外露不敛锋芒,和回到后宫时面对股肱之臣亲自为她挑选的夫郎夫侍时敛气收声时的小柔情。
一场戏,两种状态,言汐要精准的表演出来,挑战极高。
表演场地上放了几张凳子,两个临时搭戏的演员非常敬业的领了各自的角色,配合着言汐开始表演。
言汐背着手踱步而来,脸上神色松驰,眼神却属的波澜不惊,她先抬手搭了一人的手臂,扶着他的手将人拉到身旁坐下,然后语带责备道“生日年年过,简省一年也没什么,很不必叫你拖着病体为孤操劳,安心保养好自己就是为孤分忧了,叫他们都下去吧”
那临时演员作势请罪,嘴里平板的念着对白,言汐作出侧耳倾听样,然后接道“既如此坚持,今晚就叫他侍寝吧”
另一个搭戏的此时伏身行了一礼,然后跟着词本念词,言汐默默的望着他的脸,神色没变,眼神却渐渐暖了,“你进宫有半年了吧倒是孤对不住你了,国事甫安,诸事繁多,总也抽不出空去你宫里,今日皇夫既为你开口,孤自然不会负你,你先去吧晚半天,我让守实去接你。”
对白念到这里,按理应该搅局的上了。
言汐表演没断,看着退走的临时演员,脸上展现的是个怅然若失的回忆神情,这时陶璎摁住了那个整装准备再次上场的临时演员,自己撩了裙摆一抬脚蹿到了言汐面前。
“君上,皇夫乃正统,虽身子孱弱,承欢却是受得起的,君上如何能越得过他先宠皇侍这不合规制礼度。”
言汐被陶璎突来的举动惊的愣了下,然后听她一字不差的接下了这段台词,眼角瞄向观看席,见导演和制片人都没阻止,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接戏,“陶咳,陶相管的为免也太宽了些,此乃本君家事,陶相公国事忙不够,还想再多揽些活在手上”
一个陶相差点没让言汐崩了色,剧本里的这个角色姓吕,她叫错了。
陶璎侧对着观看席,她挑了下眉,眼带傲慢的斜睨着言汐,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君上初临大宝,有些规矩礼仪还是遵守的好,臣为君上挑的都是世家规矩极严的世家贵子,君上不该任性怠慢,再有偏好,也不该越过规矩,否则就是臣的罪过了。”
言汐脸上的散漫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再之后就过渡到了急促的气愤,她挑着眉起身,一步步逼近到陶璎面前,直将她逼抵到观看席桌前,顶着她的鼻息问,“是孤让你挑世家子进宫的是孤要的这些规矩极严,木头呆脑的一群世家子填充的后宫是孤,逼你称臣屈居人下的孤,给过你共掌天下的选择,是你亲口拒了的,你忘了”
陶璎顶着言汐的注视,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半晌方摇头,“臣,不敢忘。”
言汐哼了一声,双臂伸出撑在桌子两侧,将她圈在身前,再次逼问,“那为何你总有诸多借口阻我进后宫你替孤挑的人,又为何总有几分似你吕相公,你居心如何”
陶璎昂着头挺直腰板注视着言汐,脸上现出抹难堪的笑,“君上想多了,臣不敢。”
言汐盯着她,嘴角小弧度的挑了下,然后舌尖轻刮着唇角,呵呵的点了个头,“你嘴上永远不敢,可惜孤从没想多。”
说完搭手就擒了陶璎的下巴捏在手里,一寸寸靠近,鼻息纠缠,眼看就要亲上了,陶璎却还不反抗。
是了,剧本里这处是狠狠亲上了的,两人本就有感情纠葛,强悍的亲热场面贼多,可是现在不是在搭戏么
女串男戏,真要亲了,陶璎怎么还没反应
言汐一瞬间骑虎难下,不知道是亲还是不亲。
第63章
言汐没有专本课上正经的表演指导, 她所有的表演经验,都是混组时从别人身上依葫芦画瓢自己总结出来的。
因此, 她身上没有学院派系的表演痕迹。
赵真真在帮她临时抱佛脚时,只要求她做到一样,就是圆融, 角色前后反差期不断点, 不分裂, 哪怕完全没有表演技巧, 只要能让导演和制片人看到有改进的希望, 言汐就能赢。
作为原作者,赵真真太清楚自己笔下塑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性情,她亲自开的小灶,真事半功倍。
言汐做到了她要求的圆融, 也共情到了这一段人物角色此时所要表达的复杂心理,并且很好的表现了出来。
谈不上完美, 甚至在陶璎突然加入时, 她的气势还一度被压迫, 但从始至终, 她所展现出来的人物性情都是连贯圆融的。
没有陶璎那歇斯底里的霸道凛然,也没有李徽徽那欲盖弥彰的弱质纤纤, 言汐骨子里的血性被温柔的外表所盖, 乍一看似猫, 再一瞅属虎。
她的这种特性静时不显, 动时一揽无遗。
陶璎上场本是为压她气势的, 却料不到言汐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一身骨气遇上气场强大的她,竟分毫不落下风,倒把陶璎看愣住了。
陶璎愣了,李徽徽却急了。
只见她一扭身,顶开那个配皇夫的临时演员,撩了长发作弱不禁风样,竟是附上了得宠后的皇侍身,公开与吕相争风吃醋的那一场。
要不人人都梦想自己能开挂呢
言汐这一不小心就开了个挂。
赵真真为了让言汐心里有底,特意给她讲了陶璎和李徽徽试的两场镜的戏,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点评,“表演经验丰富,知道怎么拿捏人物性情,可惜短板太明显,一个太柔一个过钢,硬是纠正也能行,但总差了那么点意思,这才是导演和制片人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原因,都是优秀演员,却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会有最后一场筛选,也是导演和制片人最后的挣扎。”
因此,李徽徽一开口,言汐就知道她演的谁。
皇侍“君上与吕相公这是在干什么月朗星稀,花红别样,君上答应与小臣共度,却为何一转身就不见了吕相公这么急着见君上,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么”
这一个时间段的皇侍已经隐隐察觉了后宫众夫不受宠的原因,他作为君上和吕相公博弈的受益人,按理应该感激吕,可强烈的自尊和良好的家世,让他只感受到了屈辱,他厌恨吕。
厌恨他推脱掉别人羡慕也不得的君上爱慕,却仍藕断丝连的摆布着君上的后宫生活,让一众夫郎们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和宫里宫外众人眼里的可怜虫。
他不入宫,本也可出相入仕,却因为吕的一己之私断了前程。
毁他前程也就算了,现在却还要毁他姻缘,与他争抢君上的关注,时不时的在后宫众人面前刷存在感,搞得众侍敢怒不敢言。
他作为第一个被招幸的皇侍,自觉有了一争之力,因此,当知道吕相又寻机与君上密会时,他一头撞了上来。
吕相公“星夜月游,湖舟鳞鳞,臣邀君上共饮,倒是不知侍君也在此。”
君上“联原是先答应了他的,吕相若不介意,就一起吧”
三人夜游,各怀心思。
皇侍李徽徽摆出个承宠羞赧样,靠着君上言汐相依相伴,并借机巧妙的挤开了吕相陶璎。
吕相欲拒还迎诱君上圈他入怀,尚未更进一步便被人扰了趣味,也是一肚子闷气,偏还要作出一副宽容理解样。
这就是退而求其次的弊端。
感情、权利都想两手抓,就必然要承受有人乘虚而入的准备。
后宫众人就都成了吕相的情敌。
言汐被李徽徽强势介入的行为惊了一下,因为有陶璎的出其不意,轮到李徽徽时,她已经有了衔接的经验,倒也没掉节奏。
只在心里暗赞了李徽徽的神助攻,再晚一步,她亲不下去,圈着陶璎的手就固不住了,到时不仅表情要崩,节奏也得乱。
李徽徽上的真太及时了。
这样想着,言汐隐蔽的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李徽徽 ,倒把李徽徽给弄愣了。
三人气势在这一场的儿女情长中不分上下,李徽徽的柔中带刚竟比前两次试镜时的效果还要好,陶璎的刚里柔也超出了前两次的水准,言汐就像一个纽带,连接起了刚柔并济,给众人呈现出了一幕和谐中的针尖对麦芒。
她把书里的那种暗流涌动给不动声色的表演了出来,并且完完整整的成就了三人中的c位。
这才是大女主戏中应该有的气场。
不需要多么强调、表现和突出,但使人一眼望去,就能明白她的地位,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身上。
这就是俗称的量身定作。
都是为了同一部戏努力的人,陶璎一愣之后,就明白自己输在了哪,李徽徽同样。
虽然很不甘心,但有时候天选的角色真就靠缘分,陶璎只在心里惋惜了一下,就放下了,临走时甚至和言汐互留了联系方式。
李徽徽心思细腻,自觉摸到了一点窍门,有点不想放弃,离开时对言汐表达了竞争之意,算是个君子协定,言汐把对她初始的印象调高了一些。
最后虽然没有当场得到准信,但通过柴令的那个副导演朋友反馈来的信息称,言汐八成能上。
那作为言汐第一部 正经八百试镜得来的角色,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要与人分享的。
肖云钦是最先知道的,他甚至比自己得了肯定还要高兴,握着手机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太好了,好希望在我生日的那天能听到准信,这样就能好事成双了。”
言汐垂眉低笑,自然知道他说好事成双的意思,“好好拍,毕竟是三大刊杂志首封,多少人眼睛盯着呢,别掉链子。”
肖云钦在那头骄傲的哼哼,“盯瞎了也没有用,我的首封必定爆,你就看着吧我家粉儿的钱包早就为我预留了足够多的储备金,她们可厉害了。”
这倒不是肖云钦瞎吹,他家粉氪金能力是圈内一等一的强,平时他不说,在外也表现的满不在意,可年轻人哪个没有点虚荣心他再稳重,到了喜欢的人面前也稳不住,总想把自己往厉害了吹,言汐纵着他,很愿意听他显摆,一来二往的,肖云钦越发在言汐面前放开了皮,性情被纵的越来越开朗,连他的粉丝们都感觉到了,最明显的是,机场街拍图能看到笑眼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言汐就从柴令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逐鹿女主确定了她,隔天就要进组,人物角色定装照也于同一天拍摄。
然而一觉醒来,逐鹿官博却被人炸了。
半夜热搜第一位言汐逐鹿女主的资格论
一篇营销号发出来的小作文,上面列出了言汐这些年来在内娱给人作配时的各个角色和剧名,其中不露脸的武替角色被重点标了红,并且还了她本人,语气及其嘲讽的问她被潜了多少回恶意扑面,污言横盖。
柴令站在落地窗前听着吴宝鉴打听来的黑手信息,掌心里的手机却飞快的搜索着言汐所有参演过的剧集角色,连那些网友恶意剪辑出来的恶搞视频都没放过。
他没想到,那些年无依无靠的小师妹竟然拼命到那种程度,光列出来已播剧就多达四十几部,就更别提那些替了没播的,其中艰辛想想都心疼。
吴宝鉴作为知情人,对言汐如今的处境早作了预案,此时倒也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柴先生,言小姐早年的武替配角生涯,我找人重做了一份视频,从敬业及努力为梦想拼搏的角度,给言小姐定义了个独立为梦追逐的灰姑娘人设,您如果同意,我就用公司的微博发了。”
柴令没应声,吴宝鉴等了许久,才听见他冷冽的声音,“查出幕后出手的是哪家了么”
其实不问,柴令也基本能猜到。
无外乎就是利益相关的那两家。
吴宝鉴“李徽徽挂靠的经纪公司主策划,还有零星的一些混水摸鱼的,目前能肯定的是陶小姐工作室没伸手。”
柴令点头,又摇头,“你那份视频先别发,等两天,我要看看还有谁跟风黑。”
吴宝鉴意外于柴令的淡定,他道“那言小姐”
柴令哼笑了声,“这点阵仗她要是顶不住,那还混什么娱乐圈”
这话说了没两分钟,吴宝鉴就刷到了言汐在微博上的回应。
言汐v我凭本事刚来的角色,有种的你再潜回去,发什么营销想o我姐姐的人设就从没高洁过,底下一排跟风黑的你们还真跟对了,姐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挣钱,只要有角色我就上,没有角色我替身也能干,技多不压身,姐全能。o货武替武替上位记逐鹿女主定角风波逐鹿要糊言汐演女主biss
吴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