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求之不得
时间:2021-10-26 10: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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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雨过天晴
  洪水渐渐散去,不再似昨夜一般随着狂风乱舞。
  靠近岸边的禁军和工匠先行踩着工事,依次从堤坝下攀爬上来。
  洪水褪去,早前的沙包散了一地,同原本过境时就翻着浑浊的洪水残余混成了泥浆。
  每一个从堤坝下攀爬上来的人,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渍,泥浆糊在脸上,近乎看不清每一个人的脸,脸上也没有一丝光洁之处,仿佛伸手擦脸都能甩出一层泥渍,或是偶尔咳嗽一两声,都能咳出混着泥浆的浑水来。
  洪峰过境之后,雨过天晴。
  在远处巨大彩虹的映衬下,近处每一个爬上来的人,都像是从泥浆中爬上来的一般。
  有相互搭着肩膀的,也有相互拽着手臂上来的。
  晨曦光束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根本看不清五官,只知晓对方是从昨日黄昏起,就并肩扛过洪峰的人!
  每个人都狼狈至极,却自豪至极。
  不少人上了堤坝都不想动弹,倒头就睡,也不要旁人照顾,只想阖眼寐一会儿。
  堤坝上,没有跳入工事中的人都陆续来了堤坝边帮忙,就连许娇和刘诗蕊,都在上前搭手。
  眼下,已经不分谁是禁军,谁是工匠,谁是工事上巡查的官员,跟或是,谁的名字唤作许娇,谁的名字唤作刘诗蕊。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的人,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一幕的震撼,这一晚的悲壮和生死从容……
  人在天灾面前渺小如蝼蚁,但人在天灾面前,又有所有灵长无法比拟的众志成城。
  举目望去,洪峰过境后的开化工事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
  但更多的,是就地躺下。
  余洪恩四下穿梭着,开化工事保住了,洪峰的绝大多数都被削弱了,从开化奔向梁城的洪水有,但同昨晚咆哮的巨龙相比,已是九牛一毛。
  “许大人!”余洪恩远远看见许骄。
  许骄混在人群中,一身正青色的女官服尤其醒目,但余洪恩上前时,却见她也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泥渍。
  余洪恩诧异,但很快,就知缘由。
  许骄和刘诗蕊搭手的时候,手上也会沾染污泥。
  额头有汗渍,擦汗渍的时候,就会带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泥渍。
  “余大人,还有可用的人手吗?工事可能要再检查一遍。”这个时候了,许娇还是不忘叮嘱,只是说话的时候也喘着气。
  同周遭的禁军相比,她和刘诗蕊都娇小。
  要搭手将这些人从堤坝上拽上来,可想而知会花费多少力气。
  余洪恩知晓她是巡察使,也见多了朝中派来梁城也好,开化的也好的巡察使,但像许娇一样的,在狂风骤雨中还同他一道巡查工事,部署洪峰过境安排,最后在堤坝上守了一夜,眼下还在做力所能及之事的,他从没见过……
  余洪恩朝她拱手,深深鞠躬,“大人放心,已经让人去巡查。”
  听她这么说,许娇仿佛也才安心了,许娇原本想开口的,却见余洪恩身后的堤坝工事处,是柳秦云扛着宋昭上来的。
  柳秦云?宋昭?
  许娇眸间一红,也顾不得眼下同余洪恩一处,而是快步上前。
  “许爷?”柳秦云眼中似是惊喜,又确实是脱离了。
  所有人里,柳秦云是第一个跳下堤坝的,如果不是柳秦云,不知道会有多少禁军丧生于此。
  柳秦云在水中的时间最长,在众人并肩一处的时候,被洪水冲开的人,大都是柳秦云去拽的……
  眼下,他身上还扛着一个累瘫过去的宋昭。
  柳秦云深吸一口,刚说完一声,“许爷,我真的不行了。”
  脚下便是一软,连同着扛着的宋昭一道摔了下去。
  “柳秦云!宋昭!”许娇慌忙上前,原本是怕他们二人摔得很重,却忘了周遭都是累得瘫倒的人,无非是摞在另一个人的腿脚上。
  许娇不知道当庆幸,还是应当难受。
  “柳秦云?”但许娇上前时,柳秦云摇头,“许爷,我先睡会儿,晚些再说……”
  许娇唏嘘。
  她还未来得及吱声,耳边已经有很沉的呼吸声响起。
  是真的已经睡了……
  许娇奈何笑了笑,是当脱力了,每一个扛过昨晚洪峰的人,即便是柳秦云,也只想倒头就睡。
  许娇想看看一侧的宋昭如何了,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靠那么近,因为宋昭这呼噜声打得也只有周围都是熟睡过去的人,才吵不醒。
  许娇伸手摸了摸眼角,反正,脸都花成一团了。
  许娇再次抬头,见从堤坝下攀爬上来的人陆续减少了,应当都差不多上来了。
  许娇心头一凛,似是没见到葡萄的身影!
  许娇心底忍不住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眼下的人这么多,葡萄又是近乎同柳秦云前后脚跳入洪峰中的,柳秦云都这幅模样,葡萄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睡觉去了。
  许娇慢慢走着,慢慢看着,手心微微颤着,也陆续冒出了冷汗。
  葡萄,葡萄,葡萄……
  她心中唤着,盼着依次走过堤坝上瞌睡的禁军和工匠时,能忽然看到葡萄的身影。
  只是一直从头
  走到尾,都没见到葡萄……
  许娇心底的慌乱忽然涌起,“葡萄!葡萄!”
  许娇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眼中的泪花涌起,耳边不断想起都是葡萄时不时蹦出来的声音。
  ——大人,别熬夜了,真长黑眼圈的!
  ——大人,您这是被猪拱了!
  ——大人去哪里,葡萄就去哪里呀!葡萄就跟着大人!
  许娇又从尾跑到头,没有,到处都没有……
  许娇想起柏靳的话。
  ——葡萄同我说,他想跟你去南顺,跑来我跟前跪了许久,就想跟你
  ——葡萄是孤儿,是我早前出使燕韩途中遇见的,当时他还小,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因为他爱吃葡萄,所以自己取了葡萄这个名字……葡萄在苍月没有亲人,我能顾及他的时间也很少,甚至都没有同你在一处的时间长,许骄,葡萄很依赖你,如果可以,我让让葡萄跟着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许娇泣不成声,“葡萄……”
  看着工事中的破碎的沙包,还有只有零散几个人迹在巡查着工事的破损情况,再没有旁人了。
  许娇在堤坝一处慢慢跪坐而下,眼眶都有些许哭红。
  却忽然,听到眼前的看不见的工事处,熟悉的少年声音传来,“谷将军,你再摔下去,我真拽不动你了。”
  许娇愣住。
  而后是另一道笑声,“方才真是踩滑了,连累你一起滚了下去。”
  许娇伸手捂住嘴角,是谷一泓谷将军。
  葡萄的声音继续传来,“没呢,都摔您身上了!”
  谷一泓哭笑不得,“难怪我说我都爬不动了,你还有力气,方才是你砸的我。”
  葡萄唏嘘,“我也没踩稳……”
  葡萄言罢,看了看头顶上,再次咬紧牙关,“谷将军,这回我俩得拽稳了,再滑下去了,只能别人抬我们上来了。”
  “好!”谷一泓应声。
  两人都握住绳索往上攀,但先攀上来的人好攀,后攀上来的人好些能够踩的缝隙都踩没了。
  两人都不容易,但忽得,早前的绳子被前面的人磨得开线了,谷一泓手中忽然失了握力,眼见着就要摔下去,是葡萄眼疾手快抓紧了他,“谷将军,扶住这里。”
  谷一泓扶住身前的突起的石墙,勉强安稳下来。
  葡萄惊魂。
  这要是摔下去,是真的要人抬了。
  只是葡萄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只听堤坝上有脚步声传来,也有一只手伸过来,葡萄赶紧伸手拽着,“谷将军,我先上。”
  谷一泓点头。
  只是葡萄转眸,刚好对上许娇,大眼儿瞪小眼儿,葡萄才见方才伸手握他的人是许娇。
  许娇心中微叹,还能力气说刚才那么多话,还伸手拽住了谷一泓,是比柳秦云的情况要好很多!
  但许娇没想到的是,“大……大人!”,葡萄惊讶出声,而后,一步留神,脚下踩滑,又怕把她一道扯了下去,只能松手,然后整个人就这么沿着石壁滚到了工事中的沙包堆上。
  许娇和谷一泓惊呆了。
  谷一泓震惊道,“这回,的确是要人抬上来了。”
  许娇看着沙包堆上瘫着葡萄,心中奈何叹了叹。
  ……
  这一整日,工事上都在忙碌。
  有检查工事是否有裂缝的,有清理沙包的,也有将累瘫的禁军和工匠送回营地休息的。
  许娇看着一侧躺着的葡萄,有大夫在,旁人都是擦伤小伤不用诊治,或是真有伤势的做清理和包扎,到葡萄这里,近乎用绷带裹成了半个木乃伊。
  大夫说他行!
  没被洪水冲散架,自己摔散架的!
  好赖年纪小,恢复能力好,又是一路滚下去的,最后摔在泡了水的沙包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不幸的是,他要保持这样,至少两个月,而且不能远行。
  葡萄:!!!
  “可是,我还要同大人一道去梁城!”葡萄认真。
  大夫道,“小心你的葡萄根儿吧,绷带拆早了,人都散了!”
  葡萄欲哭无泪,“大人!”
  许娇听得清清楚楚,遂朝他道,“那正好,我先去一趟梁城,等折回的时候,我来开化这里接你,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葡萄:“……”
  “大人!我要跟你去梁城!”葡萄大哭.
  许娇敲了敲他头顶,“那等大夫说你好了,你就来梁城寻我。”
  换汤不换药,他哪里转得过大人的脑子。
  葡萄丧气。
  “葡萄。”许娇又唤了声。
  葡萄怏怏看她,许娇认真道,“谢谢你。”
  葡萄忽然脸红,但整个人都被绷带包上了,也看不太出来别扭,“好了好了,在开化就在开化,大人,你可别忘了来接我啊!”
  许娇信誓旦旦,“怎么会?”
  ***
  这一晚,许娇睡的极沉。
  许是这一路,自从听说并江大雨后,许娇心中一直担心着梁城的时,所以提心吊胆,心中的那根弦一直没有松下来过。
  眼下,既是紧张过了,又是昨晚一整通宵,今日晨间又一直在搭手帮忙,许娇也累得不行,
  所以倒头就睡。
  人在最累的时候,很少做梦。
  许娇一觉睡到翌日天明,营帐外,都是噪杂声,应当是开化工事处恢复开工了。
  开工,不是继续修缮工事,而是要先清理沙袋。
  这也是相大工程。
  眼下是六月,七八月可能还有降水,不能马虎。
  许娇撑手起身,浑身都有些疼,低头看看掌心,仿佛也被绳子磨出了水泡,也磨破了皮。但同旁人相比,她也好,刘诗蕊也好,都是最安稳的。
  许娇收起手,昨日大夫太忙,她没让大夫看。
  这种时候,最不能浪费的就是公共资源……
  整个昨日,最忙的就是大夫。
  大夫起初听到拿人去堵工事坍塌口,整个人都惊呆了,而后看到各个都疲惫成这般模样,才知晓是真的。
  到今日,还有好些人累得不想动弹。
  谷一泓吩咐了原地修整。
  许娇出了屋中,营地里已经很热闹了,余洪恩远远见到她,热忱招呼,“许大人!”
  许娇微笑上前,“余大人!”
  余洪恩笑道,“大人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眼下时间尚早。”
  许娇笑道,“睡醒了,也睡不着了,到处看看。”
  余洪恩看了看她,恭敬道。“对了大人,我正好要去工地上巡视,顺便看看开化外,水流的情况,大人可要一道去?”
  许娇原本就见昨日大家都拼死守护开化,但她在岸边,能做的很少。
  眼下,能多做一分便也是一分。
  “大人,请随下官来。”余洪恩在前方引路。
  这个时候再看开化工事的时候,便更客观,安静,也认真了几分。既不似早前在磅礴大雨中,提心吊胆,看不清楚,也随时担心着洪峰过境;也不似昨日,在看过一整夜的洪峰过境时,所有人都疲惫得没有精神。
  当下,许娇余洪恩一道,细致巡查了开化工事的所有细节处。
  将昨日初步排查到裂痕,裂缝,风险,都逐一看过。
  一晌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午饭都是在工事上随意对付的一口,下午又同余洪恩继续排查工事去了。
  余洪恩是没想到许娇是这样的巡察节奏,而且许娇对工事的熟悉,上心,预判等等,都让余洪恩印象深刻。越认可一个人,便越会相信她说的话。
  许娇是这些年来的这么多巡察使内,最细致,却也是最严苛的一个。
  ……
  原本禁军就在修正,所以这一日也不着急离开开化去往梁城,所以许娇今日的重心就是开化工事的排查。
  临去工事巡查前的检查表格(checklist)已经全部打上了勾。
  这是许娇在每一处工事巡查的习惯,越是这样浩大的工程,越是需要这样一个个细枝末节的地方构筑而成,才不会毁于蝼蚁。
  黄昏前后,许娇才和余洪恩一道从工事上回了营地当中。
  晨间的时候,营地还有不少禁军和工匠都歇着,眼下回来都黄昏了,不少人都醒了,营地里比晨间要热闹很多。
  “大人!”也有早前去往并江眼线的禁军陆续再回来,“大人,已经探明并江水势减弱,临近开化的这一段几日都未有雨水了。两江再度分开,短时间内,应当都不会有像前日一样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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